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任估算得非常準確，梁教授風塵仆仆地從搭最早的航班趕來，一下飛機就往醫院奔。水都沒顧上喝一口，便拉著趙主任了解情況。

作為梁教授的得意門生，趙主任的專業水平也不差，基本上他已經把可能的結果都考慮到了，隻是有些情況他沒有%e4%ba%b2身經曆過，也不便妄下判斷。

深入檢查進行的時間比葉杉杉想象中快得多，但因為要找專家聯合會診，最終的結果還是要等到下午才能知道。

等待的過程自然是無比煎熬，顧北辰正好借著這段時間把昨天沒有完成的任務做完，找點事做，才能把注意力轉到彆處。

“你現在還有心情寫這個？”和某人的淡然自若相比，葉杉杉的情緒明顯要浮躁許多，本來還想幫他剪腳趾甲的，卻差點剪到肉，最後隻能暫時放棄，乖乖坐在一旁乾等著。

顧北辰騰出一隻手來摸摸她的頭，“不是你一直勸我要放寬心麼，怎麼你自己反而靜不下心來？”

“我沒你心態好啊。”葉杉杉一臉糾結地微蹙著眉，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再壞的結果我都能接受，隻是很不喜歡等待的過程。”

“年紀輕輕的，彆總皺眉。”顧北辰心疼地撫上她的眉心，語氣明顯深沉了許多。

葉杉杉突然炸毛，不悅地把他的手推開，“你嫌棄我！”

傻姑娘，他比你大十幾歲呢，就算嫌棄，也應該是你嫌棄他才是！

顧北辰無奈地輕歎一聲，“我隻是不希望你為一些無謂的事煩惱，你再緊張、再煩躁，也改變不了檢查結果不是？”

“確實。”無法改變的事，多想無益。不如學他一樣，找彆的事轉移注意力，“給我看看，寫了多少字？”

“現在還不能給你看！”顧北辰緊張兮兮地把小桌板上的紙遮好，不給她偷看的機會。

什麼嘛，不就是一份檢討書麼，還故作神秘。哼，不看就不看，反正遲早是要乖乖交給我的。

嗬，現在不看也好，到時候讓你狠狠地驚驚喜一下。

就好像特地掐準了時間似的，趙主任來敲門時，顧北辰剛好寫完那份兩千多字的‘檢討書’。

趙主任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把檢查報告和治療方案遞到顧北辰麵前。

顧北辰似乎並不關心檢查結果，隨便掃了兩眼之後便將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到了治療方案上。

很快，他就從這份治療方案上看出了異樣，“為什麼有兩個選項？”

趙主任正要開口，一位發間夾雜著花白的老者緩步走近，他果斷轉了話鋒，“這個問題還是由我的老師給你解答比較合適。”

受眾位大領導之托特地從南部趕過來的梁教授禮貌地點點頭，“事關重大，這個決定最好還是有病人自己做。”

“煩請您告訴我，這兩個方案分彆有什麼弊端。”顧北辰非常清楚，肯定是各有利弊才會把兩個方案都列上來。

“方案一是保守治療，恢複情況因人而異，考慮到之前就有舊傷，恢複期肯定不會短，短則三五年，如果不順利，持續近十年也是有可能的。方案二是極端治療，機遇和風險並存。如果成功，效果立竿見影，一旦失敗，可能終身致殘。”因為麵對的是軍人，梁教授沒多說半句廢話，每一句都是直擊重點。

趙主任接著老師的話說道：“老師周三還要出國參加學術交流會，希望你們能在今天之內做出決定。如果選擇第二種方案，老師將%e4%ba%b2自為你做手術。”

“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得慎重，考慮清楚再做決定。”梁教授麵色凝重地接了一句，向自己的得意門生使了個眼色。人家夫妻倆都在，得給點時間讓他們好好商量一下。

趙主任心領神會，“你們倆好好商量一下，有了決定告訴我一聲就行，我好根據你們的決定做準備。”

一直到兩位專家離開，葉杉杉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趙主任走之前說讓他倆好好商量，但她卻覺得這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因為，她從來沒想過替他決定什麼。無論他選擇哪一種方案，她都會堅定不移、毫不退縮地站在他身邊，這就夠了。

沉默片刻之後，顧北辰向她招手，“過來。”

葉杉杉乖乖走到床邊坐下，卻還是惜字如金，始終未發一言。

顧北辰二話不說，把方案同意書和筆遞給她，“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這個決定還是由你做比較合適。”

“不要。”葉杉杉一點也不配合，把同意書和筆擺在小桌板上，“你的%e8%85%bf，當然是你自己做決定。”

顧北辰小心翼翼地攬過她，緊握著她的手，“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所以……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在這個一個緊張糾結的時刻，葉杉杉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從容淡然的笑，“反正我一直都在，如果真的要十年才能完全複原，我就照顧你十年；如果手術失敗，終身致殘，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嫁人和愛人都是一輩子的事，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同甘共苦、不離不棄。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此刻，顧北辰卻突然感覺到眼眶一陣陣地發熱。結婚近十個月，她已經給了他無數震撼，卻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有落淚的衝動。

能娶到這麼好的老婆，他真的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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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檢討書or告白書？

兩個人隔得如此之近，葉杉杉怎麼可能看不到他眼中的淚意，但於她而言，他就是天，強悍到無所不能的他，不能和那兩個字聯係在一起，“你怎麼啦？眼睛裡飛進小蟲子了？”

顧北辰可沒心情陪她開玩笑，“你想清楚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你再婆婆媽媽，檢討書又要追加一千字了。”葉杉杉卻鐵了心想和他逗趣到底。

顧北辰徹底被打敗，而且敗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這會兒倒是不緊張糾結了？”

葉杉杉一本正經地把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什麼結果都能接受，隻是討厭等待。”

她清亮的大眼睛裡閃著讓人迷醉的光，比窗外的陽光更璀璨奪目，看得他心潮澎湃，卻又無比安心，“葉杉杉，你真是個大傻瓜。”

“你才傻呢。”葉杉杉傲嬌地冷哼一聲，湊過去咬了咬他的下巴，“不然怎麼會娶個大傻瓜回家當老婆？”

“如果……我下半輩子真的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用雙腳走路，可能要你……”

葉杉杉反應飛快，自作聰明地打斷他，“沒關係啊，我養你。”

傻姑娘，真是傻得沒救了，他可是堂堂三星軍官好吧，就算左%e8%85%bf廢掉，也不至於呆在家裡吃軟飯吧。

顧北辰不悅地挑了挑眉，“你養我？”

“嗬嗬，我的意思是……唔……”

這張小嘴真不乖，得好好懲罰一下。

知道他滿心感動無處宣泄，葉杉杉格外配合，閉著眼睛任他所為。

忘情的小夫妻眼中隻有彼此，都不記得現在是大白天，而且現在還是在醫院，結果，杯具就這麼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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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顧欣然剛從趙主任那裡知道了哥哥的檢查結果，急得不行，也顧不上敲門，結果，居然%e4%ba%b2眼目睹了一場真人秀，囧。

顧欣然正要遁逃，身後突然響起她家老哥標誌性的低沉聲音，“哪學來的壞毛病，進來之前不知道要敲門麼？”

等她再轉過身時，一向害羞的小嫂子已經躲進了洗手間。

咳咳，在這種事上，還是男人比較大方。

顧欣然一臉愧疚地撓頭，“那什麼……我一時心急，忘了。”

稍稍定了定神，顧北辰的表情很快就恢複正常，“你去找過趙主任了？”

“是。”顧欣然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隨便一瞥，便瞄到了小桌板上的治療同意書，“你和嫂子商量好了沒？”

“好了。”說話間，顧北辰已經在方案二的‘同意按該方案治療’一欄中打了個√，並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簽完之後，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之前被他忽視的細節，“彆躲了，快出來簽字！”

這麼重要的事，他一個人簽字不作數！

“你決定做手術？”顧欣然明知故問。

“保守治療時間太長，我沒那麼好的耐心。”做出決定之後，顧北辰的心已經徹底放鬆下來。有她在呢，他什麼都不怕。

“嫂子也……”

顧北辰不疾不徐地打斷她，“你嫂子說了，如果手術失敗，下半輩子她養我。”

噗，顧欣然有點搞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檢查結果出了，兩種治療方案各有利弊，哥哥和嫂子不應該為這事愁眉不展、萬分糾結麼，他……他們不但有心情%e4%ba%b2熱，而且心情看上去也很輕鬆。她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在洗手間裡躲了幾分鐘，順便用冷水撲了撲臉，葉杉杉終於緩緩挪了出來，“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梁教授的專業水平。”

也要相信老天爺的公正，它欠了我太多，也是時候還債了。

剛聽到檢查結果時，顧欣然還在糾結該怎樣安慰哥嫂，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他們倆的抗打擊能力比她想象中強太多了，特彆是嫂子，進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看到了一個楚楚可憐小淚人的心理準備，卻不想，迎接她的竟然的一張從容、樂觀的笑臉。

顧欣然沒打算細問，隻是，牽掛這事的人太多，該交代的還是得交代，“爸媽那邊，你們打算怎麼說？”

“照實說。”顧北辰的回答很是乾脆。

“爸爸那邊倒是好說，我就怕咱媽……”想起大哥二哥，顧欣然還是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葉杉杉知道小然的顧慮，順著她的話接道，“沒事，咱媽是明白人。”

這一點顧北辰完全讚同，雖然可能會有些小抱怨，但最後媽媽還是會支持他的決定。

葉杉杉和小姑子一起拿了簽好的治療同意書去找趙主任，顧北辰正好趁此機會給家裡打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