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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出來的罐子,一不注意就把剛記住的東西忘了。

她憋著勁,快步到趙郎中跟前,開始叭叭地倒話。

趙郎中搖頭笑道:“莫急,你先順了氣再接著說。”

聽他語氣輕和,不急不慢,秋娘的心也慢慢靜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總算放緩了聲音,一字一頓說完了。

此時她終於能空出心思想彆的。

自己竟能一股腦記下那麼多東西,真是不可思議。

趙郎中也摸了摸胡子,誇道:“不錯,你的記性很不賴,是塊學醫的好材料。眼下又有方仙兒在,這也是你的造化。”

“瞧你這樣急火地過來找我,想必是剛一回來就去找方仙兒了,估計還沒吃飯罷?”

“你先去把飯一吃,然後我給你教些摸脈和看人氣色的法子。”

秋娘點頭應好,乖乖去把飯吃了,順道把龍葵和鵝絨藤的事跟其他人一說。

等再返回來後,就跟趙郎中苦學起東西來。

另一頭,棗兒她們也吃完飯,試嘗了幾顆龍葵果。

口味果然是酸酸甜甜的,不過個頭小得很,又不好多吃,也就是夠塞牙縫的量。

好在方仙兒庇佑,她們眼下不需要吃這些來填肚子。

偶爾吃著換換口味,嘗個新鮮倒也不錯。

大夥倒是對那鵝絨藤很感興趣。

隻是,能拆出來的絨毛量實在少。

栓子娘興致勃勃地帶人剝了半天,也隻弄出了幾大捧絨毛來,做什麼都不夠。

不過到底也是稀罕東西,雖然暫時用不到,但還是先存盒子裡放著,說不定日久天長的,就積少成多了呢。

將新得來的草木稀罕夠了,棗兒她們就又做起正事。

“這榨油用的木器,估計再有三天的空閒,就能徹底做好了。”

棗兒說道:“回頭咱們可以先試著榨油。那薄底石鍋得加緊磨出來,包豆餅用的乾草也得準備好。”

“乾草的話,咱們手頭暫時沒彆的東西,方仙兒說這叫牛筋草的也很韌,能紮繩,或許能揪一些拿來用用?”

大牛搖頭道:“這我可說不好,實在想不明白,就再去問問方仙兒吧,總比糟蹋東西強。”

棗兒無奈:“唉,也隻能這樣了。還是豆子的量太少,不然咱們自己多試幾次,應該也能琢磨出來,不用總是勞煩方仙兒。”

棗兒說完,接著弄木器了,把杏兒叫過來打下手,順便讓她講解今日學的東西。

大牛見狀,也去跟翠翠她們練了會兒字,然後就喊了鐵柱和劉二山出去練習射箭。

射箭這種事,會的人越多越好,不過眼下資源有限,隻能慢慢教過去。

翠翠她們幾個孩子聽了,覺得新鮮,也跟出去想看他們練。

隻見大牛紮了幾個草餅,掛在不遠處的木樁上,拉開弓用木箭往上射,演示了幾遍,再給鐵柱他們教。

他的準頭不錯,但鐵柱兩個幾乎沒有碰過弓,就顯得手忙腳亂了。

翠翠在旁邊看得眼熱,忍不住喊道:“大哥,我也想學這個,以後空了能教教我嗎?”

大毛一聽,也跟著叫:“還有我!”

大牛無奈笑道:“你們倆啊,還是先長長個頭再說吧,看著還沒弓高呢!”

等這話說完,瞧見翠翠二人失望的眼神,他忽然又不忍心掃自家弟妹的興了。

況且他們祖上就是獵戶出身的,弟妹又感興趣,沒道理磨削他們的念頭。

大牛便又補了一句:“大弓暫時拉不成,回頭等大哥有空了,先給你倆弄兩個小弓,平時拉著練手過癮,如何?”

“等把小弓徹底拉熟了,估計你倆也長高不少,到時再教你們用大的!”

這樣,也正好看看她倆到底是孩子心性,一時興起,還是真的想學射箭。

倆小孩聽了,果然高興起來,都直說大哥的好話。

說完,就繼續津津有味地看他們練箭了。

很快,又是充實的兩天過去。

出門尋食的隊伍依然沒能找到石膏,也沒見到什麼新鮮不認識的草果。

倒是挖了幾樣野菜回來,還弄來了許多野薄荷。

之前她們按照方仙兒的叮囑,用樹枝做好了幾根牙刷。

現在有了薄荷,按照方仙兒教的方法,終於弄出了一種最簡易的牙膏。

先將薄荷葉碾成草泥,再加竹炭。

他們這裡竹子不好找,好在方仙兒的電解質水自帶竹筒,她們之前攢了不少,燒完就是正宗的竹炭。

除了這些,還要再添點草木灰兌出來的水。

方仙兒說,這種水叫作堿水,有不錯的清潔作用。

把這幾樣東西攪到一起,蘸著樹枝刷牙,刷完再漱乾淨口。口中就會充滿薄荷葉的清涼感,以及淡淡的竹木香,果然舒服極了。

因為不想讓方仙兒失望,大人們每日都很自覺刷牙。

孩子們也都很稀罕這事,心裡把它當成一項遊戲去做,也是積極得很。

除了潔牙,山裡這兩天還有不少新鮮事。

像是秋娘這幾日都在苦學醫術,對摸脈這事入了迷,尋食的路上忍不住將眾人全摸了一遍。

不過,她目前隻能摸出脈的不同,能勉強叫出幾種常見脈的名稱,卻看不出人身上都有什麼病症。

雖然如此,但光看秋娘那認真的神情,還是很能唬人的。

像鐵柱就被唬住了,再一想秋娘背書也背得快,立刻盲目地認定她已經成了半個神醫,好奇地問道:

“秋娘,咋樣了,你摸出我身上有啥問題沒?”

秋娘嚴肅地想了一會兒,開口道:“嗯……中午大家都吃的粥,你是不是偷吃了餅乾?我看著有些不對啊。”

鐵柱大驚:“這,這你都能摸出來?”

他有些懷疑人生,覺得自己對於郎中的認知過於片麵。

莫非學了醫後,不僅能醫人,還能摸出更玄乎的東西?

難道說,神醫和神棍之間也有相通的能力嗎?

鐵柱立刻怕了:“好秋娘,我是偷吃了餅乾不假,但到底有哪裡不對,求你快告訴我吧!”

一旁的棗兒和大牛她們都快笑暈了。

棗兒抹了把眼淚道:“這下我算是信了,鐵柱之前說自己不開竅的話,根本不是哄咱們的,他確實是個鐵疙瘩!”

大牛也樂得不行,上氣不接下氣地指了下自己的嘴巴道:“哎喲我說鐵柱啊,下次你再偷吃東西,記得要把嘴上那渣子擦乾淨啊!”

栓子也插話道:“行啊鐵柱,以前就數我飯量最大,餓得快,現在是你更勝一籌了!”

學了一段時間的字,聽了許多故事,他們這些人現在多少都能用一兩個成語,時不時就找機會拿出來用。

被眾人嘲笑的鐵柱悲憤地擦了擦嘴,欲哭無淚。

他以後再也不偷吃了!!

尋食途中的趣事不談。

盛珺最近發現,大家夥的氣色都好了許多,身上多少長了些肉。

就是來得較晚的西娘與秋娘,也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樣,麵色紅潤潤的。

因為身體素質變好,乾活效率很高,那榨油的木器也被組得差不多了。

裝好後,荷花她們抽空把那木器的表麵磨平滑了,這樣就不會刺手。

之前棗兒提過,想先用牛筋草編東西,回頭好包豆餅用,大夥就采回來許多。

連曬帶烤弄乾了,得閒就開始編。

栓子娘在縫補編織的活計上,向來是手最巧的那個。

這回編草就也出了大力,弄出來不少草繩,還有一塊塊的“草巾子”。

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

這天下午吃過飯,人都齊了,暫時停下了彆的事,聚在一起琢磨榨油的方法。

先去跟方仙兒確認了一遍榨油的流程,以防疏漏。

見大家都這麼嚴肅,盛珺看著也十分緊張,儘可能多地搜了資料,將細節說得更細。+思+兔+在+線+閱+讀+

接著,大夥就挑了些野豆子出來。

專門挑那種顆粒飽滿的,覺得這樣好榨油。

零零碎碎湊了三四斤,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是能榨出半斤油的量。

不過這也是她們的第一次嘗試。

這些豆子又被謹慎地分成了三堆,失敗了也能多來幾次。

榨油前的一係列處理工作,由做吃食最老練的荷花來上手。

她看著其他人似乎比自己還緊張,便笑著緩和氣氛道:

“沒事,都彆太憂心,就算哪步沒做好,這些豆子也還能吃呢,正好咱們有磨了,磨成粉來做豆餅。”

這倒也是,頂多就是榨不出油來,豆子肯定不會浪費。

眾人聽了果然輕鬆不少。

孩子們主動幫忙,將豆子清洗了一遍,簡單烘烤一下,然後就交給荷花,準備上鍋炒。

棗兒將磨好的薄底石鍋端來,又遞來一把木鍋鏟。

石鍋邊緣還被她加了個木把,方便人拿起鍋子控菜,還不會燙到手。

為了方便用這鍋,大夥還用土和石塊弄了個簡易的灶台。

火已經生起來了,一群人靜靜等待著石鍋變熱。

荷花用手輕輕試了下溫度,覺得差不多了,就握住鍋鏟,打算往裡加豆子。

炒豆子這步,最重要的就是掌控火候,用方仙兒的話來講,得炒乾炒熟,但絕不能炒焦。

這野豆子表皮烏黑,不好用眼睛來觀察它的情況,荷花隻能靠自己的經驗來盯住火候。

隻見她小心地翻炒,時不時晃一下鍋,一股熟豆香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又過了一會兒,荷花小心撚了一顆放進嘴裡嘗,然後就將鍋徹底端起來,把裡麵的豆子倒進一旁的木碗,用手背抹了把頭上的汗,說:

“我嘗著已經熟了,也沒有什麼焦味,應該是成了。”

“辛苦你了荷花嬸嬸,我們這就拿它去磨!”

大牛說著,端起豆碗很快跑到石磨跟前,和鐵柱他們輪換著出力,很快就磨成了豆末。

“接下來就該蒸了。”

蒸這一步,方仙兒還給提了個建議。

說可以在平日煮飯的瓦罐底添上水,中間搭一個架子,然後把放了豆末的碗擺上去,蓋上蓋子蒸。

從盛珺查到的資料來看,這一步大概需要兩三個小時,換算成古代計時,也要花費一個多時辰。

將磨出來的豆粉蒸上後,棗兒她們還抓緊時間去學了會兒字,等學得差不多,這豆末餅也就蒸好了。

接下來就該包豆餅。

這一步動作得快,否則豆子冷下來就不容易出油了。

大夥手忙腳亂包好豆餅,飛快塞進了榨油木器中。

“呼,到底能不能成,就看這最後一步了。杏兒,你去抱個小木桶來,擺在榨器後邊!”棗兒道,“對了,誰來撞油?”

“我來吧。”劉二山拍了拍手掌走出來,將袖子挽起來。

他怕大牛他們年齡小,穩不住氣,上手出亂子。

隻見劉二山走到撞柱跟前,雙手抱好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