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翎腳下輕快,問梁氏夫人?:“婆婆,那位世子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呀?好?不好?相處?”

梁氏夫人?用羅扇拍了拍她肩頭,叫她走得?穩當一點:“是個挺活潑的人?,好?相處的。”

期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樂子,眉宇間忽的洋溢出了一點幸災樂禍的笑。

“說?起來,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還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喬翎聽得?迷糊了:“哎?發生什麼事了?”

梁氏夫人?問她:“你知不知道大?公主同淮安侯夫人?之間的事情?”

喬翎馬上舉手:“我知道,二弟跟我說?過!”

梁氏夫人?心裡奇怪,暗說?這個“二弟”是誰?

隻是急於分享八卦,倒是沒有細問,而是笑著告訴她:“就在婚禮結束的第二天,大?公主往弘文館去視察,因為淮安侯之女董令慈應對?得?宜、成績優異,特意厚賜了她呢,又?要%e4%ba%b2自為她選聘良師!”

“特意”兩個字,她咬得?很重。

喬翎怔了一下,繼而為之咋%e8%88%8c:“大?公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啊!”

淮安侯夫人?得?到了大?公主的幫助,獲得?爵位,然後背刺了大?公主,將爵位過渡給?了丈夫。

現下她又?有意讓養在自己名下的庶子越過女兒繼承爵位。

大?公主呢,就在這時候對?她的長女展示極大?的善意。

對?於淮安侯夫人?來說?,這是來自大?公主的赤摞%e8%a3%b8的威脅。

我當初能把穩坐了爵位多年的你的堂叔拉下馬,難道多年之後地位穩固了,還拉不下你的一個庶子?

你沒能為我做的事情,就叫你的女兒來為我做,怎麼不算是一啄一飲呢?

一份厚賜,一個良師,殺人?不見?血,狠辣至極。

要想這招不奏效……

除非淮安侯夫人?的女兒真的對?此毫不心動。

要她心甘情願去做那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弟弟的墊腳石才行!

但是,可能嗎?

喬翎想起自己當日在淮安侯府見?到的淮安侯夫婦長女董令慈。

聰明,禮貌,處事周全。

喬翎也想起自己在神都城中,夜色初起時見?到的董令慈。

陰鬱,幽冷,心事重重。

她不由得?說?:“看起來,淮安侯府內部會?起一場不小的風暴呢……”

……

相隔幾個坊市之外?。

兩天前。

淮安侯府。

淮安侯懷抱著幼子,隔著門,聽見?室內妻子歇斯底裡的尖叫聲。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甩開我,去投奔彆人?了?!”

淮安侯不由得?說?:“康樂,你冷靜一些,不要這樣跟孩子說?話……”

“砰”的一聲脆響,一個花瓶砸到了牆上,四碎開來!

淮安侯夫人?的尖叫聲穿破了牆壁和?門戶,傳了出來:“滾!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淮安侯神色複雜的看著那扇被碎瓷劃破的窗戶,抱著孩子,默默的去了前廳。

淮安侯夫人?沒有心力理會?他,看著女兒,聲淚俱下:“我是你的生身?母%e4%ba%b2啊令慈,難道我會?害你嗎?你難道看不出來,大?公主其實不懷好?意,就是要離間我們?母女嗎?!”

那十歲出頭的女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的看著她的母%e4%ba%b2。

“我知道,隻是大?公主並沒有哄騙我,這隻是一場交易。”

“她幫我獲得?淮安侯的爵位,我付出我的血脈,站在她的旁邊,我們?各取所需,誰都不虧欠對?方。”

淮安侯夫人?叫自己冷靜下來,隻是聲音不受控製的在發抖:“你知道,這個爵位是你弟弟的。”

董令慈抬眼看著母%e4%ba%b2,短暫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淮安侯夫人?換了個姿勢,問她:“你笑什麼?”

董令慈說?:“沒什麼,想笑,所以就笑了。”

淮安侯夫人?定定的看著她,忽的說?:“你是覺得?我很好?笑嗎?”

董令慈又?笑了:“是的,阿娘。”

她輕聲說?:“你不覺得?你很像一個小醜嗎?不過你應該也習慣被人?這樣看待了吧,沒必要太生氣的。”

淮安侯夫人?劈手給?了她一記耳光,清脆的一聲響!

她身?體都在哆嗦:“全天下的人?都能這麼說?我,就是你不能!”

董令慈的身?體都被打的側過去了,險些從座椅上歪倒,隻是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痕,滿不在乎的說?:“哦。”

淮安侯夫人?看著女兒漠然的臉龐,忽然間哭了:“令慈,令慈啊!”

她蹲下`身?,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女兒膝間,仰著頭,看著女兒:“權力是毒藥,不是什麼好?東西,叫彆人?拿去吧,你不要沾。”

“我,我是愛你的啊,你是我的%e4%ba%b2生骨肉,我怎麼會?不愛你呢……”

淮安侯夫人?哽咽著說?:“除了爵位之外?,彆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做一個富貴閒人?,嫁一個如意郎君,你可以生幾個孩子,也可以不生,就那麼平安順遂的過一輩子,不好?嗎?”

董令慈垂下眼去,看著母%e4%ba%b2:“阿娘,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未必做不到,你害怕,但我不怕,你不能用你失敗的過往,來決定我的未來。”

“把爵位給?我吧,阿娘!我是你的女兒,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她握住母%e4%ba%b2的手,神情感傷,語氣殷切:“那個所謂的弟弟,他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淮安侯的直係血脈,我才該是這個侯府的主人?,你寧肯成全彆人?的孩子,也不願意成全你自己唯一的%e4%ba%b2生女兒嗎?!”

淮安侯夫人?看著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隻覺得?心寒如冰。

她把手抽了出來,站起身?:“如果我說?不呢?如果我說?不——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兒了嗎?”

董令慈看著她,沒有言語。

淮安侯夫人?看著她,目光慍怒:“大?公主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大?公主幫我奪回了爵位,但這爵位本來就該是我的,我難道沒有權力決定該如何處置嗎?”

“你是我的女兒,可這爵位是我的,隻是因為做母%e4%ba%b2的人?不願意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孩子,孩子居然憎惡母%e4%ba%b2,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待母%e4%ba%b2——這樣的孩子,實在太叫人?心寒了!”

董令慈看著她,眼底的溫度徹底消失。

她又?一次笑了:“阿娘,我不要跟你一樣,做滿神都的笑話。”

從相較於十歲出頭女孩子過高的椅子上滑了下去,她看著母%e4%ba%b2,輕聲道:“弟弟才剛過完滿月……唉,要是你去年死?掉就好?了。”

淮安侯夫人?心頭好?像被一把極鋒利的刀穿過,因為刀刃過於鋒利,甚至於過後許久,疼痛才延遲性?的傳來。

她眼眶含淚,幾乎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董令慈若無其事的走了幾步,打開門。

將要出去的時候,她重又?回頭,又?說?了一遍:“要是你去年死?掉就好?了。”

\思\兔\在\線\閱\讀\

第33章

淮安侯夫人當然沒有因為女兒的一句話而死去。

即便這句話被重複了兩遍。

但是就在這?一日,也就是喬翎出獄元年一日這晚,有?一個人死去了。

他是皇太後的%e4%ba%b2弟弟,是皇帝嫡%e4%ba%b2的舅父,是大公主的外祖父,是當代承恩公。

當日朝堂之上,韓少遊驚怒一擊,承恩公後腦勺上挨了一下,當場暈厥過?去。

此後太醫輪回看診,禦內幾番賞賜,儘管短暫的挽留了承恩公數日,但到底也沒有?阻止他走向死亡之路。

是日傍晚時?分,天色將黑未黑的時?候,侍女?過?去喂藥,才發?覺承恩公已?經沒了反應,大著膽子在他鼻前試了試氣息,驚覺人不知何?時?,已?經去了。

劉七郎——也就是承恩公那闖出禍來的幼子——自打老父受傷臥床,便一直守在旁邊,如今陡然驚聞噩耗,當下一腳將那侍女?踹倒,繼而伏在老父屍體上放聲大哭。

周遭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勸他,劉七郎便已?經霍然起身,奪了門外侍從的佩刀,神色陰鷙,殺氣重重衝出門去了。

房裡原就因為承恩公的離世亂成一團,再見他這?般情狀出去,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必然是去找韓少遊尋仇去了!

世子作為長兄,畢竟年長,趕忙使人去追:“攔住那畜生,彆再惹出事來了!”

劉三郎在旁冷笑:“惹出事來不是正?好??既報了殺父之仇,又少了一個連累自家的禍害!”

世子聽?完,亦是微微變色,沒有?表態讚同,隻是遲疑著吩咐侍從:“你們,去看看吧……彆鬨大了。”

劉三郎發?出了一聲嗤笑。

壽材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因著承恩公先前情狀實在不佳,府上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上了。

這?會兒兒媳婦們開始籌備喪儀所需的一乾事項,取出提前準備好?的熏淚瓶,不多時?,室內就響起了嗚咽聲,人人都紅著眼眶,臉上掛淚,一片哀戚之聲。

世子在短暫的躑躅之後,迅速打起精神來,使人往各處,尤其是宮中報喪,侍從們眼明心亮,趕緊將那些不合時?宜的鮮亮之物收起。

劉七郎在府上前門那兒奪了匹馬,騎著便往韓少遊府上去了,承恩公府的侍從得了吩咐,滿臉焦急,但是不緊不慢的在後邊追。

在內衛衙門當差的劉四郎接到父%e4%ba%b2亡故的消息,匆忙回府,掃視四周,卻?不見劉七郎,神色旋即陰沉下去:“老七呢?”

他是府上唯一擔著要緊差事、又深得聖心的人,是以即便是承恩公世子這?個長兄,素日裡都禮敬三分。

此時?聽?他發?問,心裡邊有?些發?虛,遲疑幾瞬後道:“阿耶過?身,他激憤之下出門了……”

覷一眼弟弟的神色,承恩公世子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叫人去攔他了。”

劉四郎聽?後臉色頓變:“他去了多久?”

甚至於沒等到對方回答,便已?經將人拽住,同時?厲聲吩咐:“備馬!”

承恩公世子不意弟弟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著實驚駭,氣勢因而愈發?低迷下去,隻能小心翼翼的搬出老三的說辭來:“左右老七總是給家裡惹禍,倒不如借此機會……也算是給阿耶報仇了不是?!”

劉四郎幾乎是提著長兄的後衣領把他拉了出去,聲色俱厲:“那可是韓少遊!他要是死了,聖上會叫全家人都給他陪葬的!”

承恩公世子稀裡糊塗的被拉上了馬,心裡邊又覺得古怪。

聖上不是已?經下旨將韓少遊遠謫了嗎,之前老七的案子,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