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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小孩那樣拍拍他的手背,隨後又拉過長公主的手,將兩人的手交疊放在一起。

“你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家中隻有你一個男子,你便是家中的頂梁柱,往後要好生照顧長公主。”

景杉自然是哽著嗓子應答,郡主一麵說一麵將自己手上的玉鐲子捋下來,戴到了長公主的手上,長公主一怔,“娘,您這是做什麼……”

“我身子不中用,你和杉兒新婚十日,娘也沒送出個什麼像樣的見麵禮,”郡主麵帶笑意,溫和得像是暖陽,“這隻鐲子跟了我十多年了,乃是上好的和田玉打磨而成,你不要嫌棄。”

長公主眼中也噙了淚,“這般好的料子,又是娘的心愛之物,做兒媳的豈能有嫌棄之心。”

郡主將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最後像是了卻了某種心願一般,忽地長舒一口氣,“你們在一塊兒,娘便放心了……”

說罷,她雙眼慢慢閉上,支起的上半身漸漸向後倒去,景杉大驚,趕緊上前抱住郡主的後背,一探鼻息,竟是已經停了……

郡主走得安詳,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宮和唐府,景杉上表請辭守孝,皇帝自然也同意。

隻是如今朝堂上才清除了柳相的黨羽,攝政王身體還欠佳,如今朝堂無人,小皇帝更加離不開自己這位能力出眾的姑丈,便懇請他奪情,以日代月。

郡主的葬禮辦得中規中矩,唐家自然也出了不少力,等一切事情辦妥後已經又是半月之後。

想到表兄才新婚十日便又是%e4%ba%b2生娘%e4%ba%b2的葬禮,紅白大事湊一塊,薛林策心中感慨萬千,傍晚時分和唐洛瑜在院落中閒聊時一直頻頻歎息。

“姨娘混沌了半輩子,在仇恨中過了十餘年,好不容易清醒瞧見了兒子成家立業,沒曾想還沒享受過天倫之樂,竟又先走一步了。”

他瞧著院落中逐漸消失的霞光,長眉輕擰,如山間清雋青鬆的臉被霞光渲染得無比溫潤,那雙總是回蕩著喜悅和輕鬆神色的眼中也寫滿了悲愴。

唐洛瑜往他身邊蹭了蹭,微涼的手指握住他溫暖的手掌,兩人手中都覆蓋著一層薄繭,那是二人在南下平反時殘餘的傷痕,是夫妻兩人同甘共苦同舟共濟的勳章。

“至少郡主等到了妹妹大仇得報的時候,”她輕聲勸慰,將夫君的手捏得更緊,“也看到了兒子成婚的時候,她身子不好,能在大限之前清醒看到這些,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聞言,薛林策心間抽了抽,轉頭時正好撞上唐洛瑜無限包容和柔軟的眼神,心口立即像是流淌開了一片暖流,方才的悲傷也被衝淡許多,夫妻二人的手握得更緊。

天色擦黑時,兩人心中還掛念剛辦了白事的景杉,便將悅己哄睡後一道出了門。

景府辦喜事的紅燈籠已經全部撤去,隻剩下白事的白燈籠,門口也掛著白底黑字的挽聯,空中還飄著一股香蠟紙錢的氣息。

第662章 鮮卑內亂

唐洛瑜歎了口氣,“可憐長公主,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皇%e4%ba%b2國戚,出嫁後隻體會了十日新婚的甜蜜。”

她是個姑娘,心思細膩,同理心又強,之前她和長公主並不熟識,如今卻能設身處地,這般想著,竟越發心疼起這隻見過幾次麵的妯娌來。

薛林策握住她的手,寬慰似地捏了捏,夫妻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隨後相互擠出一個笑容,手拉手前往大門。

家丁們早已和二人熟識,無需稟報就將夫妻兩人迎進了屋。

此時景杉正在院落中小坐,二人進了院中,彼此間正好打個照麵。

景杉身穿一身江南煙雨的霧靄藍衣,沒有半點刺繡和暗紋,手臂上綁著守孝的黑布,發絲半披半紮,簪子也換成了白玉樣式,他清瘦了許多,雙頰微微凹陷,麵容有些憔悴,眼瞼處布滿顯眼的青灰,身上那股清冷易碎的感覺更加明顯,連反應都遲鈍了許多。

長公主坐他身邊,身形也消瘦了些,眼中半是擔憂半是憂傷,瞧得唐洛瑜這個做弟妹的越發心疼。

才熱鬨了十日的景府,又變得比新婚前還要清冷寂寥了。

“原來是弟弟和弟妹來了,”長公主站起身來,麵上擠出一絲笑意,“快請坐,府上新進的茶葉還沒到,隻得委屈二位用陳茶了。”

唐洛瑜恭謙地笑笑,“你我是一家子,不必在意這些虛禮,倒是你,又瘦了許多,就想著你們近日操勞,特地給你們帶了補身子的湯來。”

她一麵說一麵將手上的食盒打開,一陣令人口%e8%88%8c生津的清香立即撲麵而來。

既然已經帶來了,那就沒有再推辭的道理,下人送來了湯碗,唐洛瑜則儘職儘責地分發起來,薛林策也耐心地開導兄長。

府中沉悶的氣息終於得到些許緩解,就在薛唐夫妻二人準備起身告辭時,忽然,院門被人猛地推開,發出一陣劇烈的響動。

這動靜在安靜的氛圍中格外明顯,四人一驚,齊齊回首往門口望去,隻見出現在門口的不是彆人,而是關月和柯螢。

關月也懷著身子,卻是三步並做兩步地跑著過來的,把身後的柯螢嚇得心驚膽戰的。

“怎的了?”長公主還算從容淡定,“何事這般慌張?”

“不好了!”關月開口時聲音都在發顫,臉色發白,額頭上一排大汗,連耳邊的碎發都被染濕,緊緊地貼在雪白的麵頰之上。

大夥趕緊迎上去,唐洛瑜和長公主同時出手扶住她。

“姑奶奶,”唐洛瑜又是擔憂又是心急,“你可是懷著身子,總這麼毛毛躁躁的怎麼好!”

關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發生了大事,我急著過來找薛大人,誰知唐府和薛府都無人,我便想著你們一定在景大人府上,便趕緊過來了!”

“到底發生了何事,”景杉眉心抽了抽,心頭又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何事這般急促?”

關月在幾人的攙扶下慢慢坐到凳子上,“咕嚕咕嚕”地喝下一碗熱湯才開口道:“是鮮卑的事,鮮卑忽然內亂,花師叔剛將公主送過去,還未來得及回來竟就遇上了鮮卑叛黨謀反之事!”

柯螢接過話茬,“花師叔所帶的兵力不多,隻夠送%e4%ba%b2和保護公主,以少對多,此時已經深陷險境,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有些慌亂。

“此事皇上可知道?”

薛林策追問。

“應當是知道的,”關月揩了一把臉上的汗,“可是皇宮還沒有消息出來,戰機延誤不得,也不知花師叔那邊怎樣了。”

她一著急便慌亂,說話語速也變得極快,手上捏著衣擺,將衣衫揪緊,捏出一片褶子來。

“你彆擔心,”柯螢出言勸阻,小心地捏了她一隻手腕把脈,“你還懷有身孕,可激動不得,戰場官場上的事皇上和大臣們自然會想辦法,你且放心,瞧瞧,你脈象如今又亂又急,可讓腹中的胎兒吃不消。”

聽到柯螢這般說,關月才抓著%e8%83%b8口的衣裳,深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下來。

“公主這才抵達鮮卑多久,”唐洛瑜眉心擰成一個“川”字,“早些年便聽說鮮卑常年遊牧,民風急躁,誰曾想這許多年過去了竟還是一個這般不太平的地方。”

柯螢一邊捏著關月的手腕一邊歎息,“如今也不曉得公主怎樣了,花師叔失守,公主的境遇便危險了。”

“隻知道是鮮卑內亂,還不知其中具體消息嗎?”長公主插了一句嘴,她沒有參與過南下平反的事,也不了解戰況。↘思↘兔↘在↘線↘閱↘讀↘

“不知,”關月疲憊地搖頭,“鮮卑和中原本就距離較遠,若不是內亂的消息大,恐怕也不會傳得這樣快,再者,這是一家人打架,外人是少有知道切實情況的。”

“那又是如何得知花師叔淪陷的?”

長公主也是心急,便追問了一句。

“花師叔是我們中原的人,自然是有探子專門來報,”唐洛瑜接過話,“可是如今知道花師叔失守,卻不知道公主情況如何,想來應當是公主已經進入鮮卑,花師叔準備返鄉之時,這幫人多半就是在等兩撥人分開,應當是彆有用心。”

“事不宜遲,”薛林策出言打斷現場焦急的氣氛,“這事還得快些去問皇上,如今朝中無人,先前文武百官基本罷免了一半,剩下的也是各執己見,想必一日半日是拿不定主意的。”

景杉也讚同,如今朝堂中滿打滿算隻剩下了一半臣子,這些臣子都是當時拒絕與柳相同流合汙的忠臣,倒也是個個有風骨。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些臣子年紀頗大,有風骨之餘還格外固執,每次上朝難免一場%e5%94%87槍%e8%88%8c劍,一件事就是拖半個月也不一定落實得下來,讓小皇帝很是頭疼。

兩人馬不停蹄地進了宮,小皇帝也已經得到鮮卑內亂的消息,此時也正頭大如鬥,三人商議了半日討論不出個所以然,隻好又將事情推到次日的朝堂上討論。

第663章 朝堂爭論

次日上朝之時,鮮卑內亂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文武百官的耳朵,果不其然,眾臣果然因此各持己見,在朝堂上爭論起來。

朝堂分為兩派,一派是以攝政王為首主張立刻出兵營救公主的激進派,另一邊自然是主張靜觀其變的保守派。

攝政王向來脾氣急躁,這會兒見有人反對,更是差點急火攻心。

“公主才嫁去鮮卑不足十日,鮮卑就出這樣大的亂子,中原是鮮卑的姻%e4%ba%b2國,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他身體尚未完全康複,一激動,%e8%83%b8口都在劇烈起伏,眼中布滿血絲,聲音也高了八個度。

保守派的李大人不慌不忙,“王爺息怒,我們並非是坐視不理,而是因為這鮮卑內亂的消息才出來不久,我們也並不清楚公主的消息,況且,花將軍驍勇善戰,有她在公主定然無恙。”

攝政王一聽這話就來了氣,眉頭一擰,雙目一瞪,“花將軍本就隻帶了幾千兵力送%e4%ba%b2,本是護送公主平安抵達,沒曾想鮮卑忽然內亂,花將軍被打得猝不及防,早已身陷險境,如今是自身難保,如何又護得公主周全?難不成我們要讓鮮卑叛軍看笑話嗎?”

“王爺,”另一位言官也冒了出來幫李大人的腔,“不是我們不願出手,而是此次情況複雜,又並非南下平反時那般順利,再者,朝堂中才清除了叛賊黨羽,花將軍又遠在鮮卑,能帶兵打仗的人著實不多。”

“我中原兵力雄厚,有能帶兵的人就能打,”攝政王激動起來,“我%e4%ba%b2自率領將士前去營救公主,有何不妥?”

“王爺大義,”李大人開口有些陰陽怪氣,“隻是此事重大,即使王爺願意一人帶兵前往,朝堂之上又有誰放心敢讓重傷初愈的王爺單獨前去呢?”

朝堂上,兩派人你一言我一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得不可開交,小皇帝本就頭大,這下更是拿不定主意,隻得暫時將此事擱置下來,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