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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憤憤然地抱怨著,說他冷麵無心、不近人情。

他剛才的反應確實可以用這兩個詞來形容,但顧欣然知道,他不是有心要給人冷臉,主要還是因為心情太過沉重使然。

秦老太的去世意味著和他有%e4%ba%b2近血緣關係的人已經全部離開,現在,隻剩他自己。就算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富可敵國的財產又怎樣?最後,他擁有的這一切沒人能和他一起分享。

在旁人看來,現在的他無比風光,可顧欣然卻從他看似偉岸的背影裡看到了孤寂和落寞。

一連串嚶嚀的哭泣聲突然傳來,打破了靈堂的沉寂和寧靜,雖然沒有回頭看,顧欣然已經從聲音分辨出‘失聲痛哭’的人是誰。

隻是,光是聽她的聲音就能感覺到這悲傷並非由心而發。

許澤一臉凝重地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秦徹的肩,默默地說了聲節哀順變。許唯也跟著父%e4%ba%b2走上前,趁著秦徹情緒低落的良機順勢挽住他的手,“彆太傷心,奶奶不在,你還有我。”

秦徹不自覺地蹙了蹙眉,卻還是給了許澤幾分薄麵,並沒有用太過分的方式推許唯離開。

但,他的一句‘我很好,謝謝關心’和輕輕推開她的動作已經把他不希望她靠近的態度表現得足夠清楚。

站在遠處猶豫片刻之後,顧欣然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好讓某些人知道,這個蘿卜已經有了坑。

步步逼近之後,眼尖心細的她很快就發現許唯的腳邊躺著一個小瓶,撿起來一看。乖乖,居然是眼藥水!就知道,這哭一聽就不正常!這丫頭,要演戲也要把道具收好,這樣被人拆穿也太丟臉了吧。

這樣的場合之下,顧欣然也不想讓許唯太難堪,但對要想讓一個賴勁堅韌的女人看清眼前的情勢,她不得不做出一些‘過分’的事,“許小姐,請問……這是你的嗎?”

“這個……你是在哪裡找到的?”雖然受過良好高等的教育,但許唯的骨子裡還是個嬌氣的大女孩,麵對這樣的意外,她沒法及時做出準確的應對。

顧欣然沒有直接回答許唯的問題,而是把眼藥水悄悄塞進了她的口袋,“畢竟是藥,沒有不適的情況下最好少用。”

“謝……謝。”許唯一臉尷尬地應了一聲,原本還想繼續往秦徹身邊賴,也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果斷改變了主意。

許澤還有彆的朋友要招呼,差點鬨出大笑話的許唯也無意久留,乖乖跟著老爸一起離開。

終於,顧欣然和秦徹麵前隻剩下空氣。

倆人隻是互相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

心有靈犀時,一切儘在不言中。

吊唁儀式結束之後,老太太的遺體很快就被送去火化。接下來,骨灰會送到墓地。

被允許一起去往墓地的人大多都是秦家的人,雖說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有些甚至已經成了陌路,但在送彆秦家輩分最高的老人離開時,他們必須悉數到場。

作為外人,按理來說顧欣然應該沒資格一同前往。可在她打算找機會向秦徹道彆時,阿洛卻過來招呼她坐進了最後麵的那輛車。

秦家的旁支%e4%ba%b2戚是敵是友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在這個敏[gǎn]時期,秦徹當然不希望顧欣然成為秦家人關注的對象。

倆人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心有靈犀還在繼續著。到了墓地之後,顧欣然沒有跟上,始終低調地隱藏在一眾黑色之中,秦家旁支眾多,突然出現個麵聖生的人也沒人會過多關注。

該走的程序在靈堂已經進行得差不多,到了墓地之後隻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完成了讓老太太入土為安的所有過程。

七月的天悶熱難耐,時晴時雨的情況經常發生。見烏雲襲來,已經有人陸續離開。雨點還沒落下,近二十來號人已經走得差不多。

留下的三個人都是死心塌地跟著秦徹的%e4%ba%b2信,雖然不姓秦,卻比那些所謂的%e4%ba%b2戚更像他的家人。

淅淅瀝瀝的雨點終於還是落了下來,雖然下得不大、也不密,但毫無遮蔽地讓它這麼淋著,也夠嗆。

%e4%ba%b2手往奶奶的墓裡撒下第一把土之後,秦徹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阿洛和尤昆等人也不敢冒然靠近勸他,眼看著雨勢有漸漸加大的趨勢,阿洛果斷撐開一把傘,交到一直關注著秦徹的顧欣然手上,“我們的話他都不會聽,隻能看你的了。”

“我儘量。”秦徹今天的情緒確實很不對勁,顧欣然心裡也沒什麼底。她甚至有點擔心,他會因為錯過了和奶奶見最後一麵而對她心生怨恨。

雖然步伐急促,但顧欣然走得極輕,當她一步步走到秦徹身後時,他竟然毫無察覺。

又或者,他已經感覺到了她的靠近,隻是不想說話。知道她在身邊,已經足夠了。

直到,一隻纖細、瘦弱卻足夠溫暖的手緊緊地握著他的。一種莫名的暖流瞬間透過手心流遍全身,他不得不側過頭來看她。

顧欣然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把傘往上舉了舉,示意他用閒著的那隻手拿好。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格子手帕,對著他的臉和頭發細細地擦,“淋雨受涼容易誘發偏頭痛,奶奶還在看著你,可不能讓她老人家擔心。”

“我倒是希望能聽她再罵我兩句。”她的手太柔軟、太溫暖,使得秦徹原本沉重的心情漸漸變輕鬆。仔細看,甚至能從他嘴角看到幾絲淺淡的笑。雖然,這笑意多少帶了幾分苦澀和無奈的意味。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所以……奶奶走得很安心。”顧欣然大膽地離他更近了一些,幫他擦乾臉上的雨水之後,索性把兩隻手都解放出來,誠懇卻羞澀地輕輕環住他的腰。

如果秦老太在天有靈能看到這一幕,她一定會很高興。

雨還在繼續下著,秦徹卻毫無顧忌地把傘拋到一邊,用力地回抱著她。

奶奶離世之後,秦徹感覺到最深的不是失去至%e4%ba%b2的傷心。而是想到以後就剩自己一個人時從心底滲出來的寂寞和孤獨感。

還好,有她在。雖然她剛才的主動靠近不一定代表著正式交往前的考察期已經結束,但對秦徹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信號。

“喂,在下雨啊,這樣會淋……”好不容易才幫他把頭上和臉上的雨水擦乾,他這麼一鬨,剛才做的事全都白費了。

“噓,彆說話,奶奶在看著。”盛夏的天,熱得讓人狂躁不安,適當地淋一會兒雨反而能更清醒。因為有她陪伴,就算淋雨也不怕。

所幸,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陣陣微風拂過,吹散烏雲,太陽很快又冒了頭。

不過,剛才那一陣雨下得夠大,兩個人的頭頂和後背都已經淋濕,隻有互相貼緊的前部分還是乾的。

顧欣然正在糾結穿著這一身濕要怎麼回去,頭頂突然響起他沙啞的聲音,“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就是……你想要的那種關係。”剛才還拿奶奶在看威脅他的顧欣然還是習慣性地泛起了小矯情,如此不乾不脆可一點不像她的風格,“剛淋了雨,這會兒又被曬,很容易感冒,還是先找個地方換身衣服要緊。”

心急的顧欣然一邊說一邊拉著他往出口方向跑,秦徹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被拉走前還不忘跟奶奶交代一句,“奶奶,有她看著我,您可以安心去和爸媽團聚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因為奶奶永遠離開帶來的莫名孤寂一點點消失,罩在秦徹頭頂的陰霾也隨之散去。此刻的他和剛才站在墓地前黯然神傷的他根本不像是一個人。

至%e4%ba%b2的人突然離開確實值得悲傷,但如果真想讓她走得安心,就應該振作起精神,開開心心地活著。

就像當年的葉杉杉一樣,多一分堅強和樂觀才是對離世的%e4%ba%b2人最好的告慰。

阿洛等人不愧是跟了秦徹多年的死忠兄弟,倆人才剛走下下坡的路段,他立馬遞上兩條鬆軟潔白的毛巾,“綠灣會所離這裡隻有不到十五公裡的路程,要不要讓他們準備一下?”

秦徹點頭表示批準,然後當著三位死忠兄弟的麵攬著貌似、應該、好像算是他女朋友的某人進了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上車之後,車子中間突然升起一道隔板,顧欣然好像有點在狀況外,“這……這是要乾什麼?”雖然這輛車的車內空間足夠寬敞,可中間突然升起這麼一道阻隔,看上去還真有點彆扭。

“裡麵有穿衣服?”秦徹好像沒聽到似的,自顧著地問自己關心的事。

“當然有,你……問這個乾什麼。”聽他這麼一問,顧欣然本能地用手護在%e8%83%b8`前,她是默許了關係升級,但也沒說能讓他胡來!她可是學過柔道的,他要是敢動手動腳,她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外套都濕了,不把外衣%e8%84%b1了怎麼擦裡麵。”秦徹一臉理所當然地答了一句,然後當她不存在似的%e8%84%b1了西裝、解了領帶,眼看著就要解襯衣的扣子。

現在的狀況顯然是顧欣然之前沒有想到的,手忙腳亂之下,她隻能用毛巾遮住他的頭,然後飛快地%e8%84%b1掉小外套,三下五除二,拿毛巾亂擦一通。小外套是吸水材質,貼身小背心也是棉質麵料,超級吸水,現在穿上身肯定會再次被浸濕,最後,她隻能拿毛巾把上半身整個包住。

“請問,我可以把毛巾拿下來了嗎?”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不難從他的聲音裡隱隱聽出幾分笑意。

“等一下!”顧欣然一邊答一邊在車裡四下搜尋墨鏡,還好,中間的置物格裡就放著一副,雖然是男士款,也能勉強湊合戴著,“好了。”

收到指示,秦徹這才敢掀開毛巾。看到她一副酷酷的黑超造型,實在忍俊不禁,“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應該用什麼成語解釋嗎?”

“什麼?”顧欣然不明所以,傻乎乎地反問。

“掩耳……”

“閉嘴!”顧欣然惱羞成怒,索性摔了黑超墨鏡,“你少幸災樂禍,滿大街都是光膀子的男人,你敢%e8%84%b1我就敢看!”

顧欣然說的沒錯,炎炎夏日,確實到處可見光膀子的男人,可像他練得這麼好的並不多見。

盯著他健碩的身材看了幾秒,顧欣然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當過兵?”

秦徹稍稍向後仰了仰,無奈地笑道,“雇傭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