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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關係。李林甫還有一個外號叫做“破家宰相”,就是說他這個人心理變態,成天琢磨著怎麼把彆人全家都殺了,從曆史記載上看他的確也是這麼乾的,做宰相十九年迫害了數不清的忠良。

“唉。”李長安歎了口氣,隻覺得發愁,她猜測歸猜測,可目前也沒有能力乾涉得了武惠妃的想法。

武惠妃對她目前也隻當做逗樂的小寵物養,金錢什麼的從指縫裡漏一點出來拿著逗逗她無妨,可大事上肯定不會聽她的意見的。

算了,她發愁也沒用,她還是先想辦法把自己的茶葉賣好吧,若是她有機會改一下武惠妃的命運那就儘力,沒機會也沒辦法,隻能儘人事聽天命,李長安轉念一想,搖頭不再猜測李林甫今日來此的目的。

回到自己的寢殿,李長安珍重的將那一遝顏真卿送給她的顏真卿手寫版儒家經典放到了書架上,又把夾著to簽的那本《論語》放回書包,再從多寶盒裡拿出武惠妃送她的那三十畝茶樹田地契,打算明日出宮去找沈初。

也不知道她老師知不知道怎麼提高茶樹收成……大學教授會種地很合理吧?

“阿嚏。”

升平坊內一處宅院中,柳樹剛冒新芽,正月的風還有些寒冷,一個正蹲在地裡身著胡服的女子被寒風吹得一激靈,站起身從一側的月牙凳上拾起了自己帶著毛邊的猩紅鬥篷,披在了肩上。

她看著麵前長勢正好的麥芽,沉思不語。

這是她上年九月下旬種下的冬小麥,如今才剛剛冒出一點綠芽來。

地方太小了,隻有這麼一點地方種小麥,根本沒有充足的樣本。

她在西郊倒是還有個莊子,隻是那莊子麵積也不大,且那莊子要供應她和妹子二人的日常花銷,輕易動不得……

“阿姊。”

就在她沉思間,一道歡快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裴素扭頭看向來人。

來人亦是一個約莫二十五歲的青年女子,長相和裴素有八分相似,隻是身材要圓潤上一些,這是她的同胎妹子,裴芸。

裴芸手上端著一盤饅頭,笑嘻嘻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姐姐:“舅父讓我們明日隨他去長安郊外踏青。”

裴素冷哼一聲。

“踏青是假,給你我相一個夫婿是真吧。”

她們過來之後的這五年,那個名義上的舅父陳升就一直琢磨著將她們嫁出去換兩門好夫婿,最好能憑著“裴”這個好姓氏找兩個能替他兒子謀官的好%e4%ba%b2家。

五年前這破落戶老頭甚至要將兩個如花似玉的侄女同送給一個名為吉溫的奸佞之輩做妻妾,氣得這一雙年華正好的姐妹喝藥自殺,這兩個軀殼中才換了魂魄,也就是仗著父母早亡欺負兩個孤女罷了。

“已經推%e8%84%b1了兩回了,總不好再推%e8%84%b1。”裴芸歎了口氣。

阿姊和她都不擅長人際周旋,偏偏穿到這樣複雜的家庭,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18章

臨近二月,街邊的柳樹開始往外冒芽。

一隻紙鸞落到李長安腳下,李長安撿起紙鸞遞給跑過來的幾個少女,領頭的少女對李長安道了聲謝,幾人就又拉著紙鸞跑走了。

過了半個時辰,沈初才姍姍來。

“不良帥趙三家內人生子,托我給他孩子起名,又非要留我在他家中吃飯,我是在拗不過他,故而才來遲了。”沈初無奈道。

“看來老師已經將名聲打出去了?”李長安感慨道。

“略有樂善好施的薄名。”沈初哂笑,“但凡舍得撒錢,誰都能略有薄名。先上馬車吧,我看你信中所說那塊茶田是從大慈恩寺的和尚手裡買來的?”

“長安附近除了那些寺廟也沒有其他人家會專門拿田地出來種茶樹。”李長安手腳並用地爬上馬車,沈初托了一下她的膝蓋,將她這個小不點送上馬車之後沈初才彎腰鑽進車廂。

坐在車廂內,李長安得意得抱著她的書包,從書包中將那本《論語》拿出來,又從書頁間將那頁贈語專門翻出來遞給沈初看。

“我現在有開蒙先生了,這是先生%e4%ba%b2手抄錄的書,先生還特意給我寫了贈語呢!”李長安得意洋洋道。

沈初眯了眯眼,不發一言地接過李長安手中的那本《論語》翻看了幾眼,輕哼一聲:“我先前學字二十八年,如今又五年,我之字未必不如此人之字。”

顏真卿現在才二十幾歲,他創出顏體是他年老之後的事情了,現如今他的字也隻是學的先人,還不能被稱作大家,沈初認不出來很正常。

於是李長安好心提醒他。

“老師,此乃顏真卿%e4%ba%b2筆。”

“竟是清臣%e4%ba%b2筆,矯若遊龍,筋骨俱全,有盛唐氣象,我弗如遠甚。”

“老師,這是我的開蒙書。”

沈初不情不願將書從自己懷中拿出來,“我學顏體二十八年,卻隻在博物館裡見過顏清臣%e4%ba%b2筆,你連橫豎都寫不直,如何用得著顏真卿%e4%ba%b2自教你?”

那可是顏真卿啊!

這逆徒,有機會拿到年輕版顏真卿的字竟然也不替她老師求一副字。

李長安得意道:“顏真卿是我老師,您也是我的老師,您何愁沒有機會結交他呢?等今日回來,我就帶著老師去認門,老師儘可以在顏宅周圍守株待兔,偶遇顏真卿。然後您可以先和他攀談幾句混個臉熟,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專門向他引薦您,偶遇在前有緣在後,何愁不能成為顏真卿好友呢?”

沈初深以為然,並稱讚了李長安是他帶過的最好的一屆學生。

茶田位於城西,三十畝茶樹種的稀稀拉拉,看著就不像是能豐收的模樣,好在詢問了周遭居民,知道這些茶樹已經種了四年,可以產出茶葉了。

李長安和沈初站在茶田田壟上,看著麵前長勢不太好的大片茶樹,麵麵相覷。

“現在才剛抽芽,是不是還能追肥來著?”李長安搜掛著自己腦中貧瘠的知識,求助的看向沈初。

可惜術業有專攻,沈初唯一種過的植物就是仙人掌。

“要不找個老農問問?”沈初乾巴巴建議。

“找僧侶問問也行,這些茶樹畢竟是他們種的。”李長安提議道。

“這些茶樹以前從未施加過肥料,你們去問那些僧侶隻怕也無用。”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李長安聞言轉過身,便瞧見兩個容貌十分相似的女子正站牽著手在不遠處看她們。

其中一個身材更清瘦些的女子走過來,並未和李長安沈初攀談,而是徑直走到茶樹邊蹲下用手插了把土,用指尖將土塊碾碎。

“溫度夠了,土壤濕度不夠,且已經結塊了,可以往裡麵埋一些稻殼和羊糞。茶樹喜濕,應當多澆水。最好每日都澆灌,早晚各一次,要均勻自上方往下澆,最好霧狀噴灑,不可直接澆在地麵上。”

李長安和沈初雙雙挑眉,二人對視一眼。

唐代還沒“濕度”這個詞吧。

“相思聊悵望,潤氣遍衣初。”沈初低聲念了一句。

李長安心想,這是幾十年後才出生的唐朝詩人賈島的詩。

這時候濕度應該還叫做潤氣呢。

李長安騰騰兩步走到女子身邊,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阿姊竟然懂怎麼種茶樹嗎?”

“我叫李長安,這位是我家的長輩,我們才剛從大慈恩寺的僧侶手裡買下這片茶田,正苦惱不會種茶樹呢。”李長安皺著鼻子,看起來人小鬼大,可愛無辜。

女子遲疑了一下,回道:“我名裴素。”

又指了指身側和她長相有七分相似的女子,“家妹裴芸。”

李長安問:“可是河東裴氏?”

“已經是旁支末流。”裴素平淡道。

她們的確是出身河東裴氏不錯,可她們的父%e4%ba%b2也隻是裴氏旁支子弟,更不用說她們了,實際上她家已經窮的連一匹馬都沒有了,就隻剩下“河東裴氏”這個姓氏了。

李長安迅速在記憶中搜尋著姓裴的人名,如今的尚書左丞相裴耀卿就出身河東裴氏,不知道是否和麵前的一對姊妹有關係。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咳咳咳。”

原本站在原地等著李長安去套話的沈初聽到裴家姐妹的名字之後卻忽然走上前來,輕咳兩聲打斷了李長安的思緒。

李長安疑惑地抬頭看著沈初,我還沒打探出多少消息呢,老師你現在過來乾什麼?

沈初拍拍李長安的肩膀,又看向裴素。

“CRISPR?”

裴素迷茫了一下,片刻後驟然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沈初。

她穿到這裡之前正在進行的項目就是利用CPISPR基因合成技術提高小麥耐鹽性。

“某姓沈,沈初。一彆數年,小裴老師欠我的那三壇米酒不知打算何時歸還呢?”沈初對著裴芸打趣道。

性子更活潑些的裴芸在聽到沈初名字的時候就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直到聽到沈初打趣自己才反應過來,莞爾笑了笑:“好你個老沈,隻提那三壇美酒,不提你從我這順走的那一皿發酵菌是吧?”

裴芸又側頭看向自己姐姐:“阿姊,這位是我的好友沈初。”

“這就是我姐姐了。”裴芸又對沈初道。

沈初伸手:“時常從裴芸口中聽到裴老師,隻是可惜一直未能見麵。”

裴素和沈初握手:“我一般住在所裡,不常回家。”

然後好不容易趁著作物剛收獲完的時候回家一趟,參加了一個社區活動被倒黴催的被雷劈到了唐朝。

沈初又指著李長安向二人介紹:“這是我的學生,李長安。”

隨後低頭對著李長安眨眨眼,意有所指道:“這兩位是住在咱們樓上的裴素老師和裴芸老師,裴素老師是農科院的院士,裴芸老師是生命科學院的教授,也是我的至交好友。”

李長安聽懂了沈初的意思。

滴!神農卡和扁鵲卡已經上線!

“裴素老師好,裴芸老師好。”李長安頓時換上了自己最熱情的笑容。

裴素看了眼李長安腰間懸掛著的金魚袋。

在唐代魚袋是用來盛放魚符的,隨身魚符就相當於一個人的身份證,三品以上佩金魚袋,三品以下五品以上者佩銀魚袋。此外還有“太子用玉,%e4%ba%b2王用金”的規章。

隻是李長安顯然不會是三品以上的官員。

再加上她的姓氏,隻有一種可能了。唐代皇姑為大長公主,正一品,姊妹為長公主,女為公主,皆視一品,皇太子女為郡主,從一品,%e4%ba%b2王女為郡主,從二品,也是可以佩戴金魚袋的。

“我與裴芸之父母早亡,有一惡舅名陳升,欲將我姐妹作人情送予吉頊從子縣丞吉溫為妻妾,你可能解決此事?”裴素很坦然向李長安求助。

她並不怕欠李長安的人情。

無論李長安日後有什麼打算,李長安都會需要糧食的。

李長安自信道:“他是誰的從子都不要緊,總歸靠山再大也大不過我爹,兩位老師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