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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那枚官印,定睛細看——懸著的心終於死了?!_(:з」∠)_

京兆府的“府”字上確實?少了?一點!

交付給禦史台保管的官印被掉包成了?假貨,還被抓了?個現行……

薛中道簡直想原地暈厥過?去!

這還不如禦史台起火了?呢!

京兆府的少尹是正經?的四品大員,而官印本身就是身份和法統的象征,這可不是丟了?少了?,報上去就能補一個的事兒,事情的重點在於——官印沒少,但是被替換了?!

你們?禦史台偷偷摸摸替換一個四品大員的官印,假的給了?正主,真的又在哪兒?

你們?私藏真正的官印,又是何居心?

薛中道真恨自己是個體麵人,不能當眾來一個托馬斯大回?旋,緊接著賞給勞子厚一個飛踹!

他先去同喬翎客氣幾句,緊接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問勞子厚:“官印呢?拿出來!”

勞子厚臉上白得能照出影子來。

他惶恐道:“薛大夫,我,我真的沒拿……”

王中丞抄著手?立在一邊,一聲不發。

薛中道隻覺得一股火氣直衝著天靈蓋去了?:“官印是你自己主動向喬少尹索取的,收據是你自己寫的,東西也是你自行保管的,現在被調換了?,你跟我說你沒有拿?!”

他厲聲道:“拿出來!如若不然,我要你好看!”

這短短片刻功夫,勞子厚下半輩子的心跳都要一股腦給跳完了?。

他知道自己深陷進了?一個泥潭。

可不幸的是,他既不知道泥潭是從哪兒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掉進去的……

好好的官印在他手?裡邊待了?不到兩刻鐘,怎麼就變成假的了??

他不可置信,也不敢置信。

麵對上官的滔天怒火,勞子厚隻能艱難辯解:“大夫,我真的沒拿!”

他近乎手?足無?措地向薛中道示意隻被打開過?一次的封存袋:“我當眾封存的,再還回?去的時候,也是當眾打開的——”

說著,勞子厚慌忙抓住了?兩根救命稻草,死死攥在了?手?心裡:“喬少尹,王中丞,你們?可是%e4%ba%b2眼?看著我把?封存袋打開的,在那之前,袋子是密封狀態的!”

薛中道扭頭去看那二人。

王中丞回?想一下,遲疑著點了?點頭。

喬翎也說:“勞中丞拿過?來的時候,封存袋的確是完好的。”

勞子厚聽他們?這麼說,再顧不上先前那點恩怨,他甚至有點感激了?!

可緊接著,喬翎也說:“薛大夫,密封袋是好是壞,這是你們?禦史台的事情,我不管,我要管的是——”

她手?裡邊捏著先前勞子厚出具的那張收據,神色淡漠:“官印我給你們?了?,收據你們?開了?,現在拿一個假的官印來糊弄我?這可不成!”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管,我隻要我的官印,給不出來,咱們?就禦前見!”

薛中道聽得冷汗涔涔。

禦史台向來都是在朝上罵彆人的,罵起人來的時候禦史們?都跟異種似的,嘴裡邊好像有兩排長牙!

這會兒要是為這事兒鬨到禦前,他都不敢想禦史台會被從前彈劾過?的文武百官反噬成什?麼樣……

勞子厚更如同被毒蛇狠咬了?一口似的,猝然叫道:“是你搞的鬼!”

他急聲道:“我拿到官印,封存起來,根本沒再動過?!是你替換了?官印!”

“不!一開始你給我的官印,就是假的!”

喬翎聽得笑了?起來:“勞中丞,你這話很奇怪啊。”

她話是對勞子厚說的,看的卻?是薛中道和王中丞:“官員出入禦史台,須得扣押官印,這規矩不廢而廢,應該已經?很久了?吧?”

薛中道與王中丞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喬翎於是順勢攤手?:“一個廢置許久的規矩,我哪裡猜得到勞中丞就守在這裡,要專程搬出來難為我?”

“難道是我未卜先知,提前刻了?一枚假官印收著,以備今日這樣的不時之需?”

薛中道與王中丞為之默然。

勞子厚更是如遭雷擊,呆在當場。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今天的事情了?。

這其實?隻是一個心血來潮的偶然性事件。

即便是喬翎搞的鬼,匆忙之間?,她又上哪兒去尋一枚假官印來?

難道她還日常帶著一枚假印不成?

可是若非如此,今次的事情,又該怎麼解釋?!

難道那官印真就是插上翅膀,不翼而飛了??

可這假官印又是從哪兒來的,如何就稀裡糊塗地出現在了?封存袋裡?!

勞子厚腦子裡一片轟鳴,魂遊九天,整個人癡癡地呆在原地,沒了?反應。

喬翎啜一口茶,禮貌催促:“怎麼樣呢,想起我的官印在哪兒了?嗎,勞中丞?”

“再想不起來的話,咱們?就真的得去禦前打打官司了?!”

勞子厚回?過?神來,目光中憤恨與怨毒接連閃爍,不知想到什?麼,忽的朝她撲了?過?去:“不,我沒有動過?!真的官印一定還在你手?裡!”

“我靠!”

喬翎驚叫一聲,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倒不遲疑,果斷起身躲開了?。

勞子厚見狀,更認定自己猜對了?:“你做賊心虛!官印就在你身上!”

喬翎一腳把?他踹開,緊接著循著窗戶,敏捷地跳動院子裡去了?。

勞子厚心知自己下半生的仕途都係在她身上,哪裡敢去遲疑?

毫不猶豫地從地上爬起來,如%e8%84%b1韁的野狗一般追了?上去。

喬翎回?頭瞪一眼?屋內二人:“他要是追我,我就往太極殿跑!”

這說話的功夫,勞子厚已經?拉開門?追了?出去。

喬翎也不說空話,風一樣掉頭就往禦史台門?口跑。

薛中道大驚失色,伸出了?爾康手?,慘叫一聲:“喂你先等?等?——不要啊!!!”

王中丞反應更快,二話不說,撩起官袍下擺,緊跟著追了?出去!

喬翎是什?麼人,論體力?,能把?後邊三個文官吊起來打!

她一馬當先跑出了?禦史台所在的三進院子,越過?門?口,往宗'正寺方向去了?。

勞子厚性命與仕途都成了?風中搖曳的秋後螞蚱,哪裡敢懈怠?

幾乎是激發出生命的全部潛能,大步追了?上去。

薛中道與王中丞麵目猙獰,緊隨其後——整個禦史台的顏麵和自己的官聲抵押在天平的另一端,哪裡由得他們?不拚命?!

……

相對於其餘官署來說,宗'正寺是個清閒的地方,而今天的事項,又格外少些。

宗'正少卿先前在門?外看了?會兒熱鬨,卻?覺得並不儘興,悻悻然回?去坐下。

沒多久,就聽人來悄悄回?稟,說:“禦史台那邊火急火燎地把?薛大夫請回?來啦!”

宗'正少卿就知道,這回?的瓜真的很大!

再過?了?會兒,他翻了?幾份文書,就開始坐不住了?,往院子裡去活動了?一下肩膀,就聽隔壁院子裡邊動靜不太對。

宗'正少卿一下子興奮起來,叫坐在梯子上修樹的工匠下來,自己拖著梯子靠到牆上,爬上去好奇不已地朝著禦史台的院子裡邊張望!

這一看不得了?,就瞧見了?一個大熱鬨!

越國公夫人原先該是在屋裡邊跟人說話的,這會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正從窗戶往外邊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宗'正少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聽見越國公夫人說:“他要是追我,我就往太極殿跑!”

宗'正少卿心想:這個“他”是誰?

疑惑隻在心頭短暫地停留了?轉瞬,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越國公夫人一溜煙往外跑了?。

在她之後,勞子厚勞中丞好像一隻紅了?眼?的瘟%e9%b8%a1,撞開值舍的門?,殺氣騰騰地追了?出來!

禦史大夫薛中道和中丞王延明緊隨其後,同時爆發出一陣尖銳的鳴叫!

越國公夫人在前,勞子厚在中,薛中道和王延明在後,四個人風風火火地往門?外去了?!

那邊人已經?切換了?戰場,宗'正少卿這會兒卻?還在梯子上,他急忙往下爬,最後一下的時候沒下好,“咣當”一聲砸地上了?,緊接著梯子又“咣當”一下砸他身上了?。

宗'正丞趕忙去扶他:“少卿!”

瓜都遞到嘴邊了?,宗'正少卿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摔了?一下這點小事,果斷把?梯子一推,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跑。

隻是他%e8%85%bf腳受了?傷,腳程也慢,等?到了?宗'正寺的門?口,那四個人早就跑出去了?。

宗'正少卿也不氣餒——太史監、禦史台跟宗'正寺都坐落於第五橫街,宗'正寺在最邊上,出了?門?就是承天門?街!

須得知道,承天門?街可是皇城的主乾道,直通中朝的!

宗'正少卿身殘誌堅挪動出去張望的時候,喬翎已經?領頭跑到了?承天門?街上。

這條路她走過?無?數遍了?,也知道不同橫街對應著不同的衙門?,隻是沒有真正的細細觀察過?。

這回?可算是看齊全了?!

出了?宗'正寺往承天門?街上一拐,右手?邊是太仆寺,左手?邊是右威衛府,再往前,左邊是司農寺,右邊是兵部的選院!

再向前,右邊是她前不久剛去過?的工部衙門?,左邊則是右武衛衙門?……

再繼續往前的話,就是中書省和門?下省的地盤了?。

政事堂就設置在右手?邊的門?下省裡。

喬翎跑在最前邊,臉不紅、氣不喘,還有功夫左右張望,看個熱鬨,卻?不曾想過?,這會兒其實?她就是皇城之內最大的熱鬨了?。

皇城之內,也有禁衛巡查,衣冠不整、舉止不當的,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拿下,治一個失儀之罪。

隻是真正出這事兒的極少。

需得知道,這可是皇城!

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右武衛衙門?的值守校尉彼時正在門?前屋簷下值舍裡喝茶,聽見外邊聲音不太對,推開窗戶向外一瞧,就見一襲紅袍如一縷青煙,從自己眼?前飄過?去了?。

他呆了?一下,還當是自己看錯了?,下意識站起身來,探頭去瞧了?一瞧,才發現自己沒看錯!

那的確是位著深紅官袍的要員!

是誰?

沒看清楚。

這還沒完呢,在那之後,又是一道紅影,席卷著半街煙塵,殺氣騰騰,狂奔而來。

校尉眼?瞧著又一個人從承天門?街上過?去,忍不住晃了?晃腦袋,緊跟著揉了?揉眼?。

他心想,難道是我昨天晚上熬夜熬得太狠了?,產生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