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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63 字 2個月前

像。

“當時我很疑惑為何他們主仆會掛著相同的玉,但如果徐胤這塊玉是子玉的話,連冗那塊是不是就是母玉?”

裴瞻頓住了:“他母%e4%ba%b2的玉怎麼會在連冗身上?”

“就是很奇怪。”傅真道,“我能看到那塊玉,那徐胤肯定能看到,按說徐胤不應該會容許他戴著。若經徐胤允許,以徐胤的性格,必定是他認為連冗極度可靠。可若他當真可靠,連冗為何會叛變?”

裴瞻想了下,道:“你往下說。”

傅真便道:“先前你在外邊,想必也聽到了,案發是夜,徐胤之所以能迅速做出決策,是因為連冗告訴了死者的身份。這個連冗,知道的還挺多。”

裴瞻不覺支起了身子,摸了摸下巴底說道:“我記得鐵英說過,大月王偷偷藏了個皇子在連家。”

“可是鐵英又說,從來沒聽說過連冗此人。”傅真看著這塊玉,“如果連冗真的是翼王府的人,而他能被委以這樣的重任跟隨在徐胤身邊這麼久,鐵英他們不應該不知道他吧?

“鐵英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說謊。

“徐胤挾持李側妃出逃不是預謀,是順勢而為,連冗不可能提前知曉。總之我覺得,這個連冗能在那種關頭迅速做出挾持李側妃逃走的決定,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裴瞻點頭:“你這麼一說,這個連冗是值得追究追究。隻是我們原先並未防備他,我們抓到那個護衛之後,連冗已經出城。據他交代,城外還有徐胤的人等待接應。連冗出去後,必定會借著這批人馬隱蔽出逃。想要抓回他,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了。”

“總歸不能不作為。大月那檔子事可以不理會,關於他們如何能確認死者是皇長子,這點卻須得弄清楚。”

裴瞻聽到這裡微嘶一聲,坐直身道:“你一說到這個,我又想起來了,皇後娘娘說,皇長子少時習武,頗具膽識,可是嶽母目睹的胡同裡被殺的皇長子,與榮王父子交代的皇長子的死時狀況,這是相符的,卻與娘娘所述的皇長子形象似有出入。”

“皇長子自幼習武?”

裴瞻點頭:“不但習武,而且走時還帶著兩名護衛。他的失蹤自然也可能與這兩名護衛相關,但是,如護衛不可靠,以彼時皇長子十歲之齡,不可能從他們手下逃出去。假設這兩名護衛忠心無疑,那他過後武藝隻有精進之理,而無退步之由。

“他怎麼會跟楊蘸幾度爭執,且又還死於他手下呢?”

傅真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層?!”

裴瞻便就順口將皇後先前所述皇長子少時經曆皆說了出來。而後道:“一個日夜麵臨戰爭的義王之子,哪怕流亡多年,是否也不該這般表現?”

傅真道:“這些你和皇上娘娘說過了嗎?”

“哪來得及?太子被賜死,我就出宮來了。”

傅真沉%e5%90%9f點頭:“皇上經此一事情緒深受重創,此時該立刻審結此案,穩定朝堂為上。這些捕風捉影之事,還是稍後再議為妙。”

皇長子身上的疑點是不能忽視,可是帝後剛剛接受了太子弑兄的事實,再輕易攪動,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傅真這便且將此事撂下,這玉也收了起來。舉起茶壺給彼此倒了杯茶說:“前麵街口放我下來吧,我得去見見母%e4%ba%b2,她想必已十分擔心我。”

說完她仰脖把茶喝了,而後便讓護衛停車,自行下了去。

裴瞻望著她背影想說什麼,抬起的手在半窗一頓,又放了下來。

……

這場持續不夠一整日的動亂足夠引起全城轟動。

這使得官府不得不調派人手出麵維持。

當然裴瞻和梁郴他們作為破案的主力,此時此刻必定事務纏身,傅真當然不能耽誤他的時間。

淩晨送走傅真後,寧夫人也沒再合過眼。為了不給傅真他們添麻煩,她整日大門未出二門未邁,直到聽聞徐胤被圍住在了白玉胡同隔壁那間他曾住過的宅子,她才放寬心,按照早前與傅真的約定,從寧家到了萬賓樓。

由於滿城禁戒,酒樓裡今日也是關張的,寧夫人在閣樓上來回踱步,眼看著日光西斜,透過枝葉間隙投進屋裡,傅真的腳步聲才從下至上嗒嗒地傳了上來!

寧夫人不顧儀態,三步並兩地下了樓梯,停步看了片刻,才上前抓住傅真雙臂道:“你沒出什麼事吧?”

傅真長籲出一口氣,搖了搖頭,將她抱住:“我沒事。人都抓起來了,塵埃落定了!”

“太好了!”寧夫人哽咽著,放開她道:“你謝叔——謝大人他,方才差人送信來,簡單說了說宮裡的情況,還有說到你%e4%ba%b2自帶人去追徐胤,我拿到信之後這渾身就沒一寸地方舒坦了。那徐賊奸滑無比,我就怕你有什麼閃失。”

傅真扶著她上樓坐下,花了兩息的工夫穩住氣息,才說道:“從今以後,可以放心了。白玉胡同的疑案已經真相大白。太子,徐胤,榮王父子,這些人都歸案了。我們可以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了。”

複仇不是她人生的全部,但卻也是她重生之後必須達成的目標。

這半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複仇之事上,而從拿下徐胤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人生就撥回了正軌。

大仇得報後,這段過往就成為了真正的過往。

從此以後她是梁寧,還是傅真,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前世她對餘生幾十年的憧憬,從今開始她還能重新拿起來實現。

寧夫人撫著她微顯淩亂的發:“成空大師的話果然靈驗,從你自白鶴寺裡死裡逃生,一切都好轉起來。從此往後,自然也會越來越好。”

母女倆相互偎依在溫柔斜陽之下,生出了一室的安寧。

金珠的腳步聲自樓梯下傳上來時,傅真也坐直了身。她接了金珠的茶喝了兩口,然後說道:“有件要緊之事我還沒來得及告知母%e4%ba%b2。您可知道,榮王父子殺死的人是誰麼?”

太子弑兄之事,涉及到倫常,宮中自然需要暫時保密,事後才會公布。故而寧夫人目前是不會知道這樁內幕的。

果然,寧夫人愣了愣:“竟然是皇長子麼?”

“是皇長子,也就合情合理了不是麼?”早前說到那把扇子時,彼此心中都曾有了隱隱的猜測,即使不知道是皇長子,也猜到是至為要緊的人物。

傅真將皇長子的那段過往說完,就往下道:“我竟沒想到,外祖父會是有著皇長子下落的至關重要之人。那麼他交代母%e4%ba%b2仔細行事就完全合乎情理了。

“我問過徐胤是否知道外祖父的死因,可是我發現,他連皇長子的信息竟然也是通過他身邊那個連冗得知的,那麼外祖父之死,他不見得會知情,而就算知道,也屬於從連冗口中聽來。

“當時我想到的是,皇長子一案與他們大月的皇權之爭無關,連冗一黨本沒有道理關注這些。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當時他來到徐胤身邊還不久,那麼之前他應該是不曾接手過徐胤那些護衛的,可這些消息他竟然信手拈來。”

連冗若不是恰巧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徐胤也就不會做出立刻借著這個案子問梁寧要匕首,從而向榮王府靠攏的決定了。

第323章 她是女英雄(求月票)

寧老爺子的死因的確還有欠一個明確的交代,但是在傅真說出死者是皇長子後,寧夫人心裡便默認是榮王父子下的手。此時她頗覺意外:“榮王父子受命於太子,暗中追蹤了皇長子幾個月,按理凶手就該是他們,照你這麼說,還有隱情?”

“也不見得就一定有隱情。我就是覺得連冗在整個事件裡,還挺關鍵的。”

如果楊蘸在尋找皇長子過程中謀害了寧泊池,那按理說在麵對傅真,以及寧家人的時候不會毫無反應。

而且寧老爺子如此暗中庇護皇長子進京,那也應該知道傷害自己的是榮王府,他更應該把庇護的手段做得更周全些才是。

隻是這些僅僅是傅真隱隱的感覺,沒有真憑實據,暫時就不必說出口了。

寧夫人道:“榮王大罪已交代,殺害你外祖父這種罪過都已不算什麼,他不至於再撒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錯,所以我打算待朝中理出頭緒,然後讓梁家上大牢裡確定一下,如果他們認罪,能交代出外祖父遭遇之事是他們乾的,那自然此案也可塵埃落定。”

若不是榮王父子,那連冗這邊,就更加有必要追蹤到底了。

傅真就是發自內心想給老爺子的死一個清晰的交代,不然擔了老爺子的外孫女之名,不能為他做點什麼,實在是無法心安。

話說到此處,就已點到為止了,母女倆都端起了茶。

寧夫人杯子遞到%e5%94%87邊,還是沒有喝,她憐愛地望著傅真:“你外祖父泉下有知,若看到你這般惦念著他,不知該有多欣慰。”

這樣一句話,不經意就撥動了傅真心弦。

她放了茶,愛嬌地搖搖寧夫人的手:“那如今我這姓氏,該能改過來了吧?”

寧夫人斂容:“你還沒放棄?”

“怎麼可能放棄?”傅真道,“我又不是隨口說的,是認認真真說的。

“嘉哥兒早早都改了過來,我若不改,多不象話?外祖父他老人家在泉下有知,也是不能容忍呢。”

寧夫人%e8%84%b1口道:“可是做了寧家女,你可就真的是商戶女了呀!”

這句話乍聽是十分矛盾的,可是傅真好像並不以為然,她滿不在乎說道:“那又如何?不管成為什麼樣的人,我未必還能比彆人遜色?!”

寧夫人的意思她懂。

她早就猜到寧夫人看穿了自己的來曆,隻是寧夫人不挑破,她也絕不會說出口。因為這對一個母%e4%ba%b2來說太殘忍了。

過去不提是因為白玉胡同的案子橫在前頭,讓人沒辦法分出心來。如今大仇得報,她有的是時間了,當然得把這些擱置下來的事情一一處理完。

寧夫人雙?%e5%94%87張了幾次,都沒把話說成功。

自打傅真情性大變以來,這幾個月裡她都是懷著患得患失的心情。

自己日夜照顧長大的女兒有了變化,彆人看不出來,她是絕對不會看不出的!

確定真相的那一刻,她完全無法接受她照顧了十五年的女兒的離去!

可是,傅真說的又是那麼有道理,不管性情變成如何,這具身體依舊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e4%ba%b2骨肉!她怎麼能排斥,怎麼能不接納?

隻是她深知這個女兒不該落在她們這樣的門第,她曾經保疆衛國,馳聘沙場,哪怕不用重回戰場,她也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她相信強大如梁家,一定是有辦法讓她堂堂正正回去的,就像梁家能讓程持禮相信傅真是易容歸來的梁寧一樣,他們一定也能給出一個讓天下人信服的說法。

改姓什麼的,她想,沒必要折騰。

豈料今日大事辦妥,傅真竟然又提起了此事,而且還這般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