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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動了而已。”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描淡寫一些,以免嚇到對方,“體內餘毒尚在,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休息一會兒就好。”

或許是他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原隨雲看上去還算鎮靜,隻是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夜色徹底暗了下來,屋外狂風大作,劇烈的風夾裹著冰冷的雨水從外麵刮進來,打在陸崇明的後背。

月白色的長衣濕透了,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陸崇明真氣流轉,維持著自己的體溫,一邊將麵前的孩子往裡麵推了推,想讓他避開風雨的攻擊。

原隨雲眨了眨眼睛,順著他的力道,一點一點的往裡麵摸索,陸崇明見狀,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心一點。”

原隨雲低應一聲,從地上摸出一根棍子,順著牆角一步一步的將並不是很大的破廟轉了一圈。

這裡不久前似乎有人在這裡落過腳,牆角處多餘的稻草和燃燒了一半的廢柴就是證明,不過這也讓他方便了不少。

原隨雲沒有在野外過過夜,也沒有自己動手生過火,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以前,在一切的事情都還沒發生前,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趴在原東園的膝頭,聽他說些對方年輕時遊走江湖發生的故事。

走江湖最常見的是什麼,當然是在野外過夜,行走江湖的你沒有在野外睡過覺,沒有自己生過火開個野%e9%b8%a1野鳥什麼的,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江湖人!

原隨雲第一次動手實踐,雖然過程不咋樣,但結果好歹還是讓人滿意的,溫熱的篝火燃燒起來的時候,終於驅散了些雨夜的冰冷潮濕。

他拍了拍手,轉過身去,按照記憶當中記下的路線向著陸崇明走去。

原隨雲的步伐很慢,一步一步走的謹慎,直到站在對方麵前時都沒有遇上什麼障礙物,他的記憶裡看來很好,不過一遍而已,就已經將破廟中大致的布置記得清清楚楚。

陸崇明抬頭,看著他抓住自己的胳膊,想要將自己往火堆的方向拉,他的視線在彼此間轉了一圈,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身形,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自己去吧,等我能動了再過去。”

他說的認真,原隨雲卻是個固執的,手上的力道更大了,顯然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陸崇明感動之餘又有些好笑,他調動內息,掙開他的束縛,雙掌在地麵輕輕一擊,整個人就已經飄飄蕩蕩的往前滑行了半丈,連續兩次擊掌,陸崇明穩穩當當的坐在了火堆旁邊。

他朝著原隨雲招了招手,道:“過來。”

原隨雲眨了眨眼睛,走了過去,然後坐在了他身邊。

兩人將%e8%84%b1下的衣服掛起,放在火邊慢慢烤,火苗跳動,將他們的臉印成紅彤彤的一片。

幸好現在已經是六月份了,正值初夏,氣候轉暖,否則這樣的雨夜絕對讓人冷的受不了。

衣服乾得很快,陸崇明先幫原隨雲穿戴好,才顧得上打理自己,正在他手指僵硬的和自己的衣帶做奮鬥的時候,忽然聽到咕嚕嚕的一聲響。

他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原隨雲緋紅的雙頰,他雙臂抱膝坐在地上,整張臉幾乎都要埋進膝蓋中去了,看上去就像一隻自欺欺人的鴕鳥。

陸崇明輕笑一聲,伸手將他整個人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雙%e8%85%bf上,他摸著對方軟乎乎的肚子,小聲道:“餓了?”

原隨雲低著腦袋,往他懷裡躲了躲。

因為大半年躺在床上,而顯得有些削尖的下巴抵在孩子柔軟的發絲上,陸崇明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咱們今晚要餓一頓了,等到了明天,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來,好不好?”

原隨雲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不餓。”

陸崇明歎了口氣,真是個乖孩子。

電閃雷鳴,外麵的暴風雨似乎更大了,有樹枝被狂風吹著,擊打在破廟的窗戶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樣氣候惡劣的夜晚,父子二人相互偎依著坐在火堆邊的情景,竟顯得異常的溫馨。

忽然,陸崇明心下一凝,目光如電,瞬間射向廟門的方向。

殘破的廟門被原隨雲緊緊的關上,還用一根粗大的木棍撐著,以便讓它可以撐過這個夜晚,而不是犧牲在狂風暴雨之下。

一明一盲兩人的視線全都落在廟門上,那裡,叩叩叩,幾聲規律而又禮貌的敲門聲在雨夜中竟格外的清晰。

陸崇明沒有出聲,原隨雲緊緊的抓住陸崇明的衣擺,也保持沉默。

敲門聲響了三下,停下,然後又響起,這次力道加重了些,似乎知道門內的人不會出聲了,敲門聲便再次沉寂下去。

片刻的沉默之後,哐當一聲,本就不甚牢固的廟門被人一下子推了開來。

狂風呼嘯,冰冷的雨水席卷而來,溫暖的火堆明明滅滅,最後終於垂死掙紮一般緩了過來,廟內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幾倍不止。

陸崇明目光銳利的看著廟門口,那裡,一個撐著油紙傘的美人正眉眼含笑,俏生生的靜立著。

雨夜,破廟,白衣的美人,這樣的一幕簡直和話本故事裡的女鬼狐妖如出一轍,陸崇明沒有被嚇得拔%e8%85%bf就跑,就算是他膽子大了——雖然和他跑不了也有一定的關係。

“這位公子。”美人收起雨傘,雙手搭在腰間,盈盈施禮,“妾身打攪了。”

美人傾城,生姿搖曳,這等動人風姿隻要是個男人,恐怕都要醉死在那雙含情的眉目間。

可惜在場的兩人一個是六歲大的孩子,還是個瞎子,而另一個則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在麵對玄清。南代巫這等絕色的時候,都不曾有過半分失態動搖,更彆說這個比之他們還低了半籌的美人了。

所以,麵對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他也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沉聲道:“勞煩,將門關上!”

如此冷硬的話語,白衣的美人卻並不生氣,甚至非常聽話的將門給關上了,狂風暴雨被擋在門外,廟中的溫度再次回升。

白衣美人將雨傘靠放在門邊,轉身又道:“夜深寒氣重,妾身可否坐過去借個火?”

“請便!”陸崇明吐出這兩個字,便低下頭去,再不看她了。

對麵的女子步履從容,在離陸崇明不遠處的地方,靠著火堆坐下,緋紅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看上去更增添了幾分豔麗。

女子舉止隨意,眉眼輕佻,並不因為與陌生的男人共處一室而顯得拘謹。

淡淡的柳眉微微擰起,她%e8%84%b1去沾了泥的鞋襪,露出一雙瑩潤如玉的纖足。

“哎!”她幽幽的歎了口氣,略帶著惋惜的說了一聲,“臟了呢!”

陸崇明聽到聲音,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就看到赤、、%e8%a3%b8的雙足從衣裙底下探了出來,晶瑩如玉的肌膚,微微拱起的腳背,透明的腳趾甲修剪的整整齊齊,像一個個小貝殼。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看過去的視線,五根腳趾頭不安的動了動,竟有一種調皮靈動的感覺,足夠將任何看見的人勾的心癢癢的。

陸崇明隻看了一眼,便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女人的%e5%94%87角似乎勾了勾,她輕%e5%90%9f道:“雨夜相逢,即是有緣,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陸崇明一手摟緊懷中的孩子,一手將身邊的枯枝扔進火中,火%e8%88%8c吞吐,劈啪一聲往上竄了竄,他淡淡道:“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明日一早便是各奔東西,名姓之事,又有什麼提起的必要。”

他拒絕的乾脆,女子的神情似乎僵硬了一下,顯然她還從未碰到過這樣乾淨利落拒絕她的人,憑著她的美色,哪個見過她的男人不是對她千依百順,掏心掏肺的?但這人似乎有些不同,從她進屋的那刻開始,他就從沒有正眼看過她,眼底也沒有一般男人麵對她時的那種心動和欲、、望,對方冷靜自製,眼中平靜的一點波瀾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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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崇明當然不會知道自己被對麵的女人當成狩獵目標了,他看出了對方的不尋常,畢竟深山老林的,又是這樣暴風雨連綿的天氣,有哪一個正經人家的女人敢孤身出門在外的,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了對方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而且,女人出現的時候,他分明注意到她握著傘的手很穩,今夜這麼大的狂風,就是力氣大的人撐著傘都是吃力的,何況是個女人,這人顯然會武,而且武功不低。

一個長得漂亮,而且武功不低的女人,會在深更半夜出現在狂風暴雨的破廟中,本就是件不尋常的事,即是不尋常,那就代表著大麻煩,而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惹麻煩上身。

或許,等明天雨停了立馬就離開,是件明智的選擇。

就在他這樣子想著的時候,帶著嬌嗔的聲音響起,硬生生的讓他打了個寒顫。

“公子好生讓人寒心呢,萍水相逢也是緣分,即是緣分區區名姓又如何不能說?”

女子的聲音又嬌又媚,換了常人早就被勾去了大半魂魄了,可陸崇明到底不是常人,他隻覺得身上%e9%b8%a1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就覺得懷中的孩子抖了一下`身子。

絕對也是被嚇到的!

陸崇明如是想著,便冷聲說了一句,“我兒要睡了。”言下之意就是:閉嘴!

女子微微一僵,袖中的手指緊緊地捏在一起。

......

次日清晨,天光發白,暴風雨已經停止,空氣清新,充滿泥土的芬芳,草木叢林被雨水洗滌過後,反射著幽綠的光澤。

陸崇明一大早就起來了,牽著原隨雲準備上路。

女子目送他出門,望著對方微微蹣跚的步伐,略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

陸崇明實現了昨晚對原隨雲的諾言,帶著他在小鎮裡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又買了一些乾糧和必需用品出來,這裡離無爭山莊並不是太遠,他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多呆。

一切還算順利,但從今早開始就一直跟在他們後麵的跟%e5%b1%81蟲讓他頭疼不已。

他極力想要忽視,可想到他們剛剛在小鎮引起的轟動,他對罪魁禍首就無法再保持冷靜。

這次是運氣好,才沒有讓人發現蹤跡,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陸崇明轉身,對著女子冷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麻煩在身,沒功夫和她耗。

女子倒也直接,笑的豔光四射,魅力無邊,“妾身瞧上公子啦,想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