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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上,想來是不會有錯的。

今夜救下他的,大抵並不是那個撐紅傘的人,而是一個穿紅衣,又牽著猛獸的人。

成穆由衷的歎了口氣,心?頭因此生出濃濃的不安來。

近來,神?都發生的怪事越來越多了。

不隻?是羽林衛,金吾衛、左右威衛等衛戍部隊悉數下場,但也總是抓不儘。

那些黑衣人好像根本不怕暴露身份,甚至於?也沒想過隱藏,出現之?後就隻?有一個目的——殺人!

可是如此行事,總也該有個目的吧?

然而至今為止,官署都不曾收到任何炫耀亦或者勒索的相關文書。

純粹隻?是為了營造恐慌嗎?

還是說,背後其實有更大的陰謀?

成穆若有所思,馬蹄聲就在這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

他忙站起?身:“中郎將。”

於?樸坐在馬上,語氣平靜的告訴他:“走吧,這件事情現在不歸我們管了。”

成穆愣住了,繼而心?下微寒:“難道是彆的衛戍部隊全權接管了此事?”

“不,”於?樸搖頭,視線平移,望向?遠處的皇城:“中朝的某位紫衣學士正式接管了此事。”

紫衣學士……

成穆心?頭一凜,隨即默然起?來。

……

月亮初掛柳梢,天際一片朦朧。

張玉映打外邊回去,就見金子已經趴在了它的小窩裡。

她微微一怔:“娘子這就回來了?”

幾個在院子裡玩笑的侍女輕聲回答她:“回來有一會兒了呢。”

又說:“娘子帶了糖炒栗子回來,張小娘子也來吃!”

張玉映笑著謝過了她,放輕腳步進了屋,果然見紗帳放下,喬翎躺著睡得正安寧。

她放下心?來,忍不住嘀咕一句:“這一來一回,倒真是夠快的呢……”

……

好像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先前與?梁氏夫人約定,往淮安侯府去吃席的日?子。

先前越國公府給的那些聘禮喬翎都沒動,但這會兒不一樣了啊。

作?為未來的越國公夫人隨從梁氏夫人出門,她代表的是越國公府的體麵,不能失禮,自然也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取用聘禮裡的東西了。

院裡的侍女們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替喬翎搭配了好幾身衣裳出來,首飾也選了好幾套,務必要叫未來的越國公夫人光彩照人的出現在所有人麵前才好。

最後喬翎自己都怕了:“這也太誇張啦!”

選了一套色澤明麗的衣裙,發間珠玉也不算多,隻?是在脖子上多佩了一枚玉瓔珞,給添幾分貴氣罷了。

第二日?梁氏夫人見了,竟也有些滿意:“總算沒花哨成耍雜戲的。”

婆媳倆一前一後的上了車——薑二夫人的咳嗽還沒好,近來早就停了出門的打算。

到了地方之?後喬翎才知?道,昨日?梁氏夫人那句“廣發請柬”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放眼去看,烏壓壓全都是人!

男賓女客自是不必多說,各自身後也都帶了侍從若乾,再加上淮安侯府自家?的侍從和打外邊請的廚子戲班等等,豈止是熱鬨二字所能形容的!

神?都有九國公、十二侯爵,儘管不可能悉數列席,但婆婆兒媳婦未出閣的小姐們加在一起?,也足夠叫喬翎喝一壺了——這還沒加上非勳貴門庭的官家?家?眷呢!

虧得薑二夫人提前給她做過功課,又有張玉映在旁提點?,否則她哪兒知?道誰是誰啊!

梁氏夫人顯然也不耐交際,同遇見的幾位賓客寒暄幾句,便?在主家?侍從帶領下去探望淮安侯夫人,喬翎跟條尾巴似的,緊隨其後。

大抵是為了照應新生的孩子,屋子裡沒有用冰,夏日?裡不免有些悶熱,氣味也有些難聞,然而淮安侯夫人麵帶紅光、眉眼之?間洋溢著十成的歡喜與?慈愛,顯然早就將區區暑熱置之?度外了。

“多好的孩子啊,薑夫人,你來看——”

說著,又解開繈褓,露出下邊那小小的一團,示意梁氏夫人近前去看。

梁氏夫人隻?覺眼前一黑。

喬翎:“……”

喬翎在後邊看得忍不住撓頭。

梁氏夫人微笑道:“真是個好孩子啊,一看就很?健壯。”

這話真是說到了淮安侯夫人的心?坎上。

她馬上道:“是呢!生出來的時候足有八斤多,我原先就隻?找了兩個奶媽子,看這小東西能吃,趕緊又叫人再多找了兩個來!”

八斤多?!

喬翎心?想,那做母%e4%ba%b2的,還真是受苦了呀!

梁氏夫人跟淮安侯夫人大抵也不算熟悉,嗯嗯啊啊的寒暄了幾句,但是架不住淮安侯夫人高興啊。

喬翎猜度著,今日?她無論是見到了誰,大概都是這一套說辭。

正這麼想著呢,那邊兒淮安侯夫人已經說到了她,同梁氏夫人問:“這就是……”

梁氏夫人矜持的往臉上帶了點?笑,道:“這是我還沒過門的兒媳婦。”

淮安侯夫人的神?色也隨之?微妙了一些,招招手叫喬翎過去,叫人取了一對寶石耳環給她,麵帶憐憫,歎息道:“也是個可憐人。我有了兒子,也算是有了倚靠,你有什麼呢?”

說著,又叫喬翎去抱一抱那小兒用過的繈褓:“來沾一沾福氣,但願上天庇佑,叫你也有幸得個男嗣,要不然啊,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麼過呢。”

喬翎:啊???

你在說什麼啊這位夫人?

寶石耳環遞到麵前,她沒去拿,而是去看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心?裡也不痛快——我兒媳婦怎麼就可憐了?

不就是嫁進越國公府衝喜嗎,這有什麼可憐的?!

從一個低階小官之?女,一躍成為正一品誥命夫人,成婚之?後你見到她還要行禮呢,這有什麼可憐的?

我們又不是買媳婦回去殉葬的那種人家?!

心?裡不痛快,梁霸天臉上就表露了出來:“兩家?本也沒有什麼深交,怎麼好平白拿這麼貴的東西?董夫人,你還是收回去,把這東西留給你未來的兒媳婦吧。”

淮安侯夫人當?然也是會看人臉色的,知?道自己的話惹了這對婆媳不快,隻?是心?裡難免覺得委屈——她的確沒什麼惡意呀!

你們越國公府都能找人嫁給一個快要不久於?人世的病秧子,我還不能說嗎?

再說,沒兒子也就沒有倚靠,苦日?子還在後邊呢!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淮安侯夫人想到此處,語氣裡也帶了三分的不痛快:“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倒是喬娘子與?越國公婚期在即,這東西興許能給兩位新人添添喜氣呢。”

她握住那小兒的一隻?手,斜睨著喬翎:“說不定沾了這喜氣,來日?喬娘子也能有幸給越國公留給後,叫自己過得彆太淒慘。”

喬霸天:???

大姐你彆太過火噢!

喬霸天正要發作?,沒成想梁霸天已經先一步發作?了,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要沾喜氣,總也得找正主來沾,這兒子又不是淮安侯夫人你生的,跟你沾得著嗎?!”

喬翎大吃一驚:“啊?原來不是你生的?!”

救命啊!∴思∴兔∴網∴

她看著此時歪歪的躺在塌上,額頭還勒著抹額的淮安侯夫人,瞠目結%e8%88%8c道:“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一種很?新的月子嗎?!”

不是裝的,是真的震驚。

淮安侯夫人顯然被這句話刺痛了,立時坐直身體,滿麵怒色的反擊道:“他是我的兒子,我是他的母%e4%ba%b2,既然如此,是不是我生的,又有什麼要緊?!”

“倒是薑夫人你們婆媳倆,對著彆人的家?事指手畫腳,隻?怕是太多管閒事了吧?!”

“難怪呢,”淮安侯夫人眼底露出一絲看好戲的意味,嘲弄道:“就是因為自家?有婆媳不和、妯娌不睦的醜事,所以?才格外愛搬弄彆人家?的口%e8%88%8c呀!”

喬翎倒抽一口涼氣,指著她道:“噫——急了!”

淮安侯夫人當?場破防:“你在胡說什麼?我有什麼好急的?!族譜上我是他的母%e4%ba%b2,打小就養在我身邊,怎麼不是我的兒子?!”

喬翎又抽一口涼氣:“說這麼多,看起?來是真急了!”

淮安侯夫人氣急敗壞:“你!真是不識好歹,一個窮門小戶出來的娘子,什麼好東西都沒見過,我好心?給你送如此重禮,你卻這樣……”

喬翎甚至於?還沒有開始反擊,梁霸天就先一步勃然大怒——我是這窮酸娘子的婆婆,說她幾句也就罷了,你算老幾,也敢當?著我的麵說她?!

你兜裡那仨瓜倆棗,也敢在我麵前丟人現眼!

她冷笑一聲,斜睨著淮安侯夫人道:“您這麼重的禮,我們家?媳婦哪兒拿得住?您還是好生揣著,小心?藏著,當?心?彆叫貓叼走了,以?後留著當?傳家?寶用吧!”

又轉頭告訴陪房:“去把我庫裡找兩匣子寶石給她玩兒,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何必小心?守著,不知?道的,當?我是要飯的呢!”

淮安侯夫人摸著自己的腰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喬翎倒是沒想到還有飛來橫財,受寵若驚,眼睛鋥亮,無聲的問:“真給我呀?!”

梁氏夫人嫌她丟人,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喬翎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感動的不得了,依依的拉著梁氏夫人的袖子舍不得鬆開:“婆婆,你對我這麼好,真的叫我無地自容。”

她慚愧不已:“我雖然看起?來忠厚老實,可實際上,之?前背地裡沒少說你壞話……”

梁氏夫人:“……”

正待說些什麼,這時候卻打外邊來了個女孩兒,約莫十歲出頭,眉眼精致,進門之?後先加重語氣道:“母%e4%ba%b2,今日?可是弟弟的滿月禮啊!”

淮安侯夫人猛然從暗色的情緒之?中驚醒,嘴%e5%94%87囁嚅幾下,憐愛的看一眼繈褓中的小兒,垂下眼去。

那女孩兒又向?梁氏夫人與?喬翎道:“委實是對不住,府上宴客,居然同客人生了齟齬,實在不該……”

說完,竟向?二人行了大禮。

梁氏夫人沒有搭腔,隻?遞了個眼神?過去。

喬翎趕忙將她攙起?:“這怎麼承受得起??”

那女孩順勢站起?身來,感念不已:“娘子寬宏大度,越國公府也是忠厚人家?,怪道說是天作?之?合呢!”

喬翎心?想,這女孩子的心?智和口齒,當?真是強過她母%e4%ba%b2太多了。

這樣出了門,她跟梁氏夫人怎麼好意思說淮安侯夫人的是非?

如此你來我往的推拉幾句,外邊也另有彆的賓客要來,婆媳倆便?順勢退出門去。

喬翎邁過門檻,又回頭去看屋內。

淮安侯夫人對於?方才之?事顯然還有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