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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方了。”馬車停在了一處頗為清淨的書齋前,明月先下了馬車,而後對著李長安張開雙臂要抱她下來。

李長安臉頰一紅,嘟囔著:“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抱了。”

可她的%e8%85%bf的確夠不到地麵,隻能紅著臉任由明月把她抱下馬車。

麵前這座書齋名為“故本齋”,是長安最大的書齋,來來往往的多是文人墨客和富家子弟。

書可不便宜,普通百姓買不起,也沒心思看。

李長安年紀小,大搖大擺走進書齋倒是引來了幾道好奇的視線。

這個年紀的小娃娃,能認幾個字都說不準,竟還逛書齋來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女郎。

不過來此處的人多是投詩而來,也沒人有閒心來管閒事。

故本齋入門就是一個廣闊大廳,廳中擺放著許多木架,木架邊放著小桌,桌上擺著筆墨紙硯。有一部分木架上已經懸掛好了詩篇,還有一部分卻是空空如也,等著自覺有才氣之人寫下自己的詩篇掛上去。

這些詩篇會在這裡掛上十日,真正驚豔之作會經由來此的文人墨客口口相傳,一詩成名,而寫的太差的詩也會被文人們圍觀嘲笑。

美名亦或罵名,就在一屋之中。

詩作之間有不少人在穿梭評鑒,李長安也拉著明月的手鑽入了詩海之中。

明月任由李長安拉著她的手到處亂看,這已經不是李長安第一次來此了,半年前那一次出宮她本是帶著李長安逛一逛廟會,可逛著逛著不知何時就逛到了這故本齋外,順勢就進來看了看,可誰知李長安來了一次就相中了這個地方,往後再出宮,倒是次次都要來此一趟。

不過經過明月仔細觀察,這位小公主對詩詞內容不在意,隻是喜歡寫得好看的字。

這才讓明月舒了口氣,她是知道這位小公主年紀雖小卻已經識字還會背許多首詩詞的,若不是真有些聰慧在身上,武惠妃也不會對這位沒有帝王寵愛的小公主有那麼半分上心,可識字背詩還能說是聰慧過人,若是五歲就能品評名家詩句了,那可就太了不得了。

當大唐的公主,有點小聰慧就夠了,用不著太聰慧。

李長安不知道明月此時的心中想法,她自己心裡也沒這些想法。

她來這家書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薅些大師筆墨。

前麵幾次來,她摸出了一篇顏真卿的書法,一篇王維的詩作,這不比玩遊戲開寶箱驚喜刺激多了?

雖說王維寫的那首詩她沒背過,想來應該是隨手一寫才會流落在此齋中,畢竟此時王維已經有了不小的名聲,也用不著來此靠寫詩起步,可畢竟是王維%e4%ba%b2手寫的詩作啊!

她現在這個年紀,下馬車都得靠女官抱著,談什麼天下大事對她還太早了,倒不如先把安史之亂那些事扔到腦後去,痛痛快快先玩個幾年。

等以後她有權有勢,左擁李白,右抱杜甫,顏真卿寫字給她看,王維彈琴給她聽……嘿嘿嘿。

“二十九娘可是餓了?”

李長安回過神來,把自己的昏君想法按了回去。

“沒有,沒有,我們接著看吧。”

明月卻覺得莫不是小公主臉皮薄餓了不好意思說出來,方才那個如狼似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可不像是沒餓的樣子。

可惜不是每次都有好運氣撿漏的,這次李長安就沒有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名出現在此廳中。

好在她這次出宮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來故本齋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李長安隨意逛了一會就耍賴拉住了明月的胳膊:“我們去平康坊吧,我餓了。”

明月沒察覺出異常來,這麼大的孩子要是真能沉下心品鑒詩詞才奇怪呢,本來她帶著李長安出門也隻是帶她玩一玩。

就在二人一前一後往外走的時候,走在前麵的李長安忽然停下了腳步,她盯著一副角落裡的詩幅目露震驚。

明月跟在李長安身後沒能看到李長安震驚的眼神,她詫異李長安為何忽然停下了,抬頭一看,一句詩映入眼簾。

她輕念出聲:“繡戶夜攢紅燭市,舞衣晴曳碧天霞。韋莊。”

這句詩倒是不錯,可惜隻有一句而非全篇。

“詩寫得倒是不錯。”明月中肯評價,“不過我卻是從未聽過長安有韋莊這個人。”

李長安心想,你當然沒聽過長安有這麼一號人了。

韋莊他祖宗韋見素現在都還沒什麼名聲,距離韋莊出生還有一百年呢。

“明月,我想認識一下這位韋莊先生。”李長安扯扯明月衣角,仰頭看她,“這字真好看。”

明月認真看了看字,“字寫的確實好看。”

清雅俊秀,看著就很沉穩。

明月跟在武惠妃身邊多年,也曾沾光看過張旭的草書,隻是明月並不喜歡,她覺得張旭的草書太亂了,和那個糟老頭子一樣狂傲,她不喜歡。

武惠妃也不喜歡,所以那個張旭到現在都還隻是一個豆大小官。

這個“韋莊”的字看著就舒服多了。

明月仔細想了一圈,倒是想出了一家高門大姓的人家姓韋,卻不知道這個韋莊是不是那個京兆韋家的子弟。

“二十九娘若是對此人好奇,不妨問問書齋掌櫃。”

李長安示意明月拿著詩篇跟她走到櫃台前,鑒於李長安現在還沒櫃台高,所以隻能明月拿著詩篇詢問櫃台掌櫃。

“寫這首詩的韋莊是何人?”

掌櫃看了眼署名,又低頭翻開一本名冊查了許久。

“咦。”翻了半冊名冊還沒找到韋莊這個人,掌櫃疑惑一聲,皺皺眉,轉瞬又鬆開眉心,“應當不是本名,齋中從未有名韋莊之人來留過詩。”

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在詩作上留下本名的。

二人隻能作罷,明月見著李長安失落,還特意叮囑掌櫃幫忙留心一些這個字跡的主人。

不過李長安畢竟是小孩子,沒過多久就把方才的事情拋之腦後,快快樂樂拉著明月的手盤算起接下來要去平康坊買些什麼。

最好吃的那幾家糕點鋪子不能落下,還要去買三份糕點,自己一份明月一份,還要給娘%e4%ba%b2帶一份,最後再去買琉璃的鋪子,給武娘子買一個小琉璃擺件。

“其實一開始我也想給武娘子送糕點的,不過我娘說這些糕點武娘子宮裡有更好吃的。”李長安碎碎念著,“所以我就想送武娘子一隻琉璃小兔子,我有一個琉璃小老虎是我娘送我的,可漂亮了……”

明月沒有應聲,隻是默默聽著。

一直到天色微黑二人才返回大明宮,明月將李長安送回小院才又帶著李長安托她送給武惠妃的小擺件返回長清宮。

走入長清宮的時候,一個神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和明月擦肩而過。

明月認識這個人,李林甫,靠著自己主子的關係一路升官升的很快,現在已經是兵部尚書了,和自己主子走的很近。

明月的注意力隻在李林甫身上短暫停留了一下,隨後就收斂了心神趨步走入內殿。

武惠妃生得極美,哪怕上了年紀,依然絕美。更重要的是她不僅有美貌,還有十分聰慧的頭腦,要不然也不會以武則天侄女的身份還能讓李隆基對她寵愛異常,甚至為她廢了和自己同甘共苦的結發妻子還想要立她為後。

若不是武後這個名頭讓百官嚇極了,百般阻撓甚至以死相逼,武惠妃早就不是惠妃而是武皇後了。

能讓自小在武則天高壓下長大的李隆基寵愛她這個武則天的侄女幾十年,武惠妃的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明月進來的時候,武惠妃正慵懶地坐在妝台前卸妝,她拔下頭上的金步搖,一頭烏黑的發就落在了雪白的背上,明月跪坐在她的身側,武惠妃卻並不抬頭,也沒有主動詢問什麼。

明月垂著頭,恭敬將袖中揣著的琉璃小兔捧上去。

“這是二十九娘送給主子的小擺件。”

武惠妃輕笑一聲:“小兒心思,不過也算是有心了。”

懂事乖巧,還有些伶俐氣,那胡女生的女兒倒是比她聰明多了……不,不該說是那胡女的女兒了,用不了多久,這就是她的女兒了。$$思$$兔$$在$$線$$閱$$讀$$

第3章

月色正好,李長安蹦蹦跳跳往自己的小院走。

五歲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太正常了,尤其是在剛剛出宮玩了一日之後。

路上遇到的宮人紛紛向李長安行禮問安,上一年她還沒有這個待遇,今年她和武惠妃%e4%ba%b2近之後,宮人就對她恭敬多了。

“雷樂師,留步!”

在這朦朧夜色中,李長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朝向她這個方向走來,又在看清了她之後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李長安隻能開口挽留。

那道身影停住了,然後緩緩轉過身,頭顱恭敬低下:“雷海青見過公主。”

李長安的眼皮跳了跳,無奈道:“我視海青為摯友,海青卻這般生疏,實在令我傷心。”

雷海青姿容挺拔,能在宮中當樂師的人就沒有長得醜的,畢竟當今的聖人李隆基好音律,還是個人儘皆知的顏控,他見不得醜人當樂師。

“公主是天家金枝玉葉,海音不過小小樂師,不敢同公主論交情。”雷海青的話硬邦邦的。

李長安隻是看著雷海青:“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是公主,你就是樂師,當時你未曾不敢同我論交情。”

雷海青%e8%83%b8膛起伏了幾下,咬著牙:“公主當日非武惠妃之公主!”

李長安頓時明白了雷海青的意思。

這個人是嫉惡如仇的一個人,也是不懂變通的一個人,這也是他為何音律水平極高卻這麼多年依然隻是個小樂官的原因,他是個直臣,是個清臣。

直臣清臣一向是看不起依靠帝王寵愛就操縱朝堂、玩弄權術的妖妃的,武惠妃在他們眼中就是個妖妃。

自己現在放著%e4%ba%b2生母%e4%ba%b2不管卻頻頻靠攏武惠妃在他們這類人眼中就是不孝不忠。

“四歲那年,我和娘%e4%ba%b2的炭燒完了,我去找宮人討要木炭,他不給我,是你幫我和娘%e4%ba%b2要來了炭。”李長安聲音平靜,“我一直記得的。”

雷海青猛然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抬頭看李長安,卻隻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背影。

他又有些懊惱自己說話太重。

長安和自己不同,長安是公主,還隻有五歲,連%e4%b9%b3牙都沒掉,她哪裡懂什麼妖妃佞臣呢?沒有個靠山,她和曹野那姬在宮裡怎麼過得下去呢。

李長安卻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如今最在意的隻有兩件事。

她娘的身體和今天看到的那位“韋莊”。

說起來,那天雷劈下來的時候好像也不止她一個倒黴蛋被劈了……

那個字跡太熟悉了,每次自己交上的的論文上都會出現那個字跡的批閱。她導師用不慣電腦,每次都讓她把論文和作業打印出來交上去他再手動批改。

她跨專業還是在職考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