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們都沒加過微信,這馬上走了,加一個吧。”
“你們真不乾了?”沈培依道。
“估計是的。”他把手機伸過來,“沈科長,咱也加一個吧。”
沈培依道:“你問問呢?我也隻是聽說。”
“誰會拿這事兒亂講啊。”丁九先說著,又扭頭看,“顧思寧,你是不是太平靜了,都要丟飯碗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這不是還沒確定丟嗎?”顧思寧說,“而且就算項目真黃了,你急什麼?”
“我還不急?”
顧思寧給他分析:“你做過好幾部片子吧?在優文時間比我長吧?又是戲文的,科班出身吧?要資曆有資曆,要經曆有經曆,要學曆有學曆……你急什麼?”
丁九先想反駁,轉念一想確實如此,又道:“那你呢?你要什麼沒什麼,你怎麼不急自己?”
這話直白,說完,他就後悔,“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年輕啊。”顧思寧語氣隨意。
丁九先險些以為聽錯,可顧思寧眼睛睜得圓圓的,認真得要死:“大哥,我才二十三歲。”
第57章 .天賦
才二十三歲的顧思寧放下了簡短的豪言壯語,雄赳赳氣昂昂地目送幾人先後下車,然後靠在座椅上歎氣。
年輕歸年輕,焦慮歸焦慮。
情緒這玩意兒知道沒有用,但還是忍不住。
程之珩從後視鏡裡看清楚她的神情,“不開心?”
“馬上都失業了,還開心。”她嘟囔了一句,想起什麼,問,“如果我不上班,可行嗎?你害怕嗎?”
“為什麼要害怕?”
“我纏上你啊,到時候你的錢都得給我。你知道我的,如果婚前我有房,一定會跟你簽婚前協議,我的就是我的;但不管我有沒有,你的房我都得占一半。”她蠻不講理。
步入婚姻本就意味著女生的犧牲更多,她要麼不入,要入就要把一目了然的東西(專指錢)握在自己手裡。
程之珩一頓,緊接著泛起笑容,“所以你已經想過跟我結婚了,是嗎?”
顧思寧:“......這是重點嗎?”
“當然。”程之珩言之鑿鑿。
是這段話裡唯一的重點。
顧思寧:“......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萬一我想做寄生獸呢?不想工作,不求上進,隻想靠著你生存。”
程之珩:“你不會的。”
顧思寧瞪他:“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你應該說你願意,不管被靠多久都願意。”
程之珩並沒如她所願,而是思索片刻後道:“對我來說,你不是依附寄生。你是我的......藤蔓。”
“什麼意思?”
“我需要你。”
顧思寧彆過臉:“花言巧語。”
程之珩當然也擔心她工作的事情,可現在一切還未可知,講什麼都難免說教,他乾脆不再開口,隻將音樂聲調大一些。
女聲輕輕唱著:
“海潮聲淹沒了離彆時的黃昏,
隻留下不舍的體溫。”
熟悉的旋律,顧思寧聽著聽著就笑了出來。
程之珩跟著勾起嘴角:“怎麼了?”
“沒什麼。就覺得這個歌跟你嚴重不符。”顧思寧挺了挺身體,尋找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微微合眸。
他停在紅燈前,低聲道:“有幾句我還挺喜歡的。”
顧思寧“嗯”了聲,睜開眼,問哪幾句。
程之珩不回答,車廂裡便隻剩下歌聲。
夜色朦朧,燈光昏暗。
他們通過那麵模糊的後視鏡對視著,耳邊旋律慢慢攀升,變成某種訴說。
紅燈隻剩下倒數幾秒,程之珩的眼神愈發柔軟,趁著那氣口重新啟程,道:“這句。”
想把你抱進身體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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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堯開完視頻會議,在辦公室靜靜等著。
五分鐘後,敲門聲響起,門口出現幾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袁總。”
男聲略顯遲疑,女聲中氣十足,不見一絲不忿。
“什麼事?”她問了一句,沒從電腦上移開視線。
丁九先思考著如何開口。
顧思寧直白得可怕:“氣象局這個項目真的停了嗎?”
“是的。”
“不會重啟?”
“以後可能會。”
顧思寧垂眸,點點頭:“我知道了。”
袁堯視線挪到另一邊:“你什麼事?”
“沒,沒事。”丁九先期期艾艾地說。
他看見顧思寧氣勢洶洶地往這兒闖,生怕她熱血上頭,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這才跟過來。
誰知道她比自己想象中冷靜多了,讓他的擔心有種“自作多情”的感覺。
“嗯。”袁堯應了聲,見顧思寧仍一動不動,“你呢?還有彆的事嗎?”
“項目停了,這個組是不是就散了?”
“當然。”
“我們會去哪兒?”
袁堯瞥了一眼背景板般的丁九先,看著她道:“你會去招商。”
顧思寧抿了抿嘴角:“他們也去嗎?”
袁堯避而不答:“何局長打電話過來把你誇了一頓......這是你的本事。”
顧思寧麵露疑惑。
袁堯輕笑,興許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天然有種打動人的能力。
論說客氣話,怎麼也不到何征這個等級的%e4%ba%b2自出麵,這行為隻能說明,顧思寧確實讓他改觀。
誠然,這些天她的努力不容忽視。但努力的人那麼多,得人青眼的卻少,那是因為被看見、被接納、被認可也是種能力。
或者誇張點說,是種天賦。
而天賦應該放置在正確的位置上,物儘其用。
那些人情利益的名利場,比文字更適合這天賦發揮,也更契合袁堯現在所需要的。
“項目散了,你的履曆就還是零。”袁堯道,“與其蹉跎好些年熬資曆,乾性價比不高的編劇,不如去更適合你的位置。”
她聲音放軟,像是在掏心窩子為家裡人做打算,“再說點更實際的,招商賺得可比編劇多。”
丁九先懸著的心隱隱放下。
他雖是頭一次在優文內部經曆項目中止,但從袁堯的反應以及先前的經驗看,他們這些人八成是拆開,縫進其他攝製隊伍裡去。
顧思寧就不一樣了,替補進來的實習生,剛剛轉正,正是被“優化”的最佳人選。
這大環境下,各行各業都寒冬,找工作找得大家叫苦不迭,如果真被開了,對顧思寧而言,無疑又是一陣折騰。
好在袁堯不是那麼沒人性。
這工作算保住了。
顧思寧歎了口氣。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以前想做構架,結果被拉去做策劃。
現在想做編劇,又讓她去招商。
為什麼總是要跟自己想做的事情失之交臂?
她緩緩吐出壓在心口的那股氣:“我不接受。”
丁九先猛地抬頭看她,意識到動作不妥又低下頭去。
袁堯麵露遺憾,但也隻是一瞬。
她是挺喜歡顧思寧的,可這並不意味著顧思寧就有那麼重要,重要到必須留下。
“那就去找人事辦離職吧。”袁堯語氣尋常。
“這算辭退吧?”
“具體的,人事會跟你談。”
顧思寧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她摘下脖子上的工牌繞在手裡,往外走了兩步又頓住,轉身回來。
丁九先以為她回心轉意,小聲喊了句袁總。
袁堯抬頭。
顧思寧走到桌前,站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從口袋裡摸出張有些皺的紙片,往桌上一放,淡淡道:“昨天打車的發票。麻煩您簽個字,我得找財務報銷。”
第58章 .隨口一說啦
顧思寧在優文攏共沒乾幾天,更談不上收拾什麼。
她拿了自己該拿的補償,跟伍姐打了聲招呼便準備走。
“顧思寧。”丁九先追出來,“你太衝動了。”
“還行吧。”
他一時噎住了,“去招商不也挺好的嗎?先留下來再轉崗,總比你這樣一走了之強啊。”
顧思寧:“是挺好,但我不喜歡。”
“那你怎麼不爭取一下?你也聽見了項目不是不做了,是以後做。”
“是以後有可能做。”顧思寧糾正他。
丁九先停頓片刻,繼續說:“袁總是有自己考量的——”
“袁總是有自己考量的。”她重複他的話,打斷他,“所以項目是真的乾不下去了才會停。她這麼多年的積累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難不成我過去慷慨激昂發言幾句,就能扭轉乾坤嗎?”
她跟丁九先、跟楊芮他們都不一樣。
她進公司是沾了當初那支微電影的光,換句話來說,如果氣象局的項目不成立,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現在被安排去招商,做得好不可能轉崗,做不好直接開了了事,更不可能去乾編劇。
要麼是一直做自己不愛做的活兒,要麼是走人。既然如此她何必在這浪費時間?
丁九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又說了許多%e9%b8%a1湯,諸如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會不是喜歡之類的。
顧思寧沒有回答。
有些話說得越多需要解釋的地方就越多。
她不想耗費這個心力。
寧江幾乎一瞬入冬,和煦暖陽再也不見,迎麵的風像是要在骨頭裡刻下印記。
顧思寧裹緊了衝鋒衣,大步走回家。
到家還沒到飯點,程之珩更沒下班,她什麼也不想,換衣服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
一直以來的目標忽然被連根拔起,她也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夢裡,她指著袁堯的鼻子長篇大論痛罵資本家,然後瀟灑地轉身進了家門。
那扇門仿佛魔力,她一推開,身上都市麗人的裝扮便瞬間變成了紅白校服。
二十三歲的程之珩站在白板前,計算著她看不懂的公式,轉頭見她一臉沮喪,問她怎麼了。
十八歲的顧思寧還未開口已經是淚流滿麵,哽咽半天:
我考上國工大了。
唔,那很好啊。
可是我去不了寧江了。
程之珩微微笑,眸子彎出漂亮的弧度,風吹得他發絲輕動,像治愈電影的某幀鏡頭。
那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永遠都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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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窗簾仍嚴閉著,依稀可見天色昏沉。
她長長地歎出一口濁氣,套上衣服起了床。
看了微信,她打開門,包裝精致的外賣正擺在門口架子上。
程之珩點的,他中午加班沒能回家,怕她挨餓。
顧思寧拆掉紙袋,小炒牛肉,油燜蝦、白灼菜心,還有一小碗南瓜羹。
包裝很精致,份量卻很克製。
顧思寧沒什麼胃口,將他們全都放進冰箱。
到氣象局已經是半下午了,今天剛好有個視頻會,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