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立刻吩咐下去:“速把魯大夫帶過來。再去禇家探探,沒什麼異常的話,我們進去看看!”
郭頌退下,她又看向車廂裡兩人:“你們誰安排人跟章氏報訊?”
“讓梁亭去!”
梁郴示意車頭坐著的護衛。
榮王妃已經被徐胤拿下,大理寺那邊隻能看章氏的手段了,這件事情梁家和裴家都沒有正當理由公開插手。
魯重陽因為就在附近住著,很快就被帶來了,郭頌來稟報:“需要留的人在這家院牆外!”
傅真下車:“幾個人?”
“就一個!”
“從後麵進!”
傅真說完回頭看了車廂裡兩個男人一眼,旋即下了車。
而兩個男人當下也默契地給了護衛們眼色。
榮王妃浩浩蕩蕩來過這麼一趟之後,禇家氣象越發蕭條了。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正在禇鈺房裡,圍著已經被抬上床的他焦急施救。
傅真帶著魯重陽跨進門內,眾人便俱都嚇了一跳,還沒做出來更多反應,郭頌他們已將所有人都圈在了一處。
“帶出去,看守好!”
傅真下令之後,即將魯重陽帶到了禇鈺床前。
禇鈺%e8%83%b8脯急促起伏,麵色潮紅,牙關緊咬,雙眼大睜地望著到了跟前的傅真,如若一條%e8%84%b1水的魚。
傅真讓魯重陽先上前施救。直到那風箱般的抽氣聲漸漸平息下來,郭頌他們也已經從圈住的禇家下人口中得知了全部經過。
傅真聽完走到床前:“看來禇將軍運氣實在不怎麼好。”
禇鈺雙?%e5%94%87咬出血,到底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他本也是條威武的漢子,此刻眼角也盈出了兩滴清淚。
傅真沒再多說什麼。拍了拍魯重陽的肩膀,示意他用心,而後就走到了門下。
禇鈺道:“請留步。”
傅真在門坎下回頭,隻見他雙目幽深如海,喉頭滾了又滾:“大恩不言謝。若我禇鈺還能活著走到太陽底下,定來尋你報今日之恩。”
傅真頓了下:“你先養傷。”
禇鈺咽了咽喉頭,又道:“我將來,該如何尋你?”
傅真想了想,從荷包裡掏出個寧家鋪子出的鑄錢:“你若想見我,拿著它上萬賓樓找蘇掌櫃便是。”
從前梁寧就清楚的知道禇鈺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榮王妃一朝為妃,權欲膨脹,竟想出從娘家族%e4%ba%b2裡找出個隔了不知多少層的禇鈺來栽培的主意,這樣的禇鈺能得到多少尊重?在遇到榮王妃之前他一無所有,到了榮王妃身邊之後,這個女人就一手主宰了他的生命。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榮王妃,包括從記事起,跟隨在永平身後,成為她割不掉的尾巴。
在禇鈺看來,這是他回報恩情的一種方式,可是榮王妃會從利益考慮而收養禇鈺,那麼在利益衝突的時候,舍棄禇鈺也是意料中事。
從禇鈺說出他對榮王妃有多信任那刻開始,傅真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隻是若不%e4%ba%b2身經曆,禇鈺是永遠不會清醒的。
這案子是傅真在操演場外偶然撞見,後來助推了一把才有了今日結果,就憑禇鈺始終沒有把逮住刺客的人是自己向榮王妃交代出來,她伸這一把手,也算值得了。
第266章 你不怕遭報應嗎?
傅真回到馬車上,梁郴捧茶問了句:“禇鈺傷勢重不重?”
傅真搖頭:“有魯重陽在,沒什麼問題。不過心裡的傷就難說了。”
禇鈺背負的東西,是他們都沒辦法感同身受的,但背叛的感覺大家這年歲卻都懂了。榮王妃認為禇鈺隻是她的工具,她的所有物,可禇鈺到底是人。
裴瞻問:“接下來該如何?”
她看了看逐漸西沉的日光,說道:“回府吧。徐胤那邊交給章氏,禇鈺這裡則交給魯重陽,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禇鈺這案子本就是徐胤撬動榮王妃與章氏矛盾的一場局,跟傅真他們都無關,徐胤還留了人下來,便說明隨後還要挖掘清算,若他們再停留下去,必將引火燒身。徐胤的偽善麵目已經撕開給榮王妃和章氏以及禇鈺看過,今日過後,他們各自如何抉擇,都將是因果使然。
這二人都沒有意見。
梁郴問傅真:“那你還回梁家嗎?”
因為突來的這個事情,好好的一個宴請也沒儘興。
傅真當然想回去,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都想呆在梁家住上十天半個月再說。
但裴瞻說道:“我出來前母%e4%ba%b2說今日睦哥兒生辰,囑我們倆儘量回去吃飯。”
傅真聞言,看向梁郴:“索性你也一道罷。”
裴瞻道:“他不去,他說了,還要回去收拾瑄哥兒的。”
梁郴本來就沒打算去的,徐胤留了人在禇家,他正琢磨著如何處理此事,一聽這話他即指著裴瞻問傅真:“你看看,你看看!他這像是歡迎我去作客的樣子嗎?”
“你也沒少來!……”
同生共死過的哥倆開始就地鬥嘴……
梁郴到底回了家,傅真也留了陳順在禇家這邊,回府路上就琢磨好了送什麼禮物給裴睦。
梳洗一番,更衣出來的時候,就見裴瞻理所當然地把錦榻又給拾掇齊備了,事已至此,傅真對此已沒什麼好說……但求接下來相安無事。
裴睦如今也在營中擔了個小職位,每日裡勤勤懇懇上差。畢竟留在家裡風險大,萬一哪裡惹到了嫂子不高興,他得被發配到邊疆二十年。
今日他滿十七,裴夫人%e4%ba%b2自下廚,平素各管各的一家人,今日得坐下來吃頓飯。
不過這麼大的孩子了,這樣的日子必定還有應酬,飯桌上大家吃飯為輔,說話為主。
傅真讓人去庫房裡找了副金鑲玉的馬鞍給他,他歡喜得不得了,主動說起來:“聽說嫂子外祖家在徽州,過幾日我要奉命去前軍都督府辦趟差,途中需在徽州停留一晚,不知嫂子和寧伯母可有什麼話要捎的?我可以代勞。”
這話倒是讓傅真聽進去了。
寧老爺子雖然說沒有兄弟家人了,便是有旁支族人關係也遠了,卻有不少故交還在,好些人在老爺子過世後還關心著寧夫人,時而會捎人來信問問,寧夫人逢年過節也會交代當地的掌櫃代為探望。
也許這個機會寧夫人還真用得著。
她說道:“先謝過!我明日去問問母%e4%ba%b2再回你。”
裴夫人連忙道:“明日我陪你去,好久沒見你母%e4%ba%b2了,我去找她嘮嘮嗑。”
裴家這邊其樂融融,大理寺這裡則剛剛消停。
章氏把刺客交到大理寺之後,就緊鑼密鼓地催促審問起來,還沒審出什麼眉目,禇鈺撤訴的文書就到了。
章氏聞訊之後自然不乾,因為章家也是受害者之一,如今案犯在手,如果不查個水落石出,章家便要繼續背鍋,再無洗清的可能了。
章士誠因此被貶,後又與何家其衝突而上了兩%e8%85%bf的事,這口氣也沒辦法出了。
章氏這個理由也算站得住腳,大理寺那邊便不得不派人與禇鈺交涉。半路上就遇到了從禇家出來的榮王妃。
榮王妃一聽氣不過,%e4%ba%b2自前往大理寺與章氏對峙也是不可能的,便隻能先回府,與徐胤一番商議,決定以替章士誠再謀取一個職位為條件,說服章烽,由他出麵去大理寺把章氏給拉回來。
章烽自然是與章氏一條心,但是章士誠已經這個模樣了,他本來就沒什麼前途,章家又還指望著他傳這麼門楣,倘若不依,那不是從今往後章士誠要想再爬起來,幾乎不可能了麼?
章氏得到消息後立刻道了聲“我爹胡塗”,便把來人打發了回去,仍舊向大理寺施壓。
如此,大理寺隻得將刺客嚴刑審問,隻是對方咬死不出聲,隻承認自己與章士誠有私仇,為了嫁禍於他才選擇了向禇鈺下手。
章氏不信其不怕死,%e4%ba%b2自守著審訊,無奈對方昏死過三四次,還是咬定主謀就是他自己。
夜幕降臨之後,章氏從刑堂裡出來,廡廊之下正好遇到了徐胤,她停步下來,咬牙冷笑了一聲:“徐胤你好心計!下手如此之歹毒,就不怕將來遭報應嗎?”
徐胤還未來得及回話,她就大步地走了出去。◢思◢兔◢網◢
徐胤凝眉望著她背影,直到她消失之後,他才深吸氣轉過身來,陰沉臉看了一眼幽深的刑堂之內,而後走下階梯。
“去禇家!”
……
經魯重陽醫治了幾日,其實禇鈺感到自己明顯在痊愈了,然而榮王妃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傷口被他扯開之後,還是讓魯重陽費了好一番功夫。
管家來稟報徐胤又來了的時候,禇鈺剛剛喝完藥,靠在床頭出神。
聽到徐胤這個名字,他渙散的目光瞬即聚攏。
“讓他進來。”
“爺……”
管家眼裡都露出了不忍。
他是禇玉搬出王府之後就來到禇家掌事的“元老”,對禇鈺和榮王府的關係再清楚不過。打從禇鈺受傷以來,發生了不少事情,但也沒有一件像今日這般錐心。
先前傅真進來的時候,雖然對他們都不很客氣,但卻也是他帶來的魯重陽救回了禇鈺一命,這至少說明傅真不是壞人,而徐胤卻絕非好人。
此刻禇鈺剛被料理好,徐胤就又來了,這如何能讓人安心?
誰知道他又來乾什麼!
“去吧。”禇鈺目光炯炯的望著錢。“他遲早都會來的,你也攔不住他。”
第267章 誰給你請的大夫?
徐胤在禇家門下站了沒片刻,就讓禇家的管家打開門,請了入內。
禇鈺的房裡充滿了濃濃的草藥味,日間他們來時被弄得淩亂的房間已經被收拾整齊,禇鈺靠在床頭,目光平靜中帶點清冷地望著自己。
徐胤走到床前打量了他兩眼,自行拖了一張凳子坐下來。
“認識禇將軍這麼多年,一直以為你是個本分之人,此番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禇鈺道:“既然已經撕破臉,又何必拐彎抹角?你還來做什麼,大可直言。”
徐胤揚%e5%94%87:“你知道因為你這樣一番鬨騰,我與王妃給你善後,費了多少功夫嗎?”
禇鈺哂道:“倒成我的罪過了。這不是你一手炮製的嗎?你才是罪魁禍首。你對我刮目相看,我倒想問你,徐胤,你是一直以來都這麼無恥,還是在成為王府的姑爺之後,才變得無恥?”
徐胤身子微微後仰,輕垂的眼簾底下也透出來一絲涼意:“看來王妃馴服人的本事不行,二十餘年了,還是沒讓你明白什麼才是絕對的忠誠。
“知道你為什麼會落得今日之境地嗎?
“是因為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沒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工具,連個棋子都算不上。
“即使今日你不被拋棄,將來也總有一日會落到這境地。”
說到這裡,徐胤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拋到他的被褥上,“這是我截回來的信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