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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的麻煩,我倒也可以與他維持表麵和平。

送走柳辰安後,陸嗣音的心一直惶惶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對這次行動太過緊張的原因。

鴿子已經吃飽飛走了,暖黃陽光順著大開的窗戶肆無忌憚爬進來,將地板照得反光,像是潑灑上了一層金光。

陸嗣音猛然察覺,如今已經快到五月了。

隻剩下一個多月,就是她離開華國的第六個年頭,時間快得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沒時間過多傷春悲秋,她將彆墅從外封閉後,走進了地下實驗室,那裡相比於其他地方還是要安全許多。

不能被聯邦政府牽著鼻子走,必須得想辦法製造出一種和黯兕毒相似的東西糊弄過去,另外這次行動目的地也得提前探查出來才行。

……

玫樂堂

陸靜姝剛走進去,便看到了等門口的楚冕,她神色不由稍稍柔和。

“不是早上就到了嗎?”楚冕迎上來。

“去了一趟陸家。”陸靜姝如實交代。

楚冕接過她的行李,丟給了旁邊的林三,牽起她的手一起往裡麵走。

“陸家?哪個陸家?”聲音疑惑又帶著些不可思議。

林三翹起耳朵,放慢腳步。

陸靜姝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出他們想說又不敢說的答案:“南山洲陸家,應該隻有一個吧?”

林三當場踉蹌了一下,見兩人沒注意到他,鬆口氣的同時,心中震驚,姝小姐還認識陸家的人?

“你和陸家人認識?”楚冕腳步微頓,聲音詫異。

陸靜姝掀起眼皮看他,漫不經心啊一聲,緩緩道:“陸玉亮是我爸。”

“啪嘰”

她腳步停下,扭頭向林三看去,不知為何,林三此時人坐在地上,摔得齜牙咧嘴,卻依舊死死護著手裡的行李。

“裡麵有我的電腦,要是壞了……”陸靜姝眯眼,麵露威脅。

林三一骨碌站起來,護著行李的動作更加小心,嚴肅道:“姝小姐放心,人在它在,人不在它還在。”

陸靜姝哼笑,想了想,說:“你把背包給我,或許有用。”

林三將背包遞過去,陸靜姝剛想伸手,旁邊冒出來一隻手臂,楚冕將她的東西掂在手裡。

她作罷,邁步繼續走。

楚冕落後她一步,看著陸靜姝的背影,臉上浮現幾絲好笑。

自己到底招惹了一個背景多麼強大的女人。

也好,至少說明她有能力保護好她自己。

來到堂主廳,周子佩慵懶坐在一張老板椅上,正垂眸看著手裡的一顆紐扣,神情專注到甚至沒有發現他們進來。

陸靜姝多看了兩眼他手裡的東西,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回來了?”周子佩終於發現房裡多了兩個人。

“嗯。”

楚冕牽著陸靜姝到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不燙。”

他看向周子佩,見他將什麼東西握在了掌心,表情說不上壞,但也不是很愉悅。

“你在看什麼?”

周子佩咬牙切齒:“一顆紐扣。”

楚冕神色怪異:“不喜歡就扔了,怎麼這副表情?”

周子佩笑得痞氣:“這可扔不得。說不定以後能成為籌碼呢?”

一個讓某人心疼愧疚的籌碼。

楚冕看不懂他,以為他這個師弟想人想得太緊,或許已經瘋了。

沒想到陸靜姝好像對他口裡的紐扣很感興趣,開口說:“能不能讓我看看?”

周子佩麵色錯愕一瞬,將東西送過去,語調不太正經:“師兄在,我敢說不能麼。”

楚冕權當沒聽見。

陸靜姝將小巧精致的紐扣捏在指尖,看得仔細,臉上少有的嚴肅。

周子佩逐漸咂摸出不對來,好奇道:“這東西……有問題?”

心裡卻在不切實際地想,最好這是個小型炸彈,陸嗣音本意是想送給柳辰安,要他命的。

陸靜姝看了一會兒,眼底閃過了然之色,將紐扣還給周子佩,身體放鬆,向後靠在沙發上,懶洋洋道:“這上麵的圖案不錯。”

周子佩有些失望,不悅道:“什麼不錯?明明醜的不行,還弄了一圈飄帶,花裡胡哨的。”

“飄帶?”陸靜姝聽見他的評價,有些後悔剛才沒將他的話錄下來,表情玩味,看好戲似的。

“我看著不像。”她意有所指道。

見她這麼感興趣,讓楚冕不免好奇。

周子佩半垂下眼皮又看了看那東西,卻隻覺得越看越不順眼:“不然是什麼?”

陸靜姝沒直接回答,而是吐出幾個字:“詩經《子衿》。”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周子佩眉頭微動,他沉思著。

詩經《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

好像一簇煙花在周子佩腦中轟然炸開,震得他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轟鳴。

或許不是飄帶,而是綏帶。

係佩玉的綏帶……

陸靜姝見他好像反應過來了,繼續說:“上麵那朵花看著像是鳶尾。”

而鳶尾有個彆名——蝴蝶花。

周子佩握緊了手裡的東西,指尖用力發抖,手背青筋凸起,處處彰顯他此時不似表麵上的平靜,實則心臟已經激蕩發疼。

“這東西我見過,是國際上有名設計大師——光曙的最新作品。”陸靜姝字字不提陸嗣音,卻字字都在將周子佩往真相上引導。

可以不直接告訴他,但若是他自己猜到的呢。

陸靜姝心裡直歎氣,隻能幫他到這兒了。

周子佩雙眸赤紅看她一眼,最後疾步往外走,外套都忘了帶。

“周日!去查查這個光曙。”

吩咐完,他自己開車前往星河天府。

楚冕也反應過來,看向淡定喝水的陸靜姝,說:“你早就知道了?”

陸靜姝思索片刻:“早就猜到了,去L國和陸家也是為了確認。”

陸嗣音從來都沒有失憶這一說,就連之前謀殺野笙也是千方百計瞞過所有人,並將救回一條命。

五年前,聯邦政府已經對野笙起了殺心,若她還留在南山洲,或者沒死成,這五年少不了明槍暗箭,最後也是九死一生。

所以陸嗣音讓她假死,逼她離開南山洲,也知道野笙身邊有陸靜姝,至少丟不了性命。

之後又逼鬼影隱世,這幾年低調地好像從未存在過。

但換聯邦政府任何一個人,對鬼影一定是趕儘殺絕,而在那種群龍無首的情況下,鬼影隻有死路一條。

陸嗣音將其打壓至對聯邦政府沒有威脅,何嘗不是為鬼影留了一條生路?

就連這些年她對玫樂堂和菁英聯盟學院的打壓,看似在為自己謀取利益,但從另一種角度想,破壞玫樂堂分部,卻無一人死亡。

控製菁英聯盟學院,卻並未將其變成聯邦政府的傳銷組織,與平常幾乎並無差彆。

陸嗣音以一己之力在成為蝶音和他們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儘可能地保全所有人的利益和誌向。

從頭到尾,犧牲的就隻有她一個人。

縱使如此,默默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陸嗣音應該也不好受吧!

陸靜姝一直都很了解她,從前看似大大咧咧,樂觀缺德,卻心思比誰都細膩。

這五年每個日日夜夜,是否都在害怕我們會怨恨責怪她?

陸靜姝感覺似乎有一股力道壓在%e8%83%b8口,堵的難受。

無味溫熱的水,到了胃裡卻涼到心肺,苦至骨血。

……

周子佩開車來到星河天府,快步走到二樓主臥。

他突然想到陸嗣音前不久猝不及防打過來的電話。

半晌未開口的沉默,細微顫唞的呼吸,和隱隱低落自責的語氣。

她問自己,這些年過得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呢?

周子佩拉開抽屜,看見裡麵完好無損的藥瓶。^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自己當時急於掩飾,隨手扔了進去,以為她被他騙了過去,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他擰開標著“維生素”的瓶蓋,一股腦全倒在了桌子上。

這些藥是他曾經一顆一顆裝進去的,有多少,喝了多少,還剩多少,他記得很清楚。

周子佩嘴%e5%94%87微顫,像小學生數數一樣算過去,的確少了一顆。

陸嗣音偷偷拿走一顆,所以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才會那麼問,才會表現出自責愧疚來。

還有這紐扣……

周子佩心裡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越來越強烈。

從始至終,蝶音就是陸嗣音,她也沒有失憶。

兜裡的手機開始振動,周子佩收斂思緒,點開。

“周爺,查出來了,我已經發到了你郵箱。”

周子佩掛了電話,來到書房後查看周日剛剛發來的郵件。

設計師光曙是六七年前開始在國際上出名,以一次比一次令人驚豔的作品震驚國際時尚界,逐漸穩固自己在時尚界的地位。

最近幾年,光曙的作品已經很少,一年至多一幅,有人猜測光曙有意退隱。

關於最新作品,至今沒有確切消息傳出來。

不知道陸靜姝如何得到的消息。

周子佩打給陸靜姝,問道:“製作這紐扣的是誰?”

做工精巧,雕刻精細,一定是國際上盛名工匠。

陸靜姝沉默幾秒:“等一下。”

周子佩靜靜等著,那邊傳來些許動靜,接著是鍵盤聲。

“發你了。”

“謝謝。”

周子佩看一眼手機,讓周日訂了機票後,隻從臥室拿了一件外套,也沒收拾行李,就這樣匆忙往機場趕。

……

陸嗣音看到周子佩發來的信息時,已經是晚上。

隻有簡短的一句話:【出去一趟,等我回來。】

是要出遠門嗎?

陸嗣音猶豫一下,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也打不通。

應該還在飛機上。

她歇了心思,目光落在麵前的電腦上。

電腦是她自己簡單組裝的,功能有限,不能聯網,至少可以敲敲代碼。

不能提前透露交易地點,也不知道能不能黑進聯邦政府係統。

這個想法之前不是沒有出現過,但聯邦政府係統防火牆可不是那麼容易攻克的,還有反追蹤功能,稍不注意就會成為一個透明人。

所有位置信息立馬便會出現在柳辰安電腦上。

陸嗣音猶豫著,始終不敢冒這個險。

雖說這五年她無師自通,成了一個黑客,但卻對自己的實力毫無概念,黑進聯邦政府聽起來簡直天方夜譚。

可若是不找到交易地點,陸家就無法提前計劃部署,如此被動對他們不利。

要不要冒險……

陸嗣音麵色凝重,眉頭越皺越緊,嘴角糾結抿成一條直線。

許久,還是下定決心,手指放在了鍵盤上。

實在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