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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88 字 2個月前

怒斥她:“原來柔姐兒和你姨娘平日所說無假,你跟你母%e4%ba%b2平日背人處儘給她們小鞋穿!讓我抓了個正著你還想一走了之?你想走哪裡去?!”

柔姐兒、姨娘……

這些字眼忽然像鼓槌一樣錘打著她的腦袋。

疼。

她情不自禁地扶起額角。

“父%e4%ba%b2,父%e4%ba%b2!”

凶手哭著撲向了男人,“您不能讓她走了,您要給女兒做主!”

男人看著她,又看著渾然不理會他們的梁寧,咬牙道:“你們又如何會跑來此處?!”

說是山腰,但因為白鶴寺本就很高,這斷崖之下又是石頭溝,一般人失足墜崖,怎麼著也得送掉半條命。

按說她們賞花也賞不來此處。

男人到底做著官,還是有些許理智的。

凶手抽抽答答地道:“女兒方才見姐姐被太太撇下去了佛堂,想她幼時多病,又性情孤僻,都無人與她為伴,好生可憐。故而就帶她上山賞花。

“哪知道到了山上,姐姐忽然走到崖邊,說下麵有光景可看。柔兒不疑有他上前,她忽就變了臉色,一股腦地罵我,罵阿娘。

“還說些編排阿娘和父%e4%ba%b2的不堪入耳的話,柔兒聽不得她侮辱你們,就爭辯了幾句,哪知她就撲上來掐我……”

梁寧一時被這惡女撒謊的本事所震驚。

就算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她推她下崖的那段呢?

不存在了?

梁寧醒後乍逢此變依然滿腦子混沌,也還捋出了頭緒。

眼前這倆是父女,但,自己為什麼成為了這惡女口中的姐姐?

她明明被烈火燒死在佛堂,為何又出現在這懸崖邊?

梁寧被少女哭得心煩,遂又一手拎住了她的衣襟:“哭什麼喪?姑奶奶我還活著呢!”

少女瞬間被嚇得止住了哭聲。

梁寧想問她幾句話,但看著她這張臉又覺得有些厭惡。

遠處林蔭下傳來了女眷們的說笑聲,她這才注意到,今日這山上遊客眾多,而且草木葳蕤,繁花盛開,與她死時的蕭瑟寒秋大不相同。

她心下突震,又問這少女:“今日什麼日子?”

那少女滿目恨意,卻不敢不答:“姐姐是癡傻了嗎?今日白鶴寺方丈大開頌經法場祈福,朝中權貴高官都來了,太太不是也特意帶著你上山來的嗎?”

少女這言語之中似乎還有點彆的擠兌的意味,但梁寧此刻根本無暇深究!

——太太又是誰?!

她即問道:“撫國大將軍梁家今日也來了嗎?還有徐——”

說到這裡,她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徐胤?

眼前明明還是她生前那個世界,可看上去又有很多事情不同了,那麼徐胤還是原來那個徐胤嗎?

“你打聽梁家乾什麼?”

少女疑惑的看向她,又含著幾分諷刺:“就憑你,還想高攀梁家不成?”

梁寧隻是冷冷地掃視著她,然後越過他們,經由旁邊的草叢大步走向山下。

曆經大難之後,終於重見天日的她,此刻隻想回到梁家,回到家人的身邊,解開心中一切疑團!

第3章 是你啊夫人!

“你給我站住!”

男人猶在身後威嚇。

隻是,他又豈能留得住梁寧?

“真兒!”

這時身後又傳來帶著喘熄的擔心的聲音,卻是道隱約有些熟悉的女聲。

“真兒你要去哪兒?”

梁寧確定這個聲音,是在她出事之前曾在哪裡聽到過的。

未等她回頭,一串細碎的腳步聲已經追到了跟前。

來者是個三旬左右的婦人,也穿戴不俗,五官輪廓十分秀美,讓人輕易就能想象到她年輕時生得該有多麼出眾。但她麵容憔悴,身材也十分瘦削,卻不像是養尊處優的大戶人家太太該有的模樣。

梁寧不自覺地冒出來一個念頭,她隻覺這張臉應該更圓潤,更飽滿,她的眼神也應該更溫和更淡定,應該充滿了一種深厚而溫柔的力量。

她仔細地看著她,隨後怔了怔,再接著她就驀地托住了對方的手臂:“是您!”

婦人正緊張注意著追過來的男人和少女,並沒有留意她的神情。

猛聽到這句,她訝異地回頭:“是我,真兒,你怎麼了?”

不知是她原本就氣色不佳,還是梁寧的錯覺,總覺這一來一回的話語之下,婦人臉色漸漸有些發白。

不過梁寧正沉浸在驚喜裡,以至於婦人口中的“真兒”是誰,也被她自動忽略了過去。

“夫人!那天晚上我們見過的,您不記得我了?”

她心情激蕩,既因為那個夜晚本身就讓人無從忘卻,也因為在這個滿腦子混沌的當口,終於出現了一個她曾經有過交集的大活人!

撿到那把匕首的當天夜裡,她見過這位夫人。

當初為了方便照應,她為徐胤挑選的宅子特地選在離梁家隔著一條胡同的清泉坊。

因為近,所以她即使白天要幫著兩位寡嫂和大侄媳婦蘇杏兒料理連番遭遇變故的將軍府,夜晚也還是能抽時間去見他。

可是那天晚上她才剛進入兩家中間的那條梔子胡同,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多年在西北生活已練就她防範的本能,她遁著血腥味悄悄摸索過去,隻見胡同當中安靜異常,而側巷裡血流遍地,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兩個人,鮮血正從他們身上潺潺地流出來。

彼時是立國第十六年,雖然說邊關不穩,國中百廢待興,可因為開國的天子是不滿前朝暴政才顛覆政權建立的新朝,所以定國之後君臣同心,朝野上下十分安定。像這種暗夜凶殺之事,也算得上驚動全京城的奇聞了。

死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孩子的前方跌落著一根還剩大半的糖葫蘆,男子麵容殘留著恐懼,一條胳膊還攏著孩子半邊身體,他的手掌較為細嫩,可見不是練家子。

他們穿著上好質地的衣衫,腰間的羊脂玉佩和孩子頸中的金項圈還在,這也能篤定凶手不會是謀財。

男人懷裡又有大周的路引,雖被血汙去了大半,名姓已不可見,但能拿到路引,以及能公然走在京城街頭買糖葫蘆,也應該不會是身份詭譎之人。

在西北見多了慘死的將士,梁寧對生命十分敬畏,心中常懷悲憫,她把男人睜著的兩眼抹合,又把糖葫蘆放回了孩子的手中。

而後她就意外發現了他們身下那把雕刻著繁複紋路的短匕。匕首在雨後的微弱月光下也呈現出熠熠的寒光,明顯不是尋常之物。

剛拿在手上,胡同兩端就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又輕又急促!

這種是非時刻,當然是不能暴露的。

她唯一的出路卻隻有躍上兩畔民宅高高的閣樓窗口。可她突然的闖入,十有八九也會引起驚慌,到時同樣露馬腳。

就在這情急時刻,就近的一家窗口上卻突然開了扇窗戶,有人急切地探出半個上身衝她招著手,微光之下一張圓潤而又滿布著緊張的麵孔就像此刻這樣,突然地出現在視線裡!

沒有彆的選擇了。梁寧手執匕首,不假思索躍了上去。

在她落地的同一時刻窗戶就關了,下方的胡同裡,腳步聲都在對麵的側巷停了下來!

室內的人一直引她到屏風之內才虛%e8%84%b1地癱坐在椅子裡,梁寧就著燈光看清楚了她的臉,後來自然也有交談。於是即使麵前婦人的麵容已並不豐潤,神態也不再如那時一般踏實,她也認出來她們的的確確就是同一個人!

從那之後街頭並沒有任何關於那樁血案的傳聞,以及徐胤幾番執意問她要那把匕首來看,那夜的事情一定關乎著不同尋常的人。

而那種情況下,身為弱質女流的這位夫人卻能冒著風險讓陌生的梁寧入內避險,實在是難能可貴的善舉。

說這是梁寧的救命恩人或許言重了些,但如果沒有她的拔刀相助,梁寧必然已經卷入了那場血案之中,這卻是毫無疑問的。因此這也是她的恩人!

此時梁寧心中戾氣不覺平複了大半,她甚至還露出了笑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天為怕連累夫人,走得太急,因此都忘了詢問夫人尊姓,沒想到到底有緣,此刻你我又相見了。”

當時她們都沒有打聽對方的身份,隻因心中都有同樣的顧忌。但梁寧心存感念,卻將她深深的記住了。

然而婦人聽到此處,神色卻越發驚愕了,她的臉已變得跟紙一樣白!

“真兒,我是母%e4%ba%b2啊!你,你莫非已不認得我?!”

傅夫人死死攥著她的手,眩暈感一波一波的湧上來!

兩刻鐘之前,她才從成空那裡得了噩耗出來,佛堂連求了三次簽,她都被告知傅真已經活不過三日!

“她命格注定如此,施主節哀。”

成空這句話險些使她昏死過去!

至於後來還成空歎著氣說:“夫人宅心仁厚,此路雖絕,但或許天命另有安排,亦未可知啊。”都隻能說是身為出家人有慈悲之心,憐憫之下贈給她的勸慰了!

——另有安排?!

他一介能夠測國運的高僧都說此路已絕,她女兒已無活路!那天命還能有彆的什麼安排?!

她跌跌撞撞出了佛堂,沒想到被她囑咐在外等候的傅真,在短短片刻未見之後,竟然就變成了這等模樣!

她不但眼神冷漠睥睨著一切,而且渾身布滿了戾氣,如同殺神臨世!

雖對她這個母%e4%ba%b2還有%e4%ba%b2昵和歡喜,但卻已不認識她了!

她連自己的%e4%ba%b2娘都不認識了!

她早就聽說人死之前會有些異常之象,難道厄運說來就來,傅真這是大限已至了嗎?

“都是你生出來的好女兒!”

正當傅夫人心中翻騰著無邊的哀慟,已經追過來的傅筠突然一巴掌甩到她臉上,怒罵聲也咆哮而至:“是你縱容她,庇護她,才使得她如此不懂尊長!

“是你慣的她仗著自己體弱身殘,以至今日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殺害自己的%e4%ba%b2妹妹!還敢對我這個父%e4%ba%b2的話置若罔聞,對我視而不見!

“教出來這樣的不孝女,寧氏,你配當什麼嫡母?!”

第4章 新的征途

傅夫人猝不及防打了個踉蹌!

正處在偶遇恩人的歡喜心之中的梁寧下意識將她扶住,而後猛地看向傅筠——

醒來後她所麵對的一切都很糟心,隻有這位溫柔善良的夫人的出現讓她感到心中舒適。

卻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挨上這一巴掌,更沒想到這個巴掌和這番怒斥是出於剛才的男人!

他是她丈夫,他居然打她?!

如果說先前梁寧還礙著不明內情,不願搭理他下去,此刻他一巴掌甩過,便猶如打在她自己臉上一般讓她震怒!

她飛起一腳,朝著男人當%e8%83%b8踹了過去!

——什麼東西呢?也敢在她麵前行凶!

沒有人能預料到這一幕,於是,男人在一聲錯愕中又夾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