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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麻木地擦著藥罐,對此絲毫不感興趣。

柯桃蔫眉耷眼地從屋子裡?出來,蔫眉耷眼地給自己倒了杯水,繼而蔫眉耷眼地回了自己屋子。

也對於這兩個人類探討的秘密不感興趣。

隻有癲人和癲人的表哥癲人還在互相核對自己知道的訊息。

公孫宴把自己當年在益州時遇上的這樁陰婚案說給表妹聽:“赫連家與?趙家原本是想結%e4%ba%b2的,沒成想天有不測風雲,赫連九郎忽然間病故了……”

喬翎在旁邊靜聽著,都沒有發話呢,忽然聽見內裡?屋子裡?“當啷”一聲,卻是柯桃一把將那扇木質的窗戶暴力拆卸下來了。

“益州?!”

她難掩興奮:“我姐姐是益州人!”

公孫宴體諒她尋姐心切,便暫停了同表妹的敘話,溫和告訴她:“可是我已經?問過師姐了,師姐回信說,月娘是家中獨女,沒有妹妹。桃娘,那不是你?的姐姐啊。”

不曾想柯桃聽完之?後更興奮了,毫不猶豫地從洞開的窗戶裡?鑽了出來:“我姐姐就叫月娘!”

她生起?氣來了:“你?之?前沒說你?師姐救走?的小娘子叫月娘啊!”

公孫宴:“……”

公孫宴木然道:“可是來信說月娘是家中獨女,沒有妹妹啊……”

柯桃更開心了,理?所應當道:“這就對了,姐姐本來就是柯家獨女,沒有妹妹啊!”

公孫宴:“……”

公孫宴勃然大怒:“喂!”

他擼起?袖子來,氣衝衝道:“你?是傻子嗎?那你?乾什麼一口一個姐姐叫那麼%e4%ba%b2熱啊,不然我會弄錯嗎——”

喬翎趕緊從後邊拽住他。

同時,白應也護住柯桃,上前來勸架。

公孫宴給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氣急敗壞地說喬翎:“你?這家夥是不是分?不清誰%e4%ba%b2誰遠啊!把我後脖領子鬆開,難道我還真能過去打她啊?”

等喬翎鬆了手,他胡亂拽了拽後衣領,又很感興趣地道:“不過,我倒是真想聽聽大夫是怎麼勸架的……”

白應遲疑地看著他。

公孫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終於,白應抬手撓了撓臉,艱難地開口說:“你?不要生氣……”

公孫宴:“……”

公孫宴木然道:“我真傷心。”

白應遲疑了會兒,終於再度艱難地開口說:“你?不要傷心……”

喬翎叉著腰站在公孫宴身後,見狀險些笑出聲來。

白應好像有點無奈了。

歉然地笑了笑,又很鄭重地朝他行了一禮:“你?是個好的人,為桃娘的事情?這樣儘心。”

他回過身去,摸了摸桃娘的頭發,神情?柔和:“我們桃娘隻是有點笨,也有點直,不是故意不把話說清楚的。”

柯桃聲音悶悶地道:“已經?說過好多次了,不可以說我笨……”

白應笑了起?來:“所以我讓你?去念書啊。念的書多了,就不笨了。”

柯桃身形馬上就矮了下去。

她蹲在白應腳邊,愁眉苦臉道:“不想上學,不想念書……”

公孫宴看得忍俊不禁,也跟著蹲下`身去,問:“月娘是家中獨女,為什麼你?又稱呼她為姐姐?她好像都不知道有你?這個妹妹呢。”

柯桃臉上顯露出回憶的神情?來:“姐姐暖暖的,很溫柔,做飯也很好吃,寒冬臘月的時候,我沒有吃的,在路邊被餓暈了,她把我撿回去,抱著我烤火,養了我很久……”

“後來我遇上了一些意外,回去之?後再去找姐姐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我算了一卦,卦象顯示,隻有神都才能尋到姐姐的蹤跡,便上京來了。”

“哎?”喬翎有些驚奇:“你?也會算卦?是在哪兒學的?”

柯桃嘗試著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稀裡?糊塗地就會了。”

喬翎聽得茫然起?來:“啊?”

她忍不住道:“還有這種學法?”

公孫宴兩手環%e8%83%b8,頗為好奇地打量著她:“你?應該沒有易容吧?既不是月娘的同胞姐妹,又能有一張跟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

他壓低聲音,悄悄問:“能說一說是怎麼做到的嗎?不方便的話就算啦!”

柯桃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說:“我想有一張與?姐姐相似的臉孔,所以就有了。”

公孫宴聽得茫然起?來:“啊?”

他忍不住問:“這也行?!”

白應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會兒也忍不住問了出來:“我先前一直沒有問過,你?是怎麼在當下修到這等境地的?”

這其實?是極其罕見的事情?。

這年月裡?,連空海都被迫陷入半沉眠狀態了。

當日?中朝學士知會他過去的時候,他幾乎以為是個騙局……

白應,公孫宴,喬翎,三雙眼睛飽含好奇地看了過去。

柯桃被他們看得不自在極了,想了想,終於說:“我不知道。”

白應微微蹙眉:“你?怎麼會不知道?”

柯桃又流露出思忖的神情?來,好一會兒過去,才勉強構建出語言來。

“有一天我出去捉兔子,沒注意到灌木後邊是個很大的坡,不小心摔下去了,但?是醒過來之?後,我發現自己並不在坡底下,而是在一個山洞裡?……”

她斷斷續續地說:“洞裡?邊有一叢怪草,怪草上結了幾個紅彤彤、會發光的果子,聞著很香,我那時候覺得餓,就摘下來吃了。”

喬翎:“啊這?”

公孫宴:“啊這?”

白應平靜地問:“然後呢?”

柯桃說:“我發現山洞裡?的山壁滑膩膩的,應該是有蛇在洞裡?盤桓過,隻是很奇怪,那個洞的山壁很高很寬的,哪兒來那麼大的蛇?”

“我想不明白,但?還是不太敢繼續留在那兒,就走?了。”

“沒多久,我就覺得困了,找了個安全避風的窟窿,鑽進去開始睡覺,睡醒之?後,我發現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摔下去的那個山坡……”

“那時候我想,可能是做了個夢?”

“但?是再去找姐姐,卻發現姐姐已經?不在了,連同她的房子,也已經?荒蕪了。”

“我這才知道,我居然睡了好幾年,還稀裡?糊塗地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喬翎:“……”

公孫宴:“……”

白應:“……”

旁聽了全程的三人麵麵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稀裡?糊塗地摔了一跤,稀裡?糊塗地睡了一覺,然後再稀裡?糊塗地回來了?

白應定?定?地看著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忽然間變了。

他語氣少見地急迫起?來:“你?,你?是什麼時候摔的那一跤?”

柯桃還沒有回答,那邊白應卻已經?問了出來:“三年前,是不是?”

柯桃訝異極了:“白太太,你?怎麼知道?!”

白應嘴%e5%94%87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那邊喬翎與?公孫宴更是目瞪口呆!

老師先前曾經?同他們說過,三年前,【空海】曾經?發生過一次短暫的波動!

而那次波動究竟是因為什麼,卻不得而知……

柯桃進去,柯桃想要。

柯桃得到,柯桃出來。

兄妹倆都麻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可真是洪福齊天啊!”

……

公孫宴同喬翎繼續說完了自己在益州時候的經?曆。

柯桃在旁聽著,麵籠陰雲,分?外仇恨:“趙家人如今在哪兒?我去殺了他們!”

如若不是那位師姐湊巧路過,姐姐此時該當已經?李代桃僵,替趙家小娘子死了!

公孫宴歎口氣,說:“人早就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又把後續的事情?說了:“趙儷娘同病梅的人一道消失無蹤,我無緣得見,沒成想你?卻在神都城裡?遇見了,倒也真是孽緣。”

末了,又興致勃勃地同喬翎分?享了自己在大夫這兒聞完了一整支聰明香的事情?。

他不無抱怨地說:“大夫看起?來老實?,骨子裡?也狡猾呢,一直到我聞完了,才跟我說那支聰明香已經?過期快一千年了!”

喬翎幸災樂禍:“你?活該!”

笑完之?後,她忽然間察覺到一點不對來。

“哎?你?方才說,聰明香是高皇帝時候的產物??”

公孫宴說:“是啊。”

喬翎又問:“那支聰明香已經?過期快一千年了?”

公孫宴又說了聲:“是啊。”

喬翎心頭隱隱生寒,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得知世宗皇帝之?前、本朝曾經?有過女帝的那個夜晚。

她悚然道:“可是本朝的史書記載,高皇帝距今也不過幾百年啊,聰明香怎麼可能過期快一千年了呢?”

公孫宴眉毛為之?一動,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喬翎怔怔地道:“這中間少了好幾百年……”

公孫宴輕輕告訴她:“六百年。”

喬翎驚駭不已:“六百年?!”

白應在旁邊,也說:“六百年。”

喬翎大為驚異:“時間也是可以被隱藏的嗎?”

公孫宴猶豫著不知道如何分?說,那邊白應卻將手裡?的毛巾展開,長方形的一條。

他提起?中間部?分?,使其重疊起?來。

毛巾瞧起?來變短了,中間部?分?變厚了,但?橫向維度上,仍舊是連貫的一條。

白應溫吞地同她解釋:“被折疊起?來了,或者?說,那六百年……失落了。”

“難怪呢。”

喬翎豁然開朗,明白過來,隻覺遍體生寒:“難怪北派和世宗之?後可以把前代曾經?有過女帝的消息捂得這麼嚴實?,原來高皇帝之?後,失落了整整六百年的時間……”

……

柯桃在醫館裡?,也就相當於是回了家。

公孫宴卻同喬翎一道離開,準備往當鋪裡?去寫信,傳書師姐,勞她轉告月娘,對方新多了一個異父異母的妹妹這件事。

彼時天色已經?開始泛黑,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兄妹二人並肩走?在林蔭道下,又說起?了趙儷娘來。

“這位趙家娘子的心智,可真是不一般啊。”

喬翎笑了笑,輕歎口氣:“神都城裡?固然有蠢人,但?是聰明人也實?在不少。”

頓了頓,她問:“你?見過當今嗎?”

公孫宴輕輕搖頭:“我哪有什麼機會見到他?”

又關切道:“怎麼會這麼問,他很危險嗎?”

喬翎神情?端正起?來,她很認真地告訴他:“非常危險!”

公孫宴見她如此鄭重其事,倒是有些吃驚:“很少見你?這樣忌憚一個人呢。”

喬翎告訴他:“他把羅家舅父擢升成了大理?寺少卿。”

公孫宴起?初一怔,很快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