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的捏著手中染紅的濕巾。
惡心的感覺壓都壓不住。
“扔了!”
周祁梟視線落在那沾血的濕紙巾上,已然有些難以克製脾氣。
赤那單手握著方向盤,一把抓過溫冉手中的紙團,打開車窗就扔了出去。
原本想通個風,沙塵就卷了進來,她急忙又將車窗關上。
這一股風兒夾著那血腥味直接吹向周祁梟。
赤那心想:完蛋了!後座這難伺候的祖宗肯定要發脾氣了!
果真不出所料。
後麵那位爺擰著眉,一聲低喝:“停車!”
赤那一腳刹車,車子驟然停下。
顯然對這種情況十分的熟稔。
還沒停穩,周祁梟就推開車門,長%e8%85%bf邁下去,頎長的身體倚在車旁。
他煩躁的掏出煙盒在手腕上敲了兩下。
低頭將煙嘴咬在嘴裡。
纏著繃帶的手甩了一下打火機。
“哢噠——嚓——”
火光明滅,襯的他立體的五官晦暗不明。
明明知道是幻覺,可烙刻在記憶裡的刺骨痛感又在左手臂上蔓延。
直到朱砂手串順著小臂向下滑動,帶來些微的墜感,才讓他清醒過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
煙草味充斥口腔,將那股煩躁強行壓下。
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那時的事了。
男人靠的地方挨著副駕駛的車窗。
他太過於高大,幾乎將所有陽光都擋住。
溫冉死死的貼著椅背,怯生生的掃向赤那。
想開口,卻發現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赤那看似冷冰冰木愣愣的,卻十分敏銳。
在溫冉側頭的一瞬間就對上了她的視線。
好似看透溫冉的心思,赤那說著指了一下自己。
“我叫赤那!”然後看向車外抽煙的男人,“頭兒不喜歡血腥味。”
其實是密閉空間的血腥味兒。
會讓他想起些年少時的事兒,會頭疼。
秉承著他不開心就不讓彆人開心的惡劣性子。
他頭疼起來,入目的活人都得遭殃。
可今兒貌似格外嚴重。
瞧著額頭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赤那琢磨著:難道是頭兒%e4%ba%b2%e4%ba%b2過後,猛然想起自己有難以訴說的病,自卑了?傷心了?
心裡卻有些惆悵,看來今天肯定不能準時到達指定地點了。
當然,這些八卦,她不會和溫冉說。
溫冉自然沒辦法從赤那的麵癱臉上得知她如此豐富的內心戲。
隻是對於這話有些吃驚。
不喜歡血腥味?
那應該不會對她動手吧……
溫冉忐忑不安的情緒稍微平穩了些。
周祁梟側頭餘光一掃,正巧看見她一副鬆了口氣兒的樣。
她那點小心思便都被他看透了。
這小奸細真當他脾氣好?
他抬手,拇指壓了壓太陽%e7%a9%b4凸起的青筋。
忽然轉身,彎腰,手肘搭在車窗上。
第7章 把你爸挖出來
溫冉覺得一道陰影落下來,從赤那那邊收回視線。
迎麵就壓下來一張俊臉。
這回她倒沒有那般戰戰兢兢了。
反倒勾起嘴角,露出個禮貌僵硬的笑來。
畢竟還得靠他帶自己去安全地方,如果能緩和關係,於她有利!
周祁梟眉毛揚起。
他因為她這雙該死的眼睛頭疼。
她居然還笑?
他這人主打一個叛逆。
即便剛才還覺得這小間諜把他當流氓心裡不爽。
但這會兒又覺得她不怕他也挺礙眼的。
帶著薄繭的手指捏著那嫩白的臉蛋,往外扯了扯。
不正經的樣子野痞張揚。
“嗯,我是挺怕血腥味兒的。”
怕?怕嗎?
溫冉卻覺得男人的表情隱隱透著變態的興奮呢?
“我……”
“噓!”男人抬起手指,抵在溫冉的%e5%94%87上。
另一隻手打開車門,安全帶被打開。
被那結實的手臂裹住腰拖下車的時候,溫冉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當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繩子結實的纏繞在她手腕上時。
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控製不住顫唞起來。
她看著男人將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了車把手上。
仰起頭不明所以的看向正低頭望向她的男人。
男人湛藍色的眼眸映襯著夕陽餘暉,泛起一層暖意。
他好脾氣的抬起手寵溺似的拍了拍她的頭。
微微躬身,湊近時,那低沉的嗓音越發讓人沉醉。
“所以,就麻煩小未婚妻,跑兩圈兒,散散味兒?”
畫麵太過於美好,以至於聽到如此驚悚的話,溫冉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男人打開後車門,上了車,伸出手要關門的瞬間。
溫冉才意識到,他不是開玩笑!
她慌亂的向前一撲,腹部磕在座椅邊緣。
可她根本顧不得疼,綁在一起的手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胳膊。
纖細的手白嫩嫩的,因為用力,指尖壓得充血泛起淡淡的粉。
但也隻是在那結實的手臂上留下淺淺的壓痕。
周祁梟將煙咬在嘴裡。
就她這點小勁兒,甩一下胳膊就能把她甩出去。
但他還是用另一隻手跟逗小貓似的去掰她抓著他胳膊的手。
小姑娘眼巴巴的望著他,卷翹的睫毛不安的顫著。
軟軟的臉頰上還帶著剛剛他掐出來的紅印子。
他扒拉一下,她就再次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
可憐兮兮的就好像離了他就活不了了似的。
讓人更想欺負。
溫冉感覺指尖再也扒不住男人的胳膊。
無措的開口:“我錯了!”
哭腔顫唞,惹人憐愛。
可惜麵前的男人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反倒是笑的越發開懷迷人。
還無理取鬨似的反問:“哦?錯哪兒了?”
錯……
錯哪兒?
她怎麼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她已經仔細的擦乾淨了血跡,半點聲音沒發的縮在座椅上。
到底哪兒惹得他要這麼折騰她!
難道是因為她以為他是個好人?還是因為她衝他笑了?
如果是因為這個……變態吧!
“想不出來?跑兩圈清醒清醒?”
周祁梟說完,腳尖踢了踢駕駛座,示意赤那開車。
他故意含糊其辭,就是想嚇得這小東西慌張無措,看看能不能讓她供出點有用的信息。畢竟這趟任務涉及兩國合作,不容出錯。
赤那抬起手拂了一下額頭。
用這麼凶殘的逼供手法,這樣不懂得憐香惜玉,以後是沒老婆的。
這樣嬌滴滴的小美人,跑兩圈,人估計都跑成碎屍了……
還問什麼啊!
她也不能拆自家頭兒的台,隻能側麵的安慰溫冉一句:“我們不殺平民,也不虐殺間諜。現在和華國還是友好合作關係。”
他們在南州是有執法權的,所以才當場擊斃那兩個紅色通緝令上的犯人。
但這話就沒必要和溫冉提了。
畢竟現在不知道溫冉到底是什麼底細,如果是來破壞他們這趟秘密任務的,嘖嘖……
又立馬給周祁梟一個台階。
“頭兒,約定的時間都要過了!”
意思就是,彆玩了!
一會兒玩%e8%84%b1了!
哎!
難為死她這個麵癱了。
這個家沒她早晚得散!
周祁梟顯然對於赤那多管閒事不滿了。
抬眸看過去,視線冷冷的。
“這麼心疼,要不你替她跑?”
赤那:……活該你母胎單身至今!
周祁梟見赤那閉嘴了。
又將視線重新落回溫冉身上。
見小姑娘垂著頭,一動不動的,更煩了,“說話。”
溫冉滿腦子都是那句不殺平民,也不虐殺間諜。
驟然意識到自己不會被折磨致死。
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瞬間就斷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仍舊乖巧的喏喏道:“對不起……”
一仰頭。
早就蓄滿淚水的眼眶再也承載不住。
大顆大顆的眼淚就跟圓潤的珍珠似的,順著她瓷白的臉滾落下去。
砸在黑色的座椅上,似一朵朵水花。
周祁梟%e8%88%8c尖卷了下嘴裡的煙嘴,將煙裹在嘴角,斜斜叼著。
半眯起眼睛。
哭了?!
不也沒把她怎麼樣嗎?
跑兩圈還能跑死她?
苦肉計?
不過,哭的怪好看的。
“哭什麼?”
溫冉也不想哭,可劫後餘生後,意識到自己暫時安全了,心理防線就全線崩潰了。
根本控製不住。
“怕我?”
雖然情緒崩潰了,好在理智還在。
聽見男人不辨喜怒的聲音。
溫冉想了想,是不虐殺,但惹怒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給她倆耳刮子也夠她受的了。
她怕疼。
“不是,是我……我想起來,昨天這個時候……”
一開口,眼裡的淚水又湧了出來,聲音也顫唞的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
“我還和爸爸在家裡,我們商量好了,我,我們要去仙君山看,看日落。”
原本是想隨便說點什麼糊弄他。
可說到這兒,溫冉再也壓抑不了內心的悲傷。
還不到24小時。
天翻地覆。
從半夜得到爸爸出車禍的消息,到被外公的人接上私人飛機。
除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她其實沒有看見爸爸的屍體。
所以恐懼悲痛之餘,她心裡一直有一絲僥幸,逃避的希望,爸爸的死是假的。
等她到了南州,到了外公家,他就會突然冒出來。
告訴她這一切隻是個惡作劇。
可剛剛綁匪說的那句她爸爸被弄死了,一遍遍在腦海裡回蕩。
她再沒辦法自欺欺人。
這世上再也沒有能陪她去仙君山的爸爸了。
而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靠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全須全尾的回到外公身邊。
這一切,對她來說太沉重,太難以承受了。
溫冉越想越傷心,越傷心越難以控製情緒。
眼淚就跟決堤了似的,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
那瘦弱的肩膀也聳動起來。
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似的。
周祁梟還是頭一次看見女人哭成這樣。
畢竟,以前也沒有哪個女人敢在他麵前哭。
他覺得自己應該煩的。
可那眼淚跟小水晶似的啪嗒啪嗒的掉,小姑娘除了輕微的抽噎之外哭的特彆的乖。
乖到從未有良心這玩意的周十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
但……貌似他還沒用什麼手段嚴刑拷打呢吧?
而且她哭起來的時候,眼尾耷拉,像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小狗似的,和記憶裡那雙憎惡的眼睛也不同了。
周祁梟想了想,要是把這小奸細嚇傻了,那還從哪兒挖消息?
他難得多了點耐心,“你乖一點,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過幾天就能和你爸去那個什麼山了。”
哪知道這話一出,小姑娘就跟朵蔫了的小玫瑰似的,更傷心了。
周祁梟為數不多的那點耐心也耗儘了。
這是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就聽哭的有氣無力軟綿綿的聲音出飄過來,“爸,爸爸昨天去世了,沒有爸爸了……”
周祁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