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救命,他得傷到什麼程度?”
“能活下來就好。”
經陸晚音再次確認此人可活,謝璟辭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他蹙眉冷聲道,“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
姬明濤舍近求遠,跑到蠻荒這種危險的地方求救,隻有兩種可能。
軍中大夫有異心,已經不值得相信。
傷勢太重,軍中大夫無能為力。
姬明濤常年駐守邊境,不是個怕死的人,這其中,怕是還有蹊蹺。
“咳咳咳。”
此時,床上的人,突然一陣咳。
蒼白的臉上,浮起不正常的紅。
陸晚音連忙推了下謝璟辭:“快,再給他喂點靈泉水,剛才治好傷,五臟六腑都脆弱得很。再咳下去,恐怕要牽動出內傷來。”
謝璟辭依言,拿了小碗,一點一點,往他嘴裡滴水。
姬明濤神情輕鬆不少。
幾個深呼吸後,他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滄桑的眼,初顯混沌。
清醒過後,變得無比銳利:“你們……不對,你是、謝將軍?!”
陸晚音詫異。
她看著謝璟辭的臉,確認他臉上還帶著易容。
怎麼感覺她最近的易容術跟失效了一樣,總是被人給認出來?
謝璟辭還沒回答,那人就已經確定了。
一個九尺大漢,瞬間熱淚盈眶:“果然是將軍,我就知道,將軍一定沒事。連侯元基那個紈絝敗家子,都能從地動中活下來,將軍又怎麼可能會死?”
“慢些說話,不急。”
謝璟辭見他越說越激動,又要牽動內腑,手上稍一用力,把人扶起:“再喝兩口。”
他真怕姬明濤一個激動,把自己給抽過去了。
姬明濤又灌了兩口水,臉色好了不少。
他看著謝璟辭,一會兒開心,一會兒難過:“唉,邊境各國,愈發不安分。以前有將軍在的時候,他們還不敢怎麼樣。將軍一離開,什麼牛鬼蛇神,都能冒出來。”
陸晚音悄悄從房裡出來,走到隔間另一邊,給姬明濤配藥。
藥方是宋九凝已經寫好的,陸晚音看了一遍,覺得非常不錯。
反正閒著沒事兒,乾脆就把藥抓了。
一簾之隔,姬明濤還在倒苦水:“將軍一走,京城裡來的監軍,也徹底無法無天了。一群不懂戰事的在那裡指手畫腳。
哪個不聽,就要被添油加醋報到京裡。餉銀也是一拖再拖,上次運來的長刀和鎧甲,居然還都是生鏽的,這簡直是讓將士們去送死。”
陸晚音淡淡掃了眼布簾。
她似乎能透過單薄的簾子,看到姬明濤臉上的不甘。
謝璟辭久久沉默。
這些他都知道。
天家無能,死的,卻都是無辜的將士。
等姬明濤說完,謝璟辭沉聲問起:“將軍今日,怎會重傷至此?既想活,為何不往大晟去,偏偏跑這更危險的蠻荒來?”
姬明濤苦笑:“屬下這是中了陰招了。”
陸晚音豎起耳朵。
這又是怎麼個說法?
“軍中一心為民的將領,基本都以各種緣由調走。調不走的,會被人用各種醃臢手段,處理掉。”
他們在為了自己的國家拚上生死,而他們想保護的人,卻一心想要弄死他們。
姬明濤每個字,似乎都帶上了苦澀:“昨日午時,軍中突然來了一人,據說是京城王家的人。”
陸晚音手上動作一頓,放下手上的活,專心聽了起來。
終於來了?
“那人跟監軍的關係似乎不錯,一到軍中,就召集了一眾將領,問起蠻荒自在城的事。”
姬明濤憤怒不已:“水瑜國最近異動頻頻,屬下無心參與這些無聊之事,主動告退,惹惱了那群人。也是那個時候,末將才知道,往日飯食中,一直被人下毒。”
謝璟辭聲音一寒:“是那些人。”
姬明濤沒有反駁,淒苦地笑了一聲:“想我三兩日便要請軍中大夫檢查身體,竟無一人提起此事。”
“好在天不亡我。那些人說起自在城時,便提起城中醫館,聖手%e4%ba%b2臨般的醫術。左右軍中更危險,倒不如到這裡來搏一搏。”
顯然,他不僅賭對了,撿了條命。
還在這裡遇見了謝璟辭。
凶名在外、讓人避之不及的蠻荒,竟成了柳暗花明之地。
病房的大門被推開,宋九凝啃著個蘋果,悠閒走了進來。
一見陸晚音在這兒,她眼睛一亮,正要說話。
陸晚音連忙擺手,朝她做了一個噤聲手勢:“出去說。”
第344章 馬上造反
宋九凝朝著簾子掃了一眼,隱約能看到兩個人。
她了然點頭,跟著陸晚音往外走。
等到了門口才往牆上一靠,朝著裡麵示意了一下,小聲問道,“怎麼,那人有用?”
陸晚音無語道,“沒用你就連藥都不包了?”
“這不關鍵,關鍵是我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被救活。
要是他沒命活下去,抓了藥也是浪費。”
宋九凝啃完果子,隨手將果核丟進桶裡:“我更好奇,你們倆昨晚哪裡去了?”
她的眼睛裡,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昨天玄七說去找你們,在斷崖附近連放了十幾發信號彈,隔著老遠就開始嚎,是不是發生什麼故事了?”
陸晚音轉移話題:“你難道不想知道裡麵那人是誰嗎?”
果然,宋九凝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是誰?”
玄七他們嘴巴緊得很,不管她怎麼問,就隻說是個舊友。
宋九凝滿臉怨氣:“人都是我救的,除了他姓姬,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裡麵的兩人,估計還有的嘮,陸晚音乾脆帶著宋九凝,在隔壁房間等他們。
宋九凝已經迫不及待了。
還沒坐下,她就拉著陸晚音,開始亂猜:“那人是誰?看樣子像是個將領,來的時候雖然穿著便衣,臉上卻有常年戴盔的痕跡。”
“該不是哪裡的逃兵吧?”
“難道是謝璟辭悄悄對狗皇帝動手了?”
“咱們是不是馬上就要造反了?”
陸晚音還沒來得及開口,宋九凝就“劈裡啪啦”問了一堆。
她處事隨性,卻心細如發。
隨意猜測幾句話,就把姬明濤的身份,說了個大概。
“說對了一半,那人不是個逃兵,但是造反的事,應該確實是快了。”
想起姬明濤在屋裡那滔滔不絕的抱怨,陸晚音又是心酸又是想笑。
她挑著些有用的,給宋九凝說了:“人要是被逼急了,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官要民反,民不得不反。
放到這些良將身上,壓迫到了極致,反彈隻會更厲害。
造反,可能真的不遠了。
宋九凝撇撇嘴,一臉不屑道,“就現在的朝廷,被推翻是早晚的事。”
陸晚音幽幽歎了口氣:“彆的不說,軍營,姬明濤可能是回不去了。那些人能讓用他死一次,就能讓他死第二次。”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
謝璟辭快步走到陸晚音身邊,拉著她,上上下下一陣仔細打量:“為何歎氣?可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快說與我聽聽?”
宋九凝都震驚了。
好好好,她們說了那麼多,他都沒聽見。
陸晚音就歎了口氣,你就飛奔過來了是吧?
遠處傳來姬明濤掙紮的聲音:“謝璟辭!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回去再跑?來人啊,要人命了啊!”
宋九凝火燒%e5%b1%81%e8%82%a1似的站了起來:“你對我的病人做了什麼?這可不能胡來。”
這人要是沒了,她還要多等多久,才能造反?
眨眼功夫,宋九凝就沒了人影。
陸晚音哭笑不得。
這還是那個連藥都懶得抓的宋九凝嗎?
臉上被人碰了一下。
陸晚音的臉被轉向謝璟辭,正對上一雙擔憂的眼睛:“可是哪裡不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
“我隻是肚子裡多了個娃娃,而不是直接變成了瓷娃娃。”
陸晚音無奈扶住謝璟辭的腦袋,在他太陽%e7%a9%b4上按了按:“你需要放鬆下來,一直這樣神經緊繃下去,我還好好的,你就要先倒下了。”
謝璟辭緩緩低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抱歉,夫人,我儘量。”
宋九凝扶著姬明濤,從病房裡出來,“隻是儘量可還不夠啊。”
姬明濤看起來依然很虛弱,但被連著喂了三次靈泉水,一條命硬是被拉回來了。
還有些淩亂的頭發,已經被打濕。
一路走到這裡,還有水珠不斷往下滴。
陸晚音放開謝璟辭,輕戳了他一下,打量了姬明濤好幾眼:“你還給姬將軍洗了個頭?”
姬明濤臉一黑。
宋九凝攙扶著姬明濤的手,抖了一下。
她輕咳一聲,免得自己笑出來:“這位將軍……臉不小心砸碗裡了。”
姬明濤臉更黑了。
那是他不小心嗎?
他不是被謝璟辭給坑了嗎?
陸晚音悟了。
她立馬轉移話題:“既然是自己人,將軍不如先住山上吧。那裡清淨,空氣也好,心懷不軌之人,手也伸不到山上去。”
先把人弄上山。
上了船,再想下來,可就不容易了。
姬明濤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如此,就多謝幾位了,日後末將必有厚報。”
雖然謝璟辭已經沒有官職在身,姬明濤在他麵前,卻還是習慣以末將自稱。
醫館樓下常年都備著馬車。
一行四人,很快就坐上馬車,離開自在城,往山上行去。
“若不是%e4%ba%b2眼看見,我還真不敢相信,這裡居然變化這麼大。”
“還是得%e4%ba%b2眼來看看啊,看到的永遠比情報裡的,更讓人震驚。”
一開始,看著一望無際的田地,已經冒出了青苗,姬明濤話還很多。
慢慢的,他話就開始少了。
直到自在峰的影子,逐漸在視野中清晰,他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馬車沒有停下,直接上了山。
自在峰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為了方便上山下山,修了條小路由山下直通斷崖。
沿途都是整齊的青石磚,馬車行進起來,跟走在官道上一樣平穩。
姬明濤全程靠在窗戶邊,已經石化了。
常年駐守邊境,也沒少跟蠻荒打交道。
南山什麼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一路都是不斷飄入鼻尖的果香味兒。
偶爾會有人背著竹筐,與馬車交錯而過。
發現是自在峰的馬車以後,還會遞來一個善意的笑容。
但是,姬明濤完全沒注意到。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竹筐裡的果子上。
姬明濤跟失了魂一樣,念叨著同一句話:“真的,那些果子居然是真的。”
宋九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