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其事地坐起來掰直全身的骨頭。
除非她不是人!
球場配備的醫生趕來的速度著實有些慢,陸清歡都拍拍身上的塵土準備站起來了他才來。
醫生抱著碩大的醫藥箱四處張望著,“誰摔下來了?”
蘇見澤麵色青黑,板著臉沒說話。
陸清歡舉起手,“是我,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醫生放下了醫藥箱,“先坐下不要動!”
“有時候不是沒事,萬一是內臟摔破了嘞?”
儘管陸清歡再三強調自己已經沒事,醫生還是硬拉著她做了檢查。
從心臟到血壓,再到骨頭,像模像樣的一點都沒落下。
然後他看著簡易的檢測報告,呆愣在原地。
“你們確定是她?”
蘇見澤看過來,“怎麼了?”
醫生托了一把眼鏡,“數值非常健康,比一般人都還要健康!你們是在耍我吧?”
“我耍你?”蘇見澤眸子微微眯起,眼中帶著些警告的意味,盯著醫生。
醫生訕訕地縮了縮脖子,趕緊跟著負責人走了。
蘇家大少爺盯著人看的時候,莫名讓人心裡毛毛的發慌。
陸清歡拍了拍%e5%b1%81%e8%82%a1站起來,薄行懨貼心地打掉了她身上沾著的浮灰,讓狼狽的她看起來好一點。
“多謝蘇先生今天的招待,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他們像沒事人一樣離開。
蘇見澤盯著陸清歡的背影,吩咐跟在身邊的隨從,“讓人查查他們。”
這些人還有點意思。他那雙似水溫柔的眸子裡暗藏著鋒芒,讓隨從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真是嚇死我了。”姬知微再次感慨,“下次彆玩這麼高難度的遊戲了,簡直是在挑戰我的心臟。”
姬令峯也是滿臉寫著擔憂。
“見多了就習慣了。”陸清歡對此的評價隻有一個。
她忽然覺得,用了這藥之後也沒什麼不好的。
相當於有了個不死之身,隨時隨地都能複活。
唯一的缺點就是渾身酸痛。
這次受的傷放一般人身上早要了命了。
陸清歡一點事也沒有,就是骨頭酸脹的厲害。
姬知微睨著薄行懨,還有心情調侃他:“我看著也沒怎麼習慣啊。”
剛還差點和蘇見澤打起來。
那股不要命的勁頭,讓姬知微想起來才真真害怕。
陸清歡出事,薄行懨倒是拿出了跟著殉情的意思。
薄行懨給陸清歡揉著酸脹的肩膀,時不時詢問她力度合不合適。
讓姬知微在一邊看得心裡癢癢,索性閉上眼睛裝死。
今天見了蘇見澤,姬知微算是死了心。
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意郎君,她還是早早歇了心思。
姬令峯在路上就把馬球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傳達了回來。
一開門,陸清歡就見到了一屋子人。
還有他們投來的齊刷刷的關切的眼神。
看得陸清歡都不好意思了。
“今天又摔了?”
“看沒看醫生?要不要再做檢查?”
“以後一定要讓你哥陪你一塊去。”
他們七嘴八%e8%88%8c的聲音幾乎掩埋陸清歡。
“停!”陸清歡還要大喊一聲,才堵住了幾張嘴。
站起身轉了個圈,陸清歡還是那句快要用爛了的台詞,“我沒事!”
“沒事也不能這樣,聽你姬叔叔說今天又吐血了?”
陸清歡早已經習慣了,但她身邊的人可都沒接受。
凡是受傷必定就是一番盤問。
叮囑的聲音像唐僧念緊箍咒一樣。
“我們今天是去探蘇見澤的底細的!”
這句話如定海神針,陸清歡的耳根子瞬間安靜。
總算贏得了喘熄的時間。
一天時間肯定摸不清蘇見澤的底細,陸清歡想了想,說:“以我來看,蘇見澤太傲慢了。”
總有種眼高於頂的傲氣。
其實也能理解。
畢竟是蘇家嫡係唯一的繼承人,又沒有兄弟姐妹爭搶,毋庸置疑的唯一。
和陸光霽不同。
他在家就是唯一的天。
陸清歡側目與薄行懨交換眼神,“不過可以肯定,他很要麵子。”
“大哥,你讓五哥放心吧,他不見得有多壞。”
她起身,拉著姬知微一道離開,準備直接去找謝雲鶴。
薄行懨說的沒錯,謝雲鶴才是唯一能做決定的人。
“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直接帶雲鶴走不就行了?”姬知微想得粗暴簡單,直接逃跑,一了百了。
陸清歡問:“那她爸媽怎麼辦?”
“離開之後呢,謝家和蘇家不會去找人嗎?你能幫她一次,能幫她一輩子嗎?”
對於自己這幾個問題,陸清歡也找不到標準答案。
“隻有她能給我們答案。”陸清歡的尾音極輕,像是在歎息。
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
第296章 想成為布局之人
見謝雲鶴的流程愈發繁瑣。
謝家的態度不可謂不謹慎,直讓陸清歡想起了詩裡所說的蜀道難。
開玩笑說起進來的路時,謝雲鶴淡淡一笑,“他們對我也挺好的,害怕我遭遇危險,特地給我造了一座純金的牢籠。”
謝家幾乎是傾其所有在謝雲鶴身上。
光是嫁妝冊子,就寫了厚厚一本。
不知道的還以為謝雲鶴是謝家家主的女兒呢。
“我就不明白了,”姬知微翹著二郎%e8%85%bf坐在謝雲鶴對麵,“謝家也不是什麼沒落家族,用得著這麼上趕著%e8%88%94蘇家?”
更何況蘇見澤不是什麼好貨。
謝雲鶴手邊還擱著一枚鑽戒,碩大的鑽石讓陽光照的流光四溢。
可憐這麼重要的東西,蘇見澤都不是%e4%ba%b2自送來的。
足以見得蘇家對這門婚事看似用心,實則又處處敷衍。
陸清歡盯著鑽戒看了一會兒,“你那個未婚夫我們已經幫你打探過了。”
陸清歡已經很儘力用平常的語氣敘述蘇見澤的所作所為。
不過人到底不是機器,沒法完成客觀地描述。
該做的一切他們都已經做了。
陸清歡也相信,謝雲鶴作為一個成年人有能力決定自己的未來。
“…我知道,家主已經跟我說過了。”
蘇見澤還為此事特地找了謝家家主。
他也沒說什麼,隻是在說話的時候順道提了一嘴,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我之前真傻。”謝雲鶴忽然語氣悵然的如此評價自己。
謝雲鶴到底和姬知微是不一樣的。
沒人在背後撐腰,說話做事都處處自覺矮人一頭。
“我竟然寄希望在一個人能和我相敬如賓。”
“都忘了自個兒和蘇見澤實際上有雲泥之彆。”
彆光在家裡當做金絲雀養著的這些日子,謝雲鶴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譬如為什麼身為家裡唯一一個女孩子謝雲鶴就必須承擔起聯姻的重任。
再譬如,為什麼要循規蹈矩優於彆人給他設下的困局,安安分分嫁給蘇見澤讓彆人落了好處?
“我時至今日才想明白,按照他們的計劃,獲利最多的是蘇家和謝家。而我家裡人,不過是他們在獲利之餘順帶手的給予了一份安穩的生活罷了。”
靠彆人求來的終究是不穩定的。
謝雲鶴深吸了一口氣,言辭之間頗有了幾分感慨。╩思╩兔╩網╩
“我也實在是蠢,讓人三言兩語就哄得忘記自己還有雙手。”
謝家在蘇家麵前唯唯諾諾,委曲求全,謝雲鶴到了蘇家也未嘗能過成好日子。
不過是換個油鍋火坑活著。
陸清歡安靜地聽著,但謝雲鶴話音剛落,她就明白謝雲鶴已經給出了答案。
“你總算開竅了,跟我們一道離開這裡,往後天高任你飛,海闊憑你躍。”姬知微臉上也是和陸清歡同款的驚喜。
可下一秒姬知微卻見謝雲鶴微微搖頭,“跟著你們離開那就是逃了。我想安安分分憑我自己,為自己謀劃出一片天。”
“我想做布局的人,而不是局中的棋子。”
靠山山倒,這道理對誰來說都是適用的。
老天爺總歸不會餓死誰的,她就不信,自己當真就什麼事兒都成不了。
“你自己想得清楚就好,我們一直都站你這邊。”
陸清歡伸手拍了拍謝雲鶴的肩膀,直拍得她一個激靈。
“…你不覺得我是在癡心妄想?”
陸清歡訝異,“為什麼要這麼覺得?”
“事在人為,雲鶴,彆太在意彆人的看法。”
陸縈安不就是如此?和不惜鬨到了陸光霽兄妹反目。
她忽然生出了一種想法,要是把這兩人湊到一塊,沒準能碰出火花。
隻是現在時間不夠,陸清歡沒法和謝雲鶴細說。
“那你做成了可要請我們吃飯,要不是我們鼓勵,你現在都乖乖嫁到蘇家去了!”姬知微笑得亮出一排亮閃閃的小白牙。
謝雲鶴十分無奈,“好好好,第一個請你吃飯。”
話還沒說一會兒,管家就進來催著陸清歡和謝雲鶴離開了。
話裡話外都是恭恭敬敬,逐客的意思卻是一點都沒收斂著。
“現在高興了?”陸清歡打趣姬知微。
她和陸棲北是一個性子的,心裡想什麼就表現在臉上,根本藏不住事。
“難道你不高興?看她能‘逃離苦海’我當然高興的很。”
姬知微輕皺著眉,“但你真準備一點都不幫她?”
認識的時間雖短,姬知微卻是真心待謝雲鶴。
“還是之前那句話,”陸清歡調整了舒服的姿勢坐著,“你能幫她一輩子?”
“她和咱們可不一樣,沒有爹媽哥哥幫著,謝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她閉上眼睛小憩,“她又不是傻子,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用不著她們手把手來教。
“跟我一起回去?”到了酒店,陸清歡邀請姬知微一起上樓,“喝兩杯。”
陸清歡近來喜歡上了小酌,死靈澤有種特產酒釀,入口甘甜微辣,小酌兩杯就能有微醺的感覺。
這樣美好的午後,正適合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喝酒。
腦子暈乎乎的,什麼也不用想。
姬知微斷然拒絕,“訂婚宴馬上開始了,我爸那邊也忙著呢。”
蘇謝兩家的聯姻,十四姓齊聚,大家都忙著交集應酬。
否則也不能早早的都來了。
陸清歡剛上電梯就接到了陸棲東的電話。
電梯裡信號斷斷續續,陸清歡也聽得模糊,隻直到他喊自己過去。
陸清歡不做他想,抬腳就走了過去,反正她也沒彆的事情。
“快進來吧。”她抬手剛敲了沒兩下,門就從裡麵開了。
透過門縫,陸清歡先看到了一大家子都坐得整整齊齊。
而在對麵,是個並不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