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它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他臉是對向徐胤的,說出來的話,一個字比一個字沉。
徐胤失語半晌:“王爺的意思是,方才你們在園子裡撿到的,是當初的那把匕首?”
“那是大月國翼王敬獻給前朝皇帝的貢品,天底下除它之外再無二把!就算有相似之物,也絕不會一模一樣,我與世子看得清清楚楚!”
榮王的聲音已經不能說是沉了,而是變得陰寒起來!
徐胤看向楊蘸,楊蘸臉色能以驚怖形容:“不會有錯,就是它!
“我想知道,你說過它不會再出現,它為什麼還是出現了?而且他為什麼,偏偏出現在我們父子的麵前?
“除去我們父子之外,你是第三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你是不是走漏了消息出去?!”
徐胤饒是再鎮定,聽到這裡也忍不住神色緊繃:“這不可能!”
匕首是在梁寧手上的,全天下隻有梁寧知道那把刀子的下落!
梁寧已經死了六年,匕首根本不知道被生前的她藏去了哪裡,所以世上也不可能有人會知道這把刀子!
包括梁家!
他們連梁寧的死都沒有懷疑,怎麼可能會知道這把刀子?如果知道,他們首先絕對會重新啟動對梁寧死因的審查!
他們根本就沒有!
“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嗎?”
楊蘸咬著牙齒,焦躁使他已經有幾分麵目猙獰了:“我們%e4%ba%b2眼所見,%e4%ba%b2身所遇,難道還會有假嗎?難道我還需要捏造一件事情來騙你?!”
自從榮王主動提出與徐胤議婚,這六年的時間裡,榮王府父子對他不可謂不尊重,像此刻這樣的言辭態度,是絕未有過的!
徐胤豈是甘願受氣的人?
可此時他已完全無暇顧及這些!
——刀子真的露麵了,它是怎麼露麵的?它還被人奪走了,又是被誰奪走的?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王爺和世子可曾看清楚?”
“哪裡看得清楚?那人身手快的就跟鬼似的,眼睛晃了一下就不見了!”
楊蘸說著打了個激靈,那匕首陡然間出現,那“刺客”的身手又是那般之快,在這深山古寺之中,如何讓人不起%e9%b8%a1皮疙瘩!
徐胤聽到這個“鬼”字,也是忍不住麵肌一抖——今天夜裡,他可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字了!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鬼?”
像是為了驅散心中的魔影,他快速地說道,“必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虛,隻不過他恰好從哪裡聽到了一點風聲,又恰好身手不錯,所以裝神弄鬼把你們給唬住了!
“你們慌什麼?不要慌,沉住氣!”
第175章 她好像是有一點特彆
“哪裡有那麼多恰巧?!”
楊蘸駁斥道,“就算有人隻是聽到風聲,他又為何要來我們麵前故弄玄虛?他哪來的膽子招惹榮王府!
“難道不是隻有當事人,或者是知情人,才會精準地找上門嗎?!”
他話語越說越快,以至到後來都有些指責的意味了。
徐胤望著他,臉色雖然不豫,卻也未再做聲。
誰能說楊蘸講的沒道理呢?
今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
榮王父子在園子裡突然踢到了那把匕首,匕首又被不知來曆的人突然奪走,而隨後傅真就闖到了他的屋裡,明明他拉下的簾子擋住的是她,結果卻變成了章士誠。
傅真跟那把匕首有什麼關係?
這是突然從他腦海裡跳出來的念頭。
那個明明很瘦弱蒼白的女子,好像是有一點特彆。
他見過那麼多官戶女子,沒有一個像她那樣處在完全被動的場景裡還能那般從容自若,就連以尊貴大氣自詡的永平也不能!
她是誰?
當發現這個問題鑽入了他的腦海,他情不自禁地怔了一怔,她的來曆就擺在那裡,顯然已經沒有疑問。可徐胤又總覺得,她似乎又應該有另外一種麵貌。
“不可能的,”聽他們爭論了半天的榮王搖頭喃喃地道,“那件事情做得無比隱秘,六年了,從來沒有傳出任何一點風聲,不可能還讓人抓住把柄!”
徐胤緩緩吸氣,說道:“所以先前那把匕首隻怕是為了試探。要不然,不會那麼巧,突然來人把它奪走。”
榮王看過來:“你的意思是,試探我們認不認識那刀子?”
徐胤點頭:“六年過去,所有的證人都已經不在了,那把刀子是目前所知的唯一證物。他們也許是有了猜測,所以布局了這麼一出。而王爺和世子方才的表現,他們應該心中有譜了。”
榮王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他們會是什麼人?!”
徐胤沉氣,搖搖頭道:“猜不出來。”
榮王扶案起身,雙手握成拳頭,目光緩慢的投向了楊蘸。
楊蘸抿緊雙?%e5%94%87。
榮王咬緊牙關,又緩慢地把目光收回去。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他們都沒有證據。光有那把匕首,又如何?所有見過那把匕首的人都死了,就算現在他們拿著,又能說明什麼?!”
“這麼說也沒錯。”徐胤頜首,“總之眼下隻能以不變應萬變,越是慌張,就越是著了他們的道。
“不過,”說到這裡,他往外看了一眼,“章士誠那邊我隻怕會有點不妥當。”
榮王聞言肅容:“章士誠?!他們能有這麼厲害,會想到他?”
徐胤沉下聲音:“匕首已直接扔到了王爺你們麵前,那麼就一切都有可能!”
榮王咬牙,看向楊蘸:“你去!務必把他給穩住!”
……
章士誠從靈泉閣出來,酒已經被冷風吹醒了大半。
月光下的山岡到處看去都恍恍惚惚的,雖然能零星看到幾盞燈光,但是月亮的顏色太慘白了,無形中也增添了幾分詭秘恐怖之意。
他記得自己是被程持禮邀上山的,晌午程持禮問他,知不知道榮王攬下了太子及冠大典總指揮使的差事?
他說不知。
程持禮就一五一十跟他說了說,又問他,知不知道榮王府今日都上白鶴寺來了?
這一層他當然知道。
榮王府的事情,就是他妹子的事情,他妹子的事情,也關乎他章家的事情,他平素怎麼會不留意?
他當下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於是跟程持禮上了山。
程持禮之所以跟他提這個,是因為他也想從中撈個差事,賺點皇上嘉獎。
他心裡想什麼章士誠都明白。
像他們這些大將子弟,和平年代沒機會建大功勳了,隻能到處找機會蹭功勞,如此鍍金一番,好為將來升官進爵添磚加瓦。
程家那樣的人家,按理說是不必如此的,程持禮也從來沒有乾過這樣的事,可將來大將軍位由程持仁接任,他們兄弟情分向來不錯,不過一旦涉及到個人利益,誰知道他們%e4%ba%b2兄弟關起門來是不是真有那麼好呢?
這些權貴,表麵體麵,內裡一塌糊塗的他見的多了!
所以程持禮一提這事,他絲毫都沒有覺得意外。
誰知道這混蛋竟然還帶了酒上來,而且還是他最喜歡喝的青玉釀,一壇子酒下去,他就有七八分醉意了。
程持禮這混蛋半路還跑了!
要不是他跑了,他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山上亂竄?竟然竄到了徐胤的房裡?要命的是竟然還讓裴瞻給抓到,差點就讓他扣了個密謀的帽子!……
這也就算了。
就在他嚇得半死的當口,裴瞻竟然還說什麼寺裡鬨鬼!說什麼冤鬼尋仇!……
笑話!
這天子腳下,這,這菩薩眼前,哪,哪來的什麼鬼?!
簡直一派胡言!
“啊……”
剛憤憤的想到這裡,忽然吹來一陣晚風,風裡夾雜著一道若有若無的呻[yín]。
章士誠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驀地轉身,眼前隻有風,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肯定是錯覺。
他繼續往下麵走。
隻要跨過兩座禪院,他就到自己住的地方了!
他住的地方旁邊就是大雄寶殿,殿裡頭供著許多尊菩薩,什麼妖魔鬼怪在那裡都無所遁形!@思@兔@網@
“章將軍……”
一道女聲又在身後響了起來。
“章將軍要去哪兒?”
聲音更加清晰了!
好像就在耳畔!
章士誠兩%e8%85%bf如同篩糠一般抖瑟,完全不能動彈了!
“你,你是誰?你是人,還是鬼?!”
那聲音變成了低哂,一股涼風吹向了他的後頸窩,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女菩薩饒命,女菩薩饒命!”
章士誠普通一聲跪下,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此刻癱軟成了泥!
“你做了什麼壞事,要我饒你?”
那聲音來到了他的前麵。
章士誠抬起頭,隻見前方屋簷下,正立著一道黑影,披散的長發和漆黑的衣袂隨風飄蕩,看著就是十足的一個鬼魅!……
關鍵是,他竟然還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燒焦的味道!
第176章 是那個燒死的女鬼!(二更求票)
古寺裡鬨鬼的事已經傳了六年,整個京城的人都已聽說過!
而這鬼就是被燒死在佛堂裡的梁家的那個女鬼!
此刻這“鬼”黑衣黑發,豈不就是燒焦之後該有的模樣嗎?更彆說這該死的焦糊味!
章士誠嚇得膽都破了!
他連磕了七八個頭:“梁姑奶奶饒命!你的死跟我沒關係!冤有頭,債有主,求求你去找真凶!”
傅真冷笑:“這麼說,你知道我是被殺死的。”
章士誠愣住。
他再度抬頭看向對麵:“你,你真的是梁家姑小姐?”
“不然呢?”傅真挑高聲音,“章大麻子,小時候你在路上堵李家小姑娘,讓我給打了一頓的事兒,你不記得了?”
章士誠張大雙眼,抱著腦袋想尖叫,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我沒有殺你,我沒有殺你!真的不是我乾的!”
“那你這麼害怕乾什麼?不是說,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我都沒去敲你的門,不過找你說幾句話,你就怕成了這樣,就算沒殺我,肯定也殺過彆人吧?”
章士誠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好像被掐住了脖子,被她這話問得立刻窒息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死之前,有人來找我要過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是我在兩具屍體旁邊撿到的,那兩具屍體,該不會就是你殺的吧?”
“不!”
女鬼的話音剛落下,章士誠就激烈地否認起來!
“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那為什麼那兩個人死了之後,你就從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升任了大營守備?難道不是因為你給人當了劊子手換來的嗎?”
“不是!人不是我殺的!我隻是替他們看住了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