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
這樁罪孽,也不管她的事。
畢竟若是她不出手,銀秀頭上還有替何嬪給婉令儀下絕子藥這樁罪,是活不了的。
想來也是這宮女聰明,知道這一副啞藥下去,雖是說不了話了,可後半輩子也就無憂了。
“好了,本宮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吧。”方玧擺手。
元和便立即退了出去。
這時候,雁微才上前來扶著方玧起身。
“娘娘也可放心了,時辰不早,娘娘歇息吧。”
“嗯。”
方玧點頭,由著她扶了往內室走,又吩咐。
“對了,這馬上就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了,你明兒去庫房裡選些東西,送去宮外劉家,也是本宮對弟弟的一點心意了。”
雁微含笑,“娘娘放心,青容一早就提過,想必已經準備了。”
聞言,方玧才沒再多說什麼,上榻歇下了。
累了一天,也是困倦疲軟。
而彼時她睡得著,宜春宮裡頭,漪瀾堂的燭光還沒滅。
婉良媛麵色陰沉的盤%e8%85%bf坐在榻上,眼底滿是恨意。
“究竟是誰要害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好一個一箭雙雕的計策。”
月桃心疼極了,眉頭緊蹙,也是憤憤不平。
“明明就沒有害何嬪,咱們才是受害者呢,皇後娘娘未免太過分了,竟是不查清楚就定罪,您這回是受了大委屈了!”
被下了絕子藥不說,還降位一級,成了良媛,真真是能把人氣死。
唯一算好的就是,那絕子藥下的量還不夠,不至於真的傷了她的身子。
婉良媛咬牙,“這回就算是皇後想查,怕也查不出什麼來,那個叫銀秀的宮女,往我身上潑臟水時,連證據都一起備好了,必定是做了萬全之策。”
“對啊,您的那幾樣首飾,怎麼就被人盜去了呢,也是奴婢不好,竟沒察覺。”月桃懊惱。
提到這個,婉良媛立即抬頭,目光裡露出幾分狠辣。
“定然是漪瀾堂內出了奸細了,我平時身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操持,自然管不過來,總有疏漏之處,叫這些人鑽了空子了。”
“既然有奸細在,那咱們就查一查,雖說是禁足了,可也沒說不許管自己院兒裡的人呢!”
月桃立即道,心裡已經在盤算究竟是哪個宮女太監有機會靠近婉良媛的首飾了。
但這時候婉良媛卻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我降位良媛,宮裡頭當即就按規製,減掉了一部分伺候人,想必那奸細早就在那時候被挪出去了,我如今又是禁足三個月,怎麼查?”
三個月後,能出來了,那些從她漪瀾堂裡調走的人,早就不知被送到何處去了。
月桃愣住,心有不甘的咬了咬%e5%94%87。
“那這個啞巴虧,咱們就這麼吃了?”
“不吃能有什麼法子?”婉良媛煩躁的深呼一口氣,“究竟是我根基淺薄,還不夠和旁人爭鬥,這回隻當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待我日後上了高位,總會有洗雪冤屈的時候。”
孝期內,大家都不能侍寢,禁足三個月,倒也沒有那麼可怕。
雖說是降位,但兄長在朝中依舊受到重用,如今更是上陽國與大齊邊境僵持的時候,需要武將人才。
婉良媛知道,隻要兄長不倒,皇上就不會徹底忘了她。
那麼,她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睡吧。”婉良媛躺下,“多少人盼著我睡不著呢,我偏要好好的,叫她們不如意。”
月桃點點頭,幫她掖了掖被角,才放下圍帳,滅燈退了出去。
這場風波鬨得,一直到正月十五,宮裡再沒出事。
短暫的五天安寧,倒也叫人有種忙裡偷閒的樂趣。
恰好這幾日又下雪,方玧便再度過起來宅在宮裡哄孩子的日子。
裴曜大概是真的很忙,再沒來後宮。
對於皇後對何令儀和婉良媛的處置也是默認,頗有些不想管的架勢。
那就說明前朝一定有事兒叫他抽不開身,想來還是為著和上陽國的戰事了。
現如今緊張的狀態,估麼是真的要打起來。
但不確定什麼時候會開戰,這種刀懸在頭上的感覺,確實不舒服。
這不,正月十五家宴這一日,裴曜雖是來參加了,但飯桌上,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像是打算著趕緊吃兩口就走。
“皇上近日忙於朝政,瞧著人都清瘦了一圈呢,便是朝政再忙,皇上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呀。”
楊妃這會子柔聲開了口,滿臉的關切。
邊說,邊招呼身後司琪的上前來。
“這是年前,臣妾父%e4%ba%b2托人送入宮中的皮裘,乃是黑熊皮所製,臣妾把它縫製成了坐墊,如今天冷,禦書房不比寢殿內有地龍,皇上處理政務時,久坐容易生涼,墊上這個想必會好些。”
她說話時,眾人望過去,就見司琪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個熊皮坐墊,並一個小木盒。
“熊皮?”裴曜似乎來了點興趣。
示意洪正把東西接過來。
伸手摸了摸,便道。
“不錯,厚實柔軟的確比狐裘要更暖和些,你有心了。”
見裴曜誇讚,楊妃麵色才露出笑意來,又指了指那托盤上的小木盒子。
“皇上瞧瞧那盒子裡頭,是臣妾的哥哥殺熊之後,又取了黑熊的牙齒做成的牙雕,雖小,比不得象牙,倒也精致,用作扇墜什麼的,倒也合適。”
她這麼說著,裴曜也順著她的話打開盒子拿出那顆熊牙把玩了一下。
旋即便道,“這熊是你哥哥獵殺的?”
“是啊。”楊妃點頭,“哥哥自幼習武,騎射武藝不差,倒也時常獵些野物回來呢。”
不過說到這裡,楊妃頓了頓,又麵露不好意思道。
“但臣妾父%e4%ba%b2說,大丈夫習武當衛國戍邊,哥哥這樣在家,也是不好,皇上彆笑話臣妾哥哥才是。”
第三百零六章 什麼都沒撈著
楊妃話音落,裴曜一時沒跟著接話。
此刻又是楊妃提起自己的兄長,又說起了衛國戍邊之類的話。
話裡有話呀。
方玧和皇後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旋即又默不作聲的把目光掃向了楊氏。
這聽著,是想借著大齊北境的異動把兄長舉薦去邊疆軍營吧。
“男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朕記得你的兄長還未成%e4%ba%b2吧?”
在眾人的各異心思中,裴曜的聲音響起,卻是問了一句家事。
顯然楊妃也沒料到裴曜會說起這個。
但既然是被問了,自然得答。
略想了想,便道,“是,臣妾的兄長原是看好了一戶人家的姑娘,預備下聘定%e4%ba%b2的,但這不是恰逢國喪,所以就耽誤了。”
“嗯,這個年紀是該成婚了,若不留下個血脈,你爹恐怕也舍不得讓他去衛國戍邊啊。”
裴曜閒話般說了一句。
但這話出口,楊氏的眸中就劃過了一絲失望。
哪裡是她爹舍不得他哥哥去衛國戍邊呢,分明是皇上不讓啊。
不過心裡清楚沒法直說,便也就當閒話笑了笑。
“慈父之心,做父%e4%ba%b2的自然都牽念孩子,皇上不也是如此麼。”
“是啊。”裴曜勾了勾%e5%94%87角,“三皇子身體不好,近來如何了?”
楊妃麵上立即做出慈母的溫柔模樣來。
“好多了呢,按著太醫的囑咐,日日仔細調養著,胖了不少呢。”
“是嗎?近幾日都吃什麼丸子呢?”
裴曜狀似隨口的問道。
但就是這句話,卻一下把楊妃給問住了。
“吃的是...”
她不太敢說,小心的給身旁的司琪遞了個眼神。
後者會意,趕忙就道。
“吃的是養元丸,是太醫新製的丸藥,拿溫水化了喂給三皇子吃,比從前的更甜些,三皇子倒是沒那麼抗拒了。”○思○兔○網○
司琪說話時,裴曜抬眸看了她一眼。
旋即道,“你這宮女倒是伶俐。”
“司琪是臣妾身邊的大宮女,平日鐘粹宮一應事宜都是她打理,確實機靈。”楊妃扯著嘴角笑了笑,有點尷尬。
偏這時候皇後開了口。
“三皇子體弱,四皇子也是,昭妃,這段時間四皇子可還好?太醫怎麼說?”
而相比起楊妃的連孩子吃什麼藥都不知道,方玧回答起來就格外流暢。
“回娘娘的話,四皇子如今倒是調皮,俗話說七坐八爬,這不是快滿八個月了麼,小家夥成日裡就想在毯子上爬,累的一屋子人盯他,生怕出個好歹,不過太醫說多動些是好事,開了食療的方子,讓小廚房做些魚糜、%e9%b8%a1茸羹、蛋羹之類的喂,說是配著母%e4%b9%b3吃,也好強身健體。”
這麼一番話下來,對比就很明顯,究竟是誰有在用心照顧孩子。
楊妃的麵色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這時候裴曜柔聲道了一句。
“昭妃素來心細,照顧兩個孩子%e4%ba%b2力%e4%ba%b2為,實在辛苦,來,朕敬你一杯。”
“謝皇上,這些本就是臣妾的分內職責。”
方玧抿%e5%94%87淺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兩人的互動愈發讓楊妃尷尬起來,明明剛才皇上是先問她的。
可最後誇了一句她的丫鬟伶俐,又誇讚方玧心細。
偏就漏了她一個。
楊氏掩在袖子下的手收緊,指甲刺痛了掌心,人也冷靜不少。
還好,皇上沒有挑明也算是給她麵子了,回去注意些就好。
這麼一個插曲,以楊妃的什麼都沒撈著還丟了臉麵告終。
裴曜本就沒什麼心思久留,又和皇後閒話幾句,再同方玧叮囑了幾句,就撂筷子走人了。
前頭書房裡還有折子呢。
他一走,這宴席哪兒還能繼續呢。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也都散了。
從椒房殿出來,外頭竟又再下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夾在寒風中鋪麵而來,一股涼意叫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娘娘快上轎吧,仔細凍著。”青容柔聲道。
方玧攏了攏身上的兔毛披風,“不急,我想走一段兒,殿裡悶,容我透透風。”
見狀,青容便招呼著抬轎的太監在旁候著,自己扶著方玧慢慢走。
沒幾步,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
“勞煩昭妃娘娘讓一讓,我們娘娘的轎子要過去呢。”
隨之傳來的,還有雲倩的聲音。
方玧轉頭,便瞧見楊妃坐在轎攆上,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因為她選擇走路,所以她的轎攆在後頭跟著,確實恰好擋住了楊妃的路。
“有勞妹妹了。”楊妃笑了笑,眸中滿是冷意。
“本宮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楊妃姐姐。”
方玧抬眸,氣勢不弱,掃了眼對麵道。
“雲采女怎麼同司琪站在一起了,雖說從前是丫鬟,可如今好歹是伺候過皇上的人了,便是記主,也彆忘了身份規矩啊。”
楊妃今兒心願沒有達成,心情也是不美妙,此刻亦是輕笑一聲,話裡有話道。
“雲倩是本宮的陪嫁,雖說成了皇上的嬪妃,但也知道人不能忘本,還記著本宮,記著楊家對她的恩情呢,自然是處處敬著,不像有些人,一朝攀龍附鳳,便不知自己是從哪灘爛泥裡爬出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