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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姐?”

陸嗣音抿著%e5%94%87,沒說話,布加迪左邊車輪離開地麵少許,又穩穩當當落下來,成功轉了方向。

她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離得近了,才看到周子佩所在的那輛邁巴赫已經痕跡斑斑,到處都是凹陷的子彈孔,玻璃裂痕密閉,與蜘蛛網無二,後視鏡已經被打掉了兩個。

車頭凹陷一大塊兒,看來已經發生了衝擊不小的撞擊。

同時,那輛麵包車也比它好不了哪裡去,按照周子佩的性子,他絕不會吃虧的。

陸嗣音卻還是看得心驚肉跳,邁巴赫被逼停在路邊,裡麵沒了動靜,也不知道周子佩現在如何。

麵包車倏地亮起車燈,苟延殘喘,轟鳴聲再度響起,奄奄一息的司機控製著汽車前進,朝著周子佩的方向,目的很明確,要他喪命至此。

陸嗣音張嘴大喊,卻絲毫未察覺現在的她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隻有驚恐萬狀的喘熄聲,像在沙灘擱淺而窒息的魚,拚命攝入空氣卻無法從根源解決問題。

她大腦空白,隻憑著身體本能腳踩油門,不偏不倚從側麵朝麵包車撞過去。

音舞大喊:“音姐!!!”

陸嗣音身體僵了一瞬,恢複一絲神智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布加迪以最高時速衝出來,狠狠撞向麵包車,帶著不計後果的衝動和同歸於儘的決絕。

震耳欲聾的“砰”一聲

麵包車最終沒有撞向周子佩的邁巴赫,而是被撞得整個車身在公路上不停翻滾,最後沒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轟”地一下立馬被大火淹沒,火光衝天,方圓幾裡一時竟如白日,場麵觸目驚心。

陸嗣音的車狠狠撞向路旁的樹,後車輪因為慣性瞬時騰空,停滯一瞬又重重砸向地麵。

陸嗣音耳畔嗡鳴,被震得耳膜鼓顫,暫時性失聰,卻在失去聽力之前好像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阿音”。

幸好,周子佩沒事。

她想笑一笑,卻一絲力氣也沒有,被安全帶箍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就連眨眼都會耗費她全部力氣。

渾身骨頭都疼,呼吸時都在牽扯著她敏[gǎn]的痛覺神經,她已經分不清具體身體哪個部位在疼痛。

第405章 :受傷

好累……

好困……

陸嗣音眼皮沉重,每一次閉眼再睜眼時都要用極儘所有意誌力,周圍安靜地令她不安,直到音舞渾身是血地在她眼前大喊,她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喪失了聽力。

粗壯有力的大樹被這麼一撞,攔腰截斷,橫亙在整條公路上,像將道路一分為二。

撞過去的一瞬間,陸嗣音儘可能減輕了對副駕駛的傷害,但顯然音舞依舊傷得不輕,喊了她幾聲,自己先撐不過去暈了。

她動了動嘴%e5%94%87,氣若遊絲:“我都……還沒暈……呢。”

周子佩嚇了個半死,整個人像是剛從屍堆裡爬出來,嘴角有血跡,臉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白色襯衫皺皺巴巴,染上灰塵和血色,跌跌撞撞跑到布加迪旁。

剛才,當他看到陸嗣音開車撞向麵包車時,瞳孔霎那間強烈收縮,心臟停滯,全身骨頭都在不受控製地顫唞。

周子佩看到陸嗣音奄奄一息靠在座位上,眼角滾燙,淚水模糊了視線,從眼底顆顆砸落。

車門被鎖著,他打不開,一邊又不斷用手掌拍著車窗,試圖讓陸嗣音保持清醒。

“阿音!!!”周子佩聲音破碎:“彆睡,快醒醒!”

他手握成拳,整條手臂的肌肉膨脹堅硬,線條流暢完整,心急如焚之下,一拳拳砸向車窗。

“阿音,彆睡,”周子佩近乎祈求:“求你……”

陸嗣音似有所感,從混沌意識中勉強找回一絲清醒,她艱難睜開眼,見周子佩正瘋了似的砸著窗戶,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抬起手臂,動了動手指。

“哢噠”一聲

車門鎖被她打開。

周子佩帶著劫後餘生的欣喜,打開門,看見陸嗣音的樣子,心就像被什麼東西劃開一個口子,呼呼往裡灌著冷風,完好的地方也被人拿著刀子,一下一下劃出深深淺淺的傷口放血,疼得他身體痙攣。

周子佩雙手顫唞著抱起陸嗣音,聲音宛如悲鳴:“阿音,是不是很疼?”

陸嗣音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卻能感覺到他不比自己這個重傷者好不到哪裡去。

“你……彆哭。”她嘴巴開開合合,卻沒發出聲音。

看得真讓她難受又心疼。

都這個時候了,這男人還想儘辦法勾引她。

周子佩不知陸嗣音所想,長睫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他低下頭,用溫熱的臉頰貼上她的鬢角,然後是臉蛋,鼻子。

動作輕柔又小心。

很快,幾輛車開過來,陸靜姝和楚冕從車上幾乎是跳下來的,遠遠看見他們的樣子,心下頓時沉如水,像是“轟”地一道雷擊中,麵色僵冷。

陸靜姝身子晃了晃,楚冕從背後扶住她。

“快上車。”

周子佩啞著聲音交代了一句:“音舞在裡麵。”

……

這附近最近的是寧安醫院。

陸嗣音撐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現在是半昏迷狀態,和音舞一起被推進了手術室。

周子佩被護士攔住門外,目光一直跟隨著陸嗣音,直到門關上,隔絕了他宛如行屍走肉般的視線。

陸靜姝和楚冕兩人各自穿著無菌服從電梯裡出來,這場手術由他們兩人%e4%ba%b2自出場,便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楚冕看了一眼渾身臟汙,已經分不出是血還是泥的周子佩,估計也受了不少傷,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皺眉勸道:“你先去檢查一下`身體,包紮包紮傷口。”

周子佩聲音嘶啞:“我要等她出來。”

楚冕歎氣,知道勸不動他,對周日說:“看好他。”

周日應道:“好的,冕爺。”

陸靜姝銳利的目光在周子佩身上逡巡,突然開口:“去我包裡拿藥,先把血止住。”

說完率先朝手術室裡走去。

楚冕驚愕地看向周子佩,然後發現他腰側襯衫的顏色極為深,隻不過沾了泥黑乎乎一片,很難被察覺。

他竟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並且還在不停流血,他卻好像感受不到疼似的,忍到現在。

楚冕不能再耽擱,給了林三一個眼神之後,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亮起紅燈,周子佩站不住似的扶著牆,佝僂著身子,慢慢蹲了下來。

手上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陸嗣音的血,周子佩頹喪地抱住頭,狼狽不堪,在安靜無聲的走廊像個無助的孩子。

林三從陸靜姝的包裡找到了藥罐,看周爺的樣子實在於心不忍,但也不能放任他就這麼失血過多。

和周日對視一眼,周日躊躇勸道:“周爺,你要不先包紮一下傷口?”

沒得到回應,周日大著膽子說:“周爺,隻有你止住血才能繼續等音小姐出來,不然等失血過多昏厥,音小姐就算醒來也見不到你。”

似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周子佩抬起頭,雙眼赤紅充血,將周日和林三嚇了一跳。

許久,他站起來,看樣子是想通了,走到林三旁邊,伸出手:“藥呢?”

林三趕緊遞過去。

周子佩握在掌心,邁步隨便拐進一間房。

周日鬆一口氣,緊隨其後:“周爺,我幫你。”

周子佩微微側頭,語氣不容置喙:“不用,出去。”

周日腳步停住,隻能關上門,守在門口。

周子佩站在床前,解開口子,將襯衫%e8%84%b1下,腰側有一道十分可怖猙獰,又長又深的傷口,從小腹一直延伸到後背,血水沿著腰線緩緩往下流。

皮開肉綻。

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將藥罐打開,用手指剜下一團,簡單粗暴抹上去。

陸靜姝的藥果然有奇效,眨眼之間,血液凝固,傷口成功止住了血。

周子佩找到紗布裹上,全程麵無表情,不露痛色,就好像他的所有神經和五感都隨著陸嗣音一起被封在手術室裡。

這副軀殼沒有靈魂。

她笑,他才會笑;她痛,他便也會跟著痛。

“咚咚咚”

周日敲了敲門,說:“周爺,你的衣服。”

%e8%84%b1下來的衣服的確不能再穿了,周子佩坐在床上,開口:“送進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周日拿著袋子走進來,看見周子佩隻包紮了最嚴重的傷,包紮手法也十分粗糙,對其他無傷大雅的傷全然不顧。

果然……

和周日預料到的一樣,他在心中歎氣,離開手術室幾分鐘,估計已經是周爺的底線了。

第406章 :傻了我也要

周子佩將衣服換上,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洗去臉上的血跡,水珠順著臉部線條往下淌,碎發被打濕,一縷縷滴著水。

雙手撐在洗手台上,手指克製地攥成拳,青筋根根凸起,手骨清晰分明,帶著無法言說的隱忍。

他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陸嗣音為救他毫不猶豫撞上麵包車的場景,那麼毅然決然,連死都不怕。

不是走了嗎?

為什麼又要回來?

他可以躲開,有能力讓自己活下去,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他?

周子佩又心疼又後怕,都快被折磨瘋了。

他覺得他可能需要吃藥才能緩解,可找到陸嗣音後,抗精神藥物早被他扔到一旁。

吃藥是因為她,斷藥也是因為她。

“滴答”

一滴水落在水池裡,混著水龍頭放出來的水流一起流進下水道。

誰也不知道那是水,還是淚……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裡的燈熄滅,陸靜姝和楚冕先後從裡麵出來。

周子佩上前:“阿音……怎麼樣?”

陸靜姝摘下口罩,額頭沁出一層細汗,聲音依舊平靜,但細聽之下可以聽出尾音裡微不可察的輕顫。

“無大礙。”

她能這麼說,那就是陸嗣音真的沒事。

周子佩終於在這個時候徹底將心咽回肚子裡,鬆一口氣。

陸嗣音被醫生推出來,他迎上去,一路進了病房。

楚冕先前讓人吩咐過,手術期間任何人不得來打擾。

於是金院長得到消息後,立馬就帶著一群領導過來,聲勢浩大。

周子佩留在病房守著陸嗣音。

楚冕在外麵打發這些人。

“楚會長,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找我,醫院儘可能滿足您的需求。”金院長客氣道。

他很聰明,沒有問病房裡的人是誰,和楚冕又是什麼關係。

楚冕臉上掛著三分笑,說:“那就多謝金院長了。”

金院長看看周圍,疑惑道:“怎麼沒看見周先生?”

楚冕指了指病房:“在照顧病人,身心疲憊,我代他向眾人問候。”

提到周子佩,金院長微微低頭的瞬間,眼裡閃過一抹幽光,嘴上卻客客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