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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40 字 2個月前

裴瞻的沉默落在太子眼裡就成了有機可乘,他沒有給任何人多做考慮的機會,接著徐胤的話直上:“徐侍郎所言甚是!

“方才所說的這些都隻是裴瞻一麵之詞,誰能夠證明他說的是真的?

“父皇,兒臣承不承儲位另當彆論,朝中留著裴家這樣的臣子,是大周的禍患!

“尤其當他還連同其餘三大將軍府合謀陷害兒臣與朝中忠臣,他們這是要翻天了!

“難道您不該將他即刻繩之以法嗎?如此縱容,會壞了朝綱的!”

太子的聲音響徹在大殿裡,這與他平日呈現在人前的溫和敦厚形象判若兩人,皇帝和皇後一道眼神複雜地望著他,不怒自威的神情之下,藏著深不可測的天子之威。

第314章 誰說死無對證?(求月票)

大理寺卿與都禦史已不便輕易出聲。

太子眼中已有篤定。

這番拉扯之下,就算他洗不清身上的嫌疑,也不能完全讓帝後信任自己,可起碼把裴家拉下了水,裴家也彆想乾淨!

皇權利益大於天,就憑皇嗣選擇不多,不但皇帝皇後不能輕易抉擇,滿朝文武也冒不起江山斷代的風險,身為太子他有這手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想去撕破這張臉?

要知道就算再有把握,拚到最後怎麼著也得剮掉一身皮!

榮王父子死了好啊!

徐胤這事兒辦的可真不錯!

等眼前這關過了之後,他第一個便要把裴瞻弄下來!裴瞻既然已經將他告了禦狀,裴家將來也不會忠於自己,這樣的臣子留了做甚?!

還有梁家,程家,杜家,這些人全都跟裴家一個鼻孔出氣,這些元老功臣本就對天子皇威是個威脅,他們眼下老實,不過是有皇帝在此壓著,一旦皇帝不在,他們哪裡還會聽從自己的?可恨帝後太過心慈手軟,竟然立國都這麼久了還沒有削掉他們收攏權力,也不為他這個繼任的新君想想,這是胡塗!

他決不會犯這種錯誤!

有這麼好的機會,他要坐實他們的罪名!

裴瞻望著太子和徐胤一聲冷笑。

“皇上,臣手上卻還有兩個人證,請皇上允準臣把他們傳進宮來。”

太子搶話:“此案已死無對證,你還有什麼人證?!”

“誰說死無對證?!”

太子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梁郴那宏亮的嗓音!“同臣已攜太子授意殺害皇長子的人證入宮,榮王父子皆在此,求皇上傳見!”

這聲音實在太過洪亮,“榮王父子”四個字,對所有人而言都如同雷霆!

“是少暘!”皇後騰地站了起來,“是他回來了!他剛剛說什麼?榮王父子?”

皇帝也抻直了身軀,雙目迸射著銳光:“宣!”

太子聽到這裡臉色刷地變了:“這不可能!榮王父子已經畏罪自殺!”

“……皇上!臣罪該萬死!”

緊接著太子的聲音,殿門口傳來了榮王的痛呼!

一殿人全數看去,隻見在梁郴帶領之下,榮王父子發衫淩亂地跪倒在門坎下,而後膝行著到了殿中來!

“你們,你們不是死了嗎?!”太子指著眼前活生生的他們,睜大眼看向徐胤。

徐胤再鎮定,此時臉色也變了。

料想到徐濂隻有一半成功的機會,可他也不認為傅真能乾擾到什麼!

可他真的敗了!

傅真把連冗給騙過去了!

她果然懷疑了徐濂!

但她是怎麼懷疑的?

她為什麼——

徐胤想到了早前那個念頭,梁寧的影子又浮現在了眼前,他心底陡然而來一陣惶恐,曾經被按壓下去的那些猜疑全都鋪天蓋地地襲來!……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的聲音拉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為什麼之前說你們已經畏罪自殺?!”

榮王父子趴在地上,接二連三地磕起頭來:“回稟皇上,罪臣不敢逃避罪責,先前梁將軍杜將軍,到達王府時,罪臣卻是拖延了一陣,但就在拖延的當口,徐胤竟然指使他五歲的稚兒前來向罪臣投毒!

“罪臣沒有自殺,而是徐胤這狗賊妄圖殺我滅口!”

皇帝拍案:“徐胤!”

仍然跪在地上的徐胤抬頭:“皇上!這是冤枉!”

“啟稟皇上,徐濂和徐胤的妻子都已經在宮門外候審,若皇上允準,臣即刻便可將他們帶來作證!”

梁郴鏗鏘的聲音緊接著徐胤撂出來。皇帝沒有再給徐胤任何糾纏的機會,當即道:“傳他們進來!”

說完他又道:“還有哪些證人,都一並帶進來!包括方才陪伴所說的證人,一個都不要落下!”

梁郴當即領命,又大步轉身走出了殿門!

裴瞻來不及問他前因後果,但問榮王父子也是一樣。他看了一眼臉色已經緊繃的徐胤,向皇帝道:“皇上,不如就先從榮王父子開始審起吧!”

皇帝把目光投向了榮王:“徐胤差遣徐濂向你投毒,為何沒有成功?”

到了這個地步,榮王哪裡還有掩飾的膽子?當下就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出來:

“梁將軍和杜將軍率人到達王府時,裴將軍的夫人傅真也帶著梁大將軍的兒子梁瑄來了。

“傅夫人有先見之明,假意避開了徐胤差遣過去的下人的耳目,待其走後,便讓梁瑄把徐濂手上的毒藥截了下來,然後與罪臣的兒媳章氏一道商議了這個主意,便是先放出罪臣服毒自殺的消息出來,誘使背後真凶信以為真而露出破綻,時機合適的時候罪臣再露麵指證。

“罪臣因為想著如此可以讓身為真凶的太子自行暴露,於是答應了這條計策。

“沒過多久梁大將軍就來了,從他口中得知,傅夫人的計策見效了,於是兩大將軍便將罪臣父子帶入了宮中。

“罪臣並非有意欺君,還請皇上恕罪!”

“你豈止今日之事欺君!你們父子%e4%ba%b2手殺害朕的兒子,你欺瞞了朕六年!你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出來!”

皇帝怒吼的聲音響徹了大殿,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敢出大氣。

楊蘸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榮王嗚嗚的哭了:“罪臣該死!罪臣該死!……”

“把前因後果全都給朕招出來!”皇帝指著他,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一個字也不許瞞著,這封信,這把扇子和這方帕子的來曆,所有一切朕全都要知道!”

太子腳步已經在緩慢地往後退,目光在與徐胤交彙。徐胤趁著眾人不注意之時也站起來了!

可是裴瞻豈能容得他們鑽空子?

他陡然間一聲大喝:“禁衛軍何在?!速來守住門口!”

滿腹心神都在等著榮王交代事由的帝後聽到這裡,立刻也把目光朝著太子二人投去!

“把他們拿下!”

門口禁衛軍頓時衝進來,押住了二人左右!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榮王:“快招!”

榮王旋即哭道:“皇上饒命!這一切全都是太子支使的,罪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殺害皇子!”┇思┇兔┇網┇

“那你為什麼要聽他指使!”

真凶是誰大家已經心知肚明,就算是眼下榮王%e4%ba%b2口指控太子,也沒有任何人再為此多浪費一點神思。

“因為,因為吾兒胡塗!”

榮王說到這裡,抬手就在楊蘸後腦勺上拍下一掌:“你來說!”

楊蘸停住抽咽,說道:“盛元十六年三月的一天夜裡,太子突然找到罪臣,是什麼讓我給他辦件事,他說有個心頭之患出現了,這個人好像想要進京,但是絕對不能讓他進京。

“他讓我暗地裡去找到這個人,將他弄到西北關外去,讓他永遠都不能回到大周來,尤其不能讓他進入京城。實在不行的話就將他打傷或打殘。

“當時太子並沒有說此人是誰,罪臣也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是皇長子。

“因此就聽從他的吩咐,按他給出的線索尋找此人的蹤跡。但是尋找了幾個月下來並沒有找到這個人,派出去的人回來說,每每根據線索找到了這個人的所在之地,總是去遲一步。

“後來找著找著,線索竟越來越接近京城了,罪臣不得不稟報太子。

“太子大怒,說我要是辦不成這件事,就讓我當不成世子!皇上知道罪臣,罪臣窩囊無能,這輩子就靠著這個世子身份過活了,因此不敢不去辦,最後打聽到確切消息時,他卻已經悄悄進京來了!

“那的確是八月十二的夜裡,傍晚我進了一趟東宮,跟太子確定是否把人弄出關外就成?太子卻道人都已經到京城來了,不除不行。他讓我就算是殺不了他,至少也得毀去手腳割斷%e8%88%8c頭。

“罪臣曆來與太子交往頗深,知道如他這般的身份不會有什麼仇人,因此感覺到事關重大,便向太子打聽其人身份。

“他起初不說,可他不說,我就推%e8%84%b1不做。最後他就把大殿下的身份告知了我!

“我嚇得%e8%85%bf顫,但太子跟我剖析了一番利害,罪臣又覺得言之有理……”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來膽戰心驚的覷了一眼上方的帝後。

皇帝寒聲:“他跟你說什麼?!”

楊蘸咽了口唾液,繼續道:“他說,我們榮王府全賴皇上念著舊情才有如今的榮華富貴,沒有了這份舊情,我們榮王府隻不過是個尋常宗室。

“他說就憑他和罪臣打小的情分,將來等他繼位成了新君,自然也會對榮王府多加照拂。

“可是大殿下若回來,那就不同了,皇上和娘娘心裡惦記了大殿下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暗中苦苦尋找,一旦他回來,自己遲早都要被大殿下比下去,這皇儲之位岌岌可危。

“而如若大殿下當了太子,他與榮王府毫無情分,絕對不可能還會把榮王府放在眼裡。

“他說如果我將來想要當個太平王爺,那麼趁著皇上和娘娘還不知道大殿下的下落,先將他弄出關外,再也不可能回到皇室,如此我們彼此才都能夠平安。

“我被他說服了,回府之後就開始安排。

“大殿下約摸月上時分進城,我先在他打尖的飯館裡找到他,先是以言語威脅他帶著孩子出城,不料他竟對我不理不睬。

“飯館裡人多,我不便用強。於是暗中跟蹤著他,夜深時他帶著孩子離開飯館進入了白玉胡同,這時候我就開始動手了。

“到底我心裡怵著他的身份,還是不敢一上來就動刀子,仍是恐嚇了他一番。

“他反而斥罵我,說我莫名其妙,還要去告官,我拉扯他,他還打我!我怕引起周圍人注意,於是就掏出刀子來嚇唬他,他掙紮想跑,然後我就,我就——”

話到這裡,他已經顫唞得說不下去了,仿佛眼前不是皇宮大殿,而是變成了血泊的深夜胡同!

他驚恐的睜大著眼睛,抱起了自己的腦袋來,然後又把眼睛緊緊的閉上了!

皇後站起來,接連試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你,你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