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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心姐姐,首先,小弟無意冒犯……”

“其次,相見即是有緣……”

說到這?兒,郭生?忽覺不對,趕忙開?始保命前綴:“噢,對不起姐姐,並不是那個有緣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那種見一次麵就死皮賴臉跟漂亮姐姐拉關係的油男,也沒有任何自視甚高想要跟您發生?點?什麼的妄想。”

“我就是純粹覺得我們能遇上?兩次,這?真的很有緣!”

郭生?繼續瘋狂疊甲:“如?果我的話讓您感到冒犯的話,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請您務必要原諒——”

說到這?兒,他又覺得不對,當下卑躬屈膝道:“這?個‘務必’其實隻是一種希望,並不是我膽大包天的要求您該怎麼做……”

一席話說出?來,郭生?滿頭大汗,兩股戰戰,最後朝那雙紅色繡花鞋鞠了一躬,很有禮貌地說:“總而言之,這?座房子現?在是姐姐你的了……”

“深夜出?現?在姐姐家?裡的我,真是太?糟糕了!”

“姐姐您好~姐姐再見~糟糕的我,這?就離開?您的家?……”

第142章

郭生禮貌地道彆,禮貌地鞠躬,緊接著連樓梯都沒走,就禮貌地直接從二樓的窗戶那兒翻出去了!

他甚至於都沒敢回頭去看一眼。

一氣兒從院子裡跑出去,到了街道上,叫那冬夜的冷風一吹,才覺得頭腦稍微清醒了點。

就在這時?候,一隻手忽然間從後方伸出,落在了他的肩頭上。

郭生一個激靈,險些魂飛魄散,身體卻先於頭腦有了反應,反手扣住那條手臂,肩頸及背部?發力,將其提起來往前一拋……

那人猝不及防,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有實體的!

不是鬼,是人!

郭生懼意大去,再定睛一看,辨認出竟是自己的下屬,當下勃然大怒:“大半夜不睡覺,你?在搞什麼?腦子壞掉了!”

下屬愁眉苦臉地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他老實招了:“其實我把今下午收到的那個盒子打開了,裡邊留了張紙條,還夾了張銀票,讓我今晚上在這兒守著,若是見到你?的話,就把紙條給你?。”

郭生擦了把汗,在心裡說了句:故弄玄虛!

繼而問:“紙條呢,你?看過?沒有?”

下屬趕忙從袖子裡找出來,雙手遞了過?去:“看過?了,是個地址……”

他神色古怪:“那地方……有些離奇。”

郭生伸手去接的時?候也沒多想,心說能有多離奇?

總不能是約他一起夜探皇宮吧?

等?真的將紙條接到手裡,將那行?字映入眼簾……

那感覺,真好像是有個鬼趴在他肩頭,往他脖子裡邊吹了口涼氣似的。

冷透了。

這還不如約他去夜探皇宮呢!

幾年前的驚魂一夜,讓郭生決定金盆洗手,坐完牢之後,尋個正經營生過?活,沒成想之後又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陰差陽錯結識了義母郭瑛,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事實上,坐牢的那幾年也好,出獄之後的這幾年也罷,郭生都曾經複盤過?那一晚的經曆,他想知道自己是在哪兒惹上了那東西,為什麼就不依不饒地纏上他了。

他也沒有害過?人性?命,沒道理?來找他追魂索命啊。

盜墓摸屍這種事兒,他也是從來不沾的。

偷竊的也是達官顯貴家?的普通財物,既好銷贓,也沒有什麼獨特的來曆。

唯一不太尋常的一點,可能就是那天晚上,他被京兆府的差役追索,曾經在一家?偏僻的棺材鋪子裡藏身……

進去的時?候,郭生並不知道那家?店是做什麼的——他是翻牆進去的,壓根就沒走正門。

那時?候時?辰也晚了,前堂也好,後屋也罷,俱都是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連狗叫也不聞一聲。

彼時?他也沒覺得?有多不對勁兒,畢竟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地方又偏僻,沒聲音不是很正常?

他知道後屋多半住著人,就沒往那邊去,挑了間?偏房,推開窗戶,貓一樣靈活地鑽了進去。

屋子裡邊黑黢黢地,伸手不見五指,郭生也沒在意,聽了聽確定裡頭沒人,又從懷裡取出火折子來照亮。

光芒閃爍起來之後,屋子裡的氛圍好像也變得?不一樣了。

仿佛有蜘蛛無聲地在暗處結網,聽不見,看不分明,但是當你?一頭撞進去的時?候,卻的的確確地感知到了。

郭生心有所?覺,抬頭去看,正對上了十數雙細長的、陰森森的眸子。

那眼下是過?分誇張的腮紅,身上是鮮豔奪目的新衣,腳上穿著紅鞋子。

一群紙紮的小?娘子好像活過?來了似的,幽幽地注視著他。

令人毛骨悚然!

郭生手裡的火折子當時?就掉在了地上。

再回神之後,他覺得?自己倒黴透了,居然鑽進了一家?賣死人東西的鋪子裡!

“晦氣!”郭生半是懼怕,半是惱火:“真是醜人多作怪!”

他有點忌諱這些東西,也就沒再久留,推開窗戶,鬱卒不已地走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就在他抱怨“醜人多作怪”的時?候,幾個紙紮的小?娘子已經叉著腰,怒氣衝衝地瞪大了眼睛。

等?郭生走了,她們去找李九娘主持公道,嘰嘰喳喳叫了起來。

“這個小?毛賊真過?分,居然說我們醜!”

“姐姐,我們才不醜,是不是?!”

“他自己跑到我們家?來,居然還敢說我們晦氣!不行?,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這才有了後邊的事情。

紙紮小?娘子們的怨氣郭生並不知道,但是事後再去回想,他多多少少都對於自己從哪兒惹出來的麻煩有所?猜測。

後來他專程去查了那家?鋪子的名字,知道是經營殯葬的棺材鋪子,掌櫃的是個中?年男人,年輕些的女人是他的妻。

他們是從外地搬來的,在神都紮根,也有些年頭了。

看起來很正常的履曆,又隱約透著點不正常……

總而言之,郭生再沒有去過?那裡,主打一個敬而遠之,坐完牢出獄之後,也沒有再遇見過?那雙紅繡鞋。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直到今天晚上。

這個地址以一種預料不到的形式,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

太叔洪散朝之後迅速換了身衣裳,緊接著就帶著幾個得?力下屬出了城,先遠後近,循著太常寺出具的記錄文書,一路探查過?去。

等?到天色開始發烏,眼見著城門就要關閉的時?候,才匆忙折返回城,轉而去城內工坊查探情狀。

如是等?事情完了,再回到京兆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是大黑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明明距離下值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下午,這會兒兩位少尹居然都在這兒。

太叔洪難掩訝異,

喬翎有點得?意:“沒想到吧,京兆?”又使?人去擺飯。

這個點才過?來,肯定是沒吃東西的。

崔少尹笑?著將午後的事情說了。

太叔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他們,一時?五味俱全,感慨萬千。

他讓人去取酒來:“不喝一杯,豈不是平白辜負了這一日?的肝膽相照?”▂思▂兔▂網▂

喬、崔二人俱都笑?著應了。

不多時?,侍從們送了酒菜過?來,拚成一桌,三人聚頭在一起吃喝。

太叔洪說了自己一整日?的見聞:“杜太常說的還算是輕了,城外有些工坊,相隔十餘裡就能聞到臭氣了,彆說是土地,就連附近村子裡的水井都臭了,用不得?了!”

在鄉下地方,水是很珍貴的東西,若是遇上旱年,兩個村子為爭水而械鬥都不足為奇。

崔少尹麵露愁色,說:“既然如此,就要考慮讓他們舉村遷離了,壞掉水係很簡單,想要讓其恢複如初,可就難啦!”

太叔洪喝了口酒,輕舒口氣:“慢慢來吧,路不都是人走出來的嗎?”

喬翎也遞了李九娘擬出來的彙總表過?去。

太叔洪大略上看了看,便點點頭:“可用。”

喬翎心裡邊便有了底,知道自己當下選的這條路還算順遂。

至少在太叔洪這個主官看起來,還算順遂。

把酒共飲,閒話良久,終於散去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幾人帶著點醉意道彆,各自歸家?。

半道上喬翎倒是迷迷糊糊地想起來了——要是從前,在這個時?間?出現在神都城內的大街上,是得?叫京兆府開條子的。

再一想,現在都沒有宵禁這回事了,還開什麼條子呀!

馬車轆轆向前,搖晃得?她有點難受,喬翎推開窗戶,趴在窗邊,帶著一點醉意向外張望,也是透氣。

時?辰雖然晚了,但擺攤的人還沒有散去,甚至於可以說,熱鬨才剛剛開始。

路邊的防風燈也已經亮起來了,明晃晃地裝點著神都城的夜晚。

喬翎心想,這或多或少也算是我帶來的一點好的影響,是吧?

轉而又想,高皇帝可真是了不起啊!

我喬喬隻是搞了幾個小?小?的政策出來,但高皇帝可是真真切切地改變了整個世界呢!

馬車到了越國?公府,她敏捷地跳下去,緊接著身體就晃了一晃——真的有點喝多了。

就在這檔口,打旁邊伸出來一隻纖白的手,穩穩地扶住了她。

喬翎順勢看了過?去,正好望見了張玉映如玉石一般美麗剔透的臉孔。

張玉映單手扶著她,叫她把身體靠在自己身上,同時?無奈道:“怎麼喝了這麼多呀?”

替她撫了撫略有些亂的鬢發之後,又絮絮著,不無幽怨地道:“從前都是吃完飯就回來了,再之後吃完飯過?一會兒再回來,現下可倒好,晚飯也不回來吃了,還醉成這個樣子,外邊的飯這麼好吃嗎?”

喬翎乖乖地靠著她,說:“因為最近有點忙嘛……”

夜風浮動,她嗅到了玉映身上的香味。

很奇妙的一種香味,像是脂粉混合了室內熏香之後的產物,難以用言語形容——好像好看的小?姐姐們,身上都有種香香的聞起來,很舒服的味道。

喬翎像隻大貓一樣掛在她身上,探頭,嗅嗅嗅。

張玉映拿她沒辦法,輕歎口氣,扶著這隻醉貓往府裡邊走。

喬翎還不肯走,摟著她的肩膀回頭張望:“我的東西還在車上——”

張玉映見狀,便又扶著她回去,原以為是她帶了什麼京兆府的文書回來,沒想到掀開車簾一瞧,卻望見了兩打紙錢。

她看得?一怔,轉頭去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心裡邊忽然間?一陣難過?:“娘子……”

喬翎伸手去提了那兩提紙錢,這才開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