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出色的學業越發荒廢了。

他的那些所謂好友也全都遠離了他，怕他借錢不還。

若不是因為他是本地秀才，書院都想將他勸退了，省的拉低書院檔次。

楊大寶乍一看到明韜，見他身著青色長袍，衣料柔軟光滑，一看就很貴重，粉雕玉琢的，身後還跟著伺候他的書童。

哪裡像自己，衣袍洗得發硬發白還打了幾個補丁，手上都是乾雜活的繭子。

他明明才是楊家最出色，最該過得好的人，楊明韜現在的一切本該是他的！

楊大寶嫉恨得快要發瘋了，被曾經視如螻蟻的人反超，看他風光無限，錦衣玉食，還被山長%e4%ba%b2自照料，

他怎能不恨，不發瘋！

山長夫人麵容和善，在聽完原委之後便帶著家仆忙前忙後的給明韜安排住所。

待一切安置妥當，明韜鄭重的跟山長夫婦道了謝。

沈卓文在聽到同窗閒聊時知道明韜來了書院，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找了過來。

“明韜，你果然來了。”

見到熟人，明韜禮貌點頭招呼，隨即又想到沈家的事微微蹙眉問道，

“沈秀才最近可有回家？”

沈卓文疑惑的搖頭，“不曾，明韜為何有此一問？”

看沈卓文的樣子，怕是對他爹娘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了。

明韜提醒道，“沈秀才還是多多約束一下自家爹娘吧，他們前段時間來過我家一趟，”

“說是要與我家重新定%e4%ba%b2，語氣之間對我家姐姐又多有貶低，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沈卓文麵色一變，急急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你家姐姐可有受到傷害？”

明韜仔細跟他說了一番沈氏夫妻的所作所為，神情很是嚴肅的說，

“我家姐姐如今已許人家，我希望沈秀才能約束好自己家人，莫要再做出先前散布謠言之事。”

“如若不然，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沈卓文連連道歉，“對不起，我這就回家仔細問清楚，必不會再讓他們做出有損你姐姐清譽的事。”

自他爹娘背著他與楊家退了%e4%ba%b2又做出散布謠言的事之後，他便鮮少回家，一心撲在學問上，

如今聽見自家爹娘又犯糊塗跑人家家裡大放厥詞之後，麵對明韜他更加無地自容。

明韜見沈卓文這副樣子，心裡也是十分複雜，

這樣唯利是圖的爹娘，若沈卓文真的步入仕途，怕是得給他添不少麻煩吧。

明韜提醒道，“沈秀才比我年長，該是知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道理，”

“若是過度放縱自己家人，將來必遭反噬。”

“你的學識是遠近聞名的，將來必定大有成就，若是家裡人過度放肆招來禍患豈不可惜？”

第214章 拆穿

沈卓文拱了拱手，認真道，“沈某慚愧，枉比你年長幾歲，卻還要你來提醒，”

“待沈某回去處理好家事，回來再與你探討學問。”

明韜點了點頭，%e4%ba%b2自將人送出屋。

沈卓文這個人確實清風朗目，是個端正的好人，就是爹娘太過一言難儘。

一個唯利是圖，一個目中無人。

沈卓文還沒入仕就這副樣子，若是做了官還了得。

就沈正那性子怕是得收受不少賄賂，至於沈母，外頭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此時不約束好，將來惹了大禍可不是舍了錢財就能消災的，一個不小心，命就沒了。

沈卓文回到沈家，沈母正要上前噓寒問暖，沈卓文卻神色冰寒的退後一步。

“爹，娘，你們是不是又背著我找楊家的麻煩了？”

沈母是知道兒子心思的，先前背著他退%e4%ba%b2就傷了他的心，

她這趟去楊家也是抱著挽回的心思，隻是強勢順遂慣了，不會低頭，也沒料到楊家那麼能耐。

沈母弱弱道，“我們沒去找麻煩，先前不是因為一些誤會退了%e4%ba%b2麼，你又那麼喜歡那丫頭，我們是去挽回的。”

沈正也在一旁附和，“你娘說的對，我們是去挽回的。”

沈卓文冷著臉說，“你們這話是真是假我一清二楚，你們若還是這副樣子，這書我不讀也罷。”

沈母急了，她倚仗的不就是沈卓文比旁人會讀書麼？若他不讀了，自家跟尋常百姓有什麼區彆？

她還要靠著沈卓文掙麵子呢！

沈正也是，沈家如今就靠沈卓文讀書翻身了，又怎麼會輕易允許他不讀。

“兒啊！你可彆犯糊塗啊！沈家還等著你光耀門楣呢！”

沈正也道，“你必須給我讀，不僅要讀，後年鄉試還必須要中舉，否則沈家還怎麼維持風光！”

沈卓文不為所動，見爹娘這副樣子也是暗暗心驚。

什麼時候開始爹娘成了這副模樣？娘以前跟鄰裡相處的都不錯，爹以前也沒有這麼虛偽，唯利是圖。

他中了秀才之後一直安心在書院讀書，鮮少關注家人的變化，直到與楊家結%e4%ba%b2這次，

原來爹娘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逐漸走上了歪路。

沈卓文冷聲道，“爹當初與楊家結%e4%ba%b2目的不純，如今又去楊家挽回怕也沒幾分真心，”

“我不知家裡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非得去算計彆人！”

“還有娘，咱家與普通百姓家沒什麼不同，不知你從何而來的優越感，若是因為我，倒是我的罪過了。”

沈正黑著臉，被兒子當麵指責自然會不高興，

“你整日讀書，不為柴米油鹽發愁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艱辛，家裡酒樓都快倒閉了，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為了沈家。”

“為了我？”沈正疑惑道，

“我自中了秀才，官府每月給我發廩米廩銀，又時常有人花錢請我題字解惑，我已經很久沒拿家裡的銀錢了，”

“甚至我還攢了一筆小錢，家裡壓根不用為我讀書發愁，這個為了我從何而來？”

沈正麵色青白，瞪著他說不出話來，畢竟沈卓文說的都是事實。

“再有，沈家以前也沒有多富裕，比現在窮苦的時候都有過，為何以前過得，現在就過不得了？”

“沒到吃不飽飯那一刻，為何要去算計彆人？”

“爹總拿我讀書費錢當幌子，可真算下來，當真是我用了家裡大半資源麼？”

沈正心虛的不敢說話，也不敢去看沈卓文的眼睛。

沈母也回過味來，以前總被沈正拿沈卓文說事，說他讀書燒錢，酒樓的盈利不夠花用，

又說卓文以後入仕更要花錢打點等等，她這才配合著他做下這些事。

如今卓文說自中了秀才之後就沒花家裡的錢，那這幾年酒樓掙的錢除了日常花用都用去了哪兒？

沈母怒極，再顧不得沈正麵子，厲聲道，

“好哇！沈正，我原以為你同那個外室不過是玩玩，沒想到你竟掏了這麼多家產出去！”

沈母確實自信，因為她生了個好兒子，知道沈正在外頭有人也從沒放在眼裡。

男人嘛，有點錢之後會飄很正常，起碼他沒敢將人帶到家裡來惡心自己，

即便生了孩子也是見不得台麵的野種，比不得她兒子卓文，以後是要光宗耀祖的，

有卓文在，給沈正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將人帶進沈家來。

可是他不帶進沈家，竟然將沈家的大半家財花在外室和野種身上，

沈家的家財都是卓文的，那個野種憑什麼花！

沈正梗著脖子嘴硬道，“你彆瞎說，酒樓本就虧錢，那些錢是酒樓虧掉的！”

“放%e5%b1%81！”沈母爆了粗口，

“前幾日為了說服我去楊家，你還讓我去酒樓盯了幾日！”

“酒樓頂多是不掙錢了，但絕對不會虧那麼多錢！”

“沈正，你真是好心計啊，為了外頭的野種，連卓文的婚事都拿來算計！害得我與卓文母子離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卓文靜靜聽著，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

也是現在才知道，他的父%e4%ba%b2在外頭竟還有家室。

沈卓文長歎口氣，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若自己不讀書，沒有考中秀才，那沈家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和睦？

可惜沒有如果，該麵對的還得麵對。

“爹，你在外頭有了家室，是要離棄我和娘麼？”

沈正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的心永遠在你們這裡，外頭的哪能越得過你們去！”

沈母冷笑，“越不過？花用都比我這個正頭娘子多了，你乾脆搬出去另立門戶得了！”

沈卓文冷靜道，“要麼你們和離，娘跟著我出去另立門戶，要麼爹把外頭的人打發走，安心經營沈家。”

沈正麵色一僵，他哪樣都不想乾，沈卓文明顯就要有出息了，這時候出去另立門戶，他還怎麼沾光。

打發走外室他又實在舍不得，那外室很合他心意，溫柔小意的，還給他生了兒子，

打發走了，他們母子要怎麼在外頭生活？

沈正臉一板，硬氣道，“卓文，我是你爹，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你好好讀你的書，少操這些心！”

第215章 納賤妾

沈卓文眸光一沉，淡淡道，“大祁律：禁止男子私養外室，一經抓獲視作通奸，”

“男子鞭五十遊街示眾，女子沉塘，外室子納入官奴。”

沈卓文斜睨著沈正，沒了往日的溫潤和煦，“爹若不允，我便要大義滅%e4%ba%b2了。”

大祁確實有這個律法，但大戶人家掌權的男人誰在外麵沒養幾個外室，不過都拿捏的清楚，

知道外頭的永遠不能越過家裡的正妻，家裡的所有利益都是以正妻及正妻所生的孩子為主。

所以正妻即便知道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還會替夫君遮掩，不會將這事鬨大傷害夫妻情分。

可沈正的行為已經很逾越了，養了外室不說，還將家裡的大半家財用在外室身上，

沈母若要追究，沈正確實得被問罪。

可沈母與沈正多年夫妻情分，若不是沈正做得過分，她本打算不追究的，

即便是現在，沈母還是不想沈正因為這事被官府問罪，

因為真鬨大了，她的兒子卓文也要蒙羞，會被人恥笑。

沈正橫眉立目，大聲責問，“逆子！老子白養你這麼久，你還想告老子不成？”

沈卓文垂眸，掩住眼底的痛心。

這是沈正第一次這麼斥責他，為的竟是外室及外室子。

說不傷心是假的，畢竟今日之前，他的印象裡沈正還是那個慈父，

即便對彆人抱有算計，對他卻是真心實意好的。

能將沈正變成這樣不分是非好壞的，那個外室想來頗有手段。

沈母也在邊上弱弱的勸，“卓文，倒也不必鬨上公堂，這對你名聲不好。”

沈卓文擺手，“我自有分寸。”

“爹，你想清楚，人不能太貪心，既要外頭的，又要捏住家裡的，事實證明你並不能做到兩者兼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