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1 / 1)

東宮掌嬌 畫堂繡閣 4462 字 2個月前

“十四歲,教她女紅的師傅誇我繡活好,天賦高,她便踩傷了我的手,傷及筋骨,我足足養了半年。”

“十五歲,趙家表哥想納我為妾,她設計用藥於我,險些使我失了清白。”

“十六歲,我與她一道出城去京郊寺廟祈福,偶遇定北侯世子,世子讚我清麗,她心生不滿,回府時故意丟下我,讓我徒步走回方府,夜深路黑,我遇上劫匪,險些喪命,她卻反咬一口,說我不守婦道,令我再度被父%e4%ba%b2家法懲處。”

“十七歲,她與父%e4%ba%b2想攀附大皇子,故將我推出,送到了殿下您麵前。”

說到這裡的時候,方玧已經抑製不住情緒,紅了眼眶,握緊了拳,聲音因為壓抑的怒火而帶了幾分顫唞。

“如此種種,都隻是妾身在方家這些年經曆的事情之一而已,試問殿下,妾身要如何才能不恨?”

她當然是想過反抗了,可成功的次數,十之二三罷了。

偌大的方府,恐怕除了青容以外,沒什麼人是同情她的,更遑論站在她這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們從一開始就徹頭徹尾的嫌惡她,遇上事情自然是辯解的機會都不會給,開始方玧還會努力爭辯,可發現所有人根本不在乎她說的每一個字後,便隻能將心思全都花在避免這些事情發生上。

因為她知道,一旦發生,她是根本沒有抗爭餘地的。

裴曜目光銳利的看著眼前女子,似乎是在驗證方玧所說之事的真偽。

那眸中壓抑隱忍的恨意確實是演不出來的。

於是收回目光,裴曜便輕輕將麵前的茶盞推到了方玧的身前。

“既如此,你來了孤身邊,便可好好利用這重身份,做你想做的事了,不過,也得做孤想讓你做的事。”

裴曜的語氣略有頓挫,著重咬在了後半句。

對上他的眸子,方玧便覺得周身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她心生敬畏,不敢妄動。

大約這就是裴曜二十來年在太子之位上已經養出的,上位者的威勢吧。

“殿下是妾身唯一的依仗,妾身自當事事以殿下為先。”

方玧低聲應下,順勢垂眸,一副恭順模樣。

見狀,裴曜麵上神色便柔和下來,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接下來便是一路無話。

而另一邊,方珮的馬車裡,她正憤憤叱罵。

“這個賤蹄子,入了東宮還真以為自己攀高枝兒了,不過是替我受罪的棋子兒罷了,還以為自己掉進福窩了不成,竟敢算計起我來,什麼東西,賤人生的賤種,給我提鞋都不配!”

“側妃息怒,為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呐。”貼身丫鬟蘭芝忙勸慰,“她不過是一時風光罷了,眼皮淺的東西,日後且有她吃苦頭的時候呢,太子還能真的寵她不成?奴婢瞧著,方才不過是就勢發作,衝著咱們殿下去的呢。”

方珮冷哼,“有些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若不是運氣好,恰巧先皇重病又膝下無嗣,哪裡輪得到如此身份低賤的女人生的孩子做太子。”

當年裴曜的生母隻是正四品令儀,生了他之後才晉位為嬪,死後追封的妃位,著實算不得高貴。

不過即便如此,這話也不能宣之於口啊。

蘭芝嚇得立即讓方珮低聲些。

“奴婢知道側妃心裡有氣,可出門在外當心隔牆有耳,方才殿下已經惱了,若是側妃言辭不慎,再惹上禍患,恐怕更要另咱們殿下不悅呢。”

提到大皇子,方珮才收斂了兩分怒火。

不過心裡依舊惱恨。

“路上時間還長,我慢慢收拾方玧這賤蹄子!”

蘭芝點點頭,忙奉上一杯茶,轉移了自家主子的注意力。

不多時,眾人就到了設宴的地方。

這裡應當是一處私人園林,修建的十分彆致,一應布置也很用心。

從馬車上下來,便有丫鬟提燈指引,一路領著眾人往宴會大廳去,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兩側,擺了木質的登台,上頭擱著燈籠,既能照明又雅致漂亮。

方玧跟在裴曜身後,默默觀察著四周,心說這銅錢縣果然富裕,這場為迎接太子和大皇子的宴席,恐怕就花費不小。

進了大廳內,眾人紛紛落座。

裴曜自然位居主位了,而方玧和周淑人的位置就安排在他的左右兩邊後側,下頭,左邊以大皇子為首,是京都來的官員,右邊為首的是湖州知州,以及其他地方官。

銅錢縣隸屬湖州,這知州自然是要趕來見駕的,這會子已經殷勤的命人擺膳擺酒,歌舞奏樂了。

這種場合不是方玧這個級彆能插話的,所以隻默默在後頭當個背景陪襯,安安靜靜用膳,看裴曜與這些官員周旋侃談。

酒過三巡,場上氣氛極好,就在一曲絲竹結束後,便上來了一群手持鈴鼓,身形窈窕的舞姬。

眾女子皆著綠衣,中間領舞的女子則是一襲妖嬈紅裝,端的是婀娜嬌豔,舉手投足間,俱是風情。

不知怎的,方玧覺得那領舞的紅衣女子,眼神像藕絲一般,粘連在裴曜的身上,一雙眸子,似乎想勾了他的魂兒去。

顯然周淑人也發現這一點了,麵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相比之下,裴曜倒是依舊自在瀟灑的樣子,時不時還笑著舉杯飲酒,一副很欣賞的樣子。

方玧眸光微微閃動,猜到這女子應當心思不純,甚至可能是當地官員特意安排的,可裴曜他,不會真的要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挪動目光,看了看裴曜的臉色,卻是什麼也瞧不出來,隻得先按捺住了心思。

第二十二章 做戲

一曲舞罷,底下坐著的大皇子,立即就擺手稱讚起來。

“好好好,這美人如斯,舞姿果然不俗,當真婀娜窈窕啊,比起宮中教坊司,竟也不遑多讓,皇兄說是不是?”

“澤成眼光一向好,你都覺得不錯,自然是不錯的。”

裴曜溫和笑著開口。

隻是他話裡看似是誇了,是則卻並未表達自己的意見,算得答非所問。

見狀,大皇子便又道。

“皇兄謬讚了,弟弟是粗俗之人,哪裡比得上皇兄好眼力,弟弟方才瞧著這位紅衣姑娘,可是一直盯著皇兄看呢,想來是生了敬慕之心呐。”

說這話時,他麵上含著幾分調侃似的笑意,像是兄弟之間說些打趣的話一般。

而那紅衣女子也適時的露出幾分嬌羞之色,羞怯怯抬眸看了裴曜一眼,可謂媚眼如絲。

“太子殿下英俊神武,氣宇非凡,奴家未曾見過這般謫仙似的男子,一時失態了,還請殿下恕罪。”

張口,那聲音像是黃鸝般繾綣婉轉,讓人骨頭酥|麻,雖是請罪的話,但這聲音配上那盈盈欠身的嫋嫋之態,活像是來勾引人的。

也是這會子,方玧看清了那紅衣女子的麵容,美,的確是美的。

可不像是大齊女子,似乎有幾分胡人的血統,五官更立體,雙眸也更深邃,就是這舉手投足間,有股散不掉的風塵之感,絕不是良家出來的女子。

這時,裴曜的聲音響起,從容而溫潤。

“無妨,孤瞧你也算懂事,方才大皇子對你稱讚有加,不如你就去伺候大皇子的酒席吧。”

一聽這話,那紅衣女子的目光頓時就閃了閃。

而當他正要開口的時候,大皇子就搶先一步,笑著道。

“皇兄怎麼瞧不出這姑娘的心思呢,她哪裡是想伺候弟弟我,是思慕皇兄英姿呐,弟弟怎好不成人之美,還不快上酒,讓這姑娘給皇兄斟一杯!”

他說著,旁邊的丫鬟立即就端著托盤快步走上來,那紅衣女子含羞笑著,拿了酒壺,便扭著腰肢往裴曜這邊靠了過來。

正當此時,裴曜忽的轉頭看一眼方玧,語氣寵溺的開了口。

“今日孤已經有佳人陪伴在側,恐怕是享不了這份豔福了,若是惹了孤的心尖兒不悅,回去了,還得費心哄一番呢。”

這突然拋過來的話茬,方玧是毫無準備。

不過僅僅是愣神一瞬就迅速的反應了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南巡帶女眷伺候還能說的過去點,可出來辦案的,路上又收了一房妾室,這好色的名頭豈不是扣上就摘不掉了,這女子定然是不能要的。

原先方玧還在猜測裴曜要怎麼推拒,沒想到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聯手做戲嘛,有第一場就有第二場不是?

所謂熟能生巧,方玧立即就拿捏上了一副寵妾的姿態,眼尾微抬,腰肢輕擺就捏了酒杯上前來,站到了裴曜身側,居高臨下的看向那正要上前的紅衣女子。

“不勞姑娘費心了,殿下不喜外人近身,這裡有我伺候酒席便好,姑娘善舞,若真想為殿下做什麼,不如再舞一曲,逗諸位樂一樂。”

她雖是長著一副無害小狐狸的臉,可在裴曜麵前大多都是溫順乖巧的形象,這時候擺出乖張跋扈的樣子來,活像那沒什麼戰鬥力,還偏要伸爪子的護食小貓。

身上那股子嬌俏勁兒,展現的淋漓儘致,不僅不讓人覺得蠻橫,反倒是顯得可愛極了。

於是裴曜心思微動,就給自己加了戲。

牽住方玧的手輕輕往身邊一拉,就拽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瞧你,不過一杯酒罷了,孤還沒喝呢,你便吃味。”

雖有些不適應這種相處方式,但方玧謹記自己此刻扮演的形象,媚眼一勾,做出嗔怪模樣來。

“妾身若是不來,殿下怕是就已有新人入懷了,若殿下不喝了妾身這杯酒,妾身不依呢!”

說著,便將手裡的酒杯遞了過去。

裴曜心說這女人做起禍水模樣來倒是真像。

心裡忍著癢癢的笑意,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兩人%e4%ba%b2昵互動,倒是把那紅衣女子給晾在了下麵,那女子一時麵色尷尬不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這時候,方玧又看向她再度開口。

“不過姑娘的酒都倒了,浪費了也可惜,還是聽太子殿下的話,去伺候大皇子的酒席吧,方才大皇子那般誇你,必定是心存愛憐之意呢。”

一聽這話,紅衣女子慌忙道。

“奴家粗手笨腳,恐怕...”

“咦?”方玧做出驚詫模樣,抬手捂%e5%94%87,“姑娘方才要來伺候太子殿下飲酒,可未曾說自己粗手笨腳,這會子要去伺候大皇子,卻又...莫非是不願?”

“沒有沒有,奴家怎敢!”

說著,那紅衣女子便對大皇子投去了一個求救般的眼神,並試探著靠攏過去。

但大皇子身側坐著的方珮目睹了剛剛方玧的舉動,一時有樣學樣起來,立刻就擺起架子,想為大皇子擋下。

“殿下,一介舞姬罷了,豈有資格伺候您呐!”

不過她這話似乎沒說到點子上,大皇子蹙了蹙眉,並未搭腔。

而上頭的方玧就等著自家嫡姐亂張口呢。

她可太了解方珮的秉性了,目中無人,惡毒蠻橫,傲慢無禮,偏腦子又沒幾分。

於是這會子趕在大皇子開口前,立即就做不解蹙眉狀,看向方珮道。

“姐姐這是什麼話,方才大皇子還讓這位姑娘伺候太子殿下呢,難不成這位姑娘有資格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