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嚇人。
他給她重量體溫,果然又燒了起來。
“哪裡不舒服?是哪裡疼嗎?”
“好冷......”她含糊地說。
程之珩一頓,指腹摩挲著指間的薄繭。
顧思寧往被子裡縮得更厲害,雙手往腳底摸,渾身發抖,牙齒也在打顫。
真的好冷啊,冷得想吐,冷得身上那那兒都好疼。
她讓程之珩灌個熱水袋來,可她既沒力氣說話,又沒力氣睜眼。
忽然被子掀開了一個角,冷風一下子全鑽了進來,不等她生氣,熱源便靠了過來。
程之珩伸手將她撈過來,將她的手放到衣服裡,%e8%85%bf緊緊貼著她的腳。
“好一點嗎?”
男人令人安心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思寧蹭了蹭那堅實的%e8%83%b8膛,嗯了聲。
程之珩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一手將她抱得更緊,安慰道:“嗯,沒事了。睡吧。”
第54章 .袒露
病著的人沒有理智,她哼唧幾聲,還是沒把人推開。
跟自己的高體溫比,他身上到處都冰冰的,很涼快。
顧思寧弄熱了一處就要貼下一塊。
這麼一直睡了下去,她餓著,他也陪著。
到夜裡,她發抖不說,口水還止不住地流了一枕頭。
混沌間想到身邊還有個程之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之珩很有先見之明地將用得上的東西都放在了地毯上。
最近發熱的人太多,已經成了種普遍現象,醫院的朋友也建議他直接讓人在家吃藥休息。
他彎腰撈起幾片濕紙巾,放懷裡暖熱了,才拆開幫她擦嘴。
顧思寧睡了太久,這會兒雖然思維混亂,但是精神頭異常的好,程之珩乾了點什麼,心裡都清楚,也正因如此,更覺得羞憤。
“丟人啊......”她小聲地說。
程之珩聽清了,笑了,“不會。”他手裡繼續著動作,“很可愛。”
顧思寧囁嚅好久,最後道:“程之珩,你把我震住了。”
她從沒想過人高馬大的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人形容成可愛。
他又笑:“我一直就覺得你很可愛。”
“一直是什麼時候?”
程之珩不說話。
顧思寧威脅似地嗯了一聲。
他還是不吭聲。
她故意清了清喉嚨:“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他說。
顧思寧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第一段戀愛談的不是很好。
除開程之珩是個悶葫蘆,她自己也很放不開。
因為無時無刻不想讓他記得自己最好的樣子,她的所有狼狽都藏了起來。
生病的時候、沒化妝的時候,她統統找借口,將他拒之門外。
這是一種很割裂的經曆。
表麵看,她跟程之珩分享了自己的生活,但其實隻有喜樂沒有哀怒。
轉變是一次又一次戀愛試出來的。
住到一起後,她發覺自己在程之珩麵前再也不想著維係所謂的“偶像包袱”。
她可以展露自己臉上的瑕疵,不再羞怯於肚子上的贅肉和不太突出的%e8%83%b8部,更不懼怕自己的脆弱。
而此刻,她甚至覺得流口水也沒什麼好丟人的了。
顧思寧忽然心情好起來,她想笑,但是對嗓子而言發出哈哈聲是個巨大的考驗,於是她咬著後槽牙發出“kkkk”的聲音。
程之珩將用過的濕巾暫時放在床頭櫃上,翻過身來,將她重新抱著,低聲問,“你笑什麼?”
顧思寧從牙縫裡擠出回答:“我笑,感覺我們才學會怎麼談戀愛。”
他輕蹙眉頭,不滿意這個答案,“那之前呢?”
“算——”她頓了頓,“友好的禸體關係?”
“顧思寧。”
“嗯?”
“我看你是欠操了。”
她又發出“kkkk”的聲音,大笑起來:“看吧看吧,我就說我們才學會戀愛,以前你才不會這麼跟我說話。”
程之珩那點惱怒在她的愉悅裡化為烏有。
他%e4%ba%b2了%e4%ba%b2她的頭發,“餓嗎?”
顧思寧感受了一下,“有點。”
“吃點米糊?”
“什麼味道?”
“你想要什麼味道?”
她佯裝驚訝:“什麼?你竟然忘了我喜歡什麼味道?”
“燕麥小米。”程之珩無奈道,“我給你熱一下?”
“不要。”顧思寧又說,“我要喝新鮮的。”
“好。”他好脾氣地說,“我去給你重做。“
顧思寧隻是玩笑,見他真起身,忙揪住他的衣角,“誒,我亂說的。”
“我提前泡了豆子。”程之珩彎腰摸了摸她的額頭,“喝點新鮮的吧,等一會兒,很快。”
程之珩從沒照顧過生病的顧思寧,但性格使然,讓他考慮問題時頗為周到,而對象變成顧思寧,這種周到更是翻倍。
他一邊打新的米糊,一邊將之前做的熱了吃掉。
顧思寧躺太久不舒服,撐著起來,床邊站了會兒,頭還是暈得厲害,就地坐倒在了小沙發上。
程之珩端著東西進來,第一眼就瞄到靠著牆發呆的顧思寧。
因為高熱,她臉頰呈現出紅色,整個人像隻燒熟的蝦子。
就著他的手吃了幾口後,她緩過些力氣,說想洗澡。
“你還發著燒。”程之珩溫柔地拒絕。
“可你都洗了。”她吸了吸鼻子,“我都聞出來了。”
實際上鼻塞什麼也聞不到。
程之珩說:“我沒發燒。”
“不洗好難受的。都把床睡臭了。”
“沒臭。”
“不行,我就要洗。”
在這點上程之珩卻堅持,不管她什麼語氣都不鬆口。
顧思寧知道他是塊硬骨頭:“那你幫我擦。”
“擦什麼?”
“擦澡。你小時候發燒你媽媽沒幫你擦過嗎?”話出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程之珩卻毫不在意,他搖頭,又問:“是我字麵上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顧思寧聲音低下去,又不想顯得刻意避諱,仍作強硬,“不管,你學。”
程之珩真去百度了。
“你確定嗎?”
顧思寧點頭,她可實在遭不住這滿身汗的粘膩感。
程之珩眼睛垂下去,慢吞吞地哦了聲,走了出去。
他燒了兩壺滾燙的水,一壺兌成了溫的,一壺放手邊備著。
“衣服要我幫你%e8%84%b1......”沒說完就看見地毯上的睡衣。
顧思寧趴在床上,伸出一條光禿禿的胳膊,“擦吧。”
程之珩動作很輕柔,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顧思寧是神智不清的病人,他不是。
少女光潔的肌膚微微泛著粉,他多看一眼都覺得是罪過。
程之珩全程隻敢盯著手裡的毛巾。
之前%e4%ba%b2密的時候,他一直都有種罪惡感。
他在隱瞞了自己那些晦暗的、不堪的想法的情況下,自私地占據了一個少女的青春。
這事實仿佛懸在頭頂的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破碎他的美夢。
他一邊巨大的負罪,一邊貪心索取更多。
每一次都當成最後一次,不知滿足。
跟顧思寧分開的那些年,他很想她,想到疼。
心疼,身上也疼。
每疼一下,罪惡和自卑又多一分。
於是這次重逢,就算再怎麼想靠近,也強忍著。
他在裝。
裝一個正人君子。
如果顧思寧喜歡,他願意裝一輩子。
等擦完了四肢,程之珩已是滿頭大汗。
顧思寧雙手抱著枕頭,半個肩膀都在外麵。
程之珩眼神暗了暗,很快挪開,伸手將被子往上拽。$$思$$兔$$網$$
指腹不小心碰到,麻麻的。
額角汗水劃落,臉頰一陣燥熱,皮膚底下的毛細血管跳動著,幾乎燒起來了。
“好,好了。”他說。
“唔……”顧思寧轉過臉,雙眼閉著,悶聲道,“程之珩,你再幫我擦擦背吧。”
第55章 .不要緊
臥室隻點了床頭一盞閱讀燈,暖白的燈光傾瀉下來,遊走在曖昧與清冷之間,一如他的理智,左右搖擺。
他垂眸,目光下至處,一片春色。
毛巾投到熱水裡,蕩開,拎起,微微用力,擠乾,攤開,疊成手掌大小。
皮膚上蒸發著的熱氣仿佛變成實體,不知哪一刻便會將人灼傷。
背後的熱氣被帶走,多了些舒適,顧思寧不自覺哼哼出聲。
程之珩手指微頓,額頭薄薄一層汗。
明明不是什麼吃力的活兒,卻艱難得很。
顧思寧是病著,但不是完全喪失理智,她感受不到欲望的流淌,卻可以從那緩慢的,遲疑的動作裡,讀出他的情緒。
她微微抬起%e8%83%b8口,撐著腦袋看他。
被子隻是蓋住她的下`身,此刻隨著她的動作下墜,露出白色的衣料邊緣。
往哪裡看都是錯的,他索性盯著床單。
顧思寧張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放棄。
這幾年經曆多些,又聽他剖析心路,也能理解一些他的想法。
隻是每每想勸他,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寫遊戲台詞的時候她總被誇能抓住人物特質,寫出最蘇的情話。
可到了現實的戀愛中,有時連一句“我很想你”都變得難以啟齒,更彆說他們之間那些晦澀難明的隔膜。
她很難總結出一句話來點醒他,點醒自己。
顧思寧想啊想,又困了。
她重新低下去,眼皮像被粘住了一樣。
程之珩擦得很細致又拘謹,她讓擦的是背便絕不超出一寸。
蓋好被子,他才長舒口氣。
起身,低頭看著褲子,不由苦笑起來。
是嘲笑,更是鄙夷。
“橙汁。”
顧思寧嘴裡咕嚕出兩個字。
他跪在床邊,將耳朵湊近,輕聲道,“你說什麼?”
“橙汁。”
“你想喝橙汁嗎?”他問。
顧思寧沒有說話,她眼睛眯著,看不清,話也說不清,朝他伸手。
程之珩配合地握住她的手指。
“那不是錯的。”顧思寧含糊地說,“橙汁,那是喜歡。彆自責。”
程之珩腦袋轟地一聲,眼眶竟瞬間溼潤起來。
她拽著他的手背,%e4%ba%b2了%e4%ba%b2,喃喃道:“不要緊。”
那是喜歡,不是罪惡。
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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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寧年輕,身體又好,燒退了後好得很快,唯獨失去的味覺好久都沒回來的跡象,嚴重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
垂頭喪氣之際,寧江出現了月全食。氣象局沒休假的幾乎全員出動,顧思寧當然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由於局裡預算不夠,她跟丁九先兩個“編外成員”選擇了自費去觀測台。
出租車在野外停下,丁九先看著打表上的天價數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