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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

他沒說這個?衙門叫什麼,而是繼續畫圖:“此處繼續直行,就是百官朝會、拜見天子?的太極殿,是以這座修建在宮牆之上格外寬敞的望樓,實際上將三省六部的官署和天子?分隔開。”

“三省六部的官署又被稱為前朝,亦或者?是外朝,而天子?的居所,被稱為內宮,亦或者?是禁中。所以就把這個?分隔開兩邊的地方,稱為‘中朝’。”

“此處當值的人都?被尊稱為‘學士’,因所處之地,便?被喚作‘中朝學士’。又因為三省的官署在皇城南邊,被稱為南衙,而此地處於南衙以北,望樓之下的那道宮門便?被稱為‘北門’,所以也有人稱呼中朝學士為‘北門學士’。”

喬翎極好?奇的問:“他們的官職高嗎?我先前從來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麼一個?衙門!”

盧夢卿稍稍嚴肅了一點,說:“高。”

韓少遊在旁道:“中朝學士在外朝行走時,禮同宰相、爵視%e4%ba%b2王,地位極其顯赫。”

喬翎大吃一驚,想了想,又看向梁氏夫人,隱約帶著點憤慨:“我們府上辦喜事那天,他們一個?都?沒來!”

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無奈扶額:“他們從來不出席這類場所啊,我這可愛的鄉下的沒念過幾本書的愚蠢兒媳婦!”

喬翎無視了梁氏夫人給出的一長串形容詞,又大吃一驚:“啊?!”

“太夫人說的不錯。”

盧夢卿頷首道:“中朝學士誠然地位顯赫,掌控要權,但他們幾乎從來不會插手?朝政。他們不出席常朝,隻出席十日一次的大朝,即便?如?此,往往也隻會去一個?人,象征性的旁聽,幾乎從不言語。”

喬翎長長的“哎——”了一聲:“這麼怪?!”

“不止,”韓少遊繼續道:“他們從不參與神都?的社交,也不會跟任何朝臣乃至於非紫衣學士之外的人來往,甚至於他們常年頭戴冠帽,連麵容都?無從知曉……”

喬翎又聽到一個?叫她茫然的詞彙:“紫衣學士?”

“噢噢噢,”盧夢卿連“噢”了三聲,稍顯懊惱:“我先前說漏了!”

他補充道:“據說在高皇帝時期,朝中一等要人著紫,次一等的官職著紅,是以形容顯貴官員、朝堂盛勢,常道是‘滿朝朱紫’,隻是不知到了什麼時候,紫色成了中朝學士獨有的標誌,剩下的人隻要退而求其次,改為著紅了。”

喬翎明白了:“因為朝中隻有中朝學士會穿紫色官袍,所以又把他們稱為‘紫衣學士’!”

韓少遊道:“不錯。”

喬翎回?味著上一輪對話當中韓少遊透露出來的訊息,詫異道:“他們既沒有社交,又不露臉,這豈不是說,根本沒人知道他們是誰?”

盧夢卿與韓少遊異口同聲道:“正是如?此!”

喬翎詫異道:“他們不會是常住在中朝,連自己的府邸都?沒有吧?”

盧夢卿與韓少遊又一次異口同聲道:“正是如?此!”

喬翎忍不住道:“好?怪!”

她說:“既然如?此,不會有人專門去假冒中朝學士嗎?反正也沒人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盧夢卿道:“中朝那邊專門有說過呢,非三省官員協同、又無有中朝手?續,自稱為中朝學士者?,皆是假冒,可殺之。”

韓少遊則道:“很?多很?多年之前,據說也曾經有人假冒過,隻是很?快就被揭穿,繼而被處死了。”

“我不明白哎,”喬翎稍顯困惑的撓了撓頭:“他們既不參與朝政,也沒有社交,那他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北門學士也有北門學士的事情要做啊。你要是把他們當成閒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盧夢卿失笑道:“譬如?說本朝勳爵的傳襲,都?是需要中朝學士為之見證的,三品及以上的官員可以在中朝設置遺囑,如?果符合法度,身後無論?如?何,中朝學士都?會幫助他踐行遺囑。”

“有時候,他們也會參與刑部和大理寺的工作,譬如?說先前神都?夜裡有惡鬼殺人,鬨的人心?惶惶,最後就是中朝的某位學士出手?,徹底了結了此事。”

盧夢卿補充一句:“他們也做錢貨相關?和保管的事情,三品及以上的官員乃至於在中朝登記了的要人,若是有極珍貴的東西害怕丟失,也可以委托給他們保管,倘若是銀票的話,神都?境內,隨便?哪個?官署的中朝駐處都?可以提出來。”

前兩個?透露出來的訊息量已經很?大了,喬翎還?沒能?消化完,就聽到了第三個?。

她下意識道:“這麼說,中朝學士有能?力在很?短的時間內,將銀票的訊息通傳到天下各處的官署中咯?”

盧夢卿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我想是這樣的。”

韓少遊則道:“或許這才是戶部力主修建南北馳道的緣由——大王一直都?很?想從中朝得到他們迅速傳遞訊息到帝國各處的途徑。”

喬翎嘴%e5%94%87動了動,甚至於喉嚨還?沒有發出聲音來,梁氏夫人已經忍無可忍道:“不準問‘大王’是誰!你之前自己說就再問一件事的!”

喬翎:“……”

喬翎垂頭喪氣:“……好?,好?的婆婆。”

盧夢卿與韓少遊看得失笑,倒是真的沒跟她說“大王”是哪一位,這當口外邊侍從來傳話:“老太君久等不到您幾位,差人來問,知道是二位相公?來府,說是務必要請兩位貴客同去用飯呢。”

梁氏夫人目光詢問的看了過去。

那二人齊齊道:“恭敬不如?從命。”

幾人就此起身,往老太君院中去。

韓少遊稍稍落後一點,又遞了個?眼色給喬翎,示意她有話要說。

喬翎便?會意的落後了幾步。

梁氏夫人與盧夢卿察覺到了,隻是也沒有阻止。

先前在廳中幾乎沒有說話,隻是靜聽的向懷堂仍舊跟在韓少遊身後,步履從容的維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喬翎很?懂的小聲問:“韓相公?,你想問什麼?”

朦朧的夜色中,韓少遊緊盯著她的臉:“方才一番言談,我算不算是知無不言?”

“當然!”喬翎明白了:“你有什麼想問我的?”

韓少遊不由得放慢步子?,叫自己落後盧夢卿與梁氏夫人更遠一些:“我知道你那師弟的身份了。”

喬翎心?想:我師弟他有什麼身份,我怎麼不知道?

難道那不是個?平平無奇的師弟?

又聽韓少遊道:“如?今,我倒是很?好?奇越國公?夫人的身份。”

喬翎心?頭微微一動,緊接著鼻子?也跟著動了動:“韓相公?進門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你身上有很?名貴的香料味,你去了什麼地方嗎?”

韓少遊如?實說:“我進宮去見了聖上。”

繼而反問:“越國公?夫人——喬太太,你的身份,是我想的那樣嗎?”

喬翎心?臟漏跳了一拍,稍顯愕然的看著他,小聲問:“皇帝告訴你的?!”

韓少遊饒是早有猜測,真的坐實之後,也覺驚詫:“你真的是?!”

他嘴%e5%94%87做出“公?主”的口型來。

喬翎心?想:天呐,原來我真的是公?主!

這是皇帝說的,怎麼會假?

“唉,”她歎口氣:“還?是叫你知道了。”

韓少遊起初一怔,回?神之後,不由得搖頭歎息,深有種物是人非,舊時宮廷燕、飛入百姓家?的唏噓。

這是太宗皇帝的後人啊……

向懷堂落後幾步,神色隨意的打量著越國公?府的庭院花木,再一回?神,就見自己已經落到了隊伍的最後,自己前邊,是眉頭微蹙、憂心?忡忡的師姐。

他盯著喬翎看了會兒,說:“你怎麼了?”

喬翎憂心?忡忡:“壞了,師弟!我成公?主了!”

喬翎唉聲歎氣:“這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公?主呀!”

向懷堂:“……”

向懷堂很?茫然:“啊?”◇思◇兔◇在◇線◇閱◇讀◇

你是公?主,那我是什麼?(不是)

“很?吃驚吧?”喬翎很?理解的拍了拍他%e8%83%b8膛:“畢竟從前都?是小人物,哪跟皇室接觸過呢,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向懷堂稍顯無語。

然後問:“誰說你是公?主?”

喬翎道:“皇帝說的呀!”

向懷堂叫這答案震驚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皇帝說的,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喬翎理所應當的道:“他告訴韓相公?,韓相公?告訴我的呀!”

向懷堂:“啊?!”

向懷堂愣住了,腳下機械性的向前,思緒卻為之停滯住。

知道有問題,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皇帝怎麼會告訴韓少遊,說師姐也是太宗皇帝的後人?

難道那一支不是隻留下我一個?後人嗎?

他在打什麼主意,其中是否有詐?

向懷堂心?底暗生?疑竇,那邊喬翎已經快走幾步,到了韓少遊近前,小聲問:“韓相公?,你說我之後該怎麼辦呀?”

韓少遊還?當她是在為高皇後一係和竇後一係的齟齬而憂慮,因而低聲寬慰她道:“喬太太無須憂慮,聖上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向懷堂他都?沒管呢。

哪知道喬翎聽完之後,眉毛就豎起來了:“難道他還?敢對我做什麼?!”

韓少遊詫異的張開了嘴,回?神之後,為之失笑:如?此氣魄,不愧為太宗之後啊!

他想了想,低聲說:“出於種種顧慮,皇室是無法公?開明確你的身份的,這應該也是約定的內容之一,隻是除此之外,若要行些便?宜,倒也使得……”

喬翎“哎?”了一聲:“比如?說?”

韓少遊左右看看,靠近她一點,壞心?眼的在她耳邊說:“比如?說,你出去花錢,可以報皇室的賬!”

喬翎明顯吃了一驚:“這?!”

韓少遊很?確定的朝她點點頭:“可以的!”

錢這東西,對聖上來說無非隻是數字,人家?那一支連皇位都?讓出去了,花他點錢怎麼了?

大皇子?一擲千金買繁國女奴,魯王在外邊橫行不法,三皇子?前不久剛修了一座連綿數十裡的莊子?,皇室的公?主更是向來豪奢,所費糜多……

誠然那走的都?是皇家?私庫,但架不住韓少遊看不太慣這些。

一邊是各處衙門為了預算大吵特吵,拍著桌子?罵對方十八代祖宗,另一邊是皇室眾人滿天下的撒幣,好?像錢都?是地裡長出來的一樣。

想他韓少遊位居宰輔,家?裡先前也就是一個?廚娘,一個?門房,再加一個?車夫罷了……

就這,先前打完劉大,自己估摸著要被流放,也提早把人給遣散了。

反正都?是花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