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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進屋就發現氣氛不對，楊大拿了銀子嗖一下就從他旁邊衝了出去，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楊老頭一臉懵，想找人問清楚又見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的，像是要打起來。
“這是怎麼了？老大怎麼急匆匆就出門了？”
錢氏有些心虛的看著他，但作威作福那麼久，習慣性又挺直了腰板。
“還能怎麼樣！一個個要反天了，鬨著分家呢！老婆子管不住了。”
“什麼？好端端的分什麼家？誰提的？”
“還能是誰？還不是你那克%e4%ba%b2老二家的！人家鬨著請村長和族老們呢，不一會兒人就該到了。”
楊老頭轉頭不滿地看著馮氏：“老二家的？你平時看著是個好的，怎麼今天乾出這事來？分家？分什麼家！我楊老頭活著一天你們就彆想分家！”
說完氣鼓鼓的拿起他的旱煙吧嗒吧嗒的抽起來。
“阿爺，您彆急著罵我娘！等村長和族老們都到了您自然知道怎麼回事。”
楊晚走到馮氏身旁，拉了拉她的手無聲的安慰她。
楊老頭依舊很生氣！不接話，他好不容易乾活回家來，迎接他的就是兒媳婦鬨分家？這不添堵呢嘛！
村長和族老們陸陸續續進來，被馮氏請進正房大廳就坐。
“村長，各位族老，晚輩今天請各位來是想讓各位幫晚輩主持公道，主持分家。”
“這……”
“老二家的，父母在，不分家，什麼事非得冒著不孝的名聲分家呢？”
這話一問出，馮氏便哽咽出聲：“各位長輩，我原是不願意分家的，可若是不分家，我的兒女們就沒有活路可走了！”
“如何就沒有活路了？”一位族老開口問道。
馮氏繼續說：“這原是家醜，我本不願意外揚，可這個家既容不下我們二房，我便豁出去了。”
“我家三丫前些日子被婆母賣了！”
“這……”楊老頭被這話驚了，扭頭怒斥錢氏：“你賣孫女兒作甚？”
眾位族老也不認同地看著錢氏，若是為這事，馮氏鬨也是應該。
錢氏嘴硬道：“她不是還好端端的嗎？用得著鬨這麼大？”
楊老頭想打圓場：“老二家的，你看，三丫也沒事，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種事！”
馮氏依舊哽咽著道：“我原也這樣想著，婆母可能一時想岔了，可就在今天，婆母謊稱去接公爹，哄騙三丫跟著楊大去隔壁鎮，竟是打著賣三丫的主意！”
“隻是中途不知出了什麼差錯，被二丫頂替了，現在二丫都還沒回來呢，也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
“啪！”
這下楊老頭是真的怒了，狠狠地砸了下他的煙杆，平時錢氏如何作威作福他都忍著，如何磋磨二房他都睜隻眼，閉隻眼，想著家和萬事興。
可她竟然瞞著他賣孫女兒，還賣了不止一次！
這傳出去老楊家還有什麼臉麵在清河村過活？
“錢氏！我竟不知你主意大到這個份上！家裡是少你吃還是短你穿？你非要賣了孫女兒過活！”
與楊老頭生活這麼多年，錢氏是越老越體麵，什麼時候被他指著鼻子罵過？頓時也撒起潑來。
“好啊，楊老頭！我給你生兒育女操勞了大半輩子，你就這樣對我的？當這麼多人下我麵子？”
“我不活了啊！老了老了遭人嫌棄不說，老伴也開始黑了心啊！”
“錢氏！你彆無理取鬨！”
楊老頭向來拿撒潑的老妻沒有辦法，實在是這次她做的事太過分，說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族老們也看不下去了，這錢氏真是無禮也要鬨三分，眾人皆一言難儘的看著楊老頭。
楊老頭無法，硬聲道：“再鬨我就休了你！趁各位族老長輩都在，我老楊家不留你！”
錢氏瞬間啞火，自嫁進楊家隨她怎麼作楊老頭就沒說休妻的話，這是第一次，殺傷力可想而知。
再者說這把年紀被休回去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第12章 分家和斷%e4%ba%b2
村長歎了口氣：“這楊二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是個好孩子，當年你們不認他，他在村裡吃過一段時間百家飯，長大了總幫著我們這些老骨頭乾活，獵到好東西也總會分我們一些，是個知恩圖報有孝心的孩子。”
“他回家後過的什麼日子大家夥都心裡明白，也勸過他實在不行就分出來，可這孩子實誠啊！拚命想讓你們認同他，可你們呢？”
“說句不好聽的，錢氏從始至終都沒認下這兒子，更彆說他的孩子們了！”
楊老頭被說的抬不起頭，想要辯駁什麼又開不了口，畢竟是他的縱容，是他的睜隻眼，閉隻眼讓錢氏越加變本加厲。
有位族老也忍不住了：“我當初若知道他會過這樣的日子，還不如做主過繼給彆人，起碼現在還有條命在！”
這位族老在族裡極有地位，輩分也高，屬於德高望重的人，他一開口，錢氏嚇得直哆嗦。
這族老要是真讓楊老頭休了她，隨她怎麼鬨，那真是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的，他代表的可是整個楊氏家族，楊老頭都不能唱反調。
見錢氏不再作妖，馮氏抹著眼淚繼續說：“各位族老，雖說近年來年景實在不好，家家生活艱難，可都還有一口薄粥喝，又怎會到了賣女求存的地步，婆母分明是鐵了心要二房骨肉離散呐！”
“今天賣的是三丫，難保明天賣的就是大丫了，我的三寶也被婆母作主過繼了出去，再這樣下去我們二房還有什麼活路可走！”
“求村長和各位族老可憐可憐我們二房孤兒寡母，求公爹給條活路，讓我們分出去吧！”
馮氏哭得傷心，字字泣血。
村長和眾位族老聞言都麵露不忍，更何況他們本就不滿錢氏，且都或多或少受過楊二幫助，若是連他的妻兒都護不住，下了地府怕是沒臉見他。
那位德高望重的族老開口道：“楊石，分了吧。”
楊老頭頹喪的低下頭，族老既已開口，這事便基本定下了，隻是他到底不甘心。
不知是氣錢氏作妖還是氣自己治家不嚴，還是氣馮氏不再忍氣吞聲鬨了家醜給各位族老看。
楊老頭無力道：“分家可以，但隻能分二房出去。”
若是整個家都分了，那他楊老頭真成了笑話了，誰家父母在兒女都分了家的？
林氏咬緊了%e5%94%87，手暗暗掐著楊三，希望他站出來說句話。
可楊三看著楊老頭灰敗的臉，終究是不忍心，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這時候，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楊大寶出現了。
“再有兩月我便要下場考試了，若是分了家，老楊家的所有榮譽都與你們無關，你們確定要分嗎？”
楊大寶看著馮氏，眼裡沒有一點對長輩的尊重，眼神倨傲。
他扒著二房吸血這麼多年一直理所應當，覺得全家就該供著他，彆說隻是賣個丫頭，就算丫頭全賣了，隻要能為他所用，都是應該的！
到時候他考中了，她們不也跟著沾光。
馮氏堅定的點點頭，鐵了心要分家。
她以前是有過好好供養楊大寶，將來兒女們有個靠山的想法。
可如今呢？還沒等他考中，她的三寶被錢氏以節約糧食為由過繼出去，三丫更是短期內被連賣兩次，真到了楊大寶高中的時候，她身邊還能剩誰呢？
楊大寶見馮氏點頭，明顯的不給他麵子，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一甩袖子怒道：“鼠目寸光！”
“你們若要分出去，便連%e4%ba%b2也斷了吧，免得到時候又扒上來，我們還得顧念%e4%ba%b2戚情分讓你們沾到光！”⑧思⑧兔⑧網⑧
楊晚默默為楊大寶的助攻點讚，她也想斷%e4%ba%b2，她也怕老宅的人上來攀%e4%ba%b2戚。
族老們皺起了眉，這楊大寶真沒規矩，長輩們在他不說請安問好，上來就插嘴，還拍板斷%e4%ba%b2，真不愧是錢氏的孫子！
楊老頭不說話，似乎默認了楊大寶的說辭，族老們搖了搖頭，這楊石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既如此，那就拿出個章程來，該分的分，把文書寫清楚，我們做個見證，回頭我將二房的戶口和斷%e4%ba%b2文書一並交到衙門備案。”
村長拿出了紙筆準備，村裡大大小小的瑣事都是他在管，這套流程他也很熟悉。
錢氏聽見要分東西又不淡定了：“分什麼分？我養了她們孤兒寡母這麼久，多的都掏出去了，沒讓她們賠就不錯了，還想分家裡東西？沒門兒！”
“都要斷%e4%ba%b2了還分什麼給她們？這家裡所有東西都是大寶的，大寶讀書要花大錢，沒東西給她們分！”
林氏聽見這話低下頭去，輕撫了一下小腹，眼裡的情緒看不清楚。
楊三不自然的摸了摸後腦勺，又輕輕拍著林氏後背安撫。
馮氏也不指望能分到什麼，隻要兒女們平安在身邊，她就算討飯也要養活他們。
楊晚握住馮氏的手，無聲的給她支持。
“隻要能分出去，怎麼樣都行，我隻求兒女安康！”
錢氏撇了一眼馮氏，恨恨地說：“分了家，斷了%e4%ba%b2，彆到時候又拖家帶口的過來打秋風，你們就算餓死，我也不會施舍你們一點東西！”
“我們可不敢，錢奶奶彆到時候打上門來要再賣了我就好了。”楊晚故作害怕的出聲。
村長嚴肅道：“三丫放心，既斷了%e4%ba%b2你們便是毫不相乾的兩家人，老楊家若敢以任何手段欺上門來，大可告到我這兒，或是報官都可！”
村長看不慣錢氏那刻薄樣，加上有意護著她們孤兒寡母故意說給錢氏聽。
族老們也都點點頭，這件事算是過了明路。
楊晚呼出一口氣，終於是擺%e8%84%b1這夥毒瘤了！
村長三兩下便寫好了文書，由於不需要分田地家產，文書寫得格外快，在眾位族老的見證下楊老頭和二寶摁下手印。
二房目前僅有二寶一個男丁，戶主自然落他頭上，摁手印也由他來代表二房。
斷%e4%ba%b2文書和分家文書皆一式三份，楊老頭一份，二房一份，剩下的一份由村長收著拿去衙門備案再存起來。
這個家這才終於算分完了。
第13章 我就罵你！
馮氏問村長：“村長，村裡可還有我們能落腳的地方？不拘好壞，隻要能住人就行。”
村長沉思了下，猶豫道：“倒是有一處，隻是不知你們是否願意。”
“村長儘管說便是，我們孤兒寡母的，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
村長點頭：“村西那邊有處老屋，老屋背靠大山離村中心有些距離，那地方跟你們也有點關係，是曾經收養過楊二的那位族叔的宅子。”
“那位族叔沒有後人，過世後宅子便由村子接收了，但村裡人都覺得那地方晦氣，沒人願意去住，屋子就一直空置著，楊二在的時候還經常去打掃修繕，現在也不知道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