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亮晶晶的小淚珠。
還真哭了。
就因為他沒相信她?
周祁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溫冉。”調子有些沉,不似平時那般總是帶著三分逗弄。
溫冉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垂在身側的手不安的捏緊衣擺。
她怎麼忘了,男人陰晴不定的性子。
真以為他救自己兩回,他們之間就真有什麼情誼了?
頂多就算個互相利用。
她立馬睜開眼睛,又恢複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兒。
“剛剛有沙子迷了眼。”
小姑娘又變得很乖了。
不會傻了吧唧的讓他相信她。
不會變小河豚鬨彆扭使小性子了。
更不會帶著點怨氣看著他。
明明是他想要的,可周祁梟總覺得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好像錯過了什麼。
但到底是什麼?
“那我看看。”周祁梟收斂了怒意,聲音放平了些。
他音色原本就低沉性感,這麼說話就好似哄人一般。
說著,彎下腰湊到溫冉眼前。
正要伸手,就看溫冉原本清澈的大眼睛頓時蓄滿了淚水。
溫冉沒想哭,可男人語氣一溫柔起來,眼淚就不受控製的要往外湧。
不是委屈,而是後怕,怕到身體細微的顫唞起來。
她太理想化了。
短短幾句話,男人就變了幾個態度。
性格陰晴不定,心思詭異莫測。
根本不是她這種憑借點小聰明的人可以猜透的。
說不定男人偶爾的溫柔都是誘導她將實話說出來的迷魂湯。
現在想到剛剛的衝動,就覺得愚不可及。
她怎麼忘了,他們初次見麵,男人根本沒打算搭理她。
他能帶著自己也是因為她編造和周祁梟有關係……
如果她剛才貿然和盤托出,說不定會害死自己!
以後,她絕對得更加小心,不能被他這雙眼這張臉迷惑了。
“對不起。”溫冉急忙抬起手,“風沙太大了。”
周祁梟調侃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兒裡。
行,這又和他生分上了。
抬手揉了一把她的頭。
最後好似被迫妥協似的,無奈說道:“溫冉,我信行了吧!”
原本垂頭喪氣的小姑娘立馬抬起頭看向他,霧蒙蒙的眼睛又恢複了兩分亮度。
他頓時覺得好笑。
好像他的相信是個什麼重要的玩意似的。
他看了眼日頭,天色不早得儘快找個適合過夜的地方。
也沒心情再哄小孩兒了,一把拉著溫冉的手,“我信了,所以你好好想想,背叛我的時候怎麼死好。”
這話說的,還是半點沒信她不會背叛他。
這也從側麵證明她的顧慮是對的。
男人從始至終就沒打算相信她。
幸好她及時清醒。
她收斂心神,如之前那般討好的回他:“我怕死,所以為了自己的命也不會背叛您的。”
行,這又您您的了!
周祁梟冷笑一聲,沒回她。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周祁梟停下了腳步。
側頭看著臉色都有點泛白的小姑娘。
要是他自己,肯定今晚就穿過戰區到北區邊界了。
但帶著這麼個嬌氣的小玩意,還能不休息把她累死?
“今晚在這兒住。”
溫冉聽見這話,心裡默默鬆了口氣兒。
板鞋畢竟不是運動鞋,走多了,就感覺腳掌疼了。
抬頭看向前麵塌了一半的旅館,裡麵居然還亮著燭光,明顯還有人在。
這邊雖然是戰區,但主要是政府軍和私人武裝之間的小規模衝突。
百姓的日子還是得過。
有些不怕死的,在遠離戰爭中心的邊緣地方依舊做著買賣。
這棟旅店就是其中之一。
兩人進去,點著幾根蠟燭的大廳裡,人還挺多。
隻不過都靜悄悄的,透著一種頹敗的喪氣。
周祁梟又將溫冉的帽子往下扯了扯,拉著她去了前台。
“一間房。”他說著從褲兜裡掏出搓成團兒的錢,扔了過去。
那人立馬展開,仔細看了看,確定是真錢,才從櫃台裡拿出一把鑰匙。
“晚上動靜小點兒,如今的人脾氣都不小。”前台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盯在溫冉身上,渾濁的眼睛充滿了毫不掩飾的%e6%b7%ab氣。
溫冉下意識的往男人身邊貼了貼。
周祁梟意味不明的看了前台一眼,冷笑一聲,大手攬著溫冉的肩膀往樓上走。
前台見周祁梟沒說什麼,快速看了一眼坐在靠近前台那桌人。
那幫人點了一下頭,視線一直似有似無的落在周祁梟和溫冉身上。
二樓的房間十分的狹小,連室內衛生間都沒有。
溫冉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口,屋裡就一張比單人床寬不了多少的床,連個椅子都沒有,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去哪兒。
周祁梟則大大方方的躺在床上。
溫冉看著他就那麼直接躺了下去,半張著嘴,又將%e8%84%b1鞋的話給咽回去了。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如今這種情形也顧不上什麼乾淨埋汰了。
站了一會兒,溫冉有點局促的動了動腳,聲若蚊蠅的開口,“我想去……”
第73章 坦白
周祁梟躺下來就看小姑娘跟罰站似的站在那。
他也沒開口,就看她是不是要這麼站一晚上。
沒想到才過了十多分鐘,溫冉就紅著臉開口了。
隻是支支吾吾的哼了半天也沒哼出個所以然來。
“嗯?”周祁梟真怕她被憋死,終於不看熱鬨了,施舍一般的主動搭理她了。
溫冉這會兒連耳朵也變得通紅,手指死死的捏著衣袖。
人有三急!
沒什麼好羞恥的!
這麼一想,她聲音提高了一些:“我想去廁所。”
周祁梟愣了一下。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上廁所向他請示的。
開口雖然還是調侃的調調兒,但真帶了三分不解,“怎麼?要我幫忙?”
溫冉的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了。
抬起頭看著男人似笑非笑的樣兒。
生怕他覺得自己麻煩,也不敢說讓他陪她去的話。
“不,不用。”說完轉身匆匆打開門。
好在廁所離得不遠,溫冉將門打開到最大,並沒打算關上。
這樣要是出什麼事兒,男人也能聽見她的動靜。
溫冉將門打開的時候,周祁梟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咂了下%e8%88%8c,倒忘了,這是個戰五渣的小廢物。
周祁梟雙腳落地,單手插兜散漫的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小姑娘進了洗手間的門。
他可沒興趣跟變態似的守在女廁所門口,就沒跟過去。
向後一倒,懶散的靠在牆上,叼著煙,低頭點燃的時候,耳機裡的聲音越發嘈雜。
他心煩的調低了點音量,視線透過縹緲的煙望向廁所的方向。
那種好像錯過什麼的感覺依舊繚繞。
媽的,到底是什麼?
溫冉上完廁所,剛想去洗手,突然聽見另一邊牆角傳來縹緲的說話聲。
好像是從最邊緣的隔間裡發出的。
門是半開的,她可以確定裡麵沒有人。
心裡咯噔一下。
不會鬨鬼吧!
她正想往外跑,路過的時候卻猛然頓住腳步。
南州話,說的是她和羅曼諾夫!
溫冉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發現原來是地麵破了個小小的洞,不隔音了。
這個邊角正好貼著樓下男廁的一角。
溫冉小心翼翼的關上門,湊過去聽著。
聽完,溫冉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旅店這夥人是偽裝成平民的恐怖分子。
他們盯上了她和男人。
這幾個人毫無忌憚的大聲嚷嚷,就說明根本不怕旅店裡的其他人知道。
要不就是一夥,要不就是串通好。
隻有她和男人兩個是肥羊。
溫冉腦子快速轉動。
這件事必須要告訴男人,但隻要她說,她會南州話的事兒肯定就得暴露。
因為恐怖分子不可能說華國話,太扯了。
但,這也是個契機。
等他們到北區,她會多國語言的事必定穿幫。
現在並不是一開始,雖然男人不信任她,但都留她這麼久。
這個時候即便知道她會南州話,應該也不至於將她扔下。
那樣就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她打算化被動為主動。
剛做決定,外麵就傳來不耐的聲音:“溫冉,掉裡麵了?”
“沒!我出來了!”
周祁梟側頭看著一臉緊張的小姑娘。
自己上個廁所就嚇成這樣?
出息!
“有鬼追你啊?”
溫冉想著心裡的打算,指了指他們的房門,“先回去。”
周祁梟看著溫冉神色凝重的樣兒。
呦,這是真有事兒要說啊?
周祁梟進了房間,坐下往床頭一靠。
就見溫冉小心謹慎的關上門,然後又開始在門口罰站了。
他一條%e8%85%bf曲起踩在床上,一條%e8%85%bf垂落下去。
看她這樣,踩著地麵的腳跟逗寵物似的點了點。
“怎麼?著急叫我回來就是讓我看你表演罰站啊?那多沒意思,要不來個倒立看看,實在不會跳個%e8%84%b1衣……”
“我騙了你……”溫冉垂著頭,緊張的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一步棋太凶險,但無論是為了他們兩個現在的安全,還是為了以後,都得做。
周祁梟聽到這話,倒沒什麼意外。
兩指捏著煙,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煙圈的時候,將煙頭攆滅在床頭。
“其實我會南州話。”溫冉說完也沒等男人的反應,快速的將解釋的話也說出來了,“我說我不相信南州軍人,是因為我聽見他們和劫匪說我能賣個好價錢。
遇到你之後我沒表露出我會南國話,是因為我害怕。
原本你們就懷疑我,而我一個華國沿海城市的學生會南州話,會顯得更加可疑了,那時我真的很害怕你們扔下我,就沒敢說……”
溫冉一連說了兩個害怕,將自己弱化到最大。
周祁梟%e8%88%8c尖磨了磨虎牙牙尖,那種錯過什麼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清晰。
他不太感興趣的隨口問了句:“那寶貝兒,你為什麼會南州話?”
男人依舊%e4%ba%b2密的喚她寶貝兒,溫冉卻感覺那拉長的調子像是一把鋼刀,懸於頭頂。
“我很有語言天賦,不光是南州話,我還會其他四國語言,當初學南州話,也隻是因為遊戲……”
溫冉說到這兒抬起頭,不躲不避的看向男人。
“前年暑假,和同學玩轉盤遊戲,轉到了南州話,所以我就用暑假閒暇時間學會了南州話。”溫冉自嘲一笑,“這話說出來像是兒戲,所以我更不敢說了。”
話,說完了,溫冉卻越發冷靜了。
她已經準備好男人問她為什麼現在敢說出來了的理由了。
可男人卻一副思慮的樣兒。
忽然問了她一句絲毫不沾邊的話:“在巷子裡,你想和我說什麼?”
周祁梟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錯過的是什麼。
溫冉說完不會背叛他的話之後,是還要說什麼的!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