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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醒過神來,本來就小的一雙眼睛此刻眯成一條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說道:“我說老瘋子,我讓你去買東西,你怎麼撿了一個人回來?”

老瘋子撓了撓頭,無奈的說道:“人受傷了,躺在我車前,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會被雷劈的。”

“%e5%b1%81!”那人不屑的說道:“多一口人就多一張嘴吃飯,我們驛站本來就窮的揭不開鍋了,你再撿一個人回來,還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這醫藥費吃飯的糧食,找大夫的錢從哪兒來?你給嗎?!”

“我給就我給,從我薪水裡麵扣!”老瘋子擺了擺手,頗為大氣的說道。

中年胖子一巴掌招呼了過去,無比嫌棄道:“滾蛋!你的薪水已經被我扣到下輩子了,你有個%e5%b1%81的薪水。”

老瘋子裝傻打哈哈,他一把抱起陸崇明,飛快的往驛站裡竄去,隻留下一句話,“你要的東西都在車上了,自己慢慢搬啊,我現在沒工夫。”

男人的罵聲被甩在身後,越來越遠,老瘋子一低頭,就看見一雙不悅的眸子。

“那個,你彆生氣。”老瘋子眼眸含笑道:“驛長就那脾氣,其實他就是嘴巴壞點,人還是不錯的,當初我就是被他給撿回來的。”

陸崇明垂下眼眸,蒼白的臉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他身體僵硬的被對方乖乖抱在懷中,忽然覺得,自己的待遇一次比一次下降的厲害。

☆、第51章 叩關

自被老瘋子撿回去的那天起,陸崇明就在驛站暫時住了下來,開始了他的養傷生活。

驛站的生活條件不大好,平白無故的養他這兒一個重傷員,每天花出去的藥材錢就是一項大開支,而驛長那個高高壯壯虎背熊腰的中年人除了會陰陽怪氣的說上兩句,卻也沒有真的動手把他趕出去,或許真如老瘋子所說,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時間慢慢過去,陸崇明的傷也漸漸好轉,隻是因為上了尾椎的關係,下半身總覺得使不上力,郎中看了之後說起碼要修養個半年的時間,其實也算是慶幸了,如果尾椎那處的刀傷再深上一分,陸崇明以後都沒有站起來的可能了,現在這樣至少還能痊愈。

等他傷處開始結痂的時候,老瘋子搬來一個木製的輪椅,是他自己做的,然後陸崇明終於能夠離開躺了半個多月的床鋪,出門曬曬太陽了。

幾天下來,對於驛站中的人員狀況他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上到驛長下到他這個被撿回來的傷員,零零總總加起來也不過六人而已,其中除了老瘋子之外,就一個頭發都白了的打雜的老頭,外加兩個年級較輕的驛卒。

老瘋子在這裡的人緣似乎不錯,因為他的關係其他人對陸崇明也還算客氣,並無人來打擾他的修養。

天氣漸漸轉涼,已經是初秋了,院中那棵銀杏枝繁葉茂的,風一吹,就沙沙作響。

陸崇明坐在老瘋子幫他做的那張輪椅中,太陽暖融融的,照在他的身上讓人昏昏欲睡,原本蒼白的臉上被曬得染上淡淡的紅暈。

披頭散發的人無聲無息的出現,站在他麵前,陸崇明微微睜開一條縫,慵懶的道:“你擋住我的陽光了。”

來人朝天翻了個白眼,道:“起風了,你在這裡睡會著涼的。”

“沒睡著!”他隻是閉著眼睛在想事情而已,“找我有事?”

“吃飯時間到了,來叫你吃飯。”老瘋子摸著臉上那堆雜亂的胡須說道:“你傷也好了一半了,就出去和我們一塊兒吃吧,正好也可以和他們認識認識。”

陸崇明想了想,點頭。

驛站中的幾人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隻點頭打了個招呼便埋頭苦吃,老實說,幾個大男人風雲殘卷一般的動作讓他實在有點下不了筷的感覺。

一大塊油膩膩的肥肉被人夾著放在他的碗中,老瘋子頭都沒回,隻說了一句,“快吃啊!不然的話都要被搶光了!”

陸崇明無語,忽然覺得自己貌似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用晚飯後,幾人離開的離開,蹺二郎%e8%85%bf的蹺二郎%e8%85%bf,體格壯碩的驛長像座小山一樣坐著,拿著根牙簽在剔牙。

陸崇明皺了皺眉,說道:“多謝幾位多日來的照顧,在下有一事想要請教,不知小寒村被滅的事情如何了?官府可有查到什麼?”他會如此關注,自然不是為了從未見過的村民,而是想要知道除他之外到底還有沒有幸存者,他現在這具身體的兒子應該沒那麼容易死才對,否則試煉還怎麼進行的下去,攻略對象都死了,他還不如快點自殺,好早日回去!

驛長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官府有個%e5%b1%81用!咱那位縣太爺玩女人比誰都精通,你讓他查案,他有那個能耐嗎?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查出了犯案的是哪波人,他也沒那個膽子去抓人,這邊境上魚龍混雜的,就是將他塞回娘胎裡重長一遍,他也不敢去捅這個窟窿。”

“那小寒村那兩百多條人命就這麼算了?!”陸崇明冷聲道。

驛長尚未接話,蹲在門邊的那位驛站中年紀最長的老頭便敲了敲旱煙說道:“這邊關苦寒之地,每天死的人又豈止兩百,官府不管,聽之任之,咱們又有什麼辦法。”

“你們也是官,身上披著一件官衣。”

驛長冷笑道:“我們算什麼官,不過小小驛卒而已,連品級都沒有的小蝦米,你這句話不妨去對縣太老爺說。”

陸崇明皺眉,剛要說些什麼,就被老瘋子拐了拐手肘給攔住了,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驛長以前是縣裡的總捕頭,就因為得罪了縣太爺被貶到這裡來的,對他極是痛恨,你講話小心一些,彆踩他痛處。”

他有嗎?陸崇明捏了捏眉心,到底還是沉默下來。

找人的事情刻不容緩,他現在已經能夠拄著拐杖走幾步了,或許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好?

陸崇明算好了離開的日子,因為他知道,時間拖得越長,找到人的希望也就越渺茫,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就發生了變故。

陸崇明本就是個警惕性高的人,前院一有異動,他就醒了過來,披上衣服,他下床坐上輪椅,剛一打開門,就和對麵住著的老瘋子碰了個正著。

老瘋子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因為半夜爬起來的緣故,他披頭散發的整個人顯得更邋遢了幾分,看到陸崇明,他揉了揉眼睛問道:“怎麼了?前院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陸崇明也是一頭霧水。

老瘋子抓了抓腦袋,“一起去看看吧。”說著,便過來推他的輪椅。

整個前院燈火通明,驛站中的人幾乎都在那兒了,地上還趴著一個,從陸崇明二人的方向看不清他的麵目。

老瘋子動了動鼻子,很輕易的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血腥味,他先是一愣,正色道:“出什麼事了?是誰受傷了?”

銳利的眼珠很快掃視一圈,確定趴著的人不是自己所認識的人後,他才鬆了口氣,“這人是誰?”

“老瘋子......”小秦是驛站中年紀最小的,膽子也最小,此刻,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麵滿是驚恐和害怕,掩蓋在衣袍下的身體更實在瑟瑟發抖。

驛長那張凶神惡煞的臉繃得緊緊的,他朝老瘋子招了招手,然後將手中捏著的一塊巴掌大的牌子遞給了他。

那是一塊玄黑色的令牌,下麵垂著朱紅絲絛,牌子上似乎刻著字,但因為距離的關係,陸崇明並不能清楚地看到上麵刻著的到底是什麼字,他隻看到,當老瘋子接過那麵令牌,垂下眼簾的一瞬間,他的麵色變了,蒼白而難看。

“錦衣衛?!”他一字一句如此說道。

這三個字代表著的似乎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因為陸崇明清楚地看到在老瘋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他幾人明顯的哆嗦了一下,膽子最小的小秦幾乎是要哭了,就連驛長臉上的橫肉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錦衣衛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老瘋子失聲道:“他死了?”

驛長將一張密函遞到他手中說道:“你再看看這個,從這人身上找出來的。”

老瘋子眼睛眯起,心中忽然湧上一種不妙的預感,他迅速的打開密函,三下兩下掃過,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了,但最後還是驚聲說道:“韃靼叩關?!”

此事非同小可,韃靼雖然對邊境多有騷擾虜掠,但礙於大明之威與韃靼自己內部的爭鬥,也是不敢明麵上和大明對著乾的,怎麼說叩關就叩關了呢?!不會是假消息吧!

許是看出了他臉上的懷疑,驛長搖頭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此事關係著大明安危,疏忽不得。”

老瘋子深吸一口氣道:“那該怎麼做。”

驛長手負在背後,來回轉了幾圈,沉思片刻吩咐道:“虎子,你騎術好腳程快,待會兒我寫一封書信,連帶著令牌和密函你一同送到大同總兵王勳大人手上,現在就走,連夜動身。”

虎子也知道事情輕重,他狠狠的點了點頭,應諾下來。

送走虎子後,幾人連屍體都沒來得及掩埋,驛長便拉著老瘋子讓他帶著陸崇明走。

這裡是邊關,一旦打起仗來第一個要遭殃的地方,老瘋子和陸崇明都不是驛站駐守的驛卒,沒有必要留在這裡。

老瘋子原本是不想走的,按他的說法是自己豈是貪生怕死的人,但對方一句話便將他堵了回去。

“姓東方的那個是你撿回來的,他身上還帶傷,你難道也要將他留在這險境?!”

老瘋子一下子沉默下來,他道:“那你們也一起走吧。”

“放%e5%b1%81!”男人罵道:“老子要是走了就是擅離職守,你想要老子掉腦袋嗎?”

老瘋子惡狠狠地說道:“誰敢砍你腦袋,我首先砍了他的腦袋!”

男人一巴掌拍過去,“砍個%e5%b1%81!你當老子是孬種嗎?!我要是現在離開了,老子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快滾吧!磨磨唧唧的你把自己當成娘們兒呢!”

驛長戰鬥力太強,老瘋子不敵,隻能帶著人當夜就離開了,和他們一起上路的還有小秦,十多歲的少年苦著個臉,惶恐不安的差點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原本驛長也想勸黃老頭走的,可那老頭卻是敲著旱煙異常淡定的說道:“我都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可跑不了那麼遠的路,還不如在這裡安安靜靜的呆著,你行行好,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再多活些日子吧。”

夜色更沉了,陣陣寒意傳來,老瘋子的那匹老馬終於用上了符合它身份的速度,拉著車