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吃食,什麼動手腳啊,何姐姐便是再不喜歡我,也沒有平白無故就往我身上潑臟水的呀,凡事可得講證據,便是鬨到殿下跟前兒,也沒有空口白牙就定罪的,姐姐可彆無端鬨起來,又惹得殿下氣惱心煩。”
方玧做出個語重心長的模樣來,像是在勸慰何良娣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從方玧這一番話裡,何良娣聽到的卻是另一個意思。
吃食裡動手腳,是方玧做的,不過即便她知道,手裡沒有證據卻一樣是白搭,就算鬨到裴曜麵前去,也是不占理的。
不僅如此,還可能引得裴曜愈發厭惡她無理取鬨。
想到這一層上,何良娣就氣的想殺人。
但沒等方玧接著煽風點火,站在何良娣後頭的迎夏就輕輕拉了拉何良娣的袖子,低聲道。
“良娣,該進去給太子妃請安了,誤了時辰可不好。”
這句話提醒的不僅是時辰,還是告訴何良娣她好不容易解禁足出來了,彆頭一天又收不住脾氣闖禍。
大約是來之前就做了不少心理準備工作吧,何良娣這會兒看方玧的眼睛都能噴火了,但最後竟還是硬生生給壓了回去。
“你給我走著瞧!”何良娣憤憤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看著她進梧桐苑的背影,方玧麵上就顯出了幾分冷冷的笑意。
“倒是有長進,還學會忍了。”
“若沒有旁人提醒,未見得呢。”青容接話道,“奴婢瞧她臉上的痘的確生了不少呢,這怕是要養一段時日才能侍奉殿下。”
容貌有損,就算是裴曜願意去,恐怕何良娣也不想接。
方玧挑了挑眉,“那不是正好,我這臉上的傷好全了,也該是侍奉的時候了。”
這回傷了臉的事情也算是給她敲了敲警鐘。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傷了何良娣,她還能跟何氏一樣,僅僅是禁足一個月嗎?
方玧能意料到,過不了太久,這一陣風頭過了,何氏依舊會複寵的,除非她家裡倒了。
可是自己能依靠的隻有恩寵啊,她必須得把裴曜的心再多占幾分,最好是能生個孩子。
有子嗣,即便失寵,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試想當日,如果她極得寵,恐怕會讓元和、青容、雁微三個,把何良娣死死摁住,一簪子劃回去。
想想還真的是很解氣。
“行了,進去請安吧,今兒也玩夠了。”方玧收回思緒,勾了勾%e5%94%87角。
本預備故意激一激何氏,叫她解禁第一日就在梧桐苑又失態的,不過沒成。
隻是也無所謂了,看到何氏被氣成那樣,她也挺舒服了。
進屋坐下沒多久,太子妃就出來了。
見到何良娣自然是又敲打了幾句,不過也沒忘了問問她的臉。
“你這麵上怎麼生了這麼多痘,讓太醫看過沒有?”
身為東宮主母,還是要過問一下的,但也隻是場麵話罷了,畢竟太子妃對她也沒多少關心。
“回娘娘的話,太醫已經瞧過了,說是上火所致,妾身每日按時塗藥就會好。”何良娣老實道。
太子妃便點了點頭,“那就且等你養好了再伺候殿下吧。”
一句話說出來,就讓何良娣的麵色變了變。
畢竟自己避著太子不見,和太子妃不許她伺候,這是兩碼事。
頓時覺得很丟人。
但其實太子妃這話也就是依規矩說的罷了,畢竟容貌有恙,怎麼能去太子麵前伺候呢,這時候就是何良娣玻璃心了,覺得太子妃是在針對她。
而偏偏太子妃問過她後,又關心了方玧一二。
這就讓何良娣忽然覺得方玧如今和太子妃是一條船上的人,這麼一想,看向兩人的眼神就變得暗了幾分。
不過方玧並不搭理她,太子妃亦然。
請安結束後,方玧回了碧落齋不多時,就命人往前院給裴曜送了一瓶她%e4%ba%b2手打理的花。
點心什麼的,旁人都送,送花的肯定不多,想來會特彆些。
果然,洪正聽說碧落齋送了一瓶花來,也是愣了愣。
不過之前裴曜也有過將方玧打理的花擺在寢殿的時候,所以他想了想就還是接過送了進去。
這會子裴曜在看奏折,所以洪正就直接將花瓶擺在了不遠處的小台上。
但這點動靜還是被裴曜聽見了,停筆抬頭望來。
“哪兒來的?”
現在的時間點,肯定不會是花房送的東西,若是花房送的,洪正也不會現在就拿進來。
“回殿下,是方良娣叫人送來的。”洪正道。
聽聞是方玧送的,裴曜就仔細多看了兩眼。
瓶子裡多是薔薇花,又配了些旁的搭配,彆的倒是沒什麼,這薔薇花代表的意思裡,有愛情和思念。
所以裴曜一下就看出,方玧明著是送花,暗裡是傳情呢。
想到此處,便不由勾了勾%e5%94%87角。
“這花兒不錯,難為方良娣%e4%ba%b2手打理一趟,把庫房裡那對粉彩花瓶送去給她。”裴曜吩咐道,頓了頓又補充,“順便傳話去,晚上孤去碧落齋用膳。”
“是,奴才遵命!”
洪正斂眸,默默拱手。
第一百零三章 想要俏,一身孝
傍晚。
裴曜過來的時候離著用晚膳還有半個時辰。
剛進院子,就瞧見一襲素白色的倩影正提著木質小桶,持長柄小瓢,在花壇邊澆水。
花壇不大,就在向南的牆角處,裡頭種滿了薔薇,搭了架子,薔薇花攀上去,開的熱熱鬨鬨的,一片的粉紅。
而那一襲素衣就和嬌豔的緋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純白乾淨,衣袖飄飄,綢緞似的烏發也隻用了白色的絲帶係著,簡潔又清麗。
從裴曜的角度望過去恰好能瞧見一點側顏,就見那白嫩的耳垂上掛了一顆珍珠墜子,微微晃動著,襯得肌膚吹彈可破。
旁邊侍奉的元和先看見了裴曜,正預備行禮,就被裴曜擺手止住了。
而方玧此刻還在邊澆水邊輕聲絮叨呢。
“這薔薇花的架子要重新整理整理,前幾日起風,似乎吹歪了些,如今花開的多,這麼重,彆壓壞了,再過段時日,繡球花就要開了,屆時讓花房送幾盆淡藍色的來,我瞧著那顏色清雅好看呢。”
“高枝帶雨壓雕欄,一蒂千花白玉團,繡球花是好看。”
男子溫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方玧才慌忙轉身。
瞧見裴曜的一瞬,眉眼就舒展開了。
“殿下。”
欠身行禮,眉目間皆是笑意。
元和立馬上前將方玧手裡的東西接走,默默退到了一旁。
“澆花這樣認真,連孤來了都不知曉?”裴曜垂眸看她,%e5%94%87角微微勾起。
方玧輕嗔道,“殿下惡人先告狀,妾身還沒怪殿下悄悄站在後頭,嚇人一跳呢。”
她這麼說,就引得裴曜抬手輕輕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並故作生氣道。
“大膽,連孤都敢責怪。”
這樣的玩笑話,方玧自然是不當真的,巧笑著就欠身行禮,配合道。
“妾身知錯了,屋裡備了茶水糕點,還請殿下進屋寬坐,妾身沏茶給殿下賠罪!”
養傷這段時日她也清瘦不少,本就細軟的腰肢,如今更是在白衣下顯得盈盈一握。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此刻裴曜看著麵前的方玧,就覺得這一身素衣更襯得她人比花嬌。
佳人如斯,哪有不從的。
隻由著那纖纖玉手一拉,就跟著進屋去了。
錦繡坊。
盼春小心翼翼的進來,看著坐在鏡子前何良娣,麵色有些不好看。
不過饒是她腳步再輕些,卻依舊被何良娣聽見了,這會兒便轉過身來,蹙眉冷聲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讓你打聽個消息,怎麼去那麼久?”
“回,回良娣的話,奴婢方才出去問了,今兒晚上,殿下在碧落齋。”
低垂著頭,盼春回答時,儘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可饒是如此,何良娣還是氣的抓起手邊的胭脂盒子就砸了過去。
“方氏這個賤人,她就是故意來氣我的,今兒我解禁頭一日,她就使狐媚手段勾了殿下去,她就是要跟我過不去!”
“良娣息怒!”盼春忙不迭跪下,“您要顧著臉上呀,太醫說了,您這段時日一定要飲食清淡,作息規律,更不可焦心煩躁,否則對臉的恢複都不好的。”
“太醫太醫太醫,成天就是太醫,什麼時候太子來看看我!”
何良娣氣的眼眶通紅。
轉頭瞧見銅鏡裡頭自己臉上暗紅一片的痘痘,就氣的將銅鏡也扔到了地上。
盼春大氣也不敢出,直等到何良娣發完火,收拾了東西才出門去。
然而她這邊多不如意,方玧這邊就是多得意的。
從何良娣解了禁足這一日起,方玧便鉚足了勁兒的在裴曜麵前刷存在感。
一臉三天,裴曜都歇在碧落齋裡。
第四天還過來用了午膳才走的。
要不是外頭有事兒忙,再歇下也未可知。
這也就導致東宮裡頭的風,越發往碧落齋裡吹了。
原先都不看好的方家女,如今竟成了壓過何良娣得寵的那個。
越是這樣,何良娣就越是看方玧不愉快,尤其是方玧不僅沒把她放在眼裡,還陰陽怪氣的故意氣她。
天兒本就往熱了過的,人容易上火,肝火旺,何良娣情緒又不好,所以這臉上的痘痘那是久不見好,氣的何良娣把太醫都給踹了一腳。
當然了,為這事兒,太子妃也訓了她。
畢竟皇家的祖訓,太醫是不可隨意打殺的。
否則誰還敢進宮來為你看病嘛不是。
就是這麼一來,何良娣就更憋屈了。
殿下殿下見不著,太子妃還欺負她,更有方玧這個狐媚子處處的讓她不順心,自己還頂著一臉疙瘩痘。
連趙良娣都敢在她麵前蹦躂了。
背地裡可不知被氣哭了幾回。
大約是她極不順的緣故吧,沒多久,宮外頭,何氏的娘家就派人來給她送了點兒東西,帶了幾句話。
“這些藥膏子,是夫人和老爺專門請京中擅長這個的郎中配的,想必比太醫開的那些更好用,良娣用這個塗臉,半個月,定然能好。”
來傳話的嬤嬤是何氏從前的%e4%b9%b3母,如今在她母%e4%ba%b2身邊當差,姓王。
見到她,何良娣還是%e4%ba%b2近的,不過也就愈發難受委屈。
“王嬤嬤可彆說了,我臉上這些個還不是那姓方的賤人弄出來的,也不知怎麼的,這回殿下格外向著她,明明我爹才是為殿下效力的呢!”
“良娣千萬彆說怨懟殿下的話,叫人聽去了怎麼好!”王氏趕忙阻止,又哄道,“良娣不知外頭的事兒,一時心傷也是有的,這回其實也是老爺連累了良娣,朝中的差事沒辦好,壞了殿下籌謀,故而殿下才惱了。”
說完後,王嬤嬤又趁機把何家在外麵的事情給細說了一遍。
聽罷,何良娣就蹙眉。
“爹也真是的,為官這麼多年,怎麼這點事兒都能出岔子,難怪殿下生氣,還遷怒了我,不過如今怎麼樣了?殿下沒真的惱了爹爹吧?”
“怎麼會呢,殿下不過是生氣一時罷了。”王氏笑著安慰,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