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話的是方玧。
“剛才楊妃同我說了幾句話,言外之意,說此次謝美人能得手,有皇後故意縱容冷宮看守放鬆監管的緣故,這丫頭擔心呢。”
“啊?!”雁微驚訝,不過旋即想了想,也蹙眉道,“娘娘彆說,或許,真有可能呢。”
“不可能。”
方玧斂眸,語氣平靜且堅定。
兩個丫鬟相視一眼,露出幾分不解。
隨即便聽得方玧從容道。
“我當初懷著四皇子的時候,被徐馨兒下毒謀害,徐馨兒是太子妃的嫡%e4%ba%b2表妹,與她情誼不淺,那般情況下,太子妃都能大義滅%e4%ba%b2,公允公正,這些年照顧後宮嬪妃子嗣,也是儘心,可見她是不會對孩子下手的,楊氏的那番話,不過為了挑撥。”
相處這麼久了,太子妃的性情,方玧也能摸準一二。
“何況太子妃沒有子嗣,害死我,後宮怕就沒人能與楊妃抗衡了,楊妃獨大,勢必直朝皇後而去,退一步講,就算想去母留子,我的霽兒體弱,哪裡經得起天花,誰能保證同住一宮,我患病,孩子能逃過呢。”
聽她如此說,兩個丫鬟想了想,也是放下心來。
的確是這樣的,方玧現在出事了,對皇後並沒有太大的好處。
而排除了皇後之後,青容便輕聲道。
“今兒奴婢瞧,楊妃似乎不知道謝美人的所作所為呢,否則,她不會趕過來挨罵呀。”
“所以啊,謝氏自己八成想不到這陰毒法子,不是楊妃引導,那還能是誰呢?”
方玧含笑反問。
“婉良媛!”
兩個丫鬟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話。
方玧抿了口茶,“知道了,就去查查吧,謝氏身邊那個叫玉憐的宮女,不是送去掖庭獄了麼。”
宮中用刑審問罪奴的地方,叫暗牢,關押罪奴的地方便是掖庭獄了。
玉憐因為已經全部招供,所以不必受刑,直接送去了掖庭獄。
“奴婢這就去。”雁微欠身,正色快步退了出去。
待得雁微走後,青容才低聲問道,“娘娘,那找到陳勳的事情,咱們何時在做打算呢?”
“此次的事情和楊妃的確無關,想要與她扯上關聯,我還得費些心思,但現如今二公主病著,我實在沒精力,暫且緩緩吧。”
聞言,青容也不在多說。
而出去辦事的雁微回來的也很快。
玉憐已經入了掖庭獄,又對謝美人失望透頂,自然是一問就全都說了。
果然是婉良媛言語引導,才讓謝美人生了壞心。
聽罷,方玧便垂下了眸子。
“楊妃要是知道婉良媛故意斷送了她一顆棋子,會怎麼做呢?”
第三百三十章 讓她吃個教訓
鐘粹宮。
因為天花的緣故,這些日子的早請安都免了,楊妃不必出門,身邊就是雲倩陪著。
這會子雲倩就帶來了一個消息。
“娘娘,昭妃的人昨天去了趟掖庭獄。”
“掖庭獄?”楊妃掃了雲倩一眼,“去那兒做什麼。”
雲倩眯了眯眼,“謝氏身邊的貼身宮女玉憐,被關在那兒呢,臣妾想,她大約還是去問話的。”
“人都已經打入冷宮了,還有什麼好查的,怕不是疑心本宮指使,還想套話不成。”
聞言,楊妃嗤笑一聲,撥弄著一串玉珠,眸中透出譏諷。
在她看來,方玧是疑心過重,草木皆兵了。
但雲倩此刻卻道,“娘娘自然與此事是無關的,可未必旁人沒想拿謝氏當刀子使呀。”
這麼一提醒,楊妃頓時眉頭輕蹙,“你說婉良媛?”
楊妃還真沒往婉良媛身上想,因為婉良媛明麵兒上與她是站一邊的呢,而且這些日子還病著。
但正如她譏諷方玧一般,她自己的疑心何嘗不重呢。
於是思忖片刻,便也即刻讓司琪派人去了趟掖庭獄。
得知真是婉良媛有意引導後,當即也是冷笑連連。
“好一個胡氏,竟是本宮小看她了,做這樣的事情,竟也不知會本宮一聲。”
在楊妃眼中,婉良媛已經是投奔了她,和謝美人一樣。
所以婉良媛這回引導謝美人乾出這樣的蠢事,在楊妃眼中就相當於自己手底下的人內鬥。
雲倩適時的奉上一杯茶,“娘娘彆惱,依臣妾看,怕是這婉良媛心思大著呢,並不想甘願為娘娘差使,她大約...是記恨著上回她與何令儀相爭時,娘娘沒有出手幫她。”
這些話自然也不是雲倩能想到的。
還是方玧命人傳到了雲倩的耳朵裡。
可這些也是實話不是,自然楊氏是信的。
當即冷哼,“區區一個三品官兒的妹妹,她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本宮讓著方氏那賤人三分,是因為方氏得寵,膝下還有子嗣,她?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可不是。”雲倩立即點頭,“婉良媛不想依附娘娘,怕是還存著和娘娘一起鬥倒昭妃後,她也能獨自立足的心思呢,娘娘可不能叫她這麼得意,得讓她吃個教訓才是。”
現如今雲倩不能在爭寵的事情上幫助楊妃,生怕自己被當做棄子丟了,日子難過,所以在出謀劃策的事情上,格外儘心。
楊氏看了她一眼,旋即就將司琪叫了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楊妃如何對付婉良媛,或者會不會下手,方玧都暫且不大關心。
二公主病著,終歸更牽動她的心。
雖然不許進玉璋宮內去看孩子,但方玧每天都要%e4%ba%b2自去玉璋宮門外三四回,詢問公主的病情。
說實話,原本宮裡也有不少人覺得,二公主並非昭妃%e4%ba%b2生,還是個女兒,得了病,昭妃會不想沾染的。
但沒想到方玧十分上心,日日都要過問,事事仔細清楚。
倒也叫滿宮裡的人都曉得,二公主是得昭妃娘娘看重的。
為這個,伺候二公主的宮人和太醫們,才不敢不儘心。
終於是在二公主發病的第四天,傳來第一個好消息,二公主不再反複發燒了,體溫已經恢複了正常。
但這並不意味著病程已經結束,而是來到了病程的中段,出疹期。
剛開始的那些紅疹並不嚴重,等到這個時候才會大麵積的迅速蔓延開來,從紅色斑疹變成丘疹,再變成皰疹。
等皰疹出現的時候,又會開始發燒。
所以此刻二公主暫時的退燒,隻是宣布她熬過了初期病程而已。
依舊不能掉以輕心。
宋良媛年紀大,身體更強健些,現如今也還撐得住。
到這個時候,方玧和四皇子都還沒事,基本也就可以確定沒有染上天花了。
好歹有一個孩子安安全全的,方玧也是稍稍鬆了口氣。
而這個時候,前朝傳來了些動靜。
說是有禦史參奏婉良媛的一個堂兄仗著胡家的威勢,在京都城防營中謀了個職位,卻不乾實事,隻會作威作福,還暗中向城中不少商戶收取保護費。
此時一出,裴曜自然是要查了。
現如今正是大齊與上陽國交戰的時候,抵禦外敵時,內部人心不齊,自然是大忌。
這收保護費之類的事情看似不大,可卻容易讓百姓心中生怨,對朝堂生怨。
即便是婉良媛的胞兄胡岱序再有功勞,被查到這種事情,也是少不得挨一頓訓斥的。
本想著拉拔一下家裡人,城防營裡安排個小隊首領的差事,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兒,但沒想到這個都能被人抓住把柄。
胡岱序挨訓了,婉良媛這裡自然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本想著去裴曜麵前替兄長說一兩句好話。
可到了景乾宮,卻結結實實吃了個閉門羹,隻得無功而返。
消息在後宮傳開了,當然是有人當笑話聽。
這裡頭,何令儀是最高興的。
盼春將消息一告訴她,當即何令儀便出了門,在婉良媛回宜春宮的路上,把人給堵住了。
“喲,這不是婉良媛嘛,聽說是風寒入體纏綿病榻麼,怎麼今兒有精神出來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垂死病中驚坐起?”
何令儀邊說邊掩%e5%94%87一陣笑,末了一甩帕子。
“你哥哥還沒有因為此事被貶謫呢,怎麼倒是把你先嚇破了膽子。”
“特意跑到這兒來看我的笑話,何令儀當真也是閒得很。”
婉良媛冷冷掃她一眼,輕哼道。
“我見不著皇上,你難道就能見著了?咱們半斤八兩,彼此彼此。”■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今兒婉良媛心裡煩躁,說話也是衝的很,沒有彎繞。
可何令儀就是為了譏諷她來的,豈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這會子美眸一凜,抬手撫了撫鬢角,便假意問身側的盼春。
“哎,方才婉良媛可對我行禮了沒有?”
“回令儀的話,未曾。”
盼春十分配合的答話。
聽到這個,何令儀麵上便笑的傲然。
“怎麼婉良媛是病的將宮規都全忘了不成,連行禮都沒有,便先回話了,要不,讓我的侍女教教你?”
說著,便給盼春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馬上前,“還請婉良媛看奴婢的動作,低位嬪妃向高位嬪妃行禮之時要先...”
“臣妾見過何令儀。”
婉良媛麵色一沉,草草行了個禮,打斷了盼春的動作。
“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回宮了,告辭。”
今兒她是真的不想和何令儀糾纏。
可她越是不想,何令儀卻更不想放過她。
當即就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說了讓你走嗎?”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受辱結仇
子衿殿。
方玧正在屋裡繡花,門口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跟著便聽得雁微帶笑的聲音。
“娘娘,娘娘,外頭鬨起來了呢,何令儀打了婉良媛,還將她罰跪在宮道上,現如今都傳開了!”
“打人了?”
青容本坐在腳踏上幫方玧整理線框,這會子立即站了起來。
“可不是,打了兩耳光呢,說是婉良媛以下犯上,不尊宮規。”雁微緩了口氣,又補充,“那罰跪的地方正是個路口,來來往往不知多少人瞧見呢。”
這會子方玧繡完了一針後,才放下手裡的東西,淺淺勾了勾%e5%94%87角。
“一浪趕一浪的,果然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是啊,婉良媛因為兄長受訓斥的事情,才去景乾宮想向皇上解釋求情,吃了個閉門羹呢,這跟著,何令儀就找上門兒了!”
雁微激動的很。
在她看來,這些懲罰都是婉良媛應得的。
要不是她唆使謝美人利用天花害人,二公主不會病,宋良媛也不會病,她們何其無辜呢。
青容哼了一聲,“報應不爽,她有今日,也是自己作的,我還真想%e4%ba%b2自去看看她的醜態呢!”
“放心吧,我們不去,也自有旁人去。”方玧笑了笑,“楊妃既然出手了,自然會把她的臉麵往泥裡踩。”
這麼一說,兩個丫鬟相視一眼,跟著笑起來,也懶得專門去看婉良媛的笑話了。
而不出方玧所料。
在楊妃的推動之下,宮裡那些個愛看熱鬨的下人,或繞路或專門來,都紛紛來瞧婉良媛的笑話。
有些膽子大的,還私語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