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就來攀咬本縣義民,這事情說破大天去,都沒人會相信。”

“我有,我有啊!”賴五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上麵繡著繾綣的情詩,“這便是證據了!”

唐洛瑜看著那絲帕不由得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麼這就是證據了。

衙役拿著絲帕上前,交到梁縣令麵前,他皺眉看了看,發現情詩的落款竟然是唐洛瑜。

“你怎會有此物!”梁縣令有些憤怒,看看唐洛瑜,這樣芝蘭玉樹的人,怎麼可能同賴五這樣的人牽扯到情事中?

“這是小人撿的,”賴五歎了口氣,“這種陰私之事,我本不想說出來,那日在宿舍中,我見陳三拿著此物不住摩挲,我進來的時候就見他慌忙收了起來,應是急忙中沒收好,等他離開,小人就見到地上有這麼一方帕子。”

“小人見上麵寫著唐小姐的閨名,又知道唐小姐早已嫁給本縣的舉人老爺,”賴五歎了口氣,神情看起來愈發哀傷,“小人同陳三自小一起長大,怎能看著他……然後就把這帕子收了起來。”

唐洛瑜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能編,陰私之事向來隱秘,若是此時說不清楚,日後全都是給自己埋的陷阱,連忙跪了下去:“大人,我同夫君伉儷情深,怎麼可能會有、有外人!”

“你彆急,本縣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梁縣令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賴五,“自然也不會讓任何一個有罪之人逍遙法外。”

陳三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幾分,他給梁縣令磕了個頭,淡淡的開口說:“縣尊大人,請容小的說幾句話。”

梁縣令點了點頭,示意他說。

“此物確實是小的所有,”聽到他這話,門外圍觀的百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陳三沒管,隻是繼續說,“隻是此物並非是唐小姐贈與,而是同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所贈。”

“你未婚妻?”梁縣令聽到他說這個,心下大定,“那請她上堂來給你作證吧。”

“她來不了了,”陳三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哀傷的笑,“洪水那年,她被大水卷走了。”

這還能有個活?梁縣令聽他這麼說,也跟著歎了口氣:“隻是你那未婚妻,緣何同唐家小姐同名同姓?”

“自然不是同名同姓,”陳三略一沉%e5%90%9f,“這絲帕在我手中之時並未有落款。”

唐洛瑜抓到了機會,立馬開口自證。

“個人針法都有所不同,大人可請一熟知針線的婦人來看,看看上麵的落款和情詩的針法可是相同,我家中也有繡品,可以拿來一同對比。”

徐九思身形一顫,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翻船,不過他又定了定心神,想到之前那個繡娘承諾過,必然跟上麵繡的一模一樣,就又放下了心。

不多時,便有丫鬟拿著唐洛瑜的繡品上了堂,梁縣令找來的繡娘也到了,細細看了之後,繡娘行了個禮,對眾人開口:“絲帕上的繡工看起來是一樣的,同另外幾幅卻並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唐洛瑜聽到這個結果,略略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徐九思又開口:“大人,唐家家資巨富,總不可能請不起下人吧?這絲帕和其餘繡品,也說不準是不是出自唐家下人之手!”

“大人!這是狡辯!”唐洛瑜此時吃了徐九思的心都有了,一心隻想洗清自己的名譽,“大人可否讓我看看那絲帕,說不準能看出些什麼。”

梁縣令自然應允,讓差役拿絲帕給唐洛瑜看。

唐洛瑜仔細觀察了片刻,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大人,這並非出自同一人之手,或者說,這東西不是同時間繡的。”

“唐小姐自然可以這麼說,”徐九思哪裡肯認輸,“但是大人也說了,要講究證據的。”

“徐先生何必著急?我這不就要說證據嗎?”唐洛瑜展開絲帕,讓眾人一齊看,“上麵的不論是花紋還是詩句,顏色都十分柔和自然,且泛著淺淺的熒光。”

“小女不才,家中有幾個餘錢,加之父%e4%ba%b2走南闖北跑聲音,也見過些好東西,”唐洛瑜開口,“這繡品用的絲線,南方特供的絲線,名喚浮光,便是因著這隱隱熒光而得名的。”

一眾平頭老百姓自然沒聽過這種東西,隻是站在一邊的徐九思身形微微晃動了幾分。

“這絲線一般並不對外售賣,都進貢到朝中了。”唐洛瑜說完,又指了指下麵落款,“這落款雖然也泛著熒光,但是我看來這熒光應是在上麵用珍珠粉做的假,隻浮在表麵之上。”

“且浮光經年不會褪色,但是一般的絲線卻會,”唐洛瑜對著上麵端坐的梁縣令微微一拜,“還請大人上一盆熱水,隻要下水泡一會兒,自然就分明了。”

梁大人自然也聽出了其中關竅,令衙役們端出熱水,將那方絲帕泡在水中。

不多時,拿出來之後驗看,雖說不明顯,但是卻也能看出來兩邊顏色的差異。

徐九思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他自然也知道唐洛瑜所說的話,隻是他沒想到,那上麵的熒光竟然因為絲線用的是浮光。

他閉了閉眼,知道這招已經沒用了,隻是還不死心,開口:“唐小姐既然知道此物是浮光,那也自然應當知道。”

“這不是平頭百姓能用的東西,”徐九思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陳三,“怎麼可能是他這樣的人未婚妻能用的東西?”

一時之間,唐洛瑜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大人,小人有話要說,”陳三微微閉了閉眼,“這絲線是不是浮光我不知道,但是我未婚妻,乃是前朝晉國公家的嫡幺女。”

第121章 陳國公

周圍圍觀的百姓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連唐洛瑜都難以置信的看向陳三。

竟然是晉國公……

梁縣令更是驚的站了起來:“你……你到底是誰!”

“草民原名陳維岱,”陳三閉了閉眼睛,聲音略略有些顫唞,“我家高祖,是陳國公。”

這時候眾人聽到陳國公,已經沒有剛才那麼震驚了,畢竟未婚妻是那樣的人,他的身份自然也不會太簡單。

隻是梁縣令愣了愣,隨即睜大了眼睛。

“你家高祖,難道是因公封爵的驃騎大將軍陳述?”梁縣令這時候已經從上麵走了下來,定定的看著還依舊跪著的陳三。

或者現在應該叫他陳維岱。

“是。”陳維岱的眼神幾不可查的暗淡了幾分,“家族沒落,我本不欲過度聲張,隻是此時若是因我的緣故,毀人清白,我著實是有些……”

梁縣令上前攙扶,又吩咐衙役們讓百姓都先行離開,這個案子發展到現在,實在是有些不適合圍觀。

直到外麵的嘈雜聲被關在了衙門之外,徐九思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維。

麵前這人竟然是開國功臣之後,這實在是有點超出他的想象了。

跪在地上的陳維岱被梁縣令扶了起來:“多謝梁大人。”

“這……你是勳貴之後,而且陳國公於國朝有莫大功績,我怎能讓他的後代對我跪拜呢?”梁縣令握住他的手拍了拍,“這著實是折煞我了。”

陳國公陳述,跟高祖相識於微末,兩人自小一同長大,之後更是跟著高祖一起造反,在之後多次於亂軍之中就高祖性命,因而國朝建立之初,就被封了驃騎大將軍,上陳國公尊位。

國朝北疆安危皆係於陳述一人身上,陳家世代忠良,全家男丁戰死十五人,七十高齡還跨馬提前,斬殺蠻族小王子。

隻是終歸還是抵不過現實,在年僅十五歲的兒子也在戰場上馬革裹屍之後,陳國公在葬禮上嘔血,沒幾日也跟著去了。

之後陳國公一脈也逐漸銷聲匿跡,沒了消息。

梁縣令看著麵前的陳維岱一臉感懷,畢竟他家一門忠烈,現在卻落得這般情況,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釋懷。

“這、這不可能。”徐九思還在想著怎麼往回說,“大人,這、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陳國公後人?不能他空口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您這時候怎麼不讓他拿出證據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梁縣令實在是厭惡麵前的徐九思,剛要開口斥責,就被陳維岱攔了下來:“大人,我是有證據的,隻是沒有帶在身上,可否請個差役跟著我回家去取?”

回去取也就罷了,為何要找個差役跟著?

梁縣令瞬間就想明白了,他是在擔心,直接走了之後是不是又會被人扣上汙名,說他意圖逃跑。

梁縣令闔了闔眼,聲音有些艱澀:“你想回去取什麼?”

“高祖賜予我家的丹書鐵券。”陳維岱這話說的輕巧,隻是聽到的人都一臉震驚的看向他。

竟然是丹書鐵券……

“這總歸造不了假了吧?”梁縣令嫌惡的看向徐九思,“你侮辱忠良之後,%e8%88%94為國朝舉子,本縣要上報學正,讓他革除了你的功名!”

聽完這話,徐九思跌坐在地,滿頭冷汗也揭示了他慌張的心情。

這誰能料到?

本來隻以為是個平頭百姓,王家好歹是經年大商,又是皇商,欺負這樣的人,欺負也就欺負了。

隻是誰能想到這人竟然是開國功臣之後,家中甚至還有丹書鐵券。

徐九思內心惶恐,隻是卻也沒有辦法。

此時賴五幾人已經嚇得不敢說話,畢竟他們剛才攀誣的那些惡心事,實在是他們自己都有些聽不下去。

更有甚者,家中以前便是北疆的居民,也頗為受到陳國公的遺澤,現在竟然跪在這裡汙蔑陳國公的後人。

這人上前來十分用力的砰砰磕頭:“大人,小人都招了,是那徐九思給我們錢,讓我們把藥下進粉盒的,也是他,叫我們怎麼的,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

徐九思此時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愣愣的看著麵前的一切。

這差事辦砸了,之後有什麼樣的後果也不知道。

能不能活著,真的是要看造化了。

“全都是徐九思指使你們的,對嗎?”聽那人這麼說,梁縣令勾了勾嘴角,聲音中滿是嘲諷,“為了公平起見,你們也拿出證據來吧。”

“梁大人,民女有證據。”唐洛瑜也知道這時候縣尊大人在生氣,她到現在才緩過神來,指使現在勝局已定,之前她查到的那些線索好像統統都沒用上,隻是陳維岱出來爆了一下`身份就都解決了。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但是唐洛瑜確實有種沒打到臉的挫敗感。

反正查都查了,不如這時候拿出來,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吧……

“柴進那邊攔截了徐九思的信,”唐洛瑜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交到梁縣令手中,“這便是他攀誣我的證據,還有柴進也查到了,他私下給了賴五一百兩銀子,叫他作偽證。”

“什麼?還有一百兩,我們怎麼沒見到?”跪在下麵的幾個人突然開口,矛頭直指賴五。

“肅靜!”梁縣令聽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