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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狂地大喝一聲,拔出刀來。

“楊變,你欺人太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徒然響起,門外圍觀的禁軍被從中扒拉了開。

是權簡來了。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禁軍軍袍的壯漢,顯然對方是怕楊變氣怒之下惹事,去搬救兵來了。

“楊變。”權簡喊。

楊變沒有理他,臉色森然地盯著季炳成。

“你覺得我在欺你,那就打一場。”

“打不打?”

刀尖還在鼻子上,他能說什麼?

權簡的到來就像一盆冷水,劈頭蓋臉澆在季炳成頭上,讓他恢複了理智。

“既然不打,那我就說兩句。”

楊變諷笑一聲,將刀歸鞘,又撣了撣身上的灰,看向眾人。

“有本事就把我弄下去,沒本事就受著,少給我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若是再有下次——”

他停了停。

“我提著找事之人的頭顱去見聖上,反正我蠻橫不馴之名響徹整個上京,就看看是時聖上會不會砍了我的腦袋給你們報仇,又或是那些文官會幫你們叫屈。”

文官給武將說話?

彆妄想了,他們巴不得武將多死幾個,也免得養太多人白吃軍餉。

至於聖上是否會砍了楊變?

反正不會為了個武官就去殺功臣,畢竟權少保還在那呢。

“還有你!”

楊變目光森冷,盯著季炳成。

“今日之事不管是你主使也好,還是你背後還有人也罷,都給我記住了——再來惹我,不死不休!”

.

楊變離開了。

整個值院一片鴉雀無聲。

摻和進去抑或是沒摻和的人,皆是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見場麵實在難看,李成忙從地上爬起來,把外麵禁軍都驅散了,又關上值房的大門,方轉身去扶季炳成。

“季指揮,你沒事吧。”

季炳成呸了一口血沫,臉色陰沉得嚇人。

其他倒地的人,也紛紛都站了起來,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過了會兒,有人不甘道。

“那怎麼辦?打又打不過,這人不愧瘋狗之名,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要不,我們去馬軍司告他一狀,他打了這麼多人。”

幾人七嘴八%e8%88%8c爭吵不休。

季炳成陰著臉說:“行了,這事不要再提,這瘋狗不管不顧膽大妄為,真告去馬軍司,是時若當堂分辨起來,牽扯到宮裡,這事你我都兜不住。”

“那怎麼辦?”

季炳成沒有說話。

幾人又見那挨了一計窩心腳的王河,躺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忙喊人把人抬出去醫治,也顧不得再說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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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有隨機紅包,多留評啊。明天見。

第12章

12

出來後,權簡說:“你實在太衝動了。”

不由分說,一下打了這麼多人,裡麵還有個廂都副指揮使。

“他們都惦著讓我打,我不動手,豈不是辜負他們一片用心。”

非楊變說俏皮話,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先給他設上一局,這局淺顯到一眼就能看出,以他的脾氣事後自然不能翻篇,必然要找事主。

而對方明知他會找來,非但不藏不躲,反而就留在值房裡。

這是做什麼?

這是就等著他動手。

一旦他動手,必然有人跳出來叫屈抱打不平。

季炳成就是這麼個作用。

這計委實不錯,先讓他撞破宮裡陰私,惹來聖上厭惡,他若不能忍回來動手,便可借機痛斥他隨意毆打下屬,讓他大失人心。

他若忍下不動手,又顯得沒有血性,更加不能服眾。

前後都是坑,一般人都得掉進去,偏偏楊變不是一般人。

他反倒其行,你讓我打,我就打了,打得你們叫苦連天還手無力,還根本不給對方發揮餘地,一番唱念做打,恨都泄了,還讓人有苦說不出。

“就怕他們借機去馬軍司告你。不行,我還是先去找爹,把這事跟他說了。”

權簡急著要走,被楊變一把扯住。

“告什麼告,他們不敢。”

他把方才宴殿發生的事說了。

權簡搓著下巴分析。

“你也是倒黴,竟會碰上這等宮闈醜事。我猜他們大概是為人所使,幫宮裡某位貴人辦事,正好今天你也在,就順道把你也設計上了。”

“你這樣處置也好,有他們為人辦事在前,諒他們也不敢繼續糾纏你打人之事,也免得牽出宮裡,是時誰都跑不掉。好好好,看來你動手也是有酌量的啊!”

捋清楚後,權簡也放鬆下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楊變瞥了他一眼。

“你真當我做事不動腦?”

他下手打人,乃至當時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含義。

季炳成等人隻想到設計他這一層,卻沒有想到從軍之人素來崇武,都被打成狗了,有點血性的誰在心裡會看得上他們?

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誰想當豬?

沒人想,都想當狼,當虎。

楊變少年成名,領兵多年,太明白下麵那些軍漢的腦回路。他當眾打了季炳成,打完了還讓他們隻管來報複,要不去聖上那告狀也行。

打,打不過,去上麵告狀,行不通。

那麼餘下人就隻有一條路可走——臣服。

楊變來到神衛軍後,觀其亂象,一直無所作為。常人都以為他或是草包武夫,或是懼於局勢不敢妄動,殊不知他一切在心,隻待時機罷了。

今天就是時機,還是彆人主動送上門的。

神衛軍必然不會是鐵板一塊,此一番後,被季炳成那夥人壓了許久又不是一路人的那群人,必然會主動跳出來附庸他。

先收攏一群,再去打另一群。

大概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徹底收攏整個神衛軍。

“早就有所耳聞,宋家要跟宮裡聯%e4%ba%b2,但也隻是小道消息,宮裡也沒下旨。看今天這一出,顯然是有人故意截那元貞公主的胡。”權簡又說。

“這些宮裡的婦人,手可伸得真長。”都伸到禁軍裡頭了。

權簡瞥了他一眼。

“那必然是外麵有人幫忙,你以為那位那麼受寵,就沒人眼紅?”

真夠複雜的!

“倒是這位元貞公主會幫你解圍,實在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楊變不自覺僵住臉。

他沒跟權簡提及昨晚偶遇之事,對方自然不知兩人不光偶遇了,他還抓了那位公主的貓,其中還發生了一點小糾葛。

思及她非但沒記恨他之前‘妄言’,反而說他是功臣,不可隨意輕辱,今天又幫他解了圍,而權簡竟敏銳地察覺的這點,楊變竟莫名感到有些心虛,不禁蹭了蹭鼻子遮掩道:“說不定隻是巧合。”

權簡想了想,點點頭。

“確實像巧合,畢竟都被人算計到頭上了,那位也不傻,大概不想聖上的注意力被禁軍分散,以至於放過罪魁禍首,才順手幫你解了圍。”

他這種說法倒也說得過去,而且還很有道理。

可莫名的,楊變心裡卻有點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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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宣仁帝一臉欲言又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明顯到遮都遮不住,自然被元貞納入眼底。

她不禁揉了揉眉心,暗歎了口氣,道:“爹爹,你可是怕圓圓難堪,所以才覺得為難?”

見女兒如此懂事,宣仁帝歎了口氣,本想摸一摸她的頭發,想著女兒歲數也不小了,遂改為拍了拍她的肩。

“你放心,此事爹爹定給你個交代。”

可真的有交代嗎?

就不說其他人,隻王貴妃和梅賢妃二個,都是陪伴爹爹多年的寵妃,都是生養有子女。

既然能當上寵妃,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元貞從不認為爹爹的心裡隻有自己這個女兒,沒有其他人。

所以即使爹爹察覺背後有異,恰恰因為牽扯了太多人,最後必然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就如同夢中那般,所有的憤怒最終還是會被宣泄在安慶一個人身上。

“爹爹要給女兒什麼交代?”

她笑著故做不解狀,“不過是一些流言蜚語,女兒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覺得誰誰誰與女兒有關,旁人沾染不得。”

宣仁帝一愣,旋即笑了。

“好!好!不過是些流言蜚語,不必放在心上!”

他又拍了拍女兒的肩,再次慶幸之前沒有把此事挑明,既然沒挑明,自然不為準,事後就算有異,誰能說,誰又敢說?

“你放心,日後爹爹定再給你尋個好的,更好的!”

宣仁帝承諾。

之後見元貞不想再去寶津樓,就匆匆離開了。

他身為皇帝,萬眾矚目,有些場麵還是必須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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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流雲殿,綰鳶猶豫了下,說:“公主,就這麼放過她了?”

那個她指的誰,不言而喻。

元貞想了想,說:“不用我們做什麼,此事就夠她受了。事情牽扯了太多人,父皇震怒,為了%e8%84%b1責,那幾家必然要把事情都推到她一人身上,此事必然還會查下去,那個引宋浦去更衣的內侍也必然會找到,但當找到內侍的那一刻,查到的結果必然是她一人所為。”

這般情況,還用她從中做什麼?

夢裡,她雖不知此事其中過程,但那些人能那麼快事後對她進行詆毀,想來也知道沒有今天這出。

那般情形下,安慶已是萬般淒慘,這一次必然更甚之。

所以她什麼都不用做,隻用靜靜地看戲就好了。

而她現在想的根本不是安慶宋浦這些事,而是——顯然那夢並非她癔症妄想,而是在向她預示未來。

而未來……

一想到未來會發生的事,元貞臉色暗了下來。

這時,一個小宮人快步走了進來。

“公主,不好了,安慶公主懸梁了。”

元貞詫異一挑眉,旋即又放下。

懸梁?

都被逼到懸梁了嗎?

那夢裡可沒有這一出,看來她改變做法,又拉著父皇一同%e4%ba%b2至,確實把安慶逼急了。

見公主沒說話,希筠上前一步問:“慌什麼,人死了沒有慌成這樣,”在得到小宮人搖頭說人沒死的答案後,她又說:“把經過細說說。”

原來安慶暈倒後,吳皇後讓人去找禦醫。

因人暈著不醒,也不好將人挪地方,就還安置在宴殿。

期間等禦醫來時,大概是安慶中間醒來了,反正禦醫來時,正好撞見了她吊在屋子中央。

希筠聽得是直皺眉,揮手讓小宮人下去了,這才轉頭跟元貞抱怨:“安慶公主未免太病急亂投醫了,什麼情況能讓一個暈倒的公主身邊沒有人陪著,還掐點掐得那麼好,正好她吊上去,禦醫來就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