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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力也猛增。

倏忽想起,他在國子監時聽人說過,都察院的左僉都禦史洪興,是皇後父%e4%ba%b2的學生。

洪興是皇後一黨的人。

什麼意思?

五皇子小,大皇子就年齡正好!?

皇後要他們柳家看清形勢,五皇子沒可能繼位,還不如輔佐大皇子登基?

柳老爺頓時吹胡子瞪眼。

洪興笑道,“柳大人,當今皇上看似溫和,其實聰明的很。而自古,皇子母家,尤其是太子母家都很難被重用。”

“柳大人如今風頭正盛,但你可知,二十年前,首輔佟閣老位高權重,主持三屆科舉,是先皇最信任的大臣。”

柳老爺子眯眼。

前一任首輔佟大人,就是皇後的爹,現在大皇子的外祖父!

“可大皇子出生後,”洪興放下茶盞,“佟閣老就請辭,回家修養身體了。”

“如今佟家,除了老大,還在千裡之外的錦州就任知府,其餘都是大儒,沒有當朝為官的。”

大皇子母家,遠離了朝廷。

就是為了得到皇帝信任,擺出姿態。

哪怕以後大皇子繼位,佟家也隻會儘心輔佐,絕不會在朝廷中一手遮天,外戚當家,讓蕭氏王權名存實亡。

“柳大人,你可明白?”洪興望著柳文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你若是想讓柳家名垂千史,做一番事業,那麼五皇子太小太小了。”

柳老爺閉眼。

這是讓他二選一?

要自己當大官,還是讓外孫當皇帝?

“你如今替皇上做這麼多事,你可明白皇上的意思?”洪興壓低聲音。

“牌匾後的太子名字,五皇子的可能太低了。”

柳老爺強忍住,才沒有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識時務者為俊傑,柳老不如早早為五皇子打算,給他找一個以後的依靠。”

洪興高深莫測地笑。

誰是依靠,自然是大皇子與皇後了!

柳老爺聽不下去了。

他不想與傻子論長短。

求求他們了,先搞清楚狀況吧!

他外孫女都說了,大皇子根本不在皇帝的擬旨上!

“老爺,租的馬車到了,現在出發嗎?”小廝及時進來打斷。

柳老爺忙趁機站起,“洪大人,老夫急著去給徐祭酒恭賀得孫,就不陪你了。”

洪興臉色難看,“柳老這是拒絕我的好意了?”

柳老爺嗬嗬一笑,“嗯?洪大人什麼意思,你剛建議了我什麼?”

“啊租車行,按時間收老夫的錢,老夫隻能改日再與洪大人細說了。”

洪興氣得甩袖離開。

柳夫人這才從廳堂出來,擔憂地讓小廝提著賀禮,與柳老爺上了馬車。

“沒事吧,老爺?我們得罪他們,會不會給外孫樹敵?”柳夫人擔心不已,“這人說的也有道理,萬一以後大皇子……登基……”

柳老爺伸手,止住她的話。

將車簾子放下,借著外麵車輪碾過石子路的嘈雜聲,就附在妻子耳邊。

“外孫女說了,咱小五是太子。”

“!”

柳老夫人,差點將馬車上的茶杯扔出去!

啥?

她一個村落裡教書先生之女,搖身一變,以後是太子外祖母。

以後是皇上外祖母!?

哎喲喂!

她女兒澶娘,以後要做太後啊!

柳老爺看妻子這不淡定的瞪大眼模樣,就搖頭,“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我……這麼大的喜事,你聽到的時候不激動?”柳老夫人狠狠掐了柳老爺一把。

但柳老爺轉眼就告訴她,“彆高興的太早,哎。”

他看著車前的方向,“咱小五,接手的是一個即將亡國的朝政啊。”

“……!”

柳老夫人也想起來了,外孫女滿月時,她進宮就聽外孫女說過。

要命啊!

“現在國庫沒錢,天災不斷,田地收成不好,四麵幾個外族都對我們虎視眈眈,我們軍隊也一塌糊塗,沒錢養兵啊。”

柳老夫人眉毛高高豎起。

就好比她終於翻身從婆婆這裡接過掌家權,結果發現家裡非但沒米,還欠債累累,這掌家權真是不要也罷!

“那怎麼辦啊,老頭子?”

“彆急,現在不就是在一步步想辦法?第一步就是,你去挖筍。”

“!”

*

國子監徐祭酒的家,比柳老爺看起來正氣,是間三進的房子。

這房屋處處透著清廉,普通青磚,木頭大門,就連書寫著徐府二字的牌匾都有些褪色了。

看門的,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一看就是最便宜的那種下人。

“文昌,柳夫人,快請快請。”

徐祭酒得到消息,喜色滿麵地出來迎接,穿著一身打了補丁的普通布衣,腳上的黑鞋也已經露出了棉花絮。

柳老爺嘴角抽搐。

這人可真會裝啊!要不是聽到外孫女心聲,他怎麼都不會猜到這種人有一百萬兩!

“我早就想來徐大人的竹園看一看了,想必頗有文人百折不撓的堅韌。”

柳老寒暄一陣,便攜妻子跟著徐祭酒,進了他日常招待客人的竹園。

但柳老爺一進去,一踩泥巴地,就覺得不對!

好家夥,這竹園的地,是天天在挖與翻呢?怎麼這麼鬆!

下麵真有東西!

第45章 大臣都被皇帝帶到了挖銀子現場

竹園清風徐徐,文人在裡麵%e5%90%9f詩作對,最是風雅。

徐祭酒更是大言不慚,“我日日觀竹,就是為了時時提醒自己,要學它風吹不折的風骨。”

唉呀娘咧。

柳老爺無語,這書香門第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難怪皇帝以前覺得他愚鈍。

看看,人家一個大貪官給自己裝的!

“不錯,我在這院子裡也覺得大有詩意,讓我轉一圈,說不定也能效仿曹植七步成詩,做出一首好的來。”

柳老爺說著,就沉%e5%90%9f著背了雙手,在竹園裡繞起了圈。

徐祭酒欲言又止,但已經來不及阻撓了。

柳老爺一圈圈在竹園中仿佛散步,嘴裡還%e5%90%9f詩作對,很是愜意的樣子。

但他其實一直在留意腳下。

這塊土顏色不對,是新的。

嗯?那一塊像是昨夜剛翻過。

整個院子,柳老爺一眼看去,就發現土壤顏色,都是一兩年的樣子,不像是種了許久竹子的舊土。

彆人看不出來,可柳老爺秀才時還在村裡苦讀,平時秋忙還要在地裡幫忙。

他自小在地裡長大,閉著眼都能用鋤頭開墾。

柳老爺念了首亂七八糟的詩,就給妻子一個眼神。

然後隨著徐祭酒去了亭子飲茶,“走,我正要恭喜你喜得重孫。”

柳夫人立刻轉彎,朝剛才柳老爺重點踩過的地方走過去了。

她朝著要來招待她的徐夫人微微一笑,“看你們家這麼多的新鮮筍頭,我真是有點饞了。”

徐夫人聽了就身形僵硬,但很快笑了,“你去我房間坐一會,待會我給你捎一籃回家。”

“成!那我就不客氣了。”柳夫人笑著,人卻慢悠悠地在柳老爺剛才停過的地方蹲下。

“也彆給我們大顆的,我看這顆新種下去的小筍頭就還成。”

說著她就要站起,但很快啊呀一下,人就作勢摔倒,往地上栽下去。

身體很快做出一副匆忙之下、隻能拉住筍頭的模樣!

結果就這麼一拔,旁邊幾顆筍都被她連根帶泥,一同拔了出來!

徐夫人大驚失色,衝過去就要遮掩!

亭子裡的徐祭酒更是猛地站起,撞翻了桌上的茶!

隻見柳老夫人手中的嫩筍,根部有一大截都沒有沾土!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重華宮,皇帝微笑接過魏正送過來的女兒楚楚。

“朕的小格格,有沒有凍到?”

他趕緊摸了摸楚楚粉粉嫩嫩的小手。

正要讓人把殿內的火爐,再多點一盆。

就見女兒楚楚翻了個身,饒有興致地看向了窗外。

她小嘴吧唧,心裡就念起來了,【皇後家竟然派人去與我外祖說,幫大皇子做太子。】

蕭雲州怔住。

【他們竟然威脅我外祖,說皇帝爹必定容不下太子母家位高權重,為天下做事。與我外祖說,他如果想升官,就隻能幫大皇子登基。】

蕭雲州%e8%83%b8口起伏,眼前一黑。

皇後一黨的手,真是越伸越長了!

他們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皇帝!?

是不是要把他架空,他們才高興?

蕭楚楚看係統直播,根本沒注意到蕭雲州發火,還看著柳老爺那邊,興致勃勃地,【嘿嘿外祖根本沒理會他,他說自己心中隻為皇上效忠,為百姓做事。】

蕭雲州的神色頓時轉怒為喜。

柳家是正派的。

這樣,他立五皇子,也是放心了。

哪怕他以後真的早亡,柳家也不會做架空蕭氏王族的事情!

【咦,我外祖怎麼去了徐祭酒家?】蕭楚楚邊看直播,邊訝異地在心裡出了聲。

蕭雲州挑眉,有點不高興了。

皇後父%e4%ba%b2就是三朝元老,主持科舉,收了不少當年的新科進士作為學生。

導致現在,皇後父%e4%ba%b2雖然人不在朝廷,卻有一群替皇後家發聲的幫手。

柳老是怎麼回事?

被皇後派去的人刺激了,也學著皇後父%e4%ba%b2的樣兒,又去與國子監祭酒走動起來了?

國子監是出翰林院人才的地方!

難道,他柳家還想學做第二個皇後家?收學生,掌控朝廷?

蕭雲州不由多疑。

蕭楚楚沒注意到皇帝爹的情緒,很快看著直播恍然大悟,【原來外祖是去恭喜祭酒得了重孫啊。】

蕭雲州依舊沒有鬆懈。

這些官員的走動,都有表麵理由。

但私底下都是結黨。

他們以為他不知道?

如果柳老真的那麼做,他頂多看在小格格、五皇子的份上,不重罰,但以後也要閒置他了。

沒辦法,他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以後景國依舊姓蕭,而不姓柳!

蕭雲州如此想著。

可轉瞬,女兒下一句話就讓他的不快煙消雲散,還自責不已。

【啊!外祖去徐祭酒竹林了!啊他發現竹林地下埋了幾百萬兩貪銀!】

【嗷原來外祖不是去恭賀的,是去替皇帝爹抓受賄犯啊!】

“!”

蕭雲州:“!”

蕭雲州震住,前所未有的自責與震撼,包圍了他!

他錯怪柳老爺的忠心了!

瞬息,他站起。

“魏正,朕記起來,近日徐祭酒得了一個重孫,可是如此?”

“來人,備車,朕要微服私訪去徐祭酒家,‘恭賀’他!”

蕭楚楚眨巴著水靈靈的葡萄大眼,沒多久就喜上眉梢,【皇帝爹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