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精通的,隻不過不會教導她們和男子一樣的政史國策罷了。
可隻要識字,就能讀自己想讀的書,能明理。
世人誇讚懂事優秀的女子,不也常用知書達理一詞麼?
裴曜自小生活的圈子,除了丫鬟,身邊的女子幾乎都是識文斷字的,尤其他自己的三個女兒,都是和皇子們一樣,三歲就開蒙,讀書識字,一樣不差,所以對裴曜來說,讓女子讀書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等方玧和他提起這件事後,裴曜便表示了支持。
故而方玧便拜托了宮外的弟妹曲璟若幫忙,開辦了大齊第一所女子書院。
自不必說,來讀書的都是京都官宦人家的閨秀了。
方玧也不著急,這隻是一個開始。
這女子書院能開辦起來,辦的好了,便能讓更多的人看見,女子讀書是有好處的。
即便貧苦人家的女孩兒們讀不起,但這些讀過書的姑娘們,思維發生了改變,總會有一個一個的人站出來,慢慢改變這個世界。
方玧深知,即便她成了貴妃,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做出翻天覆地的改變。
固化的認知,是需要一代一代人努力去融化的。
其實即便是她,也根本想象不到後世的女子能頂半邊天。
她如今想讓姑娘們讀書,隻是不願女子們局限在一方宅院裡,無論多聰慧優秀,都被困住一生罷了。
這些年,站在裴曜身邊,方玧比其他女子有更多的機會去接觸朝政,史策,等等這些女子們根本沒有機會去學習的東西。
方玧覺得,自己能看懂,能學會,偶爾能為裴曜提出一些不錯的意見,那這世界上其他女子一定也可以,甚至做的更好。
隻是首先,這些聰明的姑娘們要有讀書的機會。
所以,哪怕那些官員們送女兒去讀書,隻是為了巴結她這個貴妃娘娘,給她捧場,哪怕是先生隻教詩詞歌賦,但姑娘們隻要識字了,你就不能再死死的框住她,不許她們去看彆的書,自學彆的道理。
而那些沒有機會讀書的女子,方玧思來想去,選擇出錢開繡坊。
姑娘們隻要願意來,肯學手藝,肯用心乾活,那就有收入。
如今的普通百姓家裡,還是種地為生的多,女子天然在出力氣的活兒上要弱於男子些,但可以有彆的謀生方式呀。
事實上,方玧做的這些的確是有用的。
原本許多會早早被婚姻捆住的姑娘們,因為能進繡坊,能為家中創造出不遜色於男子的價值,不再隨隨便便像物件兒一樣,被家裡人隨意安排了人生。
將這些都看在眼中,裴曜偶爾都笑稱,要給方玧封個女宰相當一當。
這話不是譏諷,裴曜確實也是佩服的。
他從不喜歡無能蠢笨的女子。
不過女宰相封不了,裴曜倒是真心的想封方玧做皇貴妃。
其實打四皇子被立為太子,皇後出宮去國寺祈福後,宮裡便暗暗有了這種聲音,猜測著,昭貴妃大概是要封皇貴妃了。
這種聲音在過了七八年後,更是演變出了點兒彆的意味。
大概就是,昭貴妃雖為太子生母,但究竟是出身上差了一些,有出身陸家的正宮皇後在,哪怕皇後身在國寺,不回宮中,皇上也不會封昭貴妃為皇貴妃。
畢竟,皇貴妃就位同副後了。
不過這種種猜測,究其根本,其實是方玧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本來在方玧眼中,貴妃和皇貴妃就差不多,彆人說是彆人的事情,但方玧覺得,等太子成婚的時候,再加封也不遲。
封的太早,不是什麼好事。
剛立太子的時候,皇後出宮祈福去了,那是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去的,那時候就有人覺得皇後是被逼出宮的,要是緊跟著就立方玧為皇貴妃,豈不是更顯得像了?
雖說虛名不打緊,但也沒有必要因為一個位份,叫朝中議論皇上虛偽薄情,覺得太子生母惡毒狡詐。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前一個原因,方玧這是為了裴曜考慮不是?
也正是因此,裴曜將此事牢牢記在心裡,從沒忘記過。
待得四皇子大婚的消息傳出後,便下旨晉方玧為皇貴妃了。
方玧本以為到這裡,日子就能徹底清閒下來,隻等著再送小女兒出嫁了,沒想到四皇子剛一大婚,頭一個不安分的人竟然是裴曜。
“朕要北巡!”
“不睡覺哪兒有力氣北巡,皇上睡吧。”
方玧翻了個身,胡亂搪塞了一句。
但沒想到裴曜不僅不睡,還伸手把她掰過來,又興致勃勃道。
“不對,朕要南下,要出海!”
“好好好,皇上去撈珍珠。”方玧又背過身去,把被子裹好,“記得把最大的帶回來給臣妾。”
“不用帶回來,你跟朕一起去!”
裴曜盤%e8%85%bf坐在床上,眼睛亮的像點了燈。
“好好好,去去去。”
方玧困得不行了,正是敷衍著呢,忽然反應過來,也跟著坐起。
“啊?!”(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二章 番外:南下
裴曜是個行動派。
尤其出海這件事在他心裡早就醞釀多年了,如今總算是等到四皇子成了婚,自然是更能放心的去。
朝臣們倒是有擔心他安全的,不過裴曜也沒說要去南邊乾什麼,隻說南巡。
如今大齊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的,皇上想出宮巡視,這也不算什麼事兒,自然大臣們擔心歸擔心,還是著手準備起來。
尤其,看見皇上是帶著皇貴妃娘娘一起去,那就擔心更少了些。
畢竟帶著後妃出行嘛,朝臣們隻當皇上是出去賞景散心的。
所以四月中旬,裴曜起程了。
方玧拗不過,自然是跟著一起去的。
但說到底,方玧也想出去看看。
即便是在宮裡住慣了,也沒有人喜歡一輩子被困在一個地方。
尤其,方玧主持創辦的女子書院,還有繡坊等等,已經從京都擴散開來,各大州府都有了,而至今,方玧還沒去看過呢。
倒也是心裡好奇的。
從京都出發,先走了五天的陸路,接下來便都是水路。
說實話,坐船比坐車是要舒服的。
裴曜此次出行,隻帶了方玧一個人,七公主想跟著來,都沒被允許。
自然了,也是有一點私心,想過二人世界嘛。
上了船就地方寬敞了,整座大船足有三層高,儼然是移動的宅院,從二層開始,往上,都是裴曜和方玧的活動空間,比起在馬車裡一坐一天的,能隨時自由活動,當然是舒服的。
現如今四五月的天氣,萬物欣欣向榮,兩岸風景美不勝收。
每天在夾板上吹吹風,品茶、對弈、賞景,的確是悠閒自在。
過幾日,船靠岸,補給所需物品,裴曜也會帶著方玧下船去逛逛。
多年不出宮門,這民間的煙火氣都快淡忘了,再度的重新感受到這份熱鬨,方玧隻覺得似乎身體裡被充入了一股靈氣,整個人都輕盈許多。
剛開始是裴曜帶著她去四處逛,漸漸地,變成了方玧要自己出去逛。
畢竟這每到一個地方,裴曜還得去當地官府查問一下呢,方玧就在屋裡宅不住,要出門去。
裴曜隻得派了侍衛跟著。
而方玧倒是不去什麼花裡胡哨的地方,反倒是就愛逛那些市井小攤。◆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些彆樣的特色小吃,可都是宮裡沒有的。
這一日,逛得有些累了,瞧著附近有一茶樓頗為雅致,索性就進去,要了一壺茶,進了雅間。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雅間裡還帶著一個小陽台呢。
坐下來喝了一盞茶,還是有些悶熱,便就去外頭吹風。
恰巧樓下街上有一百戲團正拉生意呢,雜耍藝人們排成長列,遊行一般展示著自己的本事,還有那隨行敲鑼打鼓的,好生熱鬨。
方玧在宮裡哪兒見過這個,自然也依在欄杆上,看的新鮮。
而殊不知,對麵的酒樓之上,一桌對飲賽詩的書生們,也正看她呢。
體態婀娜的女子身著一襲霧紫色長裙,斜斜依在欄杆上,一手托腮,一手持團扇輕搖,衣袖鬆散的堆在臂彎處,襯得那露出的一截小臂如玉如雪,腕上掛一隻通透的冰玉鐲子,更顯得女子纖細玲瓏。
雖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但保養得宜的婦人更是彆有一番韻味,若說少女是仙子精靈,那此刻方玧的形象在這群書生的眼裡,就是玉麵神女,雍容美麗而不容褻瀆。
有膽子大的書生,借著酒勁兒寫下了一首詩作,並拜托茶樓的小二送到方玧手中。
看到那詩作,方玧都笑了。
自然不是勞什子的表達愛慕之心的詩了,是純粹的讚譽和欣賞,所以方玧沒說什麼,隻叫人把這首詩給收起來了。
沒想到等她逛完回去,裴曜在桌上發現這詩的時候,倒是狠狠的酸了一下。
這也不難理解嘛。
自己的女人,年輕的時候沒被人惦記,這都徐娘半老了,被外頭不知名的男子寫詩誇一下,擱誰誰也心裡不舒服嘛。
尤其裴曜還是皇帝呢,那心眼子隻能是更小。
當即便是冷哼,“一點心思,全都用在了這些鬼地方,不去好好讀書科考,做勞什子的詩!”
“臣妾倒是覺得寫的還不錯。”方玧故意道,“皇上想,能寫出這樣詩作的人,說不得文章才學也不俗呢,況且他若是有不正的心思,豈敢送到臣妾麵前來?可見是個坦蕩的。”
“你還誇他?”裴曜眼睛都眯起來了。
這時候方玧才噗呲一聲笑出來,隨後正色幾分。
“好了,皇上,臣妾不過是玩笑幾句罷了,臣妾把這詩作帶回來,還真是覺得這作詩的人,或許是個人才。”
見她正經起來,裴曜也才又仔細看了看這手裡的詩作,沉聲道。
“都說字如其人,這字跡,筆力遒勁,力透紙背,沒有下苦功夫確實寫不出這樣一筆好字,詩作的用詞也大氣得體,雖是讚揚女子容貌的詩,卻不見旖旎萎靡之氣。”
“所以啊,臣妾才想著,皇上惜才,說不得能瞧瞧這個人的底子。”方玧道。
裴曜蹙眉,“他既然是有本事的,科考就是了,屆時自見真章。”
“臣妾正是奇怪他這樣的才學,為何那般年紀還未考取功名,才會額外向皇上提起。”方玧從容道,“他送來詩作後,臣妾覺得此人有幾分才學,便讓青容悄悄去看了看,青容回來告訴臣妾,據茶樓小二說,那個書生約麼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了,但卻是連秀才功名都未有。”
這確實是有些奇怪,畢竟有這樣的好學識,為何不去科考呢?
看裴曜麵上也有了奇怪之色後,方玧才又繼續道。
“臣妾又命青容去探了,隻是因為,此人世代從商。”
士農工商,大齊也是有這個說法的,商人雖然富有,但排在最末,最受人看不起。
同樣的,商人也不被允許參加科考。
聽到這裡,裴曜如何還能不明白方玧的意思呢。
她把這首詩帶回來,可不是因為這首詩讚揚她貌美如神女,而是因為方玧想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