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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

史?思明最愛他這個幼子,也?唯有他的幼子看守書房,史?思明才能放心。

做完這一切之後,史?思明才略微放鬆,心想?他已經把不對勁的地方都?給守住了?,安祿山修建雄武城的說辭本就是?為了?抵禦外敵,城中精兵悍將多一些也?說得過去。

隻要熬到安祿山回來?就好了?。

史?思明卻依然不敢有絲毫放鬆,整日從早到晚陪在王忠嗣身邊,起的比王忠嗣早,睡的比王忠嗣晚,生怕一眼?盯不住就讓王忠嗣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王忠嗣卻頗為悠閒,也?沒提出到軍營中看看,也?沒靠近藏著大量兵器的庫房,隻是?整日在城中亂逛,仿佛當?真隻是?不遠萬裡來?雄武城旅遊的一樣。

隻是?苦了?史?思明,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引起王忠嗣的懷疑。

第一日,王忠嗣在雄武城中閒逛,繞著城牆走了?一圈,頗有興致指著南側正在修建的城牆道?:“本將帶兵來?了?也?總不能在雄武城白吃白喝,這樣,本將讓本將帶來?的千餘弟兄一起協助修建城牆如何?”

“雄武城的城牆挺高啊。”王忠嗣站在城牆下感慨道?,扭頭看了?史?思明一眼?,“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不少吧,正好讓我手下的弟兄們幫著修幾天,也?能給安節度使省些人力。”

史?思明連忙擺手:“唉唉唉,來?者是?客,豈能讓王將軍動手,這城牆已經修的差不多了?,王將軍手下的精兵乃是?戰場上的百戰之軍,讓他們修城牆豈不是?折辱了?他們。”

王忠嗣隻是?淡淡一笑,又?圍著城牆裡裡外外轉了?幾圈。

“不錯,城牆修的又?高又?厚。”

是?夜,王忠嗣從懷中拿出李長安的信,盯著那行【高築城牆,守好大本營,防範大唐軍隊反攻他】看了?數遍。

隨後冷笑一聲。

雄武城選在範陽北側,看似是?為了?防範契丹,可?實則卻也?堵住了?河東軍進攻範陽的路。

王忠嗣正是?河東節度使,安祿山防範的到底是?胡人還是?他,王忠嗣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王忠嗣自認為安祿山帶兵的本事不如他,也?知道?安祿山忌憚他,這座雄武城,防的根本不是?契丹人,而是?他王忠嗣的河東軍。

王忠嗣掏出隨身攜帶的朱砂印泥,以指為筆,在【造反第一條,高築城牆】上畫了?個紅圈。

第二日,王忠嗣照例起了?個大早,剛踏出房門就遇到了?“湊巧”過來?的史?思明。

史?思明跟在王忠嗣身後出了?軍署。

該死的王忠嗣不老實睡覺起這麼早乾什麼,真是?不會享受!

王忠嗣直接往市場方向走,史?思明麵上露出了?一絲不屑,心中想?著市場沒什麼好避諱的地方,白白耽誤他一整日,可?腳下卻誠實跟著王忠嗣走入了?市場。

繞了?兩圈,王忠嗣忽然停住了?腳步。

“史?兵馬使,這雄武城的馬市在何處?”

王忠嗣笑道?:“都?是?為將之人,史?節度使也?知曉將領對良馬的喜愛,本將來?範陽一次不容易,想?看看範陽馬和我朔方馬有何不同。”

史?思明:“……”

整個範陽的好馬都?被截留在軍中留著當?戰馬了?,哪來?的馬市給你買馬去?

“雄武城初建,馬商還沒來?及在城中駐紮。”史?思明睜著眼?睛說瞎話。

王忠嗣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市場上幾家連在一起賣馬飼料和馬駒的鋪子,眼?神又?在史?思明身後那些隨從手中牽著的戰馬身上迅速略過。

“原來?是?這樣,可?惜本將還想?著在雄武城買一匹範陽馬朔方,看來?本將是?沒有這個緣分了?。”王忠嗣慢條斯理道?。

哼,這城中能缺了?馬才怪,這兩日他在城中遇到的士卒各個都?騎著好馬,他在市場上繞了?兩圈看到了?不下十家馬具店。

恐怕不是?沒有馬商,而是?馬商的馬都?被安祿山買走了?吧。

果然就像二十九妹說的一樣,安祿山就是?要造反。

王忠嗣如今已經幾乎確認了?安祿山就要造反了?。

“本將看雄武城中供奉著‘光明神’。”王忠嗣道?,“本將還記得胡人將安節度使稱作光明神,看來?安節度使威望很高啊。”

史?思明聞此言露出了?自豪的微笑,口中卻還謙虛著:“都?是?沒見識的胡人亂稱……王將軍是?我大唐第一名?將,這才是?實打?實的名?號啊。”

王忠嗣笑了?笑。

【其三,招攬民心,讓他轄地內的百姓忠誠他……】

安祿山這個雜胡如此收買人心果然是?要造反。

與二十九妹寫的每一條都?對上了?!

第158章

第三日,王忠嗣又問了幾句市場上的糧食價格……

第五日,王忠嗣估計安祿山就快趕回來了,於是瀟灑一抹嘴,用?完了早膳就向史思明告彆了。

“本將事務繁忙,既然安祿山不在,那?本將就先走了。”王忠嗣吩咐手下上馬,就要離開雄武城。

史思明頂著青紫色的黑眼?圈,真情實感挽留王忠嗣:“將軍再多在雄武城留幾日吧。”

安祿山已經快要回來了,史思明真心希望王忠嗣能去麵對安祿山,而不是一走了之,王忠嗣離開了他是不打緊,可自己?就要麵對安祿山的盤問和責怪了。

王忠嗣冷冷道:“本將乃是四鎮節度使,政務繁忙,你難道要耽誤本將處理軍務嗎?”

史思明訕訕退下。

延誤軍機這樣的大罪他可承擔不起。

王忠嗣剛走一日,第二日安祿山就氣喘籲籲騎著能負重五百斤的良馬趕到了雄武城。

他太重了,每次出?行?都要騎著能負重五百斤的良馬,每二十?裡還要再換一次馬。

“王忠嗣呢?”安祿山踩著隨從的肩膀下了馬,上來就詢問史思明王忠嗣的消息。

史思明小?心翼翼道:“王忠嗣昨日便帶兵離開了……”

“廢物!”安祿山斥道。

他收到史思明的報信以後?心如火焚一樣焦急,生怕王忠嗣察覺到了他的謀逆心思,一路上不顧身體,日夜兼程趕了回來,就是為了應付王忠嗣。

可現在史思明卻告訴他王忠嗣走了。

安祿山麵色難看,他不由猜測王忠嗣是不是看出?了什麼東西,會不會向朝廷告發他……

“他知道了嗎?”安祿山忽然冷冷開口,一雙小?眼?睛裡滿是狠厲盯著史思明。

史思明被?震懾地移開了視線,回道:“沒有,末將派人守住了武庫和軍營。”

安祿山的表情和緩了一些,可依然不敢放心。

過了片刻,安祿山呼了口氣,吩咐道:“給聖人和右相再送一批禮物,就告訴他們?這是胡兒的孝敬。”

“不能讓聖人懷疑胡兒的忠心。”安祿山肥胖的麵上浮現一絲陰險。

經過幾次接觸後?,安祿山已經知道了那?位端坐於明堂之上的天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愚蠢,好?糊弄,自大,貪婪,喜歡聽奉承。

安祿山認為李隆基就是一個老廢物,根本不是其?他人口中傳說的明君。

他第一次見李隆基是天寶元年,隻說了幾句奉承話加上送了一堆寶物,李隆基就給了他範陽節度使的位子。-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對安祿山來說,李隆基隻是一個沉迷美色和錢財、沒能力的老糊塗蛋。

天子之位,那?樣的老糊塗蛋能坐,他難道坐不得嗎?

他生下來就死?了爹,繼父虐待他,他的母%e4%ba%b2懦弱,他是個胡人,誰都看不起他。他往上爬的路這麼難,被?人一口唾沫吐在臉上他都要再把另一半臉送上去,他跪著到處送禮,笑臉迎人,為了往上爬幾次差點死?掉,誰都看不起他。

可那?個老糊塗蛋卻隻因為姓李,就能輕而易舉擁有他渴望的一切。

憑什麼?憑什麼那?個老糊塗蛋能輕而易舉就擁有他想?要的一切?

安祿山恨那?些因為他出?身卑微就看不起他的人,他渴望成為人上人,讓所有人都跪在他的腳下。

他也想?做高高在上的聖人。

可在做好?準備之前,安祿山要像他每一次成功之前一樣,先蟄伏好?,不能被?彆人發現他的野心。

“再給貴妃的幾位姐姐送一份厚禮,還有右相手下得力的官員,都送厚禮,還有巡查使節……不用?吝嗇錢財。”

安祿山感慨了一聲:“錢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啊……”

回到朔方以後?,王忠嗣派去調查安祿山手下幾個鐵礦和軍隊裡兵器消耗情況的探子也回來了。

王忠嗣照著李長安給他的方法計算,發現安祿山手下那?幾個鐵礦的產鐵量和明麵上產出?的兵器數量的確對不上。

大唐人還沒有經曆過信息戰的洗禮,也沒有統計學的概念,他們?並不重視這些賬目上的信息,甚至士農工商,工匠的地位並不高,王忠嗣很輕鬆就從安祿山手下的匠人手裡得到了這些消息。

“安祿山此賊,瞞報了大半的兵器產出?,他的武庫中必然堆滿了兵器。”王忠嗣對李光弼道。

王忠嗣的眉宇間滿是對大唐的擔憂:“範陽的糧食價格也比朔方要高一倍。”

分?明範陽比朔方要更往南,土地更適合種植,按照道理來講範陽的糧價應當比朔方更便宜才是。

唯一的答案就是有人在大量儲存糧食,導致範陽市場上的糧食比朔方更少,所以糧食價格才會更貴。

高築城牆,囤積糧食,收買人心。

每一條都和二十?九妹信中所言對上了。

王忠嗣的心沉了下去,他猛然抬頭對李光弼沉聲道:“我得上書告知朝廷此事。”

李光弼麵色一變,急促勸道:“將軍不可啊,若無直接證據,朝廷豈會因為將軍一麵之詞就相信安祿山謀逆呢?”

“安祿山建造雄武城已經稟告了朝廷,無論是囤積兵械還是囤積糧食,他大可都將其?推到防範外敵身上。”李光弼勸著王忠嗣,“將軍就算要揭發安祿山,也大可再等幾年,等到證據充足了再向朝廷上書啊。”

王忠嗣目光堅定道:“我早一日告知朝廷,朝廷便能早一日處理逆賊。我是大唐的臣子,看到了大唐生了毒瘡,難道能夠視而不見嗎?”

李光弼拱手:“將軍大義?。”

“你先下去吧,傳本將的調令,命田神功去河東,整備軍械,備戰。”王忠嗣斬釘截鐵道。

他要做好?萬一安祿山不聽朝廷處置直接反叛的準備,若是安祿山敢反抗,他就帶河東軍長驅直入攻打範陽為大唐擒拿此賊。

是夜,靈武城軍署書房中的燭火亮了一整夜。

王忠嗣負手而立站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