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孩子賜名,到宗廟裡上香,感恩祖宗保佑他子嗣繁盛。
那一刻榮王妃清醒地意識到,她冒著生死危險,陪伴著這個男人一路從落魄走到榮耀,最終得到的王妃身份,也並非如銅牆鐵壁般堅固!
她真正要爭取的權利權勢,原來是在這四麵高牆圍著的王府當中!
那些沒有吃過半點苦頭的側妃姬妾,她們憑什麼不費半點力氣就能對人世間的滔天富貴唾手可得?
她不甘心!
她必須要在王府裡擁有除了榮王之外的絕對權力,她要擁有全部的風光榮耀,不然那些年她吃過的苦頭算什麼?!
這榮王府一半是榮王的,一半就是她的!
她怎麼能眼看著那些幺蛾子坐享其成,怎麼能看著她們憑幾手伺候人的功夫,就替所生的庶子女討得了官職財富?
可那些被迎進來的女子個個家世都不弱。
皇帝隻有這麼個哥哥,大周目前隻有這麼一個%e4%ba%b2王,想把女兒送進來當貴人的官吏多的數也數不清!
榮王妃自己卻無父無兄無家族,她勢單力薄,且還隻有一個資質並不那麼出挑兒子,她拿什麼跟那些女人抗衡?
能被送進這王府裡來為家族求富貴的女人,又有誰是等閒之輩?
當側妃庶子們如狼似虎,她拿什麼去壓製?
楊蘸雖然有章家,可章氏也是一頭虎!
楊蘸那個窩囊廢,如今就已經耳朵根子軟了,等到榮王死了,楊蘸掌權,到時候還不得讓媳婦兒牽著鼻子走?把好處全給了章家?
到頭來她汲汲營營一輩子,什麼都沒有!那些年的艱苦,全給他們討好處了!
所以她必須扶持禇鈺,她得扶持起一個娘家家族來支撐自己!
古時周女皇還自己當了皇帝呢!她身為%e4%ba%b2王妃,不過是比皇後低了一個級彆而已,為何不可以效仿竇韋兩後,做王府的主掌者?
可誰知道禇鈺竟然也不聽她的了!
他竟然把抓到的刺客交給了章氏!他還一門心思要在那個時刻對付徐胤?!
這個忘本的東西!
想到這裡榮王妃心火又冒了出來,一仰脖把手裡的茶灌入了喉裡。
“王妃娘娘睡下了麼?外頭有人前來傳話。”
這時候門外有了燈光,有人壓著聲音問道。
榮王妃沒好氣:“說!”
來人便把門推開了,快步走到了屋裡說道:“徐府有人送信過來,說徐夫人急切求見王妃!”
自打永平不再是郡主,她的稱呼也變成了徐夫人。
榮王妃看了看天色:“這個時候?”
來人再把頭俯下去:“徐侍郎還派了人抬了轎子在角門外候駕。”
榮王妃眉頭微動,
……
一聽說是徐胤派人抬來的轎子,榮王妃就猜到這事不簡單,她自然也未動聲色,悄然出府到了徐家。
“果然是你找我。”
徐胤坐在永平所居之處附近的園子裡,麵前八仙桌上已經煮上了一壺茶。
榮王妃冷著臉在空著的上位上坐下,垂眼睨他道:“你尋我何事?”
徐胤推了杯茶給她,而後道:“近日公務甚忙,來不及上王府給嶽母請安,不知嶽母近來如何?”
禇鈺被刺之後,徐胤化險為夷,之後未曾與榮王妃碰麵。不過近日榮王妃見過的那些官眷,卻是經他提議的人選。
榮王妃冷聲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拐彎抹角的作甚?”
徐胤把壺放下來:“我剛剛從禇家回來。”
“禇家?”榮王妃皺起了眉頭,“他怎麼樣了?”
“他恢複的很不錯,甚至都已經能下地了。”
“是麼,”榮王妃的眉頭又展開了些許,“最近為何進展這麼大?”
“因為有人給他特地請來了擅長精創之傷的軍醫貼身醫治。”
榮王妃聽到這裡又怔住:“誰給他請的?”
“裴瞻。”
“是他?”榮王妃挺直了身子,“禇鈺現在和裴瞻搞在了一起?”
“有沒有搞在一起還不好說。不過,禇鈺受傷之後,嶽母與我皆變得如此被動,卻全是裴瞻在背後一手操控所致,這點卻是無疑的。”
“裴瞻為什麼要這麼做?”榮王妃問完,又打量起了徐胤,“你怎麼知道是他?”
“他暗中埋伏在禇家的人,和我的人起了衝突。”
榮王妃沉%e5%90%9f,說道:“那你找我來是要做什麼?”
“裴瞻攪和進來,對嶽母和我都很不利,我認為不能再讓他有機會利用禇鈺了。”徐胤抬頭看過來,“也不知道嶽母舍不舍得把禇鈺給殺了?”
榮王妃心驚:“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殺人?”
徐胤揚%e5%94%87:“拖泥帶水怎麼辦大事?不過看嶽母這個意思,顯然是不想殺他了。”
榮王妃皺緊眉頭,沒有說話。
禇鈺的確隻是她訓練出來的一個工具,可這個工具她也是從小到大一路付出過心血的,她還能有幾個二十年可以用來栽培一個人?
更何況是眼下她急於用人之際,她當然舍不得殺!
“你若不願意殺,那就還有另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
“把他接到王府裡住著。”
榮王妃看了他一眼,顯然不讚同。
禇鈺背叛她,如今還沒個說法,她也還沒來得及給予他懲罰,這就把他接到王府去,豈不是讓他有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你覺得這樣的人配?”她冷哼。
徐胤道:“禇鈺雖然犯了胡塗,卻是禇家人。他想往上爬,隻能依靠你。就算對裴瞻來說有可利用之處,裴瞻那個人也不可能傻到提攜榮王府的人。這麼好拿捏的人,嶽母為什麼舍他而不用?”
榮王妃哼了一聲。
徐胤再道:“如今他傷還沒全好,此時嶽母若把他接到王府,給予一些關照,屆時你在軟硬兼施一番,他還能不對你死心塌地?無論如何,嶽母這份作派,也會讓王府裡頭某些人生出一些忌憚。”
榮王妃望著圍欄之下被風搖動的樹枝,不得不說她聽完這番話,心思也有動搖之狀。
前番之事禇鈺的所做所為雖然使她惱怒,但比起徐胤,禇鈺其實更讓她放心。因為對自己一手養大的棋子,她更為了解。若論心思深沉陰險,誰能狠得過他徐胤?
她不知道徐胤這番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但事實上,目前的確沒有人可以代替禇鈺的作用。
隻是一想到上次她從禇家離開時,禇鈺浪費絕望冷漠的神情,他又心生了一絲猶豫。
“那個蠢貨,他真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嗎?”
“再愚鈍的人,也得向現實低頭。他也想出人頭地,得到高官厚祿,而除了王妃你,還有誰能夠給他?”
榮王妃哂道:“他是不是請了你做說客?”
“我若認為這條路不可行,那誰請我都沒用。實話說,我也希望王妃身邊能有個得用之人,以便儘快替我找到那把扇子。”
這還差不多。
榮王妃心下略覺踏實。
姓徐的唯利是圖,任何事情若不利他,他不可能去做的。既然他讓禇鈺進入王府是為了成為她得幫手去取那把扇子,那倒有幾分可行了。
不然她還真得提防這是個坑!
拿到扇子之後,她自然也可以拿著它作為籌碼和徐胤談談條件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又豈有反對之理?”睨了對麵一眼,她站起來,“明日一早我會過去。”
徐胤舉了舉茶杯,揚起%e5%94%87角:“那我就靜候嶽母佳音。”
……
傅真一直在暗中看到榮王妃的軟轎出了徐府,才從陰影之中把身子挺起來。
身後的裴瞻和梁郴相互道:“禇鈺身邊的人都篩查完了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篩了三遍,他那個管家是最可靠的,此人往上四代都在京畿居住,父輩都是給前朝的官吏當下人的,跟徐胤沒有任何牽扯。禇鈺開府之後把他買進來,後來跟榮王府也沒有多餘的聯係。”
“那就他了。”裴瞻轉頭,拉住傅真的手往馬車上走:“我們回府,路上說!”
後方的梁郴見狀,手一伸扇子便敲上了他的手腕:“大庭廣眾之下乾嘛拉拉扯扯?”
裴瞻並未縮手,反而扭頭說道:“郴兒淘氣,怎可對姑父無禮?”
梁郴不能淡定:“你叫我什麼?”
又瞪圓了雙眼看向傅真:“他剛剛叫我什麼?!”
裴瞻輕快一笑,在傅真%e8%84%b1口出聲之前伸手將她懟上了車,而後對著身後道:“無需大驚小怪,總得慢慢習慣的!”
“臭小子,你給我再說一遍?”
梁郴立刻攆在他身後上了車……
滿城深沉的夜色,在一路清脆的車軲轆聲裡,也變得輕盈起來。
第278章 他是不是有事瞞我?
回到裴府之後,梁郴留下來與傅真他們倆合計了一番才走。到了早上裴瞻照常前往大營,隻是他前腳剛走,跟隨在他身邊的護衛後腳就來告訴傅真,說裴府外麵的胡同裡有形跡可疑的人來來去去。
傅真趴到牆頭看了看,果見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夾雜在穿梭的百姓當中偷窺裴府進出的人。
昨夜裡徐胤闖進來質問禇鈺的時候,傅真他們並沒有靠得太近,姓徐的太過精明,裴瞻的行跡已經暴露,此時若有破綻,那就前功儘棄了。
照徐胤那德行,既然知道了是裴瞻在暗中幫助禇鈺,他不盯著裴家才怪。
不過他們隻知道有個裴瞻,哪裡知道梁郴也在其中呢?
傅真下了牆頭,埋伏在禇鈺那邊的護衛就回來了。
“少夫人,榮王妃派人去了禇家打前站,說是回頭榮王妃就要去禇家!”
“確定是榮王妃的人?”
“確定,小的認得她,就是常跟隨在榮王妃身邊的人。”
“那就好。”傅真點頭,又問道:“章氏那邊盯住了麼?”
“盯住了!郭頭兒%e4%ba%b2自帶人看著的呢!”
傅真打發他下去:“盯著點兒,有消息就來報!”
……
挽回一個禇鈺,對榮王妃來說不需要太大成本。用過早飯之後她就到了禇家,自然沒有人敢阻攔她,所以她很順利的徑直走到了禇鈺床前坐下。
“這些日子都不見你有什麼消息,你莫非還在因為上次的事情惱恨著我?”
禇鈺垂頭望著地下:“姑母待侄兒恩重如山,侄兒萬死不敢。連日來不曾遣人去向姑母請安,實在是因為上次我胡塗至極,事後愧疚難忍,故而自覺無臉請求姑母原諒。”
榮王妃撩眼:“原來你還知道自己錯了?”
禇鈺挪動著身子,在床鋪之上跪了下來:“禇鈺有罪,請姑母責罰。”
榮王妃輕哂:“現在這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禇鈺把頭磕在床沿上:“禇鈺全賴姑母才有了今日,沒有姑母,我什麼都不是!”
“知道就好。”榮王妃臉色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