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蒼的嘴裡。
電話裡,還依稀傳出季嘯風的聲音。
“爸,爸,您就來吧,就當我替雲兒求你”
他始終隻記掛著要讓秦遠蒼去s市這件事,心裡隻有權利和地位。
羅管家忍不住拿起電話,壓抑著怒氣:“季先生,有什麼事,您直接聯係我們少爺,請你不要再打擾先生了。”
說完毫不客氣給季嘯風掛了。
他不知道季嘯風說了什麼將秦遠蒼打擊成這樣,但不管是什麼,都不妨礙羅管家對季嘯風的厭惡。
若雲小姐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多好的姑娘,嫁給季嘯風沒幾年就香消玉殞。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要將秦遠蒼害得犯病。
他季嘯風是索命的鬼嗎?
真晦氣。
直到電話被掛斷,季嘯風也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還被一個管家教育了幾句。
季嘯風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從地上起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該死的老東西,裝什麼死?”
“我不信你真的無動於衷。”
“還有一個破管家,也敢對老子這樣說話,等我得到秦家的權利,第一個把你趕走。”
季嘯風滿是不甘心。
罵完一通,準備再打電話,可無論如何,對麵都不曾接起了。
這讓季嘯風憤怒之餘,也有點擔心。
秦遠蒼這老東西,不會心狠至此吧?
那可是秦若雲的孩子,他真的可以無動於衷,看都不來看一眼嗎?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讓秦遠蒼來。
要讓世人都知道,他季嘯風,是被秦家認可的女婿。
可問題是秦遠蒼的電話現在打不通了,難不成真的要去聯係秦昊?
想起秦昊,季嘯風眼神多少有點抗拒。
他現在都記得當年秦若雲葬禮上,秦昊那一拳頭,將他打飛了,撞在桌上斷了肋骨,修養了好久才好。
因為這事兒,他被嘲笑了好久。
所以,他對秦昊到底是有點發怵的。
秦昊一言不合是真的會動手的
“算了,再等等,還是給那老東西打電話保險。”
深思熟慮過後,季嘯風還是決定繼續去煩秦遠蒼。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這通電話,將秦遠蒼氣得進了ICU。
知道消息後的秦昊,更不會放過他了。
此刻,秦昊正和假道士,王珂一起,到了假道士說的那片山上,那顆百年老鬆的旁邊。
為了保密,秦昊並沒帶多少人,就帶了劉武。
劉武是退伍軍人,身體素質過硬,挖地這種事一個人頂五個。
自然,秦昊也用不著再帶彆人。
假道士鬼鬼祟祟走上前,繞著百年老鬆轉了幾圈。
然後又看著天空思索了一陣,最終終於想起了似的,指著腳邊的地道:“這裡,就是這裡,我記得沒錯,我當年就是把那孩子的屍骨埋在了這裡。”
他興奮的表情,在觸及秦昊陰沉的麵容時,急忙收斂了下去。
訕訕退到了一邊,不敢再說話了。
第549章 讓她入土為安
秦昊給劉武使了個眼色,下巴微點。
劉武點點頭,幾步走上前,就從雙肩背包取出了一把工兵鏟以及一把小鋤頭,在假道士說的範圍內開始挖掘。
假道士連忙站遠了一點。
然後又像是回憶起了當年。
“那孩子看上去可能剛滿月啊,太可憐了,那季嘯風也真不是個東西。”
“我抱著她走了兩個小時,才選好了這個風水寶地把她埋在這裡,日行一善嘛。”
他碎碎念著。
得知秦昊沒有殺自己的意思,還準備給自己一筆報酬後,假道士就覺得自己又行了。
要不是當年的一時善念,將那女嬰埋了,恐怕今時今日,等待他的就是和那刀疤臉一樣的下場了。
假道士真的無比慶幸自己當年的選擇。
隻不過對於他的自言自語,秦昊與王珂都沒理會。
此刻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劉武手中的小鏟子,準確說,是正在鏟的那片土地。
過了一陣兒,劉武並沒有挖出什麼來。
秦昊便有些見狀,幾步走上去,拿過另外一把小鋤頭。
動作迅速,卻又不失輕柔,仿佛生怕將裡麵的東西給挖壞了一樣。
王珂見狀,也趕忙從邊上找了一根鬆樹枝,上前一起刨著那片土。
假道士在一旁抓耳撓腮。
這秦昊大佬都開始%e4%ba%b2自上手了,他在一旁看著是不是有點不上道?
於是假道士也硬著頭皮,將自己用來裝模作樣的桃木劍取了出來,跟大夥兒一起挖。
“我明明記得就是這裡的啊,怎麼會沒有誒?”
已經挖了快半個小時了,原地挖出來一個深坑,裡麵依然什麼都沒有。
假道士也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我當時就是用的木劍挖坑啊,沒有多深啊,怎麼會找不到?”假道士不信邪地嘀嘀咕咕。
王珂直起身子,錘了錘自己的腰。
再挖老樹根都得挖起來了。
他舉目四望,發現百年老鬆的另外一邊,長著一朵白色的小花花。
那花花看不出是什麼品種,但孤零零地開得自由。
王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鬼使神差走了過去。
“秦總,試試這裡吧。”他說道。
秦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腳下肯定是沒有了,真是信了這假道士的邪。
隻能試試其他地方了。
快十八年了,要找到一具小小的女嬰屍體,本來也不是一件多簡單的事情。
王珂小心翼翼將花花從根%e8%8c%8e挖起來,怕它枯萎,又用溼潤的泥土把小花根%e8%8c%8e包裹起來,放到一旁,才開始向下挖這裡的泥土。
這裡地質明顯很緊,王珂手裡的樹枝沒兩下就斷了。
秦昊拍拍王珂的肩膀,將王珂推開幾步道:“我來吧。”
他接力後,沒過多會,臉色突然就變了,下鋤頭的動作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有東西。”
他%e8%88%94了%e8%88%94%e5%94%87。
所有人都湊了過來,聚精會神,心裡都有些緊張。
秦昊小心刮著土壤,終於,看到了一抹已經腐敗的紅色。
經年累月下,紅色不再鮮豔,而是一種充滿了老舊的灰敗之色,好像被調上了黑白色的濾鏡,將時間拉到了從前。
那片布匹,是泥土的腥味。
看來就是這裡了。
秦昊喉結上下滾動著,心中充斥著一股難言的憤怒與壓抑。
王珂也沉默著,然後轉頭看了一眼那朵小花,蹲下將小花捧在了手心裡。
這朵小花,肯定就是桑寧給的指引。
他想。
秦昊沒讓劉武再幫忙,而是自己,一點一點將周圍的土壤刮去。
紅布越露越多。
最後,一具被紅布包裹著的,小小的屍骸,完全暴露在眾人眼中。
“對,就是這個,就是我埋在這兒的。”假道士急忙跳出來,邀功一般說道。
但是沒有人理會他。
秦昊伸出自己滿是泥濘的手,顫顫巍巍將屍骸抱起來。
她是那樣的輕。
小小的屍骸好像幾根筷子。
指骨好似牙簽。
小小一點,在紅布裡,幾乎風一吹就要被吹散了。
秦昊在抱起屍骸的時候,便有一陣微涼的風吹過,將王珂手裡的小白花吹到了紅布上。
也許是血濃於水。
秦昊看見這一幕,隻覺得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眼淚也不自覺滴落在了紅布之上。
“那個天殺的畜生。”
他握著拳頭,狠狠砸在鬆軟的土地上。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王珂忍不住說道。
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到季桑寧。
一想到眼前這具小小屍骸,就是另外那個世界的她。
王珂便有種莫可名狀的悲傷。
另外那個世界,她活下來了。-思-兔-網-
可這個世界,她被長埋土地深處。
行凶者還是那個被稱為父%e4%ba%b2的男人。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季嘯風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然後,讓她真正地入土為安。”他道。
秦昊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用紅布再把屍骸裹緊了點,緊緊貼著%e8%83%b8口。
如果這真的是他的外甥女
那他一定要讓季嘯風,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就算不是,他也應該讓她真正的入土為安
畢竟,是他打擾了她的安眠。
山上沒有信號。
剛一離開山路,秦昊手機便響起了十幾個未接來電,無一例外都是家裡打過來的。
出什麼事了?
羅管家平時絕不是這樣一個急性子。
秦昊心下不安,將紅布抱緊了點,回了個電話過去。
接通後沒多久,秦昊便著急得差點跌倒:“人怎麼樣?”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秦昊臉色猶如烏雲密布的天空。
“該死的季嘯風。”他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
居然將電話打到老爺子那裡去了,還將他爹氣到了醫院裡。
好好好。
季嘯風,且等著他的報複吧。
隨即秦昊一言不發走在了前麵,看他陰沉的臉色,王珂也忍著沒有詢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但是,能將秦昊氣成這樣,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在辦公室看病曆的白牧,辦公室突然被敲響。
門外站著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秦昊!”
秦昊是他多年好友,他們自幼相識。
隻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他一直在s市沒有回去,便與秦昊有十幾年沒有見過了。
這麼多年過去,秦昊居然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沒有變化。
這讓白牧略有些恍惚。
仿佛想起了從前秦若雲還活著的時候。
而從不踏足S市的秦昊,竟然會突然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難道,是因為若雲女兒的死?
“好久不見,白牧。”秦昊開口。
好友的臉色實在太過難看,白牧回過神來:“來,進來,你抱著的是”
他這才注意到季嘯風手中抱著的%e8%84%b1色的紅布。
裡麵似乎還包裹著什麼東西。
秦昊進門,順手將門關上了:“這些年,你在這裡,生活得還不錯吧。”
他打量著白牧辦公室掛著的錦旗,以及牆上一些手術時候的照片。
白牧不止在s市,乃至在全國都是有名的%e8%83%b8外科專家。
如果,當年姐姐
罷了。
秦昊甩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白牧順著秦昊的視線看去,卻苦笑一聲。
“斯人已逝,當初我自己都不知道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可是,看到那一個個病患,渴望活著的眼睛,我想,我已經找到了繼續前進的方向。”
俊秀的眉眼,還是如當年那般乾淨。
隻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