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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東西。

夏日夜晚時候短,次日是個少見的陰天,晌午時分陰雲還未褪去,四麵起了些冷風,院子中的楓樹被吹得沙沙作響,人的興致也隨之消退了許多。

柯苒倒是半點不受影響,正滿院子收拾藥材,包了一大包袱,全部拿給柴進帶著。

唐洛瑜和薛林策也在屋中忙碌,一邊七手八腳地收拾東西一邊商議南下之事。

這時,屋外又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二人抬頭看去,發現來者是抱琴。

“夫人,老爺,”抱琴行了一禮,麵上好似有些為難,“屋外來了一名喚岑舉的先生,稱自己和老爺是舊識,有封信要交給老爺。”

薛唐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交換一個疑惑的視線。

“讓他進來。”

薛林策覺得奇怪,怎麼南下的事剛落實,嶽東府便一波一波地來人?

聽到有客人過來,柯苒和柴進也聞聲趕來,打聽起岑舉為何人來。

薛林策將雙臂抱在%e8%83%b8`前,“從未聽過,我舊識中也並無這一號人物。”

幾人正說著話,屋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大夥向著聲源看去,隻見來者是一麵容剛毅的先生,此人身姿挺拔,雙眸淩厲,年歲三十上下,周身皆透著股學堂夫子的嚴肅板正氣息,這人便是岑舉了。

“薛大人,”他見了薛林策便露出笑臉,麵上表情生動許多,“岑舉見過薛大人。”

“免禮,”薛林策出言阻攔他行禮的舉動,一麵快速地將他打量一番,麵上蒙上一層疑惑之色,“岑先生遠道而來辛苦,隻是……”

他聲音低了下去,眼中多了些觀察之色,岑舉倒是有些察言觀色的工夫,又行一禮道:“薛大人其實從未見過我,全因岑舉是薛家舊部,此前並未同大人見過麵。”

原來如此,四人交換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眼神。

柯苒心急,開口便毫無禮數地問:“聽聞岑先生是來送信的,到底是什麼信?”

岑舉溫和一笑,沒有計較柯苒的無禮舉動,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岑某聽聞大人被封為鎮北將軍,即將南下平亂,想必大人定很是疑惑為何自己一介文官被予以重任,其實,這三萬將士全是薛家舊部,隻由薛家後裔統領,皇上是明裡封你為將軍,實則想要尋求薛家的援助。”

他將信紙交給薛林策,“其餘事情,都在信中寫明,還請大人過目。”

薛林策伸手接過,拆開信封快速瀏覽一番,岑舉則一直在旁邊觀察他的神情,估摸著他看完了信,便又行禮道:“其實,岑某此次前來還有一個請求。”

大夥又是一怔,相互對視一眼。

岑舉將脊背弓得更低了些,“岑某與令尊相識,發誓要報答侯爺的知遇之恩,岑某連夜過來,是想同大人一起南下平反。”

眾人一驚,有些傻眼。

看出大夥情緒異樣,岑舉忽然一掀衣擺,竟乾脆地往地上一跪,再次開口時聲音顫唞,帶了些哭腔。

“岑某曾發誓要為侯爺鞠躬儘瘁,如今侯爺已然駕鶴西去,岑某當為薛大人拋頭顱灑熱血,還請薛大人成全!”

說罷,他作勢要在地上狠狠磕個響頭。

薛林策一驚,趕緊將他攔住,“岑先生莫急!南下一事本就突然,我們也是昨夜才拿定主意,隻是你一介書生,南下平反又是要上戰場的事,恐怕……”

“大人不必擔憂,”岑舉聽出薛林策有些動搖,便趕緊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來,“我與令尊相識之時便精通君子六藝,多年來從未落下,若能有幸與大人同行,岑某此生心願也算了了!”

他越說越激動,%e8%83%b8口劇烈地起伏起來,最後雙眸垂淚,哭出了聲。

眾人見狀紛紛有些惶恐,趕緊七手八腳地把他拉起來,又簇擁著他進屋,招呼他做下,替他倒上熱茶,左一個右一個地安慰。

岑舉手上端著熱茶,雖還流著淚,嘴上卻不閒著,喋喋不休地將薛家的事講了一遍又一遍。

因又多了他這一人,啟程的時間便又往後推辭了一日。

次日天光熹微之時唐洛瑜便起了床忙碌,她走進走出地整理南下要用的東西,不時在院子中和岑舉撞上。

多年以來,此人也養成了早起的習慣,見了唐洛瑜,他的態度遠比不上同薛林策說話時那般謙恭,每次碰麵隻是微微頷首,極為無禮。

唐洛瑜正忙,一時也顧不得那許多虛禮,便也隻用頷首回應。

岑舉擰了擰眉,走到一旁閒坐,抱琴正在院落中修剪花枝,他便信步走去向她打聽起唐洛瑜來。

第470章 另擇良配

他指著唐洛瑜的身影,捋著%e5%94%87邊的髭須問道:“此女便是薛大人的正室?”

抱琴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正好瞧見唐洛瑜紅色的身影輕快地從院門口閃過,又抬頭看岑舉,見他一臉嚴肅,心中便生了些不悅,“正是。”

不悅歸不悅,看在他是幽南侯心腹的份上抱琴也依舊保留這幾分禮數。

“我聽聞唐家並非朝廷中人,”岑舉眉心抽了抽,“薛大人可是侯爺的後裔,如何和此女相識?又如何會與她成%e4%ba%b2?”

見來者不善,抱琴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

她是府上的大丫鬟,自然有許多管教的權力,哪能讓一個新來的先生背地裡這樣戳自家小姐脊椎骨?

“我家老爺和夫人自然是兩情相悅才成的%e4%ba%b2,”她跟著二人的時日頗長,“我家”二字就輕鬆將岑舉劃分在外人範疇內,“相識相知可是京城中的一段佳話,岑先生若是當真了解老爺,應當早就將這些話記在心坎才是,哪還需要向我一個丫鬟打聽。”

抱琴說話伶俐,岑舉雖學富五車,可一到這時候反而張不開嘴,口%e8%88%8c上占不到上風,情緒便在臉上掛了出來。

他臉上陰沉幾分,卻還是忍不住追問:“薛大人可曾提過要納妾?”

這話正中抱琴雷區,她心中不爽,顧不上那許多禮數,臉上一拉,眸光陰沉幾分,開口時就差撕破臉皮。

“岑先生究竟是何意?昨日剛到府上,今日就想著讓老爺納妾,難不成是見不得老爺家中和睦美滿嗎?還是說我家小姐配不上老爺?”

她將手上的大剪子一丟,柳眉一皺,冷眼瞧著岑舉。

見對方當真生氣,岑舉也隻好趕緊收了架子行禮道歉,“抱琴姑娘誤會,我是瞧府中事務繁忙,夫人身為正室還需忙裡忙外,擔憂之下才多嘴問了一句。”

抱琴也不給他麵子,斜睨他一眼,撿了那剪子,嫌棄地哼了一聲,“迂腐。”

隨後也不給岑舉說話的機會,扭頭便走。

見對方不給自己好臉色岑舉隻能作罷,原地躊躇一會後又往薛林策的書房走去。

此時天空漸漸恢複清明,薛林策書房中的燭火也熄滅了,正門大開,不必進屋便可以瞧見他忙前忙後收拾書本的身影。

岑舉走到門口,還未進屋態度就恭順謙卑起來,與方才談論唐洛瑜時的態度判若兩人。

“薛大人,”他在門口行了一禮,“岑某有事與大人商議。”

薛林策聞聲回頭,將他迎進屋中,“可是南下之事?”

“非也,”岑舉搖頭,臉上漸漸布上些難色,“是夫人的事。”

薛林策手上動作一頓,深色的眼底劃過一絲異樣,臉上而已褪去了些笑意,“洛瑜怎的了?”

岑舉下起身到屋門口左右瞧瞧,確定無人後又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卻不知這些舉動已然讓薛林策心生不適。Ψ思Ψ兔Ψ網Ψ

“大人可知道唐家並非朝廷中人?”岑舉擰了眉,“又可知唐洛瑜隻是區區商家之女?為何您會與她成婚?”

薛林策臉上的笑意徹底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裹挾著寒風般的冷肅之色,開口時也帶上了一股威嚴,“岑先生的意思是?”

岑舉眼中黯淡幾分,“岑某後麵的話,大人恐怕不愛聽了。”

薛林策的薄%e5%94%87抿成一條線,將手上的書本“啪”一聲丟在一塊,“既然岑先生知道我不愛聽,那便不要說了,若是還要同我一起南下,這會應當回去收拾東西才是,而不是一到府上便打聽本府的私事。”

聞言岑舉先是一愣,旋即便一麵搖頭一麵露出些痛心疾首的神色,“看來大人果然寵溺那商家之女,難怪連她手下的丫鬟也那樣無禮。”

薛林策眉心擰了擰,眼中眸色暗沉幾分,“岑先生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洛瑜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些日子來都是她陪伴我左右,我們成%e4%ba%b2也是兩情相悅,婚後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岑先生剛來府上就一口一個商戶之女,是瞧不起本府內人嗎?”

“大人,”岑舉又拿出那苦口婆心的語氣,麵容嚴肅,“岑某也是為了大人著想,大人如今是嶽東知府,又被破格提拔為鎮北將軍,將南下平反,若是平安歸來,那便是前程似錦,為何要同一個商戶之女結上連理?依我看,您當另擇良配才是。”

“胡說八道!”薛林策生了氣,將手上的書本“啪”一聲合攏,“洛瑜是本府妻子,本府發誓要護她周全,一生一世一雙人,你難不成是要我休了她嗎?”

岑舉被薛林策的反應嚇了一跳,臉上肌肉抽[dòng]一下,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大人若是真心喜歡她,也可以不休她,隻需要納個家世不錯的妾室,等到日後慢慢把妾室扶正就好。”

薛林策有些忍無可忍,“岑先生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他雙眸淩厲,長眉緊皺,眉宇間浮上一股冰冷的寒氣,眼睛幾乎要蹦出幾粒寒星來。

“本府是看在您是過世家父的心腹上才允你隨同我們一道前行,你若是不想去,大可不必在本府麵前說本府妻子的壞話,本府眼中容不得嘴碎話多的人,也不喜歡外人管本府家事。”

岑舉聽了這番話不僅沒有覺得自己有過錯,反而太陽%e7%a9%b4跳了跳,說教的氣勢半分不減,還跟著站起身來。

“這麼說,大人是不會休了唐洛瑜了?”

“住口,”薛林策正在氣頭上,半點麵子也不給他,“本府妻子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若是再讓我聽見你說她半句不是,你便從何處來回何處去,本府容不得挑撥離間的小人。”

“岑某一切都是為大人前途著想,怎麼會是小人?”岑舉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陡然捏緊,額前滲出一排細汗來,“您當真鐵了心留她?”

“廢話,”薛林策惱了,“若是再勸,本府就要趕人了,出去。”

“大人!”

岑舉上前一步,薛林策後退半步和他拉開距離,臉上已然儘是不悅,“出去!”

第471章 商戶之女

岑舉勸說無果,自討沒趣,心中仍舊堅信自己是對的,出門時有些怒氣衝衝,走起路來衣擺都一甩一甩的。

他含著怒意走過回廊,繞過側門,終於在院落中瞧見唐洛瑜的身影。

此時的唐洛瑜好不容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