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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一片月 君芍 4364 字 2個月前

韓杞說:“那女人確實不是省油的燈,小菲又重情義,就怕那女人拿著他這塊軟肋,撒潑耍賴。我陪他去,他也有些主意。”

“就是嘛。”解小菲小聲嘀咕。

李纖凝沒再說什麼,後麵和韓杞說了一會子話就去了。韓杞送到門口,回來見解小菲榻前的平案上實在臟亂的不像樣子,著手收拾。

收拾到藥瓶時,解小菲說:“你彆給我亂動,省得我用時找不到。”

韓杞手在空中懸了一霎,默默放回去。

窗前紅蕉初綻,紅花碧葉,嬌豔欲滴。青石鋪就的小徑上款款走來一位美人兒,比花還豔,仇璋見是李纖凝,招手喚她。

李纖凝進來坐下,仇璋詢問她可有阿悉蘭的線索。李纖凝說:“信息太少,實在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你這頭呢,有線索嗎?”

仇璋道:“陳坊正上次邀我去幽蘭坊,同去的還有咄喝幾個胡僧。期間,幾個貴族公子過來打招呼,似乎與咄喝等人熟稔。後麵我蓄意與那幾位公子結交,大致掌握了大秦寺在朝廷中的信徒名單。”

仇璋拿出名單給李纖凝過目。

名單涉及三省六部,還有一些閒散王公,李纖凝瞠目結%e8%88%8c,“這麼多朝廷命官都是景教信徒?標紅的什麼意思?”

“標紅代表信徒非官員本人,而是其家中的%e4%ba%b2眷,不管怎麼樣,大秦寺勢力確實龐大,在朝籠絡官員,在野結交商人,一權一錢,兩者皆握於手,想不興盛也難。”

“卻不知名單上誰是聖蓮教徒。”

“這個還有待查證。”

仇璋收起名單。

“這麼說還得再跑幾趟幽蘭坊?”

“這個你也管?”

“你嫖我的朋友,把我們放在一起比來比去,我不能管嗎?”

“你說花娘子?”仇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上,我還不要她伺候呢。呆呆笨笨。”

“不是摸起來舒服?”

仇璋一噎。

“李小姐說完了麼,說完請便,本官案牘忙碌,少陪了。”

李纖凝起身離去,嫌不夠快意,走到門口,回敬了一句,“你忙什麼案牘,你自瀆吧你。”

仇璋:“……”

傍晚,內宅燈火通明。院心放著一隻小火爐。李纖凝坐在火爐前,地上堆著一厚摞卷宗。李纖凝拿起來,一張張扔到火爐裡,燒燒化了。

細看紙上字跡,竟是朱滕雷萬鈞等案件的資料。

待焚化完,李纖凝靜靜道:“這下子吉和主教可以放心了。”

咄喝和明伯打陰影處走出來。明伯拱手道:“李小姐之德,主教必當銘記於心。”

“好說好說。”

明伯這時又說:“隻怕仇縣丞不肯放棄,執意調查,萬一查到李小姐身上……”

“仇縣丞已掌握了朝中官員的信徒名單。查到聖蓮教徒怕是早晚的事。”

“什麼?”明伯驚懼。

咄喝眼中閃過殺氣。

“你們無需擔心。”李纖凝語氣幽幽,“回去告訴主教,我自有法子應對,保管釜底抽薪,叫他知難而退。”

明伯笑嗬嗬道:“小姐聰慧,小姐肯出手,我們再沒什麼好擔心的。夜深了,小姐早些就寢,我等告退。”

俄頃,內宅重歸寂靜。

第97章 圓月篇(十六)王婆

縣衙出了大事故,縣丞房的門鎖被人撬開,仇璋案頭的文書被翻的亂七八糟。早上仇璋過來,清點了物品,彆的不少隻少朱滕丁酉春雷萬鈞這兩樁案子的案卷。

但凡跟兩樁案子沾邊的口供、證物一應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字不存。仇璋叫來昨晚值夜的衙役,一問三不知,賊人幾時來的幾時走的,他們一概不知,甚至連鎖被撬了也沒發覺,還是周縣丞一早進來辦公發現的。氣的仇璋將昨晚值夜的衙役通通重罰。

韓杞的%e8%88%8c頭好利索了,今晨過來上值,目光掃到人群中的李纖凝,神色複雜。李纖凝注意到他的目光,輕輕對他搖搖頭,韓杞低眸。

發完了火,仇璋回到廨宇,整理散亂的公文。李纖凝進來幫他整理。

“敵人比我們想象的不好對付,沒抓到他們一點兒證據,還叫他們緊盯不放,連案卷也毀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你怎知毀了?”仇璋問她,“案卷隻是被盜,你怎知已毀?”

李纖凝說:“難道他們盜走案卷是留下欣賞的?必然已毀。”

仇璋沒接話。攤開一張紙,提筆蘸墨,埋頭書寫。

“你寫什麼?”

“案卷我是看熟了的,趁還有些記憶,能寫多少寫多少。”

“案卷縱然可以默寫,證物呢,戒指、十字蓮花,這些證物通通都不見了。”

“走一步算一步。”仇璋忽然頓筆,“阿凝,你很奇怪。”

“哪裡奇怪?”

“自打受傷歸來,你對案子不複往日熱情,案卷失竊也毫不放在心上。漠然處之。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啊。”李纖凝說,“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幽幽的去了。

仇璋滿腹狐疑。

六月十三,碧空晴媚,萬裡無雲,宜討債。

韓杞拖著解小菲來到他位於西坊門南麵的宅子。解黃搖著尾巴跟在後頭。

房門換了鎖,解小菲的鑰匙打不開。隔壁王婆看見他回來,趿著鞋跑出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你的房子大娘給你看著呢。那小浪蹄子領了三四撥人來看房,琢磨著把房子賣掉。都叫我趕跑了。”王婆自豪的拍著%e8%83%b8脯子講,“大娘平時嘮叨你幾句你還不愛聽,大娘是過來人,什麼事比你看得明白,那天那小娘子過來,大娘一搭眼就瞅出來了,不是正經過日子人。瞧那身段瞧那做派,哪裡及得上上次大娘給你說的你張嬸家的女兒實在本分,那張五娘子你還記得罷?多好一小娘子,至今未婚配,你要是願意,大娘豁出這張老臉,再去給你說一次。”

王婆言語密集,不給解小菲開口的機會,“你彆看她模樣不如茱萸小娘子,娶回家裡能一心一意和你過日子。你和那茱萸小娘子,得虧沒成,真成了你頭上得綠得發光,%e9%b8%a1飛狗跳的日子在後頭呐。這不這兩天功夫,人家又找了個玉麵郎君,一個大男人,腰細的跟擀麵杖似的,扭的那叫一個騷!”

解小菲說:“大娘,多謝你幫我看房子,過後我請您老人家吃酒。這會兒沒空說了,我得去找茱萸討房契。”

“呸!”王婆一口唾沫吐地上,“憑什麼你去找她,見她來見你。”指了一個玩狗的小童,“狗蛋兒,去,給你小菲哥哥把那騷娘們兒叫來。”

回頭笑眯眯和解小菲講,“你不能上她的地盤,上她的地盤氣勢就弱了。叫她來這裡談,街坊們給你撐腰。”

韓杞一看這架勢,哪裡還需要他,王婆一個人就能擺平。

茱萸聽說解小菲回來討房子,店也不照看,扭著水蛇腰就來了,身邊果然跟著一位玉麵郎君,傅粉何郎一般的相貌,楚腰纖細,病如西子。

解小菲看到她身邊這麼快有了彆人,難免心酸。

茱萸得了新歡,對他哪裡還有什麼情義,眼睛一撩,掐著腰道:“我問你,當初是我不同你好,還是你不同我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們上次見麵因解黃生出嫌隙,解小菲懇求她答應不再傷害解黃,遭她嚴辭拒絕。一時躊躇難言,“我……”

“我是不是有說叫你處理了這條狗。”茱萸指著解黃,“我說你處理了這條狗,我繼續同你好。你為什麼不答應我,到現在還沒處理?”

玉麵郎君聽到茱萸的話,投來幽怨的眼神。

解小菲說:“解黃是我一手養大的,我不會丟棄它。”

“那就是你決意不同我好了,是不是?”

解小菲不明白她什麼意思,順著她的話答:“是。”

“大家夥兒都聽見了。”此時周圍圍了一批看熱鬨的人,茱萸揚聲道,“是他不同我好的,既然你不同我好,給我的東西怎麼還有臉往回討?”

玉麵小郎君跟著幫腔,“就是呀,送給女人的東西還厚著臉皮往回討,算什麼男人。”

解小菲說:“我沒說送給你,隻說交給你保存。”

茱萸哼道:“沒憑沒據的,你當然怎麼說都行。”

解小菲平時也是意氣風發,得理不讓人,沒人敢來欺他,偏在女人麵前硬不起來。他看見茱萸薄情寡義的模樣,心已灰了,弱弱道:“之前放在你那裡的銀錢我可以不要,房子是我爹留給我的,就這麼一個念想,你還給我好嗎?”

他眼角已紅了。茱萸偏要得寸進尺,“錢?什麼錢?你吃我的喝我的還沒跟你算錢呢,你倒提起錢來了。大夥兒評評理,你一個窮酸衙役,你有什麼錢?”

解小菲不需要養家糊口,平時也沒什麼不良嗜好,很是積攢下一筆錢。當然,當中大部分是李纖凝給的,李纖凝隨手一賞就抵得上他幾個月薪俸。眼見李纖凝所贈的一枚金蟬此刻就明晃晃掛在那病郎君腰間,火氣蹭蹭上躥。

一把扯下金蟬,“還說沒有,這是什麼。我家小姐的金蟬,憑什麼掛在這種醃臢人身上?”

茱萸氣壞了。

玉麵郎君尖著嗓子吼,“你你你,光天化日之下搶人財物,還沒有王法,把我的金蟬還給我!”

他瞧解小菲身材不甚威猛,以為是和他一樣的廢物,要和解小菲動手。

解小菲憋了一肚子氣,正愁沒個出氣筒,見他撲來,一拳?他鼻梁上。

玉麵郎君的玉鼻刹那血流如注,嚇得他吱哇亂叫。

茱萸見自己的小相好挨打,心疼的跟什麼似的,揚手回敬了解小菲一耳光。

她一打解小菲,解黃立時來吠她,咬她裙子。茱萸怕給它咬傷,連踢帶踹,“遭瘟的死狗,滾開!”

解小菲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眼睛赤紅,布滿紅血絲。

茱萸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看著解小菲滿腔怒火,驚懼異常,%e8%85%bf也軟了,轉瞬擠出幾滴貓淚,泫然欲泣,“好,你掐,你掐死我算了。”

解小菲看見她落淚,想起初識那天她雨中為他撐傘,神情一軟,鬆開了手。

茱萸見他表情鬆動,更加得了主意,“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不顧念那一夜的情誼,非要叫我一頭撞死了才肯罷休嗎?難道我的身子就白白叫你占了?”

解小菲聽不得這些,這是他唯一理虧的地方。如今叫茱萸當著眾人的麵喧嚷出來,麵上火燒火燎,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嘴%e5%94%87蠕動,正想放棄索要房子,王婆一口濃痰啐茱萸臉上,叉腰罵道:“不要臉的下賤貨,丈夫死沒一年就勾搭男人,死皮賴臉在男人家裡留宿,正月裡發倩的母狗也沒你騷。陪男人睡了一覺就敢獅子大開口,要人家的祖宅,黃花閨女也沒你值錢呐,你屄裡鑲金了鑲銀了?鑲金鑲銀也犯不上跑這來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