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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

柯苒小心地靠近,查看了他的眼珠和脈象,確定是癲蠱無異,這種蠱毒最為常見,也最容易解。

他取了一塊帶血的生肉,盛放在碗中,隨後又將柴進頭上用以固定發絲的銀簪拔下,用打磨得能做暗器的簪尾刺破了唐敏山的指尖。

鮮血滴到生肉上,不一會,便有許多細長的黑色蟲子從那小小的傷口洶湧而出,鼓鼓囊囊,滾來滾去地落到生肉上,分不清是頭還是尾的地方對著生肉不停啃食,空氣中立即響起一陣蠶食桑葉般的沙沙聲。

眾人瞧得有些惡心,沈懷中見那蠱蟲已經全部被勾出來,便撕下桌布一角,沾了酒水用火折子點燃,丟到蠱蟲堆中。

柯苒將碗擱在地上,隻見那一股火勢瞬間膨脹上漲,將蠱蟲燒得劈啪作響,一股黑煙盤桓上升,空中竟有點烤肉和酒水混合的香氣。

隻是方才見了那惡心的蟲子這會眾人連帶著覺得這股氣味也有些令人作嘔,便紛紛捂了口鼻,生怕那蠱蟲乘虛而入。

很快那火勢又漸漸熄滅,再看那盛裝著蠱蟲的碗,已經是燒得漆黑一片,蠱蟲的屍體已然化作灰燼,隻有那塊未被啃乾淨的生肉乾巴巴貼在底部。

第377章 緊追不舍

“我在哪?”

唐敏山耷拉著腦袋,臉上還一片慘白,他身上出了好些汗,像是從水中撈起來一般,剛才掙紮時弄亂的發濡濕了粘在臉上,更顯臉色蒼白如紙。

他視野模糊,隻覺四肢酸痛,眼前發白,好一會,他的意識才逐漸清醒。

“小瑜?”他驚訝地瞧著妹妹,剛想站起,卻發現自己四肢被束縛,“你們在乾什麼?怎麼把我綁起來?”

他鬨了一會,忽然又反應過來,“不對,我怎麼在家裡,我不是在跑船嗎?”

唐洛瑜三言兩語解釋清楚,薛林策過來替他鬆了綁,“你說你跑船時遇到了紅陽道的人,可還記得清楚?”

唐敏山坐在凳上,抱著腦袋思考良久才緩緩道:“我確實遇見了紅陽道的人,那人給了我一個瓷瓶,叫我見到你們後再打開,當時我還覺得此人莫名其妙,但是在他點過我眉心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聲音漸漸低迷,握著自己還在冒血的手指,“沒想到碰這一下竟都能中蠱。”

沈懷中捏著那瓷瓶,小心地將紅布捅了個小洞,借著燭火看清楚了其中的景象,果然是一堆顏色各異長相清奇的蠱蟲,因唐敏山未按照計劃將瓶子及時打開下蠱,此時的蠱蟲已經開始自相殘殺,相互吞噬。

越看越是惡心,他將布頭封好忙不迭地丟到柯苒手上,“各式各樣,犬蠱,蛇蠱,陰蠱,看來這下手的人是想把我們一網打儘。”

唐敏山有些難以置信地瞧著那黑碗中的東西,試探著發問:“那些……就是紅陽道中在我身體裡的東西?”

“蠱蟲怕火,像是遇水則融的鹽,這隻是引蠱蟲出來的誘餌,”柯苒一麵掂量那瓷瓶的重量一麵耐心解釋,麵上神情嚴肅,毫無往日嬉皮笑臉的活潑氣息,“這下蠱之人手段殘忍下作,這次不成,定還有下次。”

此話一出,空氣中僅剩的輕鬆氣息也被抽空,現場沉悶無比。

經過這麼一鬨,大夥再也沒有心思吃飯,隻匆匆收拾了東西各自回房,唐敏山因中過癲蠱這會還未完全恢複,隻好暫時放棄跑船在家中修養。

唐父聽聞二兒子受了傷,趕緊連夜過來瞧瞧,父子二人關係向來嚴肅僵硬,縱使各自心中擔心,話起家常來也格外彆扭。

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到後半夜兩人的話匣子才算打開,唐敏山言生意和經營還算紅火,一切周轉順利,告訴父%e4%ba%b2不必多掛念,唐父欣慰,兩人剪了燈火,家常話到了%e9%b8%a1鳴時分。

次日天剛蒙蒙亮景杉便帶著幾個侍從登門拜訪,此時唐敏山和唐嶽才各自回房休整,薛唐夫婦正好起來,便引著景杉去大廳中坐坐。

柴進也起了個大早,他有在用早飯前練功的習慣,便在後院使起了棍棒。

天際四方泛出魚肚白時柯苒也起床了,兩人在後院碰上,正商議著早點之後做什麼打發時間,忽然聽得回廊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後院雅靜,一向隻住柯苒和柴進,這會聽見外人的動靜兩人都有些訝然,便齊齊瞧向聲源處。

隻見一叢青竹後閃過一抹藕荷色身影,柴進警覺頗高,將長槍槍柄往地上一摜,地麵立即發出一陣輕微的抖動。

“誰?出來!”

他聲音中氣十足,飽含威嚴。

好一會,那從竹林後才慢慢挪出一個丫鬟打扮的侍女,她垂著眉眼,麵上蕩漾開一片略帶羞赧的粉紅,有些麵生。

“奴婢是景大人的侍女,大人差奴婢給二公子送藥,奴婢蠢鈍,走錯了道,還請二位公子恕罪。”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有些尷尬,柯苒大大方方地替她指了路,那侍女道過謝,又匆匆離開。

她剛走沒一會,柴進心頭忽然覺得有些異樣。

“她說去送藥,怎的不見她手上拿東西?”

柯苒倒是沒有懷疑,“說不定她是藏在袖子裡或者衣裳裡。”

“那也說不通,她是外人,若是放在身上豈不是見到一個府中下人就要解釋一遍?我看事情有蹊蹺。”

聽到這話,再聯想起昨晚的偷襲,柯苒也不安起來,“那我方才還給她指了路!豈不是助紂為虐?”

柴進趕緊收了家夥什,帶著柯苒就追著那侍女而去。

兩人腳力快,追上一個女子不是什麼難事,隻見那人在後院門逗留片刻,隨後竟穿過花園往正房而去。

二人這下徹底篤定此人便是刺客,趕緊貓著腰跟上去,那抹藕荷色的身影躲過來來往往的下人,徑直往雲檀的房間而去。

此時天際已經出現五彩斑斕的早霞,院落中還算清明,此人從後窗翻進房內,從頭上拔下簪子,稍稍一擰簪體便分開,其中竟爬出一條足有一尺來長的白色細蟲。

“不好,”柯苒一驚,下意識扯住柴進的胳膊,“這是陰蠱,她要害人!”

柴進也是爽快,當即一躍而起,將腰間的短刺發出,“咻咻”兩聲破風聲,短刺將那蠕動的長蟲狠狠貫穿後釘在牆壁上。

黃色的粘液從長蟲體內淌出來,它動了兩下,徹底沒了氣。

那刺客大驚,趕緊衝向前門想要跑,柯苒和柴進極有默契,一個從後窗破窗而入,一個從前門包抄,將她堵了個嚴嚴實實。

她不是柴進的對手,三兩招就敗下陳來,打鬥的動靜吵醒了雲檀,她一見麵前釘著的蠱蟲,又見凶神惡煞像是要撲上來咬人的丫鬟嚇了一跳。

好在她也是見過世麵的,很快又冷靜下來,在柴柯二人將刺客拿下,快速退出屋外後迅速反應過來,一起將此人押送到大廳。

眾人皆聚在此處,見到四人模樣奇怪的過來皆是一愣。

“稟告景大人,”柴進將那刺客的胳膊反剪丟到地上,“此人暗闖唐府妄圖對府中人下蠱,她先前聲稱是您的下人,您看看是否確有此人。”

景杉眉心抽了抽,小心上前查看,“這衣裳確實我府上的侍女,臉也瞧著不麵生。”

大夥一愣,難不成這刺客早就埋伏在景杉府上,就為了今日對雲檀下手?

第378章 審問刺客

“不對。”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沈懷中一眼發現異常,上前一步,手指在那刺客下巴撚起一個什麼,伸手一揭,竟是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而那麵具之下,也不是姑娘,而是一個胡子拉碴的身形單薄的男子。

眾人大驚,原來此人前些日子就暗殺了景杉身邊的侍女混了進去,就等著他來唐府拜訪時下手。

“這紅陽道簡直欺人太甚!”

唐洛瑜一時激動,將手上的茶盞往桌上一摜,“蹭”地站起,不足一日,家中差點連續兩人遇害,這紅陽道簡直是個邪祟組織!

“娘子莫要激動,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有法子懲治這幫人。”

薛林策伸手摁住她的肩頭,動作很輕,聲音溫柔,這個簡單的動作像是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魔力,唐洛瑜怔了片刻,很快安靜下來。

手臂垂在身體兩側,她的手掌藏在寬大的袖子中,薛林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溫熱的體溫在衣袖下擴散,即使在嚴肅冷厲的氣氛下二人也獨享自己的小世界。

柯螢下意識捏住陳維岱的衣袍,柳眉緊縮,“這紅陽道無孔不入,都已經埋伏在景大人府上了,誰也說不清他們下一個要對付誰。”

沈懷中不愧為毒尾蠍子的名號,他一腳踹在刺客肩膀上,將他踹翻,“說,你們究竟還有多少人,究竟有什麼企圖?”

刺客冷笑一聲,“你們想捉紅陽道的人簡直癡心妄想,就等著中蠱毒發吧!”

他尖笑一陣,又道:“識相的就快些把我放了,到時候也好留你們一個全屍!”

“謀害人命還敢如此理直氣壯,”陳維岱也惱了,“還不如實召來!你以為我們沒有法子對付你嗎?”

那刺客聞言卻收斂了方才囂張的氣勢,忽然安靜不言語,眾人不明所以,柯螢猛地反應過來,“快掰開他的嘴!他在咬藏在牙齒裡的毒藥!”

幾人一驚,離得最近的柴進馬上采取最為有用的阻止手段,他一拳打在刺客臉上,隻聽得那刺客嘴裡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噠”聲,原來是下巴%e8%84%b1了臼。

他無法閉合嘴巴,自然也沒法咬碎毒藥,藏在牙齒裡的藥丸也夾著血絲和唾沫從嘴裡滑落下來,柯苒怕他再去撿,乾脆一腳踩碎。

刺客大驚,嘴裡“唔捂”地亂喊,奈何下巴閉不上,說出的字一個也聽不明白,毫無方才陰狠冷肅的氣息,隻讓人覺得滑稽。

見一時半會問不出什麼,景杉隻得先讓侍衛將其帶下去關押。

唐洛瑜還在氣頭上,大夥也覺心中不安,柴進率先提議,“敵在暗,我在明,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這樣同他們乾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們不能再被牽著鼻子走了,”柯苒表示同意,“現在必須將那刺客問出點眉目來,然後主動出擊紅陽道,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眾人齊齊響應,一時群情激奮,還是景杉出言將大夥攔下,“不可,我們如今對紅陽道知之甚少,對方善用蠱毒,又極其善於偽裝,若是貿然出擊必定落入下風。”

“那要怎辦?”柯螢抱著雙臂,“總不能這樣由著他們進出如入無人之境,來一個打一個,今天他們化妝成丫鬟,明個兒說不定就變成你我,倒是如何分辨?”

“欲速則不達,此事嚴肅,還需從長計議,”景杉聲音穩穩當當,“況且我們現在已經有許多線索,還請諸位忍耐一二,不久後定會有眉目。”

眾人思前想後,也覺景杉說得有理,便隻能將此事暫時擱置。

中秋佳節之後休假也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