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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多了一個柯桃,所以錄了二十一人。

本質上並沒有人被擠走。

而柯桃實際上得到了中朝的推舉,這也是足夠有力的恩蔭了。

曾元直聽了,卻道:“您不覺得舞弊跟公平放在一起,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嗎?”

卓如翰為?之默然。

薛中道、喬翎,宗正少卿,乃至於馬司業,俱都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幕,並不作聲。

曾元直目光堅定?,並沒有因為?卓如翰的沉默而生?出退縮來?。

他?反而去?問馬司業:“卓學士不肯說那個人是誰,但我?猜測,馬司業應該是知道的吧?事?實上,那才是舞弊案最開始的目標。”

馬司業臉色灰敗。

雖然曾元直沒有看他?,但他?仍舊有種被他?眼神刺穿了的悚然。

他?不得不低聲承認了這件事?:“其實並不難發現……”

馬司業轉頭看向卓如翰身後:“是柯桃。”

聰明人有可?能偽裝成傻子,但愚鈍的人,是很難偽裝成聰明人的。

更何況柯桃還?是入學頭名。

她並不是真的蠢,但是在涉及到專業性內容的時候,沒有涉獵和打下?堅實基礎的話,在專業人士麵前,隨隨便便就會泄露痕跡。

幾雙眼睛齊齊看向了那個粉衣小娘子。

柯桃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她有點?猶豫,我?該站出來?主動承認嗎?

倒不是怕,隻是不知道其餘人是怎麼打算的,她怕貿然行動,給人添亂。

卓如翰伸手去?拍了拍她的手臂,姑且算是一點?寬慰。

隱瞞隻會讓事?情變糟,倒不如快刀斬亂麻,闡述清楚。

她如實將國子學內的家務事?說了出來?:“起初,我?也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事?實上……”

她短暫一頓,而後道:“這是李祭酒安排的。我?猜測,桃娘是得到了中朝的薦書。”

話音落地,堂中幾人目光訝異地看了過去?。

中朝的薦書?!

事?先?誰也沒想?到,一樁舞弊案居然陰差陽錯地扯成了現在這樣?。

柯桃被他?們看得心裡邊有點?發毛,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曾元直注視她片刻,輕輕道:“這位柯小娘子,看起來?好像並不清楚中朝的事?情呢。”

“喬少尹,”他?開門見山地問喬翎:“柯小娘子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堂內幾人又齊刷刷地扭頭去?看喬翎。

喬翎如實道:“桃娘的長輩是我?手底下?的吏員。”

想?了想?,為?了甩鍋,她又很鄭重地補充了一句:“那個,我?事?先?聲明一下?——那也是個臨時工啊,沒有正式編製的!出了事?可?不能怪我?們京兆府!”

曾元直:“……”

其餘人:“……”

曾元直又請她請柯桃的長輩過來?。

先?前喬翎說是長輩,柯桃也沒有否認,幾人又沒見過白應,下?意識以為?該是個老年人,再不濟也該是個中年人。

等真的見到一個俊秀單薄、神色懨懨的青年之後,或多或少都有些驚訝。

曾元直朝他?點?點?頭,繼而問:“白太太,您是怎麼把柯小娘子操作進國子學的,又怎麼會想?到讓她進國子學呢?”

白應如實道:“因為?我?覺得她太小了,心智未開,多讀點?書,才能明理。”

末了,又說:“我?拿到了中朝的薦書。”

一個從?前沒有就讀記錄的,十五六歲,卻被家中長輩稱為?心智未開的小娘子。

一個來?曆神秘,處變不驚,聯通中朝,外表年輕言談卻又深有曆經風雨之態,且在喬少尹手底下?當差的青年吏員。

曾元直不動聲色地看了柯桃一眼,又問:“方便問一下?是哪位學士出具的嗎?”

白應道:“是北尊出具的。”

堂中幾人聽後又是一震。

就連早先?猜到了幾分內幕的卓如翰,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扯出北尊來?!

她以為?至多也就是一位中朝學士……

曾元直沒有繼續追問,沉%e5%90%9f半晌之後,最終道:“中朝出具的薦書,應該是作為?推薦入學使用的,不能夠用在入學考試的作弊上,因為?考試本身是一場篩選,通過——”

他?看向柯桃,目露詢問:“事?先?泄題?”

柯桃看了白應一樣?,見他?點?頭,自己也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是……”

曾元直繼續了自己的話:“……的方式來?通過考試,入學研讀,無論她有沒有占據彆人的名額,這都是不公平的表現。”

他?冷靜道:“作為?主審官,我?個人的裁決是,請柯小娘子自行退學吧,也希望國子學能夠革除她在讀的學籍。”

卓如翰輕輕說:“曾少卿……”

曾元直抬手,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方才我?製止馬司業參與,現在也一樣?要製止卓學士開口。這與我?同二位的私交沒有關係,隻是我?作為?主審官的自恃公允的裁決。”

“國子學內部作何評判,中朝如何思?量,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而我?曾元直本人,對此永遠保留意見。”

卓如翰啞然失笑,沒再言語。

曾元直站起身來?,最後問馬司業:“事?已至此,隱瞞已是無用,最開始想?用柯小娘子舞弊來?攪弄風雲的那個人,是誰?”

馬司業麵如土色,瑟縮道:“我?,我?不知道……”

喬翎這才覺得有點?訝異了,忍不住出聲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馬司業該說的都說了,現下?眼見事?已至此,索性痛快說了出來?:“我?真的不知道!”

他?說:“那個人好像事?先?就對柯桃有所了解,隻是並不十分確定?她就是濫竽充數進的國子學……”

所以說,這個人找上馬司業,實際上是想?通過他?在國子學的關係,得到一種情報上的確認。

薛中道明白過來?:“你有什麼把柄被人攥住了?”

馬司業破罐子破摔:“我?先?前協同禮部的官員幫學生?操作過學籍,招生?的時候也收了點?好處……”

再看曾元直意味深長地覷著他?,索性摔得再碎了一點?:“好吧,是收了很多好處!還?借職務之便做了很多越矩的事?情!”

“現在你們滿意了吧,你們這群冷酷無情的王八蛋!!!”

喬翎不由得吹了聲口哨,道:“6啊。”

其餘人:“……”

馬司業對著她怒目而視。

曾元直乾咳一聲,問了出來?:“你不像是會受製於人的那種人,難道沒有想?過去?查一查那個人的身份?”

馬司業臉色黯淡:“我?想?過去?查,可?那個人行事?很謹慎……”

曾元直繼續詢問了幾句,使人去?尋馬司業收在家裡的那幕後黑手寫給他?的紙條,末了,又借了京兆府的地方,暫且將人扣住。

案子進行到這裡,暫且告一段落。

他?自己提筆開始寫第一階段的結案文書,同時告訴喬翎:“晚點?借用京兆府的人,押送馬司業往大理寺去?吧,這案子既然是我?著手審的,那就務必有始有終才好。”

主動擔責的神仙同事?!

喬翎感動極了:“好!”

曾元直的結案文書裡並沒有提到柯桃,更沒有提及李祭酒,涉案的是往國子學門前的鬨事?的學子和包真寧,最後被處置的也是這兩方。

曾元直以京兆府協同大理寺的名義為?包真寧正名,同時發書往鬨事?學子們的學籍所在學府,要求悉數將其學籍革除,永不錄用。

卓如翰看過之後,在旁問了句:“是不是太嚴厲了一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曾元直道:“非如此不足以震懾誣告之風。”

說完,他?看向白應:“白太太,關於柯小娘子……”

白應都沒有來?得及開口,柯桃就以一種悲痛當中不乏堅強,看似黯然神傷擔憂強撐著沒有倒下?的語氣,徐徐開口:“我?知道的,曾少卿,你不要說了。”

“我?柯桃也是要臉的人,都被戳破舞弊的事?情了,怎麼可?能繼續賴在那兒?”

她歎一口氣,轉向卓如翰,堅強一笑,目光感傷:“老師,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老師了……”

卓如翰:“……”

曾元直有點?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繼而同白應道:“白太太,我?想?說的是,揠苗助長並不可?取。”

“你希望柯小娘子讀書明理,這是好事?,隻是以她的基礎和能力,即便真的繼續留在國子學,也跟不上課程的,更何況她在那兒待的也不開心。”

“或許你可?以重新替她選一個入門開蒙的學堂——這是我?個人的意見,你可?以作為?參考。”

柯桃慘叫一聲:“啊?!”

白應瞟了這隻狡猾的狐狸一眼,向曾元直拱手稱謝:“曾少卿的好意,我?心領了。”

曾元直道了聲“客氣”,繼而環視周遭:“幾位如若沒有彆的事?情的話,我?這就準備領著馬司業回?大理寺,料理完之後入宮麵聖了。”

卓如翰打算帶著柯桃往李祭酒府上去?商議一下?後續的處理,白應作為?家長,也跟著一起去?。

薛中道也預備著回?禦史台擬一份奏疏出來?,如實闡述今日之事?。

他?叫宗正少卿:“我?們也走吧。”

宗正少卿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

薛中道真是奇了怪了:“你一開始不是不想?來?的嗎?”

宗正少卿津津有味道:“我?哪想?得到會有這麼好吃的瓜啊……”

他?請薛中道暫待片刻,自己去?跟喬翎道彆:“喬少尹,你真好,遇上事?情還?記得叫我?過來?!”

宗正少卿鄭重保證:“你跟薛大夫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

說完,他?心滿意足地走了。

喬翎:“……”

喬翎瞠目結%e8%88%8c地伸出了爾康手:“喂——”

本來?也沒什麼的好吧!

曾元直從?她身後屋子裡出來?,手裡邊拿著案件的相?關記檔,低頭快速地翻檢著。

喬翎也拿不準他?聽見了沒有,遲疑再三,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冒昧開口。

然而就在離開京兆府之前,曾元直卻主動開口了。

四下?裡沒有彆人的時候,他?才低聲說了句:“薛大夫是個不錯的人。”

喬翎嘴%e5%94%87張開,好半天過去?,才勉強擠出來?一句話:“你誤會了,那都是阮少卿亂說的,我?跟薛大夫不是那種關係……”

曾元直注視了她一會兒,不知怎麼,忽然間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們不是那種關係。”

他?露出有點?好笑的神情來?,說:“喬少尹,薛大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