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個,這也是讓他最奇怪的一點。
沒有脈搏,沒有心跳,若非有呼吸,這完全就是死人一個。
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姑娘。
但眼下也不是多想的時候,老觀主給季桑寧包紮多有不便,隻好到前廳去請一位留宿的女善信前來給季桑寧包紮。
那位大姐見到季桑寧的傷勢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本就是護士,見慣了各種傷勢,但是傷的這樣嚴重的還是第一次,不管是誰來,都得說一句這活不了了。
“女施主,今夜所見,老道想請善信保密。”
老觀主說道。
“我懂的,我懂的。”
這位護士也是誠心來的,急忙說道。
隨後,幫季桑寧包紮好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尤其是%e8%83%b8口那裡,那個大洞,簡直讓人想起都要做噩夢。
包紮好之後,護士額頭都是細密的汗水。
“善信是有福之人,您所求的,很快就會有所應了。”老觀主甩了甩拂塵,朝著護士笑了笑。
“真的嗎?”護士眼神微微一亮。
她來求的,是孩子。
她與丈夫結婚多年,卻一直無子,醫院看過,偏方吃過都沒用,這才想著來清水觀拜拜。
現在得到老觀主的箴言,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
老觀主笑著點頭。
送彆護士之後,老觀主看了躺著的三人一眼,歎了口氣,靜靜守候著。
不管有什麼,等天明之後再說吧。
這天啊,感覺有些變了。
迷迷糊糊之中,季桑寧一直在做夢,夢境混亂毫無邏輯。
她夢到了從未見過麵的秦若雲朝她揮手。
她走過去,秦若雲在她麵前笑著消失。
季桑寧伸手,什麼都沒有抓住,她夢到,季容容叉腰嘲笑她,而她跪在地上渾身都是傷,邊上,是季家一家人冷嘲熱諷的眼神。
她還夢到了師父,師父對她說,自己要走很遠的地方去,後來,還夢到了晏玄。
晏玄坐在黑暗的空間,身後是無儘的黑,他衝著季桑寧招手:“來。”
季桑寧抬起腳步,走向晏玄,晏玄一把扣住她的腰,讓她坐在他的%e8%85%bf上。
“你看。”他指著前方。
季桑寧順著晏玄的手指看過去,是朱夏。
是那老頭一掌拍在朱夏的腦袋之上。
“朱夏!”季桑寧想要起身去阻止,卻被晏玄死死摁住。
“季桑寧,彆過去,陪我看著,看著人們臨死的哀嚎。”他笑得莫名,泛著詭異的寒冷。
季桑寧握緊拳頭:“放開。”
“不放。”晏玄依然笑看著她,挺拔的鼻尖微微摩攃著她的側臉。
季桑寧眼睜睜看著朱夏在自己麵前慘叫,她再也忍不住,召喚出辟邪匕首,反手紮進了晏玄的%e8%83%b8膛。
晏玄悶哼一聲,眼神越發詭異起來,手依舊緊緊箍著她的腰。
“你怎能為了彆人,捅我呢?”
他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摸著季桑寧的臉頰。
“你不是晏玄。”季桑寧冷冷望著他。
“我是,我怎麼不是?”‘晏玄’笑著:“我不是一直如此喜歡殺戮麼?你又不是沒見過。”
季桑寧抽出匕首,麵無表情又紮了一刀:“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
‘晏玄’大笑著握住季桑寧的手。
某一瞬間,季桑寧又一次抽出匕首,紮進了他的喉嚨,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似乎是不可置信。
“我說了,你不是晏玄。”
季桑寧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消失。
然後轉頭,朱夏也不見了。
原地隻剩下一片黑暗。
突然,%e8%83%b8腔一陣抽搐,季桑寧難受地捂住%e8%83%b8口跪在黑暗中。
“朱夏!”
一聲大喊,季桑寧睜開了眼睛,是刺眼的光芒。
她躺在一個靠窗的矮床上,陽光從窗口傾瀉進來,鬢角都是汗意。
“天師大人,您終於醒了。”
季桑寧轉過頭去,看到兩張潦草的大臉,氣血瞬間上湧。
“你們之前去哪裡了?”
雖然知道皮燕子和苦茶子就算在現場也無用,可她收了兩個屬下,居然完全派不上用場。
“我們之前見您失血過多暈倒了,就回到原來那個防空洞去取東西了,那裡麵有曾經某位軍官留下的千年血靈芝,還有很多名貴中草藥,我們想著取來給您肯定能用。”
“於是沒有打招呼就偷偷過去了。”
皮燕子說道。
潦草的臉上,眼睛裡閃爍著真摯的光。
他們也很懊惱,沒想到天師大人遭遇了這樣的危機。
一旁苦茶子將藥材捧著遞了上來:“天師大人,對不起,我們不該擅自離開。”
季桑寧話堵在喉嚨。
然後一把抓過藥材。
“朱夏呢?”
她起身,身上撕心裂肺的痛傳來,讓她臉色白了白。
“你醒了?”尋塵走進房間,像是有些驚奇:“本以為你還要睡兩日呢,沒想到這才一晚上你就醒了過來。”
看著這個小道士,季桑寧張開乾澀的%e5%94%87:“朱夏呢?”
尋塵乾淨的臉上,微微有些色變。
“你是指你的同伴嗎?”他垂下頭。
“他們人呢?”
“他們”
尋塵彆開頭,沒有說下去。
季桑寧見尋塵不說話,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尋塵連忙上前製止季桑寧:“你彆亂動,你的那位同伴,他”
“他死了,昨晚就死了,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他沒死!”
季桑寧抬起頭,冰涼入骨的眼神,帶著一種瘋癲。
第91章 長留地獄
尋塵被季桑寧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剩下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帶我去看他。”
季桑寧接著說道。
“好。”小道士咽了咽口水,扶著季桑寧下床。
他出現的瞬間,皮燕子和苦茶子就隱身了。
尋塵扶著季桑寧出了房間,炫目的日光灑下,季桑寧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在這裡,好像一切汙穢都無所遁形。
偏偏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
慕白還在昏迷之中。
他身體一直不好,昨晚貿然召喚出那個神奇的影子本身就透支了身體,後來那影子又被老頭打散,導致慕白受到反噬,眼下臉色慘白看著仿佛不久於人世。
另一邊的床上,朱夏還在安靜的躺著。
就像是睡著了那般。
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斷掉的銀牌,老觀主也貼心給他修好放置在床邊的木桌之上。
可是,他醒不過來了。
看著兩個少年一個身受重傷,一個魂入九幽,季桑寧指甲深深掐進了肉裡而不自知。
都是因為她啊。
她眼神還有幾分迷惘,又有一些難以理解,最終是一種空洞。
“小丫頭,你醒了。”
老觀主晨練回來,看到季桑寧站在房間裡,微微一怔。
季桑寧轉頭看向老觀主。
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眉宇之間都是浩然正氣。
“您是觀主?”季桑寧瞳孔裡閃爍忽明忽暗的光芒。
老觀主忙擺擺手。〓思〓兔〓網〓
“早夭之相,且受了那麼重的傷,一夜之間就能蘇醒,果然不可同常人一般看待。”
季桑寧抿著%e5%94%87,走向了朱夏的床。
“哎。”
見狀,老觀主歎了口氣。
“這孩子魂魄已經被帶走了,你手中的名貴中藥,沒有任何用處。”
“你比誰都知道,他已經回天乏術了。”
“沒動他,是想等你醒來看他最後一麵,現在天氣尚未轉涼,還是儘早,入土為安吧。”
老觀主的聲音中,有溫情,卻又殘忍無比。
季桑寧握著手中的血靈芝,沒有吭聲。
老觀主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便又說道:“人各有命,小丫頭,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生離死彆,是人之常情,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你現在,不妨在觀裡好好養傷,等你另外的同伴醒過來。”
背對著老觀主的瘦弱少女,身子似乎搖晃了一下。
尋塵見她小臉蒼白,抿著毫無血色的嘴%e5%94%87,一雙眼睛裡儘是倔強,隱隱可見幾分無措,看著頗有些於心不忍。
季桑寧拉過尋塵的手,將血靈芝放在尋塵的手裡:“這個,幫我給慕白用上。”
尋塵眼神不自主看向老觀主。
“可是你也需要。”
“我不需要。”季桑寧搖了搖頭。
老觀主長籲短歎示意尋塵拿著藥下去。
尋塵點點頭,隻好先下去熬藥,季桑寧卻轉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老觀主:“觀主,師父說過,道教有一禁術叫輪回之術,施展此禁術,可開地府之門,也就是俗稱的走陰。”
“你說什麼?”
老觀主臉色大變,沒想到季桑寧會提起這個禁術:“你師父是誰?”
“玄空。”
“你是玄空的徒弟?也是捉鬼天師一脈?”老觀主麵色更加驚異了,沒想到季桑寧居然是那老家夥的徒弟。
“嗯。”季桑寧點頭。
“你的意思是,你想去地府?想去將那少年郎的魂魄領回來?你瘋了?”
“對,我要去,不管是誰,我都要將他的魂魄搶回來,這是我欠他的。”季桑寧說道。
“不可能!”
老觀主斬釘截鐵道。
“你知不知道,禁術之所以是禁術,就是因為這是逆天而為?輪回之術一旦施展,人就會陷入假死狀態,進入地府大門之後,若是被鬼差發現是生魂走陰,便會直接被打入地獄回不來,同樣,魂魄離體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你也會從假死,變成真死,哪怕你的靈魂回來了,也會變成孤魂野鬼。”
“永遠,回不了你的身體。”
老觀主彆開腦袋。
至今,從未有過施展輪回之術成功的。
真當地府鬼差是好糊弄的?
況且,光是從忘川河,再到奈何橋,最後進入陰曹地府,層層關卡,二十四個小時隻夠來回,彆說還要尋找朱夏的魂魄。
這是找死的行為。
加上季桑寧是故人的徒弟,他更不可能答應。
季桑寧膝蓋一彎,跪在了老觀主麵前,背脊挺得直直的。
“請老觀主幫我。”
“哎呀,你是玄空的徒弟,我更不能害你,小丫頭,人死不能複生,這是天道啊,若是真那麼容易可以起死回生,世界早都亂套了。”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要做的事情是逆天而為,是幾乎沒有可能成功的事情。”
老觀主無奈解釋道。
季桑寧垂下頭:“逆天而為我也要為之,我季桑寧欠的人情,我還。”
語氣輕飄飄的,卻充滿了毋庸置疑。
“你”老觀主指著季桑寧:“人死不能複生,我知道你難過,可我不能讓你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