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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反而是派人在東市附近作亂,趁亂攻入楊國忠府中殺了楊國忠。

“郎君,不好了。楊國忠帶著人往咱們府上來了,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啊!”仆人慌忙來稟。

王焊驚嚇,手中端著的茶盞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也渾然未覺,他下意識看向邢縡。

“咱們事泄了。”王焊又驚又怒。

邢縡比起王焊好不了多少,他甚至更加慌亂:“那咱們該怎麼?辦?幾十個死?士還藏在宅中,倘若被楊國忠搜出來就完了。”

王焊麵露凶狠一咬牙:“既然已經事泄,那就隻?能趁此機會把楊國忠殺了,臨死?也拉個墊背的。”

本來他用這些人也隻?是為了暗殺楊國忠,好為自己兄長清掃障礙。

邢縡不太?願意,他先前是有殺人放火的把柄落在了王焊手裡,這才不得?不替他謀劃,把死?士運到長安城裡來。

可如今事情已經泄露,他要是再跟著王焊一頭黑走到底恐怕就真活不了了。

王焊有一個位高權重能替他攬下事情的兄長,他可沒有。

可事到如今,死?士是藏在了自己宅子裡,自己是首犯,已經是逼上了絕路了。

邢縡一咬牙,“倘若我?死?了,你得?護好我?的妻兒。”

王焊答應了。

楊國忠這邊帶著金吾衛正悠然往前走,他並不覺得?此行會有危險,這麼?多人保護著他呢,能有什?麼?危險。

忽然,楊國忠瞳孔一縮,心神慌亂,從馬上直接摔了下來,一支箭堪堪擦過他的頭頂,把烏紗帽都劃出了偌大一條破口。

楊國忠也不敢再上馬,隻?能慌忙躲在一個金吾衛後麵發號施令。

邢縡帶著十幾個人拿著弓箭,依仗著地形優勢趴在牆頭上往外射箭。

金吾衛被驟然射過來的箭射懵了,直到有幾人倒下才慌張抽出劍應敵。

場麵頓時便亂了起來。

邢縡眼尖,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王鉷,連忙吩咐左右:“不要傷害王大兄!”

這不隻?是王焊的靠山,更是他妻兒子女日後的倚仗啊。

楊國忠慌亂中聽到了這句話,不怒反笑:“好啊,王鉷,我?就知道你是這些反賊的同黨!”

邢縡愣了。

不是,什?麼?反賊的同黨?他沒想造反啊。

他隻?是要殺楊國忠,又不是要殺皇帝,殺宰相?頂多就是他一個人死?了,謀逆大罪可是要牽連九族的。

“我?沒……嗬。”邢縡方才開口要爭辯,一隻?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喉嚨。

金吾衛終於反應了過來,仗著優良裝備開始反攻。

十幾個死?士完全不是數百金吾衛的對手,不過半個時辰便被殺了個乾淨,邢府也被攻破。

王鉷擔心這些闖進去的金吾衛會傷了自己弟弟的性命,連忙大聲道:“勿要傷我?弟性命!”

這下就連一直沒說話的高力士都詫異看了王鉷一眼,心裡輕歎了一聲,再看王鉷的眼神已經如看一個死?人一般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下王鉷是徹底撇不清了。

楊國忠沒有讓王鉷有機會接觸王焊,他以避嫌為由徑直把王焊帶入了大理寺獄。

第二?日,楊國忠便%e4%ba%b2自來拷問王焊。

王焊被掛在刑架上,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氣息微弱,血水在腳下積成了一窩血泊。

“他招了嗎?”楊國忠被牢獄中的血氣衝的皺了皺眉,拿出手帕捂著鼻子詢問刑吏。

刑吏貓著腰搖了搖頭:“嘴硬的很,什?麼?刑都上了,他打死?都不簽字畫押。”

楊國忠皺了皺眉:“把他潑醒,本相?%e4%ba%b2自問他。”

一盆水潑下,王焊疼得?身體抽搐,嘴裡發出嗬嗬的斷氣聲,楊國忠此時也不嫌臟汙了,直接墊著帕子托起王焊的頭。

“你說實?話,禦史大夫是不是和你一同造反了,你承認了,本相?便放了你。”楊國忠低聲引誘著。

王焊呸一聲把血沫噴到了楊國忠臉上:“沒有,我?大兄何等人物,豈容你這等無賴小?人陷害。”

楊國忠抬起袖子擦著臉:“王鉷難道是個好東西嗎,他也算何等人物,他比我?還有錢,還不都是貪來的錢……打,嚴刑拷打,本相?不信他的骨頭能硬的打死?都不服軟!”

他的確不是個好東西,可王鉷年年給聖人弄的那一大筆錢難道乾淨嗎。

“禦史大夫是不是你等同黨?”

王焊艱難搖了搖頭。

他本來也隻?是想作亂,趁亂殺了楊國忠罷了。縱然他不算聰明,可也知道絕對不能認謀反之罪。

“禦史大夫是不是你等同黨!”

過了一陣,楊國忠又問了一遍,卻再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刑吏走上前查探,抬頭道:“……人死?了。”

楊國忠罵罵咧咧:“真是廢物。”

他的證據就這麼?沒了。

過了片刻,楊國忠忽然站起來,一手撈過了桌案上的證詞,走到王焊身邊握著他的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按下了手印。

“很好,畫完押了。”楊國忠站起來環視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識相?低下了頭,臉上笑容更大了。

他重複了一遍:“畫完押了,人證物證齊了,王鉷造反證據確鑿。”

楊國忠得?到了“證據”,他鬆了口氣,急匆匆帶著證詞往興慶宮去了。

弄死?王鉷,便沒人再揪著他隱瞞劍南軍務的事情不放了。

隻?是他現在也沒想明白王鉷從哪知道的他瞞報劍南軍情。

不過不重要了,王鉷死?了,他再也沒有阻礙了。

不知怎的,楊國忠腦中卻忽然浮現出李長安那張臉。

過了片刻,他又想起來安祿山也對他不順從。

楊國忠的好心情刷一下就沒了。

第217章

楊國忠拿著證據回到了興慶宮。

就像他?說的?那樣,人?證物證具在,王焊家裡有死士,也的確搜出來圖讖。

王鉷甚至還是京兆尹,他掌管整個長安城的防衛,造反是真能夠威脅帝王。

一百億緡的?確多?,但是跟自己的安危比起來不值一提。

李隆基很快就處理了王鉷。

賜死,全族流放。

“陛下,其實臣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楊國忠猶豫道。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你想說李林甫也和謀逆有關係?”

楊國忠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殿內安靜的?仿佛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過了許久,帝王才緩緩出聲:“你暗中去查。”

李林甫生前曾多?次舉薦王鉷繼任相位,李隆基不願意相信李林甫對他?有不忠之心?,可王鉷是李林甫最%e4%ba%b2近的?黨羽,王鉷謀反,李林甫會一點都不知情嗎?

多?疑的?帝王不信。

楊國忠大喜,麵?上不動聲色:“臣遵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楊國忠剛興致勃勃想要離開興慶宮,一出勤政殿卻被楊貴妃身邊的?婢女攔了下來,說貴妃請他?一敘。

他?和楊貴妃平日以兄妹相稱,楊玉環忽然請他?過去楊國忠也沒有多?想,眼看著就能心?想事成了,楊國忠今日心?情十分愉快。

“貴妃找我有何事?”楊國忠笑著邁入了楊玉環的?宮殿。

楊玉環抬手揮退了殿中的?婢女,看著楊國忠,也不說廢話。

“我聽說你前兩?日被王鉷參了,說你謊報軍功?”

楊國忠輕鬆一笑:“如?今已?經解決了。”

他?把王鉷給?解決了。

“劍南那邊你打算怎麼辦?紙包不住火,倘若南詔平定不了,早晚會有瞞不下去的?一日。”楊玉環語氣不算客氣。

楊國忠訕訕道:“我這不是已?經打算找一個有用的?將領去代替鮮於仲通了嘛,隻是一時半會還沒有找到?人?。”

“壽安公主。”

楊玉環看著楊國忠,直截了當?:“你不是要針對壽安公主?那就讓她去劍南平叛,把她丟到?劍南,和楊家離得遠遠的?,聖人?也就不會懷疑楊家和壽安公主有勾結了。”

楊玉環思來想去,覺得自家這個堂兄實在是個禍害,長安單純善良,雖然有些心?計可都是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說不準就會被楊國忠欺負。

長安沒有壞心?,一心?隻想著她好?,她得護著長安一些。

楊國忠麵?露為難:“貴妃,可聖人?的?意思……”

“你我都知道,聖人?的?意思不是不能改變。”楊玉環看著楊國忠冷冷道。

“楊國忠,彆忘了你的?相位是怎麼來的?。”

楊國忠低下了頭,心?想你這是被李安娘那個口?蜜腹劍的?家夥給?騙了。

他?就搞不懂了,李安娘哪來的?本事能騙得姓楊的?貴妃不站在他?這個姓楊的?宰相這邊,反而處處向著姓李的?她呢。

“我再想想。”楊國忠咬著牙,頂住了楊玉環的?壓力。

楊玉環心?裡歎了一聲,知道自己也隻能做到?這裡了。楊國忠如?今已?經是宰相了,再不是前幾?年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隻能依靠她的?小官了。

李長安正在公主府內下棋,王鉷的?死訊傳到?她耳中時李長安眉毛都沒動一下。

“我還以為王鉷至少能給?楊國忠添點麻煩,浪費了我送給?他?的?消息。”李長安把棋子扔進了棋缸。

李長安倒是不可惜王鉷的?死,她隻覺得王鉷死的?還不夠早。

王鉷每年交入李隆基私庫裡的?那一百億緡可沒有一個銅板乾淨。按照唐朝規定,戍守邊疆的?士卒應該免除租庸,六年替換一次,但是因?著信息交流效率緩慢和唐朝將領時常謊報死傷,所以有些士卒戰死了卻不會立刻消去戶籍。

王鉷就鑽了這個空子,他?向那些士卒的?家人?征收超過六年的?稅賦,甚至有些士卒已?經戰死三十年了,就因?為戶籍沒有注銷,他?家裡人?都還要再把三十年的?租庸調交齊。

一百億緡,每一文錢上麵?都沾著為大唐戰死將士的?鮮血。

蕭臨光看著李長安沒了棋興,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垂目把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按照黑白收拾著,他?並不說話,隻是聽著李長安說話。

“算了,看來還是得我自己的?人?動手。”李長安摩挲著棋盤,抬頭看向蕭臨光。

“臨光在長安城可有故舊?”

她打算去拜訪一下朝臣,得有名正言順的?名義,李長安打算先拜訪李唐宗室裡的?那些大臣,可李唐宗室的?朝臣也就那麼幾?個,估計每幾?天就拜訪完了。

其他?大臣嘛,按照她表現出來的?情報她應該是不熟的?。

不過她不熟悉沒關係,蘭陵蕭氏人?脈廣泛,她在洛陽住了那麼多?年,和久居洛陽的?蕭氏交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