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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得幾人出了一身冷汗。

“那十日後怎辦?”薛林策出言打破現場寂靜詭異的氣氛,“那和尚說十日後便讓我去見那姑娘,莫不是其中還有販賣姑娘的案子?”

柴進行走江湖慣了,也見過幾起人口販賣的案子,心中一動,頷首道:“有可能,偌大一個寺廟,說不定藏了有多少人。”

“我倒是覺得不太可能,”唐洛瑜反駁,“若當真是販賣姑娘,這些姑娘想必也是被迫的,或是從五湖四海被騙到此處,又怎麼會乖乖地聽那些和尚差遣假扮香客的心上人?”

屋中又陷入一陣短暫的沉寂,薛林策用兩個手指的關節一下一下地敲打桌麵,長眉微顰,“再者,前些日子見常玉虎和那書生的模樣,他們是見到了與夢中情人一模一樣的姑娘,縱使這廟宇中藏著許多妙齡少女,又如何找到和他們腦子裡一模一樣的人?其中定是有古怪。”

“那就一定是下了藥,”柯苒斬釘截鐵,“不過這大殿外全是香客,說是混在香灰裡倒也方便,不過後殿並無人用香火供奉,如何下藥?”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麵麵相覷,想不出個答案。

手邊的熱茶已經慢慢變涼,月亮不知不覺升上枝頭,眾人還是思考不出恰當的對策。

相繼打了幾個嗬欠後,柯苒忽然神色一轉,臉上的嚴肅凝重褪去大半,轉而有些八卦地看向薛林策。

後者被他這個眼神瞧得脊背發涼,柴進也注意到這廝的神情,抬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大夥正在商量正事,你又想說什麼胡話?”

“哎喲,”柯苒捂住腦門,氣鼓鼓地瞅了柴進一眼,隨後又一臉欠揍地重新盯上薛林策,“哎哎,薛兄,你說那和尚給了你兩張紅紙片,讓你寫心悅女子的樣貌和品性,你不妨告訴大夥,你究竟寫了什麼。”

唐洛瑜本昏昏欲睡,聽見這個話題也來了興趣,轉頭看向薛林策,撐著下巴,兩隻眼睛撲閃撲閃的,像是準備興師問罪。

“今日這般急促,我倒是忘了問你。”

三人的視線紛紛落到薛林策身上,他一時有些茫然,轉頭求助地瞧了自家娘子一眼,卻發現自家娘子才是最期待的一個。

“怎麼了?”柯苒在一旁故作困惑,嘴上煽風點火,“你莫不是寫了彆的姑娘吧?快些如實招來,我們也是為了辦案。”

薛林策無奈,看向柴進,卻見他也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快些說,”唐洛瑜拿出了當家做主的架勢,故意凶巴巴地拍了一下桌麵,“你若是寫了其他姑娘,我便讓你今晚去外麵站崗。”

“沒錯沒錯,”柯苒看熱鬨不嫌事大,“你快些將所寫之語一條一條地如實說來,不讓到時候影響辦案可就虧大發了,若不是心中有鬼,你怎麼會不好意思說出口?”

薛林策往日在唐洛瑜麵前厚臉皮慣了,這會倒是額角冒汗,當真有一種被強迫著當著所有人麵念情書的尷尬感。

“薛兄,”柴進開口時帶著一股少見的苦口婆心意味,“你便說了吧,也是為了查案。”

視線在三人身上來回轉了一圈,薛林策麵上竟透出點粉紅,眉眼下意識低垂,聲音也弱了許多,與往日穿著官服時威嚴冷肅的模樣大相徑庭。

“那還能有誰?當然是按照洛瑜的模樣寫的了,”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撓撓後腦勺,“言她容貌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品性蕙質蘭心,潑辣果決,寫了一堆見還未寫滿,便又在第二張紅紙片上畫了個小像,不過我不善舞文弄墨,那小像畫得也是難以入目,恐怕難以辨彆出是個女子。”

唐洛瑜聽見最初幾句誇讚的話本甚是開心,最後卻又聽得一句“潑辣果決”,登時不樂意了,捏起粉拳就砸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平日裡待你那樣溫和體貼,你轉臉就去跟人說我潑辣?”

薛林策趕緊“哎喲”一聲捂住肩膀,“娘子饒命,我知錯了。”

兩人打鬨一陣,瞧得一旁的柴進和柯苒頻頻搖頭,屋中沉悶寂靜的氣息倒是隨之消散不少。

吵吵鬨鬨一陣,四人又恢複平靜。

屋外月光已經收斂了最後一絲光線,滿街的燈火已然熄滅,大地又恢複成一片厚重的墨色。

“不過,話說回來,”柯苒抱著雙臂,脖子往後仰,看向屋頂,“為何一定要等到十日後?為何不今日就去?難怪這廟中始終人數眾多,想必是一次性根本辦不完事。”

柴進微微頷首,“非要十日那定是吊人胃口,你十日後去了,他便又要讓你交香油錢,分明是個求姻緣的月老廟,卻比奸商還會做生意,當真是一幫妖僧。”

“哼,”柯苒一想到那十兩銀子就來氣,忍不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下次若是翻倍我就把這廟子的屋頂給拆了,這次我死活也不往功德箱裡投錢了。”

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又看向唐洛瑜,不滿道:“都是你上次大喇喇地說咱有錢,這下好了,讓人給盯上了。”

唐洛瑜向來在口%e8%88%8c上不落下風,自然要反駁,“我不也是為了查案?若不是那樣說,你和尚肯定小瞧我們。”

第443章 再次拜訪

說到此處,她得意地向柯苒做了個鬼臉,“再者,我家本來就有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鬨半天,最後還是被困意擊敗,一個個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間。

十日轉瞬即逝,薛林策按照約定再次上山,幾人自然也是陪著。

“這次洛瑜就彆跟過去了,”柯苒再三叮囑,“那茶水有異樣,說不定又下了什麼奇怪的玩意,彆賊沒抓到,反倒搭一個人進去。”

“明白了明白了,”唐洛瑜揮揮手,“你說了一路了,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柯苒見她不耐煩,忍不住批評了幾句,兩人又在車中拌了幾句嘴。

馬車在山腳停下,接下來的路途又需要靠步行,好在山頭不高,幾人也來得早,這會兒路上還沒那麼多人,行徑得也算是順利。

日頭剛在山頂露了個紅臉,山腰還漂浮著一層%e4%b9%b3白色的霧氣,仿佛青山上覆蓋的一層麵紗,那月老廟在其中若隱若現,甚是神秘,金紅的裝飾反射著日光,倒是顯得氣勢磅礴,若不是知曉其中潛藏著可怕的秘密,還不知其恢弘大氣的表象能騙過多少人。

走著走著,人便多了起來,四人一路上還遇見許多前來搭話聊天的人,似乎求姻緣這同一個目的拉近了大夥的關係,眾人都願意分享自己的經曆。

“兄台,”一書生打扮的模樣同薛林策並肩前行,“這玉帶山上的月老廟可是一頂一地靈驗啊,尤其是在後殿跪拜之後,便能讓你%e4%ba%b2眼看見心中所想之人,這十裡八鄉的人都是前來求姻緣的,許多達官顯貴聽說此事也來圖個新鮮。”

他一麵說一麵拍了拍薛林策的肩膀,“還好咱們來得早,這會兒人還不多。”

唐洛瑜敏銳地捕捉到重點,“你說%e4%ba%b2眼看到心中所想之人是何意?莫不是能見到本人?”

“何止,”那書生來了勁,很快打開話匣子,兩隻眼睛都在發亮,“你不止可以瞧見,還可以與之交談,交換定情信物,這裡可是促成了許多佳話呢。”

聽到定情信物一詞,唐洛瑜眉心跳了跳,和三人交換了一個狐疑的神色。

那書生是個話多的,從山腰見到眾人後便一路談天到了山頂,還分享了自己如何尋找心上人的經曆,聽得幾人是心中發悶。

抵達正門後那書生急著去見所謂的心上人,終於肯同幾人告彆離去。

“薛兄,”柴進將一改造過的小巧峨眉刺塞在薛林策手中,“這枚暗器你拿著防身,我們三人從其他地方跟著你。”※思※兔※網※

薛林策頷首,接過峨眉刺後便小心地綁在小臂上,拿寬袖遮蓋住,隨後便前往後殿尋找十日前的那和尚。

他剛走兩步,唐洛瑜又忍不住叫住他,“萬事小心。”

此時日光清透,唐洛瑜一身草青素色長裙,發絲梳成簡易的樣式,隻用素銀簪子和碧綠色絲帶裝飾,恰如迎風而立的青竹;薛林策一襲鴉青色長袍,脊背挺拔,蕭然爽舉,身量高挑,周身都透著清冽矜貴的氣息,和唐洛瑜對視時恰若一幅和諧動人的水墨畫。

“知道,”他勾%e5%94%87一笑,眼中皆是柔情,“你也是。”

說完,他便繼續往前,鴉青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金紅的拐角處。

唐洛瑜的視線還停留在他消失的地方,柯苒忍不住咂嘴,“嘖嘖,人都走了,我們快些去跟著你夫君吧,若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又得鬨了。”

柴進見這廝又在胡言亂語,抬手就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兩人又差點當街拌起嘴來。

估摸著時間,柴進首先躍上屋簷,從高處跟著,柯苒和唐洛瑜則走後門,從側麵的回廊繞一圈後在後殿同柴進彙合。

薛林策放慢腳步,特意給幾人留出會麵時間,隨後才去見了十日前的那僧人。

“施主,你來了。”

僧人手上掛著念珠,身上不知何時披掛了一襲金邊袈裟,雙手合十衝他行了一禮,裝得到挺像那麼一回事。

薛林策清清嗓子,故意作出紈絝子弟的模樣,從後腰抽出折扇,學著沈懷中的模樣單手撐開,不著四六地扇了兩下。

“本公子來了,”他仰著下巴,“你十日前說好的姑娘呢?快些帶本公子去見。”

袈裟僧人不慌不忙,抬頭瞅了他一眼,“十日前公子來時身邊跟著令妹和兩個侍衛,怎的今日隻有公子一人?”

薛林策的太陽%e7%a9%b4跳了跳,隻覺此人是在試探,便又搖了搖扇子,冷聲道:“見姑娘是本公子的私事,讓他們一並跟來豈不是壞了我的好事?”

聽了這番略顯下流的發言,那袈裟僧人不僅不覺反感,臉上竟還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既然施主見人心切,那便請隨我來。”

說罷他便抬%e8%85%bf往前,薛林策沒有猶豫,直接跟上,躲在暗處的三人也悄悄追上他的步伐。

走過後殿,薛林策本以為要停下,但是袈裟僧人卻仍舊帶著他七繞八繞,越走越深,一路來到後山。

這裡樹木茂密,遮天蔽日,空氣潮濕,日光全被枝葉阻隔在外,半點也落不下來,分明是白日,卻透著股夜晚的寒冷,叫人脊背發涼。

“施主沿著這條青石小路往前走便是,”袈裟僧人指了指地麵,“等你看見一處黛青色亭子,聽見笛聲時,便可以見到心中所想之人。”

薛林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低首,果然見適才還芳草萋萋的地麵不知何時竟出現一條乾淨的羊腸小道,那小路彎彎曲曲,瞧不見儘頭,前方也逐漸起了一層薄霧,眯著眼看去,好像當真有座小小的亭子若隱若現,竟有種誤入仙境的錯覺。

他心中覺得驚異,正想回頭追問,卻見那僧人居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一緊,他東張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