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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周圍,說:“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陸嗣音說著,轉身在浴缸裡放水,浴室升起渺渺水汽,模糊了鏡子,也將人臉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白紗。

她沒聽到關門的動靜,扭頭看見周子佩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霧氣的原因,總覺得他雖笑著,神色卻晦暗不明,令人捉摸不透。

“你要洗?”陸嗣音疑惑道。

“嗯。”

“行吧。”這麼大人了,還和我爭浴室,“那你先洗。”

陸嗣音覺得自己真是大度,這男人就仗著自己的縱容作吧!

要換做彆人,我早就一腳踹出去了。

她擦了擦手,打算離開。

周子佩見她還真打算就這麼走了,平時明明挺聰明一人,怎麼在這個時候就如此遲鈍?

他堵在門口,擋住陸嗣音的去路,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陸嗣音奇怪覷他一眼:“你不讓開,我怎麼出去?”

“出去乾什麼?”

“不出去乾什麼?”問得這是什麼廢話!

“就在這裡。”

“不是,”陸嗣音覺得他腦子抽了,離了個大譜,“你洗澡,我站在這裡看著你洗?周子佩!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變態?還有這嗜好?”

周子佩低頭輕哂,好笑道:“想什麼呢?我們是夫妻,就不能一起洗?”

陸嗣音聲音頓住,瞬間臉紅透,像隻熟透的鴨子,支支吾吾道:“不,不能。我還是先出去吧!”

她還要臉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子佩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周子佩看著她緋紅的臉,忍俊不禁:“夫妻之間洗個澡而已,這麼害羞乾什麼。”

“你閉嘴。”陸嗣音惱羞成怒,將他從門口扒拉開,擰開把手就要出去。

卻被周子佩長手一伸,攬住腰往裡麵帶,她便眼睜睜看著浴室門被人再次關上。

陸嗣音:“……”

……

而相比之下,另一邊的氣氛更為和諧安詳。

至少從表麵上看去是如此。

楚冕翻來覆去將結婚證看了不知多少遍,對洗完澡出來的陸靜姝說:“你什麼時候辦的?”

陸靜姝捏著毛巾隨手擦了兩下,就扔在了一旁,平靜道:“好像是前幾天。”

楚冕知她沒有耐心擦頭發,更沒有耐心吹,便熟練地將毛巾撿起來,走到陸靜姝身後,仔細又溫柔地擦拭著。

陸靜姝沒動,反而微微仰起腦袋,方便他動作。

楚冕勾%e5%94%87,很欣喜看到她已經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自己的“服務”。

“為什麼會想起弄結婚證?”

陸靜姝濃長的眼睫在眼瞼下落下一小片陰影,黑白分明的眸子斂著鬆懶注視著窗外的天空,黑夜繁星。

“不是你說的嗎?”她回了一句。

楚冕手上動作不停,想了想,好像是他之前有旁敲側擊說過領證的事兒。

他以為她沒在意,也未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靜姝給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她未乾的發絲滴在凹陷清薄的鎖骨上,順著白潤細膩的皮膚隱在衣領處。

楚冕將她的秀發握在毛巾裡,輕輕擦拭著,目光控製不住落在陸靜姝頸側光滑白嫩的肌膚,瞬間隻覺渾身燥熱。

他閉眼移開視線,再開口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低啞:“謝謝你。”

陸靜姝扭頭看他,不解道:“謝什麼?”

楚冕眉眼溫柔,聲音含笑:“謝你讓我得償所願。”

陸靜姝掀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睛,被裡麵的情緒和熾熱所驚到,還未反應過來,就覺楚冕握著她頭發的手改為摁住後頸,以一種強硬的姿態%e5%90%bb上陸靜姝的%e5%94%87。

陸靜姝眉頭輕抬,瞳孔裡蘊出一層淺薄的笑,抬手放在他肩膀處,手上用力。

下一瞬,楚冕就和她對調了位置,始料未及後退幾步,直到後背靠上牆。

陸靜姝站在他麵前,修長的手拽下楚冕衣領,強迫他低頭,以牙還牙同樣強硬咬上他的%e5%94%87瓣。

楚冕眸中閃過無奈,順從地彎腰垂首,任她動作,隻是雙手攬著陸靜姝的腰,手指在腰窩處摩挲。

情[yù]翻湧。

讓陸靜姝剛洗完澡的身上又出了一層薄汗。

……

“疏忽職守,當殺!”一句冰冷,了無情緒的話在身後響起。

伴隨著的還有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陸嗣音麻木轉身,看見了柳聞,這句話便是出自他之口。

熟悉的話,熟悉的場景……

那位死不瞑目,被子彈打中額頭的士兵,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陸嗣音看到他麵目逐漸猙獰,額頭上的窟窿血淋淋,順著眼皮往下滴著血,本應該死去的士兵正在獰笑著看著自己。

她驚恐朝周圍看去,其他人神色正常,並沒有發現不同,視線再轉過來時,眼前霍然多了一張近在咫尺,看不清人樣的臉,那位士兵臉皮灰白,眼圈青紫,透著死氣沉沉。

陸嗣音雙%e8%85%bf像是被釘在原地,挪不開絲毫。

“是你害死了我!!!”

“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死!!!”

“你該死!你要為我償命!!!”

恨意滔天的吼聲貼近陸嗣音的耳朵,像是要衝破耳膜,震得她頭骨生疼。

畫麵一轉,陸嗣音又來到了和聯邦政府去雲霓山的輪船上。

計劃暴露,她奮力跑著去找自己的軍隊。

安靜的長廊隻有她粗重的喘熄聲。

終於來到門前,打開就可以帶領軍隊拚出一條血路,她答應過那些士兵會讓他們恢複自由之身。

陸嗣音滿含期待推開了門,卻隻看見一地的屍體,血水順著大開的門蜿蜒流在她腳下,黏糊糊爬上她的鞋。

陸嗣音看到了許多記憶中熟悉的臉龐,如今他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身下血流成河。

她全身顫唞著轉身,看見柳辰安摘下麵具,笑著對她說:“他們是因你而死。”

是她害死了他們……

陸嗣音眼眶發燙發酸,鼓脹得難受,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她蜷縮在地上,頭放在膝蓋處,渾身厭世的情緒達到頂峰。

恍惚間,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後背,很輕,陸嗣音緩緩抬頭,看見了呂斌笑眯眯的臉。

陸嗣音欣喜若狂,眼淚登時掉下來,說:“呂斌,你沒死,你還活著,太好了!”

呂斌笑得見牙不見眼,說出的話卻讓陸嗣音血色儘失:“不,我死了。我被聯邦政府的人害死了。二小姐,這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一時疏忽,我們怎麼會暴露身份?都是你害死了我。”

陸嗣音麵色痛苦,淚落如滾珠,她抱緊自己,哀求著一遍遍念著:“對不起,對不起……”

模糊的視線裡,呂斌的身影出現重影,接著那位慘死的士兵,和隻聽命於自己的軍隊都出現在自己周圍。

滿臉恨意,聲音惡毒冰冷。

“都是你!!!”

“為什麼死得不是你?”

陸嗣音瑟瑟發抖,痛苦地捂住自己耳朵,可這些言論還是清晰無比地鑽進心裡,終於……她意識到這些聲音本來就是從她心裡發出來的。

對啊……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呢……

陸嗣音任由自己沉入深淵之中,絲毫掙紮都沒有。

周子佩意識到懷裡的陸嗣音睡得不安穩,整個人控製不住地顫唞,像是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思→兔→在→線→閱→讀→

他猛的睜開眼,發現陸嗣音額間細汗密布,睡夢中眉頭緊蹙,眼睫被淚水打濕,緩緩順著臉頰流下。

惹人心疼……

周子佩呼吸都變得很輕,將她更緊地抱在懷裡,手指揩去陸嗣音臉上的淚痕,喚道:“阿音?阿音,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他一遍遍喚著陸嗣音的名字,告訴她自己就在她身邊。

陸嗣音猛的睜開眼,裡麵濃鬱的自厭和痛恨刹那間讓周子佩心頭發緊。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茫然目光緩緩落在周子佩飽含擔憂的臉上,身體逐漸放鬆,明明張嘴想安慰他,卻發現自己如鯁在喉,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夢裡的場景還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一個個往日熟悉的麵孔瞬時化成了厲鬼來向她索命。

陸嗣音此時像是失去了知覺,沒有安全感地直往周子佩懷裡鑽。

周子佩心口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輕輕紮了一下,並不劇烈的疼痛卻險些要了他的命。

“沒事了,隻是噩夢,”他聲音低緩,“彆害怕,阿音,有我在。”

陸嗣音眼睛睜得很大,她怕一閉眼就會想起剛才夢境裡的畫麵。

她頭一次希望自己遺忘周期可以短一點,是不是忘記了就不會這麼內疚了?

可……遺忘能讓她洗去這一身的罪孽嗎?

陸嗣音陷入了自我厭棄的閉環,她殘忍的,執拗的,將這一切所有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第356章 :我是來愛你的

周子佩直到察覺到陸嗣音的情緒逐漸平穩之後,才問道:“還困嗎?”

他沒有問陸嗣音做了什麼噩夢,既然是噩夢,又何必多提讓她再次害怕呢?

陸嗣音搖頭。

周子佩溫熱的懷抱讓她泛冷的身子有了暖意,鼻尖縈繞著沉木清香,似是有撫平人心的作用。

可能從心底覺得在他麵前,自己不用逞強,陸嗣音有了傾訴的欲望。

她說:“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周子佩像哄小孩兒一樣拍著她的後背,說:“既然是夢,便都是假的。”

“那如果這次就是真的呢?”

的確是她直接或間接害死了那些人,那他們對她身懷恨意,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陸嗣音聲音低落,還帶著剛睡醒的暗啞,她閉上眼,平靜地闡述自己之前經曆的一切,但嗓音中微不可察的顫唞還是暴露了她不平的情緒。

那位被柳聞在碼頭槍殺的士兵,是因為被她為拖延時間所做的舉動而連累。

呂斌的死也是因為她疏忽大意,慘遭身份行動暴露,而引來報複。

還有那些和她相處了五年,出生入死的軍隊,也是被她所連累,依照柳辰安的性子,現在估計已經全部命喪黃泉。

一樁樁一件件,那個不是與她相關?

說到最後,陸嗣音語氣哽咽。

周子佩從始至終靜靜聽著,可看著她的目光卻深邃幽暗,如墨玉般的眸子些許動容,終是千言萬語化為歎息。

語調無奈:“阿音,賬可不是這麼算的。你隻是個人,與芸芸眾生中任何一位都無區彆。有的時候,你救不了任何人,保住自身已是不易。世間沒有事能兩全其美,你能做的隻有將傷害降為最低。”

“你也不想那些人無辜枉死不是嗎?你做的那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在這期間,傷亡無可避免,隻不過恰好做這些的人是你罷了。但如果不做,便會有數千上萬的人像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