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追尋我自己的理?想了,我們好聚好散,就此?彆過。”
第55章
一月一度的劉家吃席盛會就要開始了——因為他們家又死人了嘛!
上回是買一贈一,老承恩公死了,附贈一個劉七郎,這回來的更加實惠,買一贈二,一次性死了三?個。
弘文館那邊,早早地就有?人通過薑裕,去打探葬愛老祖的動向。
“這回承恩侯府的喪事,喬太太會去致奠嗎?”
薑裕仍舊搖頭:“不去。”
又有?人問:“你?們家誰都不去?”
薑裕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誰都不去。”
有?人領頭,承恩侯府賓客寥落,便也就是預想之中的事情了。
隻是刀劍都分?兩麵,更何況是人呢。
也難免有?人議論:“先前老承恩公那回,還算是為著韓相公,這回又算是為了什麼?俗話說死者為大,接連兩回掃人家的喪事,未免就有?些過了吧?”
正?巧趕上靖海侯府已故太夫人的忌日,侯府裡聚集了不少%e4%ba%b2眷故舊,席間難免要議論起此?事來。
夏侯夫人就說:“這回要是再?有?人故意不去,這可?就是要標新立異,上趕著博出頭了!”
轉而又跟在席的劉四郎道:“彆的人不管,我們家是一定要去的,隻是門第微薄,四郎不要嫌棄就是了。”
劉四郎之妻太叔氏是靖海侯之女,今次是嫡%e4%ba%b2祖母的忌日,劉四郎作?為侯府的孫女婿,即便家裡的喪事兒千頭萬縷,也沒理由不來的。
而夏侯夫人是皇長子的舅母,這回出頭,也是存了幾分?試探的意思。
試探誰?
當然是越國公夫人!
皇長子日前得了消息,朱皇後?當年誕下的那個孩子,其實並不是一個死胎——他忖度著,那個孩子很可?能就是越國公夫人!
如果這是真的,那可?就是嫡出的皇嗣,彆管是他,還是大公主,都得靠邊站了!
這可?不是外邊流傳的當今與韓少遊生女這樣的桃色緋聞,這是相當要緊的政治問題!
如果越國公夫人真的是嫡出的皇女,那她實際上就擁有?著超越其餘皇嗣的地位,是排名第一的皇位繼承人!
皇長子不敢去父%e4%ba%b2麵前問,也沒法問,他隻能鼓動手下的人小心翼翼的伸出腳去試探一下,再?試探一下……
這才?有?了今日夏侯夫人的出頭。
這話落了地,那邊廂,劉四郎聽後?隻是微笑:“哪有?拒絕客人登門的道理?夫人若肯蒞臨,我們自然是歡迎的。”
夏侯夫人自覺得計,不免環視周遭,等待附和,然而四下裡雖也有?人交頭接耳,彼此?低語,卻沒人主動冒頭,接她話茬兒。
她暗暗皺眉,心想,難道是因為我的分?量不夠?
她有?些氣不過,卻也不得不去搜尋一個強有?力的人物替自己站台,左顧右盼之後?,終於意味深長的選定了目標出來。
“定國公夫人!”
夏侯夫人笑%e5%90%9f%e5%90%9f道:“您說,我說的有?道理沒有??”
眾人聽得驚愕,著實沒想到?夏侯夫人居然會主動去尋定國公夫人的話茬!
因為夏侯夫人是大皇子的舅母,宮裡德妃娘娘的弟妹,而眾所周知——德妃的父%e4%ba%b2之所以亡故,就是因為女兒的過錯,而被朱皇後?下令跪在宮門前誦讀《禮記》整整五個時辰,最後?大失顏麵,一病不起!
而定國公夫人,可?是朱皇後?的母%e4%ba%b2啊!
兩家實際上是有?仇的!
靖海侯夫人皺起眉來。
今天是府上太夫人的忌日,夏侯夫人卻在這時候專程點越國公夫人的鬼火,繼而又煽動起了定國公夫人,這事實在叫她不快!
隻是定國公夫人那邊……
靖海侯夫人知曉前者的脾氣,不免有?些頭疼,覷一眼夏侯夫人,又有?點微妙的幸災樂禍。
定國公夫人神色平靜的聽夏侯夫人將話說完,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她隻是輕輕抬手,示意身後?婢女將酒壺遞給?她。
婢女從令而行?。
繼而定國公夫人看向劉四郎,徐徐道:“我這個人不喜歡說那些虛偽的話,今日夏侯夫人既然問了,我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跟越國公夫人沒有?什麼來往,但?是跟她一樣看不起府上的做派,今次的喪儀,我也不會去。不是沒有?時間,就是不想去。”
劉四郎臉上火辣辣的,難堪極了,可?也不得不應了聲?:“……是。”
他在心裡把?夏侯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王八蛋,你?要生事,倒是叫我丟人現眼!
定國公夫人根本不在意他的窘迫,自顧自站起身來,素手提著那隻酒壺,往夏侯夫人麵前去:“你?知道府上太夫人是我的姑母吧?”
夏侯夫人微覺悚然,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是。”
定國公夫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又問:“你?知道今日是我姑母的忌日吧?”
夏侯夫人不得不低頭致歉:“我有?些喝多了,夫人見諒,我……”
後?邊的話她都沒說出來,因為定國公夫人高抬起手,沿著壺口,從容將酒倒在了夏侯夫人頭頂上。
靖海侯夫人:“……”
坐上其餘賓客:“……”
夏侯夫人呆在當場,回神之後?,便要起身:“你?!”
定國公夫人單手按住了她的肩頭,極秀氣漂亮的一隻手,卻如同?鐵鉗一般,叫人分?毫動彈不得。
生生鉗製著夏侯夫人,直到?那一壺酒被澆完。
夏侯夫人極力掙紮,卻也無濟於事,酒水浸濕了發髻,繼而順著額頭和後?腦源源不斷的流下,濡濕了身上衣裳。
她滿臉通紅,既羞且氣。
滿坐寂然。
僅次於昔日越國公夫人當眾砸瓜的一幕……
夏侯夫人近乎悲憤的想:他媽的,試探的結果出來了!
越國公夫人的確挺像是定國公府的外孫女!
一壺酒倒完,定國公夫人重又回席,旁若無人的將酒壺遞還到?那婢女手中,繼而舉杯示意另一個提壺婢女滿斟。
她仰頭一飲而儘,向靖海侯夫人道:“我的過失,擾了府上的宴席。”
靖海侯夫人舉杯回敬:“姐姐也是禮尚往來,我都明白。”
夏侯夫人尤且坐在原地,頭頂濕淋淋的,酒水還順著衣擺往旁邊淌,坐在她旁邊的兩位賓客露出了想躲一躲,但?是又不太好意思的神情來。
靖海侯夫人遂道:“夏侯夫人,您還是回府去換身衣裳吧,繼續留在這裡,怕也是自取其辱,您覺得呢?”
已經是相當不客氣的話了。
夏侯夫人又氣又急:“你?!”
靖海侯夫人見她不識抬舉,便冷下臉來,語氣生硬:“難道夫人無力行?走,需要我找個侍從來幫您出去嗎?!”
滿座賓客瞧著,竟也無人敢出來打圓場,連同?夏侯家那位嫁入太叔家的族女都不敢作?聲?。
再?繼續強留,隻會蒙受更大的屈辱,夏侯夫人手掌在袖子裡邊蜷縮成拳,不得不起身離席,強撐著道:“既如此?,我便先行?告辭了……”
靖海侯夫人沒有?做聲?。
這寂靜裡難堪的意味便更重了。
夏侯夫人狼狽離去。
因著這一場風波,來客們多少被掃了興致,倒是定國公夫人離去之前,同?靖海侯夫人說了一句:“不必忌憚皇長子。”□思□兔□在□線□閱□讀□
靖海侯夫人若有?所思:“姐姐,你?這話……”
定國公夫人朝她微微一笑,風華絕世,點一下頭,並不再?說彆的,從容離去。
等前廳那邊宴席結束,靖海侯過來,靖海侯夫人同?丈夫說起今日這事兒來:“朱姐姐好像很篤定皇長子坐不上那個位置呢。”
靖海侯為之一怔,轉而道:“誰知道皇室同?定國公府有?過什麼約定呢。”
作?為高皇帝功臣之一的靖海侯府,靖海侯是很清楚的,朱皇後?之前,定國公府從來沒有?跟皇室聯姻過,數十年前定國公府的女兒朱皇後?入主中宮,或許本身就是皇室同?定國公府的一場交易。
至於交易的內容是什麼,乃至於雙方從這場交易當中獲得了什麼,便都不得而知了。
靖海侯夫人思忖許久,終於道:“尋個空隙,我回去跟我娘說說話。”
她的母%e4%ba%b2唐紅是天後?執政時的宰相,一度權傾朝野,當年又久在宮廷,有?些事情外人不得而知,她總該知曉一些端倪的。
靖海侯為之頷首:“好。”
……
宮裡邊德妃知道今日之事,實在生了一場大氣。
“當初朱氏那樣羞辱我阿耶,以至於他老人家鬱鬱而終,今日朱氏的母%e4%ba%b2又來羞辱夏侯氏的宗婦,朱家真是欺人太甚!”
她幾乎馬上就要使人去傳召定國公夫人入宮,來問個究竟。
身邊女官見狀,也是頭疼:“娘娘,這事兒可?不好鬨大的啊。”
德妃想鬨,定國公夫人難道會忍氣吞聲?,由著她鬨?
反正?兩家早就是死仇了,一旦德妃越界,公然傳召四柱之一的定國公之妻入宮,依照定國公夫人的脾氣,也是一定不會退縮,同?樣要把?事情鬨大的。
一位是皇長子的生母、四妃之一,另一位是元後?的生母、皇朝四柱府上的主母,鬨將起來,非得叫聖上亦或者太後?娘娘當中的一個出麵來裁決不可?!
到?那時候,吃虧的隻會是德妃,絕不會是定國公夫人。
女官心說——你?也不占理啊,不罵你?罵誰?
德妃心裡邊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實在覺得憋屈。
朱氏的確是元後?,可?她已經死了啊!
都死了那麼多年了!
先前德妃還能自我寬慰,雖然她是皇後?,她出身好,容貌美麗,才?學出眾,看似得到?了世人歆羨的一切,可?紅顏薄命,她早早就死了!
我比她活得長,我有?兒子,我的兒子是長子——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邊!
可?是現下知道那死了的人都不安生,居然還有?可?能留下了一個孩子——太膈應了,真的太膈應了!
人都死了,還要來膈應我!
德妃心裡邊慪的要死,偏又無法發作?出來,隻能在自己宮裡憋屈到?內傷。
宮外的熱鬨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進宮裡,貴妃樂得給?她添點堵,略微吹了吹風,夏侯夫人在靖海侯府大失顏麵的事情,就如同?野草似的,在宮闈之內勃勃生長起來。
風聲?傳到?德妃耳朵裡,難免再?生一場氣,翻過夜來,人就病倒了。
皇長子知道,心裡邊也頗惱火——定國公夫人也太不給?麵子了!
他進宮去給?皇太後?請安,打算敲一敲邊鼓。
皇太後?見都沒見他,隻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