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但臉上絕沒有一絲慌亂。
她這樣有恃無恐!
永平向來討厭這般囂張狂妄的人。
但她竟然是裴瞻的人!
她深吸氣,抿了抿%e5%94%87道:“裴將軍這話好沒道理。
“既然是將軍的朋友,那她是什麼來曆,為何你總是避而不說?
“皇上隻允五大將軍府的人見了皇%e4%ba%b2可以不下跪,她是誰?若是五大將軍府的人,我怎麼沒見過?
“她若不是,那就該報上名,依禮跪下來!倘若她合了禮數,又何曾會有後麵這一遭?
“難道我好心好意想見見她,反倒成了針對她?”
傅真聽到這裡方把臉轉向她,然後又看向裴瞻。
裴瞻道:“湯冷了,快吃你的飯。”
說完竟是連瞄都不曾瞄永平了,一心一意地斟茶端茶,喝起他的茶來。
仿佛永平那番話就是放了個%e5%b1%81。
永平何曾受過這等冷遇?
她放重了聲音:“裴將軍這是不把皇威放在眼裡麼?還是仗著打了場勝仗就開始居功自傲了?你連皇家的人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裴瞻側首:“郭頌,去看看今日山上可剛好有言官在?請他過來,永平郡主用得著,她大約要參我一本,免得等我走了沒人給她作證,讓她白生氣了。”
郭頌瞅了眼永平,俯身稱是。
遠處的章氏以及徐胤一直都在冷眼瞧著。
徐胤的注意力放在傅真身上,出人意料的是,這個小姑娘竟然十分冷靜與鎮定,不管永平怎麼耍威風,她始終都沒有直接接招,以至永平招招都似打在了棉花上。
像這麼年輕的姑娘,幾乎不可能擁有這等穩定成熟的心智,這讓徐胤想到了昨夜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竟也是這樣的鎮定,仿佛她十幾年的人生裡,已然見過了太多的風浪,也仿佛有著足以獨擋一麵的實力與魄力。
方才分明是她想教訓扈嬤嬤,也讓人看得出來她對扈嬤嬤的傲慢有多反感,可她卻並未衝動地自己動手,而是喚了郭頌進來護主。
這樣做的好處是,她沒有自己動手,避免了永平直接拿捏她,永平氣不過,隻能去找裴瞻。
找傅真問罪,自然是沒道理的,人家有理有據,而且也沒%e4%ba%b2自動手。郭頌打的人,也經過了裴瞻允準。
於是後果已經出現了,永平直接撞到了裴瞻槍口上!
永平這蠢貨,怎麼可能玩得過裴瞻?
王法確是規定臣民須當向皇%e4%ba%b2跪地行禮,那得分什麼時候!
連帝後及太子都時常免去臣子的禮,從前朝局穩定時甚至常入民間與平民坐一起閒聊,而她永平區區一個郡主,竟然仗著皇%e4%ba%b2身份在此耍上了威風!
關鍵她也不想想,這場風波是誰先掀起來的?
她又不瞧瞧,她這是在跟誰鬥氣?!
這是於國家存亡之時力挽狂瀾保衛了大周國運的裴瞻啊!
她還以此指責裴瞻居功自傲?
跟護國功臣比起來,一個郡主算得了什麼?!
傅真下不下跪隻有她永平在乎。而她馭下不嚴,這番高高在上的作派,卻會讓勵精圖治中的帝後生怒!
喝完了杯裡的茶,徐胤起身走過去:“裴將軍息怒。內子失儀,還請高抬貴手,大事化小。”
說完他又示意永平:“郡主,咱們失禮在先,快向裴將軍賠禮。”
“賠禮?”永平聞言冷笑,“明明是他們打了我的人,是他們不合禮數,卻讓我賠禮?!”
她滿心以為徐胤是過來給她撐腰,沒想到他過來一張嘴就讓她賠禮!
他竟然幫著外人說話!
“就憑扈嬤嬤確實失了禮數。”
徐胤最煩的就是她這點!油鹽不進,傲慢又自以為是。“扈嬤嬤不過是個下人,哪來的體麵直接向將軍說話?裴將軍提醒得沒錯,咱們應該立刻把扈嬤嬤帶回去好好管教,再說下去,就有失大方了。”
說到末尾他放慢了聲音,目光也帶上了一些警告意味。
永平下%e5%94%87都快被她咬出了血來!
眼下這麼多人瞧著,還有章氏在!
她此番本就是出來顯擺給章氏看的,誰知竟被架到了台子上下不來,還讓徐胤壓著低頭道歉!
她驀地轉身,對向傅真冷笑起來:“一個刁女,卻也值得你們這些朝中股肱一個兩個地出麵相護,本事倒不小!”
傅真坐在凳子上,皺眉抬起了臉。
她想起當初柳氏母女一再算計她,她也是到最後才痛下殺手。追蹤傅柔的路上逮到成為幫凶的護衛,她也隻是痛懲一番饒了他們性命。可見她並非冷血無情之人。
眼下看到永平如此,她卻是半點容忍之心都沒有了!
梁寧的賬還沒算清呢,傅真這裡又來?
先前喊來郭頌打人,而沒有%e4%ba%b2自打,是因為她不想搞過份。
眼下她非要這樣的話——
她看向裴瞻:“她罵我了。我能回話嗎?”
裴瞻瞅她:“你不累著就行。”
“那我隨便怎麼回都可以?”
“當然。”裴瞻斂色,“但凡讓你有一絲瞻前顧後,都是我裴瞻沒本事。”
“好!”傅真揚開一張明媚的臉,撫桌站起來!
她轉身麵對永平:“永平郡主,我是個平民。我雖然隻是個平民,不及你高貴,但我沒招你沒惹你,如今得來你這一句‘刁女’,不知我刁在哪裡?”
她這一起身,無形之中竟然也有一股威嚴氣勢,令永平不覺肅容:“論身份,我貴為郡主,論年歲我比你大,便是罵了你一句又如何?!”
傅真冷笑:“那你就是不講道理了!既然你不講道理,那就也彆怪我不講道理!”
隨著她話音落下,一記巴掌已乾脆利落地落到了永平臉上!
第184章 女人的事,男人插什麼手?(二更求票)
這一巴掌,可真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要知道這可是榮王府的郡主!
她的丈夫還是朝中寵臣!
傅真是誰,沒有人認得,但誰都不認得,就可以猜出來不是什麼有背景的女子!
但凡她回句嘴都算是捅了大簍子,她這裡竟然直接上手打了!而且還是照著永平臉上打的!
她怎麼敢?!
座中人皆都站了起來!
章氏也站了起來!
徐胤走出席位,看向傅真,雙眸之中有驚怔,卻也有火花閃爍!
“郡主!”
扈從們立刻圍到了永平身旁!
永平咬牙顫唞,指著傅真:“上去給我打死她!”
王府的侍衛身手倒也不是蓋的,當下就分開兩路,一路圍住永平,一路伸手就來捉拿傅真!
然他們人還沒碰到傅真,便先有裴瞻身旁的護衛隔在了他們與傅真之間!
永平厲聲道:“裴瞻!你敢護她,是不是想跟我榮王府作對!”
裴瞻凝眉:“永平郡主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原來是為了替榮王府跟我宣戰。”
永平怔住!
話讓他這麼說出來,問題就大了!
“不過可惜,郡主殿下已經嫁為人婦,做不了榮王府的主了。世子妃,你說呢?”
遠處靜坐的章氏聞言,看了眼永平後說道:“來人,請郡主回座。”
永平咬牙不肯動。
徐胤衝連冗使眼色,連冗退下,隨後便來了幾個婆子,半擁著永平回到了原座。可她卻是瞪完了傅真又瞪向了章氏,明顯是在責怪章氏影響她發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章氏不動聲色,看向傅真:“不過將軍的這位朋友,氣性也不小啊。
“人都打了,什麼來曆,現在可以說說了吧?”
蠢貨永平,把她也拖了下來,作為王府宗婦,如今被裴瞻一點名,已不得不攬起這檔子事了!
裴瞻看向傅真,得她不著痕跡的一點頭,遂道:“這位是傅小姐,她的外祖父,是當年為朝堂危難之時雪中送炭過的義商寧泊池老先生。
“阿真,這位便是王府的世子妃。”
既然是“朋友”,當然不能再稱呼傅小姐。
傅真大方上前,先說道:“民女傅真,拜見世子妃。民女沒見過世麵,方才一氣之下衝撞了郡主,還請世子妃寬恕。”
說完了她就提提裙子,準備下跪。
她不肯向永平下跪,卻二話不說向章氏下跪。
她明明打的是永平,如今卻又偏偏來求章氏寬恕!
這不是把章氏這個世子妃的地位給抬起來了嗎?!
章氏跟永平勢同水火,怎麼可能當真會替她出頭?或者說,永平挨打她私下裡再高興不過,她又怎麼可能會為她去得罪裴瞻?
她又不傻!
如今裴瞻掃儘了永平的臉,轉而授意這傅真來拜見她,這明擺著是請她從中斡旋,請她這世子妃出麵罰酒三杯算了!
一邊是總跟婆婆沆瀣一氣,想把她踩在腳底下的小姑子,一邊是重權在握的將軍,怎麼做選擇還用多想嗎?
除非她腦子壞了才會幫永平!
章氏瞥了一眼麵如土色的永平,轉而朝傅真伸出雙手,及時攔住了將要跪下的她:“小姑娘還小著呢,長著這樣一副姿容,必定從小嬌生慣養,被人欺負,有幾分脾氣也是正常。
“若是旁人,衝撞了郡主當然不可饒恕。但既是裴將軍的朋友,便是有所失禮,總歸要擔待幾分。
“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可記著了?”
這邊廂永平氣的已經快暈過去了!
她堂堂郡主挨了打,就讓她這般輕描淡寫的算了?
“你可以擔待,我不能!回頭我便入宮請皇上評理!我倒要看看,我們的平西將軍,到底威武到了什麼地步!”
“永平!”
徐胤低聲喝止。
說完他又朝傅真望去。
世間絕大多數的女子,有瀟灑的,有豁達的,有機敏的,有擅時度勢的,有行事果斷的,有豪邁的,而集齊這所有於一身的,則若鳳毛麟角。
跟旁邊的永平相比,傅真少了她的滿頭珠翠,卻多了無數個永平也不曾擁有的一些東西。
永平這一鬨,臉是丟了,但他卻也因此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女子。
“你攔住我乾什麼?”永平氣道,“你們一個兩個竟然全幫著外人說話,今日這一巴掌我若不討回來,我就妄受了頭頂這個郡主稱號!”
“來人!”章氏沉下臉,“把郡主請回房去!將方才之事,如實稟報給王爺,如若王爺要問罪傅小姐,就說回頭我會替傅小姐來向郡主賠罪!”
有她這番話,哪裡還有旁人置喙餘地?何況她說的這麼大氣,把榮王府的臉麵都給圓回來了!
婆子們便又立刻擁住永平。
永平萬般無奈,一拂袖,走出了齋堂。
傅真道:“民女誠惶誠恐。方才一時衝動,傷到了郡主殿下,還連累世子妃替我擔罪,我如今十分後悔。”
章氏笑了:“你很聰明。我很喜歡你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